《重生之绯瞳言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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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绯瞳言灵师-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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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复又悄悄的将盖头放下,同时也盖住了那双漆黑的眼睛,似是默认了自己的命运,静静等待着。
  抬起的剑怎么也放不下,良久,他看到她小小的身体在颤抖,他才发觉,原来她这般娇小,似乎刚刚十三四岁,他不是没有杀过幼儿,此时却无法下手。
  用剑挑起她的红盖头,他看到她的泪静静滑落,顺着脸颊滴落,被泪水迷蒙的大眼睛微微诧异的望向他,他觉得心猛烈的跳动一下,那种感觉从未有过,却让人如此着迷。
  他端起交杯酒递给她,看着她懵懵的接过酒杯,手臂交缠,饮下杯中烈酒,灼热了他的心脏,而她呛咳起来,苍白的脸终于带了些色彩。
  他不自觉的笑了,不是嘲笑,不是冷笑,那般耀眼和温暖,随后笑声放大,传出去很远,吓坏了屋外的一地人,却迷了她的眼。
  似是被感染,她的嘴角渐渐牵起,浅浅的酒窝,弯弯的眉眼,也同样乱了他的心。
  “寡人允你唤寡人的名字,玄离。”
  “玄离?我叫水之墨。”脆脆的还带着稚气的声音敲打着他的心房。
  红烛红帐,人影交叠,洞房花烛,原来这般让人着迷和放不下。
  此后有了她的陪伴,不在无聊,不在空寂。吃饭陪着他,睡觉陪着他,早朝,他抱着她同坐大殿龙椅之上,他依稀记得那日大殿下,那群大臣扭曲的脸,他却觉得如此满足,心脏满满的,很舒服。
  日复一日,他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却不想也有他控制不了的事情。那么突然,措手不及。
  暴君,昏君,这些词渐渐流传,纵使是有心人的有意宣扬,他不在乎。但是祸国妖姬,妖言惑主这些谁又允许你们相传,一令之下,数百官员满门抄斩,那一日,断头台,那一刻,血染了城池。
  那一年她十八岁,他二十三。他终于厌倦了宫廷生活。一人一骑,他带着她离开了王城,任由流言满天。
  一年,两年,他带着她走遍了大半河山,看过了春秋冬夏。江南烟雨,天上人间,大漠孤烟,异域风土,他只带一把剑,她只带一把琴。他的剑此后只为护她,她的琴也只为他而弹。
  在一处山水间,他们停下了脚步,她说从此这就是我们的小桥流水人家,无论走多远,这里都是家。他亲手搭建了他们的小窝,摸索制作各样家具,她努力学着一个小妻子该做的事情,纵然没什么长进,他也乐得夸赞着她,看她笑靥如花,只觉得此生足以,红尘万丈,只为你平凡。
  三个月后,家里添置了一件新的小小摇篮,那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生命,他每日看着她笨拙的绣着针线,缝制宝宝的小衣服,在她困倦后,哄她去睡觉,接着悄悄完成她没有完成的小衣服,他想,许多年以后,或许可以告诉他家的小子和丫头,他们的衣服也有爹爹的功劳在里面。
  又七个月后,新生命还没有迎来,却迎来了满山的兵马。他冷眼看着他们踏碎她亲手栽种的彼岸花,抱剑立在小屋的篱笆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已经让六军畏惧不前。
  听着他们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过是想斩草除根,不过是想借着除掉他这个暴君的名声为自己夺得一分人心,若是以前,他一定早已不耐烦的直接杀出去,但是现在,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他们细数着自己所谓的罪状,只为拖延一点时间。
  小屋内低低传来细弱的闷哼,他知道她在痛苦的挣扎,为了生下他们的宝宝,又不能引起外面人马的注意,那么怕疼的她怎么忍的住。
  终于,话说完了,杀伐开始。居然自大可笑的要一个一个来,这样也好,车轮战或许对他不利,却能让时间更长。
  太阳从东方升到中央,从中央落向西方,绯红的晚霞布满了整片天空,世界也变成了红色,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却没有一具倒在小屋的篱笆内。
  他的衣衫早已染红,长长的发也沾染了血随风舞动。站在尸体堆积成的山上,他提着剑,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身上的伤口一道接着一道,却稳稳的站在门前,不曾移动一步。冷酷的眸如王般俯视着下方的一群蝼蚁。
  他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却在命令之下不断上前,寒光闪动,不管多少人,他总是在最后站在门前,纵使那门早已被堆积的尸体所堵塞。
  终于,一声凄厉的惨叫合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黄昏,他的身体止不住晃了晃,就在这一瞬间,一柄长枪贯彻了他的心脏,长剑舞动,继续收割生命,又一次挡下了一波攻击,嘴角鲜血溢出,木门开启的声音仿佛天籁,他的视线不由得望了过去。
  她白衣染血,仿似那天火红的嫁衣,黄昏之下,她抱着一个襁褓,虚弱的扶门而立。
  视线渐渐模糊,身影却那样清晰。
  “玄离!”
  他听到她声嘶力竭的呼喊,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世界,最后只剩下满天红霞,他似乎听她说过,黄昏,是逢魔时刻。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他以为是在地府,睁开眼,却仍旧是他们的小桥流水人家,只是却满山遍野的布满了尸体,依偎在他身边的便是她娇小的身体,他感觉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言语,心脏不断的抽动,伸手扶上她的脸颊,却早已冰冷,他和她怀中,是那个小小的襁褓,同样冷冰冰的,冻结了他的心。
  他将她和他们的孩子埋在了那大片的彼岸花下,他断了那把一直陪伴着他的剑,却带走了她的琴。
  自此,天地间多了一个浪人,带着一把琴,独自一个人走在大川南北,他从来不笑,从不说话,只是不停的走过一处又一处。直到很多年后,白发满头,他独自一人背着琴返回了那处山间小屋旁,抱着那把每日擦拭的琴面对着那座小小的坟,静静死去。
  人间少了一个浪子,黄泉却多了一位住客,奈何桥下,忘川河中,多了一个徘徊的身影,冷峻的眸,长长的发,一身白衣行走在忘川河中,不断捞取着河水中的记忆。
  桥边一位老妇不住叹息,问世人何苦如此执着,忘川河便是由死去的人的记忆所化,那河水中又何止千千万万的记忆,又何必执着,为何不入轮回,或许还能遇见你想遇见的人。
  他不言不语,一遍一遍的捞取着忘川河中的记忆,寻找着她的记忆,不是就放掉,继续捞取下一个,一年又一年。忘川河的寒冷染蓝了他的发,染蓝了他的眼眸,让他的眸更加冷漠入骨,那曾经为一人展露的温柔仿佛只是错觉,不可能再现。
  转眼间,千年已过,奈何桥的人来来回回了几个轮回,忘川河又多了哪些记忆,只有一个人影依旧徘徊,日复一日,不言不语,重复捞取,放下,捞取,放下的动作。白色的衣衫早已被河水腐蚀,河水之下的腿被腐蚀的只剩下白骨,他却一无所觉,徘徊在忘川中。
  终于有一日,他捞起了一捧河水,蓝色的忘川河水莹莹于手掌间,却没有在放下。
  奈何桥边那老妇惊奇的揉了揉眼,怀疑是否自己看错了,那个徘徊了几千年的游魂似乎笑了。
  他饮下了忘川水,蚀骨的痛也抵消不了他要见她的心,他忘却了自己的记忆,却带着她的记忆步入轮回。
------题外话------
  明天是红莲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红莲)

  清丽的池塘,墨绿的池水仿若一块落于人间的碧玉,朱红的亭子,上翘的四角挂着银白色的串串铃铛,随着清风摇摆,撞出清脆的叮叮之音。
  亭中伫立一少年,七八岁的年纪,虽然稚嫩却冷峻的颜,暗红的衣衫,暗沉的眸,少年的手轻轻摇动着悬挂的摇篮。
  摇篮中锦缎下,是一个幼小的不足一月的生命,婴儿闭着双眸,吮着自己的拇指,安静的睡着。
  少年摇动摇篮的手慢慢停了下来,手掌缓缓伸向婴儿稚嫩的脖子,锦缎下那脆弱的生命仿佛轻轻一用力就会断裂,手掌渐渐收紧。
  婴儿呼吸渐渐微弱,终究抵不住难受的挣扎起来,瘦弱的小手推拒着对于她来讲宽大的手掌。
  力道加重,少年的神情没有一丝松动,也许她死亡,就是他的解脱。
  婴儿低低的哭声从掌下传来,那般低弱,随时都可能消失。
  小小的婴儿睁开了眼睛,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他,仿佛控诉一般。
  少年的手不自觉的松了力道。
  失去禁锢,婴儿的哭声也随之消失,小小的手抓住脖子上的手掌,抓住他的手指,放在嘴里吮了起来。天真的以为那不过是食物。
  软软的触觉自手指传来,少年暗沉的眸仿若有了分波动,恍若幻觉。
  满天的樱花飘散而落,亭中少年的身影依旧,静止的摇篮伴随着阵阵铃铛脆音复又缓缓摇晃起来。
  他是伴着荣耀而生的,他是水氏一族最具威名的战神独子,他最先学会的说话不是爹爹和娘亲,而是枪,一柄通体银白而冰冷的武器。
  父亲很少说话,总是那么威严,母亲总是温柔的为他擦拭包扎着伤口,也许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七岁那年,他的人生改变了。
  水氏一族血脉微薄,王族血脉最为纯正,水不单单是个姓氏,也是荣耀。
  那年的七月七日,王后诞下了水氏的小公主,王族第七个孩子,但是那一天,却被称为了水氏灾难的开始,当然,这是很久以后的事。
  七公主出生时正逢黄昏,逢魔时刻,还未到时节的樱花却一瞬间开满枝头,漫天的樱花伴随着她的出生再也不曾凋零。
  也许这样可以称为祥瑞之兆,但前提是樱花象征着祥瑞,事实却是,樱花在水氏之中的意义代表着死亡,毁灭和绝望,而她从此被决定了不祥的代名词。
  三日后,一条消息传出,新出生的七公主没有继承水氏血脉的任何能力,无论是炼丹,卜卦,或者简单的阵法,她都不可能学会,自此她又多了一个废物的称呼。
  七日后,将军府迎来了密旨,决定了他一生的命运,水氏一族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个战神的他不复存在,父亲震惊的脸,母亲苍凉的泪成为了他在将军府最后的记忆。
  那天以后,他住进了王宫最角落的宫殿水墨阁,他成了七公主的影卫,期限是她的一生,是的,她的一生,他的生命不在由他自己决定,她生则他生,她亡他亦亡。
  水墨阁中到处都是樱花,周围亦是,不再凋零的樱花每日飘落,新生,周而复始,时间,没有尽头……
  到达的第一天,他第一件事就是想杀了她,纵使是死亡又何妨,没有什么能约束他,但结果却失败了。
  那天之后,有什么在悄悄改变,水墨阁不允许其他人进入,偌大的楼阁中只有他和她,他学会了舞枪以外的事,洗衣做饭,简单的收拾庭院。
  每日看着她咿咿呀呀说着只有她自己明白的话,看着她第一次翻身,看着她第一次坐起小身子。生活似乎又有了些乐趣。
  那日,他端着小瓷碗,经过无数次后已经熟练了喂食的动作,汤匙没有洒落一滴牛奶。冷着脸喂完一整碗,拍着她打了饱嗝,转身的瞬间,听到一声糯糯的小小的两个字:哥哥。
  这两个字却如惊涛骇浪敲打进他的心脏,手中的瓷碗险些端不住,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说不清,言不明。
  此后,她学会了说话,要求也多了起来,大大的眼睛总是闪烁着光芒,说的最多的词一个是哥哥,一个是抱抱。而他暗沉的眼眸中多了分隐晦的宠溺。
  他的生活也渐渐多了其他的习惯,例如捏她肉肉的小手,被她不满的拍掉后,他变本加厉的继续捏她的小脸,直到小脸红红的,要哭不哭的看着他。
  七年过去了,她的世界中只有他一人,她的眼眸中也只出现了他一人,而他的眼也渐渐的看不见其他。
  “莲哥哥!”带着哭音的声音响起,他的身影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的衣服有些灰尘,显然是跌了一跤,而她小小的手掌上捧着一颗小牙齿,再看她的嘴里,果然少了一颗牙。他有些慌了,抱着她身影一闪,消失不见。那天御医院遭了秧,后来他才知道,那不过是普通的换牙。
  不管王宫里因为七公主出现而引发的混乱,他抱着她回到了水墨阁,生活仿佛回到了平常,除了夜晚他被昭去领罚。卷着倒刺的鞭子打在身上,他巍然不动,眉头也未有丝毫震动。已经十四岁的他身型渐渐抽长,瘦弱却那般坚韧。
  转眼又是五年,她十二岁了,水瞳依旧,满眼只有他的身影。
  这一年却是注定了分离,父亲已经年迈,边关战火不断,外敌入侵,水氏岌岌可危。
  他再一次接到了密旨,以战神养子的身份赶赴塞外,平息战火。养子,多么可笑,是啊,他差点忘了,战神的独子已经死了,在接到密旨的那时,他的那个身份就已经不复存在。
  他站在那里,不接旨,不言语。他只是她的影卫,不想离开她。但另一张圣旨让他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若他不去,她将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到塞外。
  那夜,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看了她一夜,长达十二年,从未分开过,心中酸涩难明,看着她睡熟的脸,他静静隐藏在阴影中。所有的情绪最终凝成了两个字:等我。
  第二天,她还未醒,他已离去。身披战甲,一袭红衫决然而去。
  曾经,他渴望驰骋沙场,渴望鲜血淋漓的厮杀,那是为了战神之名,而现在,他执起银枪只为她。
  红衣似火,地狱烈炎,战神之名渐起,他的杀伐,他的冷酷,他的狂傲传唱在塞外。
  一年后,七月七日,他终于如愿回还,他记得她的生日,未穿战甲,身披红衣,他匆匆返回王城,却被满城的红纱迷了眼睛,心底那点点恐慌在看到那顶红的刺目的轿子时变大,薄薄的浅纱遮不住她倾世容颜,红衣黑发,她似失了神采,静坐在轿子中,一动不动。
  没了他的守护,她又怎能保全。这时,他才幡然醒悟,那两道圣旨,从未给他选择的权利。
  他慌乱的想要飞过去,将她抢回。却被上千军马拦住去路。他看着上一刻还同生共死,征战的兄弟眼中满是疯狂。
  “莲,我只奉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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