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女鬼不一样,她的样貌很完整,气色也非常的好,整个身子上面还在缓缓地发着淡淡的蓝光,我再扭头一看,亲戚朋友也陆续而来,小女孩拉了一下我的衣服,然后从口袋里面又拿出一根竹签轻轻地挑了一下老太太的魂。
“你这是要干什么啊?这种事情我们还是不要管了吧……”我心有余悸的对着那小姑娘说道。
可她执意将我拉到灵堂后面的小道之上,而那老太太的魂魄,也自然被那小女孩拉到了这里。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站在了那一条小道之上,这小道很狭窄,所以我和那小女孩站在一起,而那老太太,则是跟我们对面对的站着。
她一直在冲着我们笑,还几次三番的想要伸出手来触摸我们,当她发现她的手触碰不到我们的时候,整个身子只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对我们说道:“我知道,我这个老太婆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运气了,迟早有一点也是会跟着老伴去的,可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不知道为啥,听了这老太太的话,我的鼻子当下就是酸酸的,然后那个小女孩将戳在她身上的竹签拿了下来,又拉了一下我的袖子对着我巴扎巴扎着眼睛,那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野人小萝莉么。
“那……对不起,我不知道现在说这个合不合适,老人家,那您的孙子……您是怎么打算的?”我抿了一下嘴巴问道。
因为刚刚看见这老人的家人,似乎并没有人提及这个孙子该怎么办的事儿,大家都是各自推脱,最后惹得秦帅有些恼怒,直接就拍着桌子说他们不养他来养的这种话,我知道,这话是气话,秦帅自己养自己还算是勉强呢,怎么可能会有富裕的资金再去养一个跟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孩子。
那老人眼神闪烁,而后皱了皱眉的往后看了一眼灵堂说道:“那孩子也是个苦命儿,爹妈自小就不在身边,家里也没人稀罕他,就只有我这个老太婆把他当成宝贝,孩子,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受累给他父母打一个电话,他们不来参加我这老太婆的葬礼无所谓,可千万不要把孩子独自丢在老家啊。”
此时,我的心脏就像是被一辆大卡车砰的一下撞碎一般,也不管不顾的点起了头,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之上,从身后传来了一阵沉稳的声音:“等等……这小子可没资格答应你这么无理的要求,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你这老太婆已经死了,这就是天要让你们祖孙分离,不管你在阳间有什么话,魂魄出了肉身,你就再也没有资格去跟那些阳间的人再纠缠不清了,更何况,你早些年打了三个孩子,早就违了天道,你是不能投胎的。”
我转身一看,竟然是昨天的那个陌生男人,今天的他穿了一身黑色的中山装,头上也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一头黑发油光水亮的,就尼玛跟以前上海滩上的公子哥一个样。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这还没开口呢,身边的那个小女孩竟然一下就开始暴躁了起来,我马上拉住了她的手臂,并且将那老人和她全部拉在了我的身后对着那男人说道:“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的,嘴巴长在我的身上,我爱打电话,怎么的?你难道还能控制我的思维?”
对于这个男人,我是看到他就光火,一想起那一双白色的手臂,还有那嚣张跋扈的态度,看到他的那个人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开始火冒三丈了起来。
我见这个男人缓缓地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只手机,并且滴滴滴的给我拨了一连窜的号码在递给我说道:“这是这个老太婆儿子的电话号码,你要打我不阻止你。”
我将信将疑的把电话放在了耳边,只听“喂”的一声,我刚想要说话,却发现我的喉咙好像被一口浓痰堵着一样,怎么都说不出来。
“喂,是谁啊?喂喂喂……不说话我挂了哦。”话筒里面传来一阵男声,我眉目一皱,随即就将电话给挂了上去。
那个男人看了我一眼,随后接过电话不削的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如果这个世界上能看到这些东西的人都能够帮他们实现心愿,那么他们该忙死,是谁的命,就由谁来接好了,这个老太婆既然已经死了,那么接下来那个孩子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该去该留,都不是我们能够做的了主的,老太婆,你说是不是?”
我们几人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在了那个老婆婆的身上,见她欲言又止,我有些心酸的说道:“对不起,我已经试过了,根本说不出来,不过您放心,我家就在这附近,再说这不还有秦帅呢么?老人家,您就安心的走吧,不要有所顾忌……”
那老太婆老泪纵横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此时,我看见她的孙子正在她身后的一个墙角旁边痛哭流涕,我能够体会他的难受,在人前假装坚强,可是在人后呢?有很多人都是这样,表面上像是无所谓的样子,但心底有多痛,不亲身体会过,就不会知道那一份痛简直要比一把匕首插入胸膛都要痛苦,何况这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啊。
“哼,原本跟你约好的时间恐怕要延后了,今天晚上有的你忙了,诺,拿去,这个纸鸢还给你,让这老太婆拉着这风筝的一角,再让你身边的那个姜家小丫头借你竹签,她自然就能找到自己要去的方向,一直往西走,走的时候不要回头,我说你小子,真不知道你爷爷的死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平常人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到了你这儿,就是理所当然,呵呵,叶成啊叶成……你这一盘棋,可下大了。”
说完这句话,那个陌生男人连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我傻愣愣的看着那一只被他放在地上的风筝,这是我爷爷的那一只,不会有错,因为上面还有一点儿血渍,这血渍是那个时候在聚龙村时老太婆割破了我的手掌给我涂抹上去的,这位置,这形状,不会有错。
这么说来,那么在我家客厅里面偷走这个风筝的,应该就是这个男人,难道,这个男人一直呆在我爷爷家里面没有离开过?我去,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第八章 午夜梦魇
“小伙子,你这风筝……唔……啊……”这时,那老婆婆想要走近我,却不想突然之间就被我身边的风筝把她的魂给吸了过去,我想上前帮忙,可那小姑娘却在旁边拉扯着我,似乎不想让我过去帮助她。
那小女孩从拿出一根被打了弯的竹签做成了风筝的骨架,然后在我面前呜呜呜了起来,我点了点头,从这一条小道的一头拉扯着风筝到达了另外一头,一切都非常顺利,风筝高高的飞入了空中,然后我拉着身旁的小姑娘一直往西走。
在这种农村里面,几乎没有人在下午快要四五点的时候,悠闲的在小道上面放风筝,所以旁边当那些村民一直把我们当成两傻子一样看,而此时秦帅也从灵堂之内走了出来,看到我和那小姑娘正在缓缓地拉扯着风筝朝西方走去,也冷不丁的就跟了上来。
我们走了三十多分钟,那老婆婆的魂魄还在风筝尾巴上随意摇荡,她的脸色开始逐渐的白了起来,而当我问起秦帅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在风筝上面看出任何的端倪,我有些质疑的一边走着,一边皱眉问道:“秦帅,你难道看不见那些个东西么?”
此时,秦帅老脸一红的说道:“我……咳咳,我又不是阴阳眼,有些东西跟我的频率相近,我还是能模模糊糊的看到的,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看到,就比如你说那老太婆的魂魄现在正依附在你这纸鸢之上,我根本看不到。”
我恍然大悟的笑道:“嘿嘿,怪不得别人说你神棍,原来还是一个半路子,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吧,该找个媳妇来管管你了,好好出去找一份工作不好嘛?出去找工作,认识的人也多,也不至于一个人守着那石屋天天去给人做法事啊。”
说到这里,秦帅笑了笑说道:“你还不是一样,五十步笑百步,这手艺是我爹传下来的,跟你脑子里面的东西能一样么?去城里面固然好,可城里面的人心,却是要比那些凶恶的魂魄不知可怕上多少倍,我啊,还是免了吧。”
我抿嘴一笑,也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奸诈就会不断,我们村子其实也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凉人心的事情,不过也算是偏少的,去那些大城市看看,老人摔倒了,年轻人都不敢上前去扶,这种事情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每个城市之中发生着。
“还要往西走?再走可就要到高速了啊。”秦帅皱眉说道。
我看了一眼天上的紫色纸鸢,然后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拉扯了一下风筝有些无奈的说道:“估计这绳子快断了,老人家,您现在还难受吗?”
看着那老太太苍白的脸颊,我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这老太太年事已高,我想不管是魂魄还是活人,能飞上天,都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突如其来的就飞到了天上,不光是这老太太,就连我,都或许适应不了。
那老太太的脸上勉强撑起了一丝微笑,然后朝着我莫名的挥了挥手,像是在给我做最后的道别,脸旁的两滴泪水从未停止流淌,突然之间“蹦”的一声,我手中的风筝线一下被崩断,而那空中的纸鸢也带着那老太太越飘越远,直到……他们消失在天际。
我摊开了双手,一脸凝重的在空中沿着那逐渐远去的风筝挥舞着,不知道为什么,那只风筝载着那个老婆婆远去的时候,我心中竟有一阵莫名的悸动,就像是我爷爷……是的,那是我爷爷的风筝,不管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神,爷爷的东西,我一定要保护好。
我一边想着,一边从口袋里面拿出了那一只红色的笛子吹响了起来,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吹这笛子,我平时就是一个音痴,别说吹笛子,尼玛就连唱个歌都能把人给唱残了,可想而知,我吹出来的东西,是多么难以入耳。
不一会儿,那一只紫色的大风筝竟然自己就飘飘荡荡的回来了,之前完全就没有任何的预兆,我有些惊讶的看着那一只风筝,嘴巴里面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对于这只风筝,我的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疑问的,这秦帅自然是指望不上了,也只能等我回到城里面慢慢的上网查询了。
这一番折腾之后,秦帅送我回到了家中,此时大姑姑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恰巧二姑姑也特地从城里面过来看看爷爷的新坟,就这样,我们叶家人也就全部聚在了一起。
我让秦帅坐下一起吃饭,可他说啥都不干,而且百般叮咛我,不管我看到了任何的东西,都要当成看不到,这样就算再凶恶的鬼魂,见到我之后都没有任何的办法。
我也只是轻轻地一笑,点头答应了便是。
不知道大家平时会不会有这种感觉,就是睡觉的时候突然整个身子一震,就像是从天堂掉落地狱的那一种感觉,而且在这之后眼睛睁不开,呼吸也非常的急促,明明知道自己已经醒了,可是怎么都动不了,而且,会感觉自己的耳边就像是被什么人在吹着气一样。
那一天晚上,跟大姑姑还有二姑姑吃完饭之后,我就回房间睡觉了,上半夜还相安无事,可是到了后半夜,我却突然被震醒了,那一天晚上我发誓我没有做任何的噩梦,所以不会是被噩梦惊醒的,我记得很清楚,我是被冷醒的,而且这种感觉是从我的脚跟处,缓慢的蔓延到了我的全身,我想要睁开眼睛,可我的眼睛根本就不听话,额头上的那些冷汗也从我的太阳穴两边快速的留下。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胸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一样,也别的烦闷,还有的我手,就好像不是我的一样,整个四肢都在那夜晚开始麻痹了起来。
“叶言……叶言……你叫叶言……”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地响起。
在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耳朵还不断的感受到那人发出的一阵阵冷气,那冷气非常的刺骨,差点儿没把我半个耳朵给冻下来。
我闭着眼睛,就连想要动一下眉毛都非常吃力,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冰冷的手臂瞬间触碰到了我的脸颊,我感觉好像有一个人,现在正跟我面对着面,幸好老子不能睁开眼睛,要不然,再看到什么东西,我这二十三岁的人了,估计直接尿床了也说不定,不要说我没出息,我相信无论是谁看到这些惊悚的玩意儿,尿床还算是小事儿,没被吓晕过去就已经很好了。
那冰冷的触觉一直从我的脸颊缓缓地蔓延到了我的喉咙处,突然,我喉咙口一紧,似乎感觉有一双手在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涨红了脸蛋,现在的我,就连呼吸都极为困难。
我不知道这种惊悚的感觉该如何表达,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不知道是谁想要弄死我,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个人绝对是个女人,而且她也跟我一样,在呼吸,只不过我看不到她是谁而已。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那一阵阵沙哑的声音再次映入了我的耳庞,这一句句掷地有声的还我命来,让我整个身子都在缓缓地颤抖。
忽然,我睁开了眼睛,一个穿着白色破旧布衣的女人正和我面对着面,她呈水平线的挂在空中,那无神的瞳孔就好像在刻意的告诉我,她并不是人一般。
“你……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我……我没得罪过你啊。”那个时候的我,被吓得能说出话来就不错了,哪里还管的上结巴不结巴的,我一直不敢抬头,因为就在我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我床榻上面的天花板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黑色长发给包了起来,那个女人脸色灿白,更让人惊悚的是,她的鼻子就像是被人一刀砍掉一样,那一双已经被风华的爪子也死死地掐住了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这一刻,我才真正的领略到,那些东西是真的不能随便招惹的。
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竟然一下就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头顶之上的黑色气体就像是蒸汽挥发了一般,她的脸颊开始逐渐的模糊了起来。
“不……啊……”一阵惨淡的尖叫之后,我的房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此时,我看到原本被我放在门口墙壁之上的风筝,现在竟然出现在了我的床榻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