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恨他。”星陈述似的说。
“我是看他不顺眼,不过我更觉得这样做你心情会好些。”路把洗干净的凶器— 一把水果刀,放进自己的兜里,拉着星往回走。
“其实你自己也未必清楚这么做的真正理由吧。”星轻声嘟囔着。
曲曲折折走了很久,路在一个昏暗巷子的民居前停了下来,轻推开窗,把那水果刀挂在了原位。“顺手牵羊。”星看到这里哼了一声。
“可是我又物归原主了。”路笑嘻嘻地说,“走吧,去买点东西吃,我饿了。”
富家子弟被杀一案在这个城市掀起了轩然大波,可是外面正闹嚷嚷查案,阁楼这里倒是气氛安宁。
“星,过来和我一起啊。”路坐在阁楼里唯一的床上说,“我说一起睡,你不依;我说把这里唯一的床让给你,你不要,非要睡地板;现在你这是个什么状态啊!”路指着不断打喷嚏的星。
“不要……阿嚏……你……阿嚏……管!”星喷嚏打得眼泪都留下来了。
“至于吗?拜托了,我们条件艰难啊,不要讲究那么多好不好。”路笑着说,“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我竟不知,原来你这么怕我!”
“谁……阿嚏……怕……”星在反驳。
“那就过来呀!”路乐不可支,“身体是自己的,其他的么,都再说,对不对?”
星犹豫了一下,就裹着被子冲到了床上,还用头撞了路一下。
“嘿!”路一把摁住星,说,“不怕我呵你痒吗?”一时间,两个人开始混战。
突然“吱呀”一声,阁楼的门被推开了,推门的警员惊愕的看着打闹的两个人。
“你好!”路开始打招呼,“如你们所见,我们在玩。”这话说得所有来调查的警员都愣了一下。
待到警员们一无所获离开之后,路拍拍压在一堆被子里的星,“还打喷嚏不?”
“嗯。”
“到底是打还是不打了?”
“废话!你听我打不打喷嚏了!”
夏天,阁楼。
“诶,警方用比以往认真的多的态度查了这么久,却什么线索也没有呢?”正在看报的路盘腿坐在床上说。
“半年过去了,是什么都查不到,没有目击者,找不到凶器,居然还有人说那富家子弟之死其实是上天的惩罚!最近也没什么动静,我猜,这案子恐怕已经被搁置了。”坐在地上的星抬头看了看路,说。
“呐,星,过来。”路朝着一脸严肃说话的星招手。
“滚!天这么热!还一起睡?”
“你过河拆桥?”路一脸可怜兮兮,“冬天那我做暖水袋,夏天就不理我了。”
“哼,我可不想当冰水袋。”
“来嘛。”路一把把星拽过来。
“你!”两个人又开始混战。
又是睡得不安稳的一夜。
路再次从梦中醒来,阁楼的美梦就好像发生在昨天,可今夜身旁还是空空如也。既然无论怎样都睡不着了,路索性坐起了身,盯着床边那堵白色的墙发呆。发了一会儿呆,路对着墙坚定地说:“星,无论你去了哪里,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街尾有家馄饨店
风尘仆仆的星来到了这个城市,这个国家有名的几个大都市之一,一个有着足以迷惑人心的繁华也有着数不尽肮脏的地方。
正是下班时分,马路上挤满了了车。刚下火车的星坐在公交里,观赏着这个城市,盛夏的风裹挟着一阵阵热浪吹进来,吹得星头有点发晕。既是不舒服,星索性下了车,背着个旅行包,在街上慢慢走着。
自从三年前与路分开后,星就开始了东躲西藏,不停改换名字身份的日子。事件平息之后,星凭着伪造的土生土长S市市民的身份和还不错的文笔,成了这个国家S市一家报社旅行专栏的记者。之所以选择这个工作,除了因为当时刚好有不错的机会之外,星也想借着工作找到路。因着工作的缘故,星走过了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地方,看到了许多美好的东西,也看到了各种黑暗。有些时候,事实远比看到文字或者图片又或者是想象要震撼的多,星常常因为自己的所见觉得沧桑了很多。星很高兴自己能见识得更多,只是遗憾一直都没有找到路,看来两个人都太聪明谨慎某些时候也不是好事。星以为以自己对一切都淡漠的个性,过一段时间总会忘掉路,可在过去的三年里,无论怎么努力,还是……
尽管去过不少地方,星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路和星一起长大并上了大学的N市靠河,虽然城市管理不善黑帮横行,河的温婉却总让人感受到母亲般的温暖;星后来呆的S市位于这个国家的中部,气势恢宏令人诚服;星曾经工作过的J市是座实实在在的小城,连空气都是安安静静的;而这座城市,T市,它靠海,海的气息充溢在呼吸间,让人有种怡然自得的感觉,只是灯光绚烂的市中心让人总觉得有几分不适。
星信步走着,竟走到了一条小街上,街尾有家小小的馄饨店。星想到了还在孤儿院的时候,自己和路在每个月总还能攒到一小点零花钱,到了年末,两个人总会去孤儿院附近小街上,街尾的馄饨店。卖馄饨的大婶是个热情而善良的女人,她总是会在路和星买的馄饨里再多加几个,怜爱地说:“可怜的孩子,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什么好的。”
只是大婶不知为什么,每次给他们的馄饨都恰好是单数,星边走边想着。于是,每次吃馄饨从星开始,又从星结束,这时星看着鼻头都冻红了的路,又眼巴巴地看看冒着热气的馄饨汤,总是会说:“汤归你了,路。”这会儿路总是会推说自己并不怕冷,要把汤让给星;星便小心翼翼地喝一口汤,再看看冻得有些发抖的路和自己,然后把碗递到路唇边,看着路把那一大碗汤喝下去。最后他们总是互相偎在一起,迎着风雪走回孤儿院……
长大后的路倒不那么畏寒了,一说起这个,路总会归结为小时候喝的馄饨汤比较多。想到这里,星觉得很好笑。一抬头,馄饨店,到了。
馄饨店与自己想象的大不一样,还好气氛都是一样的温馨。星找到一个角落,默默地坐下来,拿出笔记本,写下自己关于这个城市点点滴滴的感受— 旅行专栏这次要求关于S市的介绍,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完全黑了。
星看了看几乎要写完的稿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肚子这时也开始抗议起来。星便站起身来,走到服务台去点餐。
“一大碗馄饨……”星还没说完,身后便有人接着说道:“一份小菜,还有……”几句话便把他们当年曾经在街尾那家馄饨店吃过的东西都报了上来。星一时竟觉得身体僵硬起来,哪怕不回头,哪怕不考虑背后那人说的话,单是身后察觉到的那种气场,就已经可以让自己确定这人的身份了。
“呐,路,好久不见。”星僵硬地转过身去,挤出了一个称得上是彬彬有礼的微笑。路也微笑着回打了招呼。不知道为什么,星觉得再次相逢,两个人竟像是仅有点头之交的陌生人。于是,一种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还是路先打破了这种沉默— 路抓住星的手腕,用手指环绕了一圈,诧异地说:“你竟然没戴手表!三年来你都不戴手表的么?”这句话成功地让三年来走南闯北自诩脸皮已经变得很厚的星红了脸,或许我们之前一起那么多年,你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让我习惯,非你送的手表不戴吧,星默默想着。
路突然把脸凑到星跟前,露了一个大大的笑,把正在默默腹诽的星吓了一大跳。“站在这里做什么?吃东西啊!”路一脸理所当然,一手拉着星,一手端着食物,走到了座位边。
“呐,星……”路犹豫了一下开口,“这几年,你过得……还好不?”
“恩。”星回答。
刚开始还有几分别扭,后来倒是放开了,两个人聊着分别后的经历,馄饨店的玻璃窗前,在五彩的路灯照耀下,映着两个聊得很开心的人的身影。现在他们正在你一个、我一个地吃馄饨。
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对怎么看都很登对的年轻人,间或可听到年轻女孩子们尖叫“好浪漫哟!”以及不屑的中年人评价“真是幼稚!”
而店里面的两个人,也吃完了馄饨。“又是单数!”星嚼着最后一个馄饨,有点含混不清地说。嚼完馄饨之后,星拿起汤碗,喝了一口,又把碗凑到路的嘴边,“喂,老规矩,汤归你了。”
路笑着,就着星的手喝完了馄饨汤。
作者有话要说: 风尘仆仆的星来到了这个城市,这个国家有名的几个大都市之一,一个有着足以迷惑人心的繁华也有着数不尽肮脏的地方。
正是下班时分,马路上挤满了了车。刚下火车的星坐在公交里,观赏着这个城市,盛夏的风裹挟着一阵阵热浪吹进来,吹得星头有点发晕。既是不舒服,星索性下了车,背着个旅行包,在街上慢慢走着。
自从三年前与路分开后,星就开始了东躲西藏,不停改换名字身份的日子。事件平息之后,星凭着伪造的土生土长S市市民的身份和还不错的文笔,成了这个国家S市一家报社旅行专栏的记者。之所以选择这个工作,除了因为当时刚好有不错的机会之外,星也想借着工作找到路。因着工作的缘故,星走过了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地方,看到了许多美好的东西,也看到了各种黑暗。有些时候,事实远比看到文字或者图片又或者是想象要震撼的多,星常常因为自己的所见觉得沧桑了很多。星很高兴自己能见识得更多,只是遗憾一直都没有找到路,看来两个人都太聪明谨慎某些时候也不是好事。星以为以自己对一切都淡漠的个性,过一段时间总会忘掉路,可在过去的三年里,无论怎么努力,还是……
尽管去过不少地方,星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路和星一起长大并上了大学的N市靠河,虽然城市管理不善黑帮横行,河的温婉却总让人感受到母亲般的温暖;星后来呆的S市位于这个国家的中部,气势恢宏令人诚服;星曾经工作过的J市是座实实在在的小城,连空气都是安安静静的;而这座城市,T市,它靠海,海的气息充溢在呼吸间,让人有种怡然自得的感觉,只是灯光绚烂的市中心让人总觉得有几分不适。
星信步走着,竟走到了一条小街上,街尾有家小小的馄饨店。星想到了还在孤儿院的时候,自己和路在每个月总还能攒到一小点零花钱,到了年末,两个人总会去孤儿院附近小街上,街尾的馄饨店。卖馄饨的大婶是个热情而善良的女人,她总是会在路和星买的馄饨里再多加几个,怜爱地说:“可怜的孩子,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什么好的。”
只是大婶不知为什么,每次给他们的馄饨都恰好是单数,星边走边想着。于是,每次吃馄饨从星开始,又从星结束,这时星看着鼻头都冻红了的路,又眼巴巴地看看冒着热气的馄饨汤,总是会说:“汤归你了,路。”这会儿路总是会推说自己并不怕冷,要把汤让给星;星便小心翼翼地喝一口汤,再看看冻得有些发抖的路和自己,然后把碗递到路唇边,看着路把那一大碗汤喝下去。最后他们总是互相偎在一起,迎着风雪走回孤儿院……
长大后的路倒不那么畏寒了,一说起这个,路总会归结为小时候喝的馄饨汤比较多。想到这里,星觉得很好笑。一抬头,馄饨店,到了。
馄饨店与自己想象的大不一样,还好气氛都是一样的温馨。星找到一个角落,默默地坐下来,拿出笔记本,写下自己关于这个城市点点滴滴的感受— 旅行专栏这次要求关于S市的介绍,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完全黑了。
星看了看几乎要写完的稿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肚子这时也开始抗议起来。星便站起身来,走到服务台去点餐。
“一大碗馄饨……”星还没说完,身后便有人接着说道:“一份小菜,还有……”几句话便把他们当年曾经在街尾那家馄饨店吃过的东西都报了上来。星一时竟觉得身体僵硬起来,哪怕不回头,哪怕不考虑背后那人说的话,单是身后察觉到的那种气场,就已经可以让自己确定这人的身份了。
“呐,路,好久不见。”星僵硬地转过身去,挤出了一个称得上是彬彬有礼的微笑。路也微笑着回打了招呼。不知道为什么,星觉得再次相逢,两个人竟像是仅有点头之交的陌生人。于是,一种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还是路先打破了这种沉默— 路抓住星的手腕,用手指环绕了一圈,诧异地说:“你竟然没戴手表!三年来你都不戴手表的么?”这句话成功地让三年来走南闯北自诩脸皮已经变得很厚的星红了脸,或许我们之前一起那么多年,你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让我习惯,非你送的手表不戴吧,星默默想着。
路突然把脸凑到星跟前,露了一个大大的笑,把正在默默腹诽的星吓了一大跳。“站在这里做什么?吃东西啊!”路一脸理所当然,一手拉着星,一手端着食物,走到了座位边。
“呐,星……”路犹豫了一下开口,“这几年,你过得……还好不?”
“恩。”星回答。
刚开始还有几分别扭,后来倒是放开了,两个人聊着分别后的经历,馄饨店的玻璃窗前,在五彩的路灯照耀下,映着两个聊得很开心的人的身影。现在他们正在你一个、我一个地吃馄饨。
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对怎么看都很登对的年轻人,间或可听到年轻女孩子们尖叫“好浪漫哟!”以及不屑的中年人评价“真是幼稚!”
而店里面的两个人,也吃完了馄饨。“又是单数!”星嚼着最后一个馄饨,有点含混不清地说。嚼完馄饨之后,星拿起汤碗,喝了一口,又把碗凑到路的嘴边,“喂,老规矩,汤归你了。”
路笑着,就着星的手喝完了馄饨汤。
☆、雨夜
盛夏的T市,大雨说来就来,刚刚还是好好的天,不一会儿工夫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就这样下来了。大雨驱散了馄饨店外围观的人群,一时间喧嚣的街道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