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鬼事-黄河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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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鬼事-黄河古事-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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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暂时分开,你送东西回去,我要想办法找找这个人。”我望着滚滚的河水,一边顺着岸边跑,一边道:“十天之后再碰面。”
    事情一旦牵扯到了爷爷,在我心里就变的无比重要,我简单跟弥勒交代了一下,不能耽误老鬼治病,同样也不能耽误爷爷的下落,暂时分开是最合理的。弥勒点点头,顺着河岸跑了一会儿,就调转方向,沿河滩消失在远处。我想,金大少落水之后不管死活,肯定会随波而下,所以一直跟着水流的方向跑。从这时候不知疲倦的跑到天亮,水面上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金大少无影无踪。连我自己也分辨不清楚,他到底是借着河水逃走了,还是真的跳崖摔死淹死了。
    但是我不肯罢休,沿着河又整整找了一天,完全没有希望之后,就开始打金窑的主意。金窑有钱,人也多,经常可以看到在大河两岸寻找积尸地的金窑人,我想找几个金窑人具体打听一下金大少的情况。
    然而事与愿违,平时时常都能遇见的金窑人,在我刻意寻找的时候仿佛一下子彻底消失在河滩,连着两天,我没有找到金窑人,不过倒是打听到了一些事情。那个金大少,是金窑总把的独生儿子。金窑的金总把年轻的时候很贫寒,是靠在积尸地背尸过活的,常年背尸的人阴气重,身体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后来金总把混的出人头地了,生不出儿子,急得要死,专门请了两个老中医帮着调理,后来闹文革,金家隐姓埋名,一直到四十多快五十的时候,金总把才得了个儿子。那小子绝对是个豪门阔少,二十来岁之前被养在家里,这两年才开始在外面露面,金总把可能是想捧金大少上位,才有意放他出来行走行走。
    金大少也算是个人物,如果他出了事,可能会立即传遍河滩,不过我始终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就这样找了两三天,我觉得希望已经不是太大,只能先跟弥勒汇合以后,找地方死守着金大少。但是就在第三天黄昏的时候,我猛然发现了一群金窑的人,看样子他们不像是寻找积尸地的,也不像出来做什么事,一群人晃晃悠悠的在一片河滩散开了。金窑财大气粗,下面养着一些有本事的人,我打眼一看,那些人里不乏高手。
    他们就守在这片河滩附近,潜伏下来,我暂时没有目标,发现金窑的人就暗中盯上了。天气转暖,天黑的就早,太阳完全落山的时候,我心里猛然一激动,因为看到金大少被四五个人簇拥着,风风火火从远处奔向河滩。
    这家伙果然还活着,看到他的一刻,我对这个败家子儿立即产生了别样的看法,他肯定不像外界说的那样吃喝玩乐不学无术,尽管看上去油头粉面不像个好鸟儿,然而跟活鲁班家掌灯的孙子有很大的区别。
    金大少一过来,立即有人跑去说话,距离有些远,他们交头接耳,我听不清楚,但是趁夜带着人到这边来儿,肯定有什么图谋,我不动声色的继续隐藏,观察下去。金大少跟他们吩咐了几句,然后就蹲在地上抽烟,时不时还拿把梳子出来,把被河风微微吹乱的头发梳理整齐。再看下去,我就更加确定,他们必然是准备做什么事,估计上次金大少被我追的九死一生,心里顾忌,所以再露面就带了很多随从,以保安全。
    这些金窑的人很能忍,从太阳落山开始,一动不动的潜伏在河滩四周,只有金大少一个人不停的抽烟,在周围走来走去。惊蛰之后,下了几场雨,天色很阴沉,河滩边几乎全都陷入了一片黑暗,只能看到金大少嘴里的烟头在不停的时隐时现。我暗中估摸着时间,可能是到了子时左右,蹲在地上的金大少突然就甩了烟头,快步朝河边走了几步。
    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我藏在暗处,却能感觉到,好像有人来到了金大少附近。
    “哎哟哎哟!可算是来了!”金大少的声音清晰的从河边传了过来,他一开口,我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河边果然是来了人,金大少就是在跟刚来的人说话:“我等了大半夜了……”
    “止步!”一道苍老又浑浊的声音,从河边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我惊呆了,我不会听错,那是爷爷的声音,绝对是!我的脑子跟着一晕,又开始恍然,心里的危机感顿生,金大少带着人潜伏在河滩上,就是等着爷爷出现?他想对爷爷不利?我马上抓紧手里的棍子,想要翻身冲出去。
    “老爷子,老爷子,别急,有话慢慢说,我这就止步,止步……”金大少赶紧就停下脚步,跟爷爷解释着。
    我想了想,强忍着心里的冲动,金大少的真正目的还不明确,我现在冒然出去,说不定会把局面搞的更糟。
    金大少说完话之后,爷爷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带了不少人吧,我只是来问几句话,不用这么大动干戈,你想做什么?”
    “老爷子!真的误会了!”金大少道:“这些个,都是我带着防身的,你是不知道啊,前几天一大意,带着四五个人出去办事,让人追的要死要活,现在河滩不太平,我也不能不防着点不是?老爷子你体谅体谅……”
    “这些不要说了,你来一百个,一千个,陈老六就是孤身一人。”爷爷开口打断了金大少的话,接着又顿了顿,等到重新张嘴时,那语气中,明显带着隐隐的颤音:“我那孙子的事,你打听到了吗?”
    “老爷子,实话实说,凑巧,真的是凑巧,你孙子是叫陈近水的对吧?我恰好遇见了,真遇见了。”
    “你遇见了!”爷爷的声音又是一抖,急促道:“他还好不?还好不?”
    “放心,好的不得了,比我都结实,跑的那叫一个快。”金大少看着爷爷的语气缓和了一点,马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老爷子,说实话,你那孙子如今在河滩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带着人道桑园村抢活鲁班家的孙媳妇……这个我不会说谎,惭愧,活鲁班家的孙媳妇被你孙子一搅合,没能嫁过去,另外,他还带着人做掉了几家旁门掌灯,最后,他自己一个人追我,追的没办法,我就失足掉崖,喝了一肚子黄汤,总之,老爷子你放心,他好着呢,欢实的小马驹一样……”
    金大少在讲,爷爷在听,我记不得有多久都没和爷爷见面了,阴沉的夜色中,我看不到爷爷的身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金大少讲完了,他没说谎,虽然有点夸大其词,但说的都是实话。爷爷没有出声,又过了片刻,他才颤巍巍的开口,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伤感,就像一个想哭却眼泪已干的人的呜咽声,慢慢道:“我那孙子命苦,我想他想的紧,你……你不要骗我……”
    
    第一百七十九章 男儿有泪
    
    听到爷爷的话,我只觉得胸口一阵滚滚的热流,当时忍不住就要冲出去,跟爷爷相认。时间过了久了,很多东西都在改变,但是爷爷对我的牵挂却从未变过,无论他在小盘河,还是在漫漫的镇河之路中,他始终惦念着我。
    “老爷子,我怎么可能骗你,我一出门,我家老爷子那挂念的,我是做儿子的人,知道长辈的心啊。”金大少推心置腹道:“你那孙子,的确好好的,我亲眼看见,不会懵你。”
    “那就谢谢你了。”爷爷的语气很快恢复了平静,可能不想再多说什么,只要听见我还一切安好的消息,就已经放心。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老爷子。”金大少客气了两句,然后试探着问道:“老爷子,这个这个,你要我做的事,我是做了,现在,那个积尸地,能跟我说说么?我们金窑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啊,我家老爷子总想让我立点功,去堵下头那些人的嘴,找到个积尸地,大小算是功劳一件吧。”
    “我不食言,那块积尸地,在蒿草段西边半里的河湾旁边,能找得到。”
    这样一听,我就完全明白了,爷爷不知道怎么跟金窑的人接上头的,他天天镇河,不能离身,却惦记我,用一块积尸地做报酬,托金窑的人打听我的消息。金窑自古以来跟旁门和七门都没瓜葛,爷爷委托他们,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老爷子!谢啦!”金大少很高兴,发现一块新的积尸地,能给金窑带来大笔的财富,势力也会随之增长。
    就在这个时候,河滩两岸骤然亮起数十道亮光,亮光出现的同时,人影已经开始朝这边涌动。一道一道的亮光映照过来,终于让我看清了爷爷。
    那一刻,我想落泪。跟爷爷分别的时间虽然很长,但并未长到成年累月,我把章家那根八字眉保存的莲花木棒给了爷爷,然而他还是老了,这短短数月间,他好像又苍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花白的头发长的半尺长,一团蓬乱。
    “这怎么说!”爷爷抬眼看到周围不断闪动又逼近的亮光,脸色陡然一变,盯着金大少。
    “这他娘的怎么搞的!”金大少的脸色也变了,在原地跺着脚抖手道:“怎么搞的!”
    爷爷脚下的石头棺材停在浅滩上,他望着逼近的人群,并没有畏惧,缓缓挪动了一下脚步。就在那一瞬间,我发现爷爷一条腿像是受了重伤,挪动一步都显得困难。
    “我就说着金窑的人这段日子不怎么对劲!果然是跟七门的人勾结上了!”
    外围的人群很快就靠近,为首的人一阵冷笑,望着爷爷和金大少,喝道:“陈老六!真是你!”
    “哎哟!你他娘的总算说了句实话,替我解了嫌疑。”金大少长长嘘了口气,转瞬间,他带来的那些人也从暗处奔了出来,在金大少身前站了两排。金大少回头对爷爷道:“老爷子,这个事可能是下头的人行走间太不慎密,引来的祸,我引的祸,我料理,你走,不用管我们。”
    “金窑真觉得有钱能让鬼推磨?有几个臭钱,想号令河滩?”来人道:“你想清楚,今天敢插手,就是跟我们旁门彻底翻脸了!”
    爷爷不理会那么多,一步跨进石头棺材,就想离开。但是有人在河岸对面哗啦啦甩过来十多根粗长的铁索,铁索上面符文密布,甩进河里,这片河道就如同被突然截断了一样。这个绝对不是旁门的锁河阵,很可能是圣域人从极西带来的法门。
    奔流的河水突然就静止了,把爷爷的退路立即锁死。有人大声叫道:“陈老六!你还做什么梦?你那倒霉孙子,已经让咱们抓了!”
    “什么!”爷爷猛然一回头,盯着说话的人,继而又把目光投向金大少:“你骗我!?”
    “我真他娘的里外不是人啊!”金大少甩着手道:“我怎么可能骗你嘛!你孙子把我从崖上都逼的掉到河里了!我怎么可能说谎!冤死我算了……”
    “陈老六!你孙子让点了天灯!”一排人不断的逼近,一边跑一边大喊:“烧了足足一天,骨渣丢进鱼塘喂鱼去了!哈哈哈,你还做梦能再见见他是么?到鱼塘去找吧!”
    爷爷的身躯一震,整个人几乎站不稳了,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但是一提到我,爷爷的心神立即乱了,拿捏不住身形,拖着那条已经重伤的腿,险些从石头棺材里栽出来。
    “莫骗我!”爷爷的一双老眼中马上涌出了泪,无声无息的流着,他紧紧扶着石头棺材的边儿,颤声道:“积尸地已经告诉你了,你不要骗我!我那孙子,到底……”
    “老爷子,他真活的好好的……”
    “陈六斤,你那宝贝孙子已经化成灰了!下一个就是你……”
    “放屁!”我抽身从藏身地跳了出来,反手拖着手里的棍子,电光火石一样冲到前面,抬手一棍子,把正在叫嚣的人打的腰骨崩断,噗的喷出一口气,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我单手举着棍子,逼住正在前冲的人,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立即震慑了对方,一排人骤然停下脚步。
    “孩子!孩子啊……”爷爷的眼睛睁圆了,他不由自主朝我伸出手,眼中的老泪随即模糊了眼眶:“我的孩子……”
    “爷!”我不顾一切,拖着棍子转身就跑,一口气奔到河沿儿,定定的站住,一把丢了手里的白蜡杆,重重跪在地上:“爷!我是水娃!我给你磕头……”
    爷爷真的老了,他的坚韧,他的意志,他的不屈,都在这条奔流的长河中被渐渐的磨灭,他变的脆弱。看到我跪在面前的时候,爷爷无法自持,流着眼泪从石头棺材里爬出来,一瘸一拐的奔到我身边,抱住我,泪水不停的滴落:“水娃!我的孩子!我什么都不想,这把骨头烂在河里也无谓,就是想再看看你!我的孩子……好孩子……”
    “正好!”那些来敌顿了片刻,随即有人叫道:“老的小的都在这儿!正好一鼓作气杀了!免得我们东找西找!”
    “孩子……让我再看看你,看看你……”爷爷摸着我的头,伸着手比划了一下,道:“从你这么大,我就看着你,一点一点长起来,看着你长的结实,我比什么都欢喜,孩子,走,你走,这些人,我替你挡住,你快走……”
    “爷!”我呼的站起身,扶住爷爷的胳膊:“爷,您就呆在这儿……”
    “听话!快走!”爷爷猛然想抖落我的手臂,催我离开,但是一抖之下,他突然就顿住了,只因为他发现,我的胳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力,像两座山,稳稳的把爷爷护在正中。
    “爷,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水娃子,我长大了!我能护住你,护住爹,护住所有我想护住的人,像七门的先祖一样,护住这条大河!”我扶着爷爷站好,一下转过身,我知道,此时此刻,我的目光犀利如刀:“来!”
    我拖着棍子猛冲向前,白蜡杆子虎虎生风,舞成一团,几个冲在最前的敌人哀号着被棍子打的东倒西歪,倒地就再也站不起来。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涌到四周,把我团团围住。
    “陈老六受了伤的!河被锁了,他逃不走!先对付这个小的!”
    “妈了个巴子!这是要搞什么!”金大少在紧张的看,估计也在紧张的思索,金窑始终保持中立,不得罪旁门,也不得罪七门,但是真要是插手双方之间的事,那就必然会得罪一方,我被围住的一两分钟时间里,金大少猛一跺脚,喝道:“今天的事,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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