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道:“这是为什么?”
孟磊却问我:“你觉得这林子古怪吗?”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当然古怪,这不是明摆着的,还用说嘛。”
孟磊说:“所以说,这就是原因。”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而且据我所知,你爷爷正是因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跑进山林里才侥幸幸存了下来是不是?”
孟磊虽然是在问我,但是对于爷爷是如何幸存的已经是了然于胸,而且对于爷爷究竟是如何幸存的我也毫不知情,因为后来的事爷爷自己都不记得了,就算是记得也没有再告诉我半分,所以我摇摇头说道:“这我也不知道。”
孟磊便不再说什么了,我看见他在这块平地上走了一圈,时而看着周边的树木,时而弯下腰用手捻着地下的泥土,我只站在一旁看着他做着这些,虽然是在看着他做着这些,但我却是在打量他,也许孟磊有些事并没有和我说实情,他对爷爷的行踪了如指掌,对我的身份也了如指掌,而他仅仅只是告诉了我一些我不知道的重要秘密就博取了我的信任,倒底是我太容易轻信于人还是他太工于算计?
我看着孟磊这般忙碌着,脑海中的念头纷纷杂杂,于是我蒋手插进裤袋当中,可是当我将手插进去的时候却感觉到裤袋里面有东西。
而且从这种质感来判断,似乎是一张纸。
我不记得我有将什么纸张放在了裤袋里,于是我看了一眼孟磊,他还专心致志地在寻找着什么,完全顾不上我,我借着树的遮挡,将这张纸掏出来打开,这是一张笔记本纸,应该是临时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而上面有一句话,只是一眼我就认出了这是谁的字迹——这是薛写的!
上面写道——赶紧离开孟磊,真相在第三个木屋里!
我看完之后心中就像是忽然敲过了一记千斤重锤,我抬眼看向孟磊,这时候他已经起身,正要朝我过来,我赶紧将纸张揣进裤袋里,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复杂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是面上若无其事,心中却像是翻腾着狂风巨浪一般,薛是不会骗我的,他要我这样做那么孟磊一定就有他的危险之处,而且这张纸条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裤袋里的,我思来想去,知道我和孟磊在一起应该是到了这里之后,十三也说过薛就在我们的这支队伍里,那么是不是说薛就混在我们五个人当中,而孟磊绝对不会是薛,就只剩下了猴子他们三个,那么是谁呢?
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孟磊已经到了我身旁,他问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站直了身子,问他:“你在找什么?”
孟磊看看周围的这块平地,然后说:“看来有的忙了,我们要找的地方就在这里。”
我问道:“什么地方?”
孟磊这才说道:“刚刚我不是和你说过那跑进林子里的三千余人几乎无一人幸免吗,他们的尸体就埋在山林里的某个地方刚刚过来的时候你也看见了,我们在那里发现了尸体,说明他们就在这一带。”
我听了有些不解起来,问道:“这些人跑进山林里应该是一哄四散了才对,在树林里偶然发现一两具尸体也不足为奇,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他们就会死在一起,而且还会如此集中?”
孟磊神秘地一笑道:“这就是这片林子的神秘之处。”
说着他已经从背包从背上卸了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工兵铲,他边组合着工具边对我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就在我们脚下。”
我只是更加不解地看着孟磊,我觉得分外奇怪,就算这些尸体就埋在下面,孟磊找这些人的尸体做什么,难道这些被抓来的壮丁另有隐情?
我一方面想着这其中的古怪,另一方面则想着薛留给我的字条,为了不让孟磊起疑,我也拿出工兵铲组合好,然后和孟磊来到他已经找定的地方,开始一点点挖起来。
我看孟磊的样子不像是在打盗洞的样子,而就是单纯的在挖什么东西,我帮着他,往下挖了大约一米来深的时候,工兵铲终于触在了一个十分坚硬的东西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然后我听见孟磊说:“就是这里了。”
我看见他跳进坑里面,一点点将土扒开,我只看见土中逐渐露出一块平地来,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青铜铸成的。
同时我听见孟磊兴奋的声音传来:“找到了,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然后他继续在周边继续挖起来,要把这个洞口给扩大,我看着他这样兴奋的样子,疑惑却更深了起来,这青铜铸成的版面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难道在我们的脚下有一座千年古墓不成?
孟磊挖了几铲子见我在一旁呆站着,朝我说道:“你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孟磊见我这样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然后说道:“这就是千尸洞的入口,当时那三千余人挖山就是在找这地方,他们应该也不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找对方位,挖不到是自然的。”
听到孟磊的这番话,我的心里猛地一个咯噔,当时爷爷他们挖山要找的就是千尸洞?当时爷爷自己也说过,他们挖山的确是在找什么东西,可是我却万万没想到他们是在找千尸洞,可是听了孟磊的这话,我的疑问马上就又来了,千尸洞在这里,那么猴子要领着我们去的千尸洞方位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猴子也没有找准方位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防不胜防
当我们把整个入口挖开的时候,林子里已经彻底变成了黑夜,这里唯一的光亮来自于我们随身带着的矿灯,它被放在青铜入口上,孟磊坐在上面的空地上抽着烟,而我则看着从下面腾起来的亮光,脑海中一片混乱。
我不知道孟磊在想什么,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心神压根就不在这,倒是有些呆呆地在出神,我这样观察了他良久,发现他自始至终似乎都是这样呆滞的表情。
也不知他这样的表情持续了多久,最后我只看见他忽然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然后喃喃地来了一句:“现在应该入夜了。”
说完他就看向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看向我,但是在他看向我的那一瞬间我却忽然感到有些慌乱起来,他的眼神凌厉而深邃,似乎带着某种深不可测的阴谋一般。我避开他的目光,却只听见他说:“我们要是留在那里,只怕现在已经身陷于危险当中了吧。”
我问:“为什么?”
孟磊将烟头掐掉,吐出一口烟说:“那本不该是活人呆的地方,更何况,我们见到的那些场景只不过是一点皮毛而已,真正的还没见过呢,先不说那两个伙计的怪异死法,那个引我们去那里的人之后就了无踪迹了,难道你就没猜出一些端倪来吗?”
说实话我的大脑是一片乱的,即便有什么想法也是一团浆糊理不清楚,我见孟磊这样说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问他道:“你觉得引我们去那里的会是什么人?”
听到我这样问,孟磊却冷笑起来,他说道:“人?这地方哪来的活人,左不过是一些死不瞑目的活死人罢了。”
可是我却觉得事实并不像孟磊说的这般简单,似乎他与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避开了要害,只和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这更让我觉得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起来。
之后我们就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直到有一阵异样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之后,我们才再度起身。这怪异的声音是从青铜入口下面传出来的,乍一听像是一声悠远的呼唤,悠悠远远地从下面传上来,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有些异样的恐怖。
孟磊率先跳到了青铜入口处,他这样大一个人跳上去竟然丝毫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足可以看出这青铜壁有多厚,如果是一般厚度的话,百来十斤的一个人跳上去怎么也会有沉闷的声响。孟磊跳上去之后边将耳朵贴在了青铜壁上仔细地听着,我站在上头刚想跳下去,见孟磊做出这样的架势,便忍住了。
也就是在这声悠远的声音从下面呼唤而出的时候,我只感觉整个树林里忽然刮起了风,不是微风但也不是十分劲猛的狂风,但是这样程度的风足以让整个林子的树叶如同波浪一般翻滚,顿时整个林子都是“沙沙”的声音,我环顾了一遍四周,四周尽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唯一可见的就是摇曳在黑暗中的一个个树影。
我被突然刮起的风吸引了注意力,环顾四周一遍之后便重新往入口里面看,可是当我的视线转移到入口处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入口处除了一盏矿灯还完好无缺地摆放在青铜壁上面,早已经没有了孟磊的丝毫踪迹。
我大惊,这才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孟磊竟然就不见了,而且还是丝毫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就这样不见了?!
我不敢相信地往四周看过去,四周除了风声和树叶声,竟然是一种死一般的寂静,更别提有孟磊的什么踪迹了。见此情景,我终于开口喊道:“孟磊?”
没有人回应我,只有一沉不变的矿灯光亮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事是多么的吊诡。
也就是我正打算喊第二声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脚步声,虽然他走路很轻,但是我依然听见了他踩在树叶上那“咯吱”的声音,我于是迅速地转过头,我本以为是孟磊,虽然心中也存了个疑影儿,因为孟磊不会这般莫名地到了我身后,但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他又会是谁?
可是当我转过头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人不是孟磊,虽然我还没有看清他的面目,只看见一个黑影站在我身后三尺来外的地方,但是这身形和架势,却不是孟磊。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反倒觉得这身影有些像在树林里因我们来到这里的那个人影。
想到这里我顿时提高了警惕,因为我知道因我们来的不是一个人,或许是一具起尸,或许是一个怪物。
事实证明它就是起尸一类的东西,因为在我察觉到之后它只是短暂地停滞了一秒钟就再次朝我走过来,而随着他的走近,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但是这却是一张让人不敢去看,或者说是惨不忍睹的模样。
因为他的整张脸都是烂的,就好像是稀泥糊在了脸上一样,但是我知道这不是稀泥,而是他的血肉。
我身后并没有退路,因为我身后是青铜入口,而他似乎也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他虽然走的缓慢,但是从身形动作上可以看出他已经做好了我会从侧面逃跑的准备,我有预感,只要我一动,他就会奋力攻击我。
而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看看他究竟是要做什么,如果他真要对我不利,那我惟一的胜算就是在他近身之后给他致命一击。
可是他偏偏却在离我还有一尺的时候忽然停住了,他那张腐烂的面庞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之中,只是与他全身都溃烂的肌肤不成比例的却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就然丝毫无损,虽然没有多少生气,但是却明显是活的。
而这时候他的这一双眼睛就盯在我的身上,似乎是在打量,又似乎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可是却什么都不是,因为他足足这样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有了数分钟之久,就好像一尊雕塑一样,我见此情景,于是动了动身子,可是我刚动他也跟着动了,然后我听见一个十分不完整的音节从他的嗓子里吐了出来,然而他已经是这样一副样子了,自然不会有清晰的吐字,我也只是听到一个大致的音节罢了。
我并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似乎一直重复着这几个音节,眼睛却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一动不动。
我仔细辨认着他的音节,正不解的时候,忽然全身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样猛地一抖,他嘴上不断重复的这个音节竟然是一个人的名字——周墨雨!
周墨雨是爷爷的名字,而且是爷爷不为外人所知的名字,如果确切地说,从爷爷从这个地方生还之后就为自己改了名字,从周墨雨改成了周不成,而爷爷之前的名字并无多少人知晓,因为爷爷生还之后孤身一人,一直用的都是周不成这个名字,这件事也只有父亲和几个叔叔知道,我之所以知道还是爷爷给我讲述那段经历的时候提起的。
现在在荒郊野外竟然从一具尸体嘴里喊出了这个爷爷早已经摒弃不用的名字,我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
而他一直就重复着爷爷的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何,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是为了确认他喊的的确是爷爷的名字,于是试探着说道:“你喊的是周墨雨?”
在提到爷爷的这个名字时候我特地加重了语气,而且是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而我眼前的这起尸听见爷爷的名字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也是全身忽地一震,然后我就看见他似乎有些站不稳,整个人的身子都在摇摇晃晃地要倒下去一般,而他的喉咙里却一直在重复着这三个音节,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微弱。
直到最后他终于倒在了地上,我可以看见迅速从他身上消失的腐肉,就好像是在从他的身上蒸发一样地迅速散去,直露出下面的枯骨,可是即便如此,我却看见他的手却一直在朝我伸过来,不知怎的,似乎在他的肉体消失的最后一刻,我听到了他的最后尖嚎一般的声音——周墨雨!
最后他伸出来的手也终于落了下去,彻底变成了一具枯骨,可是我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起尸,又不知为何突然这样湮灭,最后喊的竟然是爷爷的名字,这是为何?
难道他是当初和爷爷一起被抓来挖山的壮丁,所以认得爷爷改名之前的名字?
可是这似乎又说不通,如果同是壮丁,他怎么可能会一直记得爷爷的名字,而且竟然有如此大的怨念。
也就在我这般六神无主的时候,我只感到周围忽然一暗,矿灯的灯光似乎是一瞬间就消失了,在我转头看向矿灯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一声十分沉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借着落下去的矿灯最后的一丝光亮,我看见原本封闭着的青铜壁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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