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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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琐传-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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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苍梧把目光投向吴自欢,许久,许久……
  
  “你要说什么,说吧。”恨恨地咽一口吐沫,吴自欢心说我又不能把你嘴堵上,虽然我很想。
  
  “我坐镇老巢,你去找我老婆,带她回来时,我这边也已经完事儿了。我成,自然最好,我败,你知道怎么做。”辛苍梧眼里满是破釜沉舟。
  
  无论结局如何,吴自欢这边都是不伤毫发,可是,呵,他大概忘了他们都是男人,而且共同享用一个“兄弟”的称呼:“我坐镇,你的老婆嘛,自然得你去找。不过你这边如果有一丝不放心,我不揽这差事,回头吃力不讨好,谁来个挑拨离间,我恐怕死都不晓得怎么死的。”
  
  “兄弟……”
  
  “别感谢我,我这人经不住这个。”
  
  “自欢……”
  
  “接下来是不是要叫欢欢?我的老天,咱们的看门狗也叫欢欢。”吴自欢苦着脸:“老兄,你太不适合抒情了,沉默比较经典。”
  
  辛苍梧果然沉默了一会,面色凝重,看样子要流泪,不过男儿有泪不轻弹,缓缓道:“你真的……做出这个决定?”
  
  吴自欢心说你啥时候这么婆妈了,随便点个头:“是啊。”
  
  “其实……”辛苍梧突然转身而去,大笑数声:“我早就想让你留下了,直接说你搞不好还要反对,兄弟,你太适合抒情了,白痴得比较经典!就知道你吃这套,哈哈哈。”
  
  吴自欢当即呆若木鸡,默默地看着他消失的轨迹,吐血~~~
  
  鸟脱樊笼,辛苍梧脚不沾地地回去,扯一块包袱皮就开始收拾东西,忙半天,一头汗,又发现没什么可收拾的,先上路要紧,包袱皮一丢就撒丫子跑了,还好没忘记带刀。
  
  而守门的只看见一团白影从眼前匆匆掠过,其中一人嘀咕:“这谁啊,赶着投胎似的。”说完回忆那人容貌……正是门主,吓得咬住舌头,生怕人家听到,折回来把他舌头给剁了。
  
  一路风尘,到了白沙镇已是日落时分,辛苍梧马不停蹄地顺着街道搜索一番,运气好也许真能看见关碧青在街上买东西呢?女人不是都爱买东西吗?直到月出,也没看见半只影子,那苗条的身形并未出现,而辛苍梧已经觉得自己老了十岁。
  
  镇子不大,拢共就那么一条街,还有一间小小客栈,简陋得很,想来关碧青遭遇袭击,必然不会住在那么惹眼的地方,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她应该还在原先遭遇袭击的地方猫着,想到这里,辛苍梧调转马头,往入镇时经过的小巷奔去。
  
  巷子深而长,羊肠小径一般没有尽头,人住进去便像深海里的鱼,很难分清哪条是哪条,无法,只得挨家挨户地找。
  
  上天也许眷顾被思念折磨的人,左拐第一家,辛苍梧刚立在门前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尖锐,但清新,不娇媚,却带着微微的低沉与安心。这个女人的声音都让她如此迷恋,这不是天作之合,注定的姻缘,又是什么呢?
  
  “小松,汤好了吗?”
  
  小松是什么东西?哦,是人,反正关碧青不可能问一只小狗汤好了没。她请厨子了?太好了,宝宝需要营养,最好这厨子经常弄些补药什么的,大人小孩都白白胖胖,我这一家之主也就安心了。辛苍梧刚准备拍门,只听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甚是清朗:“你就躺着,待会儿我端给你。”
  
  不太对呀,哪里不对呢?说不上来。一个年轻少妇,请一个年轻男子当厨子,且不说一个年轻男子做厨子的几率有多大,被她请到的几率又有多大,一个妇人家,躺在床上,让一个不是丈夫的男人进屋,还端汤到床前,搞不好,还……还喂她喝!
  
  辛苍梧猛地打个机灵,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实在有些猥琐,关碧青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有了相好?这不扯淡吗?
  
  举起手,拍门,刚触及门板,又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似的使不上力,有种叫做冲动的东西令他翻越矮墙,无声无息地落到小小的院子的角落,刚落下,一个身量修长的男子端着一只碗进屋,辛苍梧尾随至窗下。
  
  屋里一时无声,过一会儿,只听悉悉索索,像是关碧青起身的声音,她似乎笑了笑:“端碗的力气也没有了,简直像死过一次。”
  
  “那我喂你。”
  
  辛苍梧瞪大眼睛,眼眶在大一些,眼珠子就要自己掉下来。接下来还有更令他掉眼珠的事儿,因为关碧青毫不犹豫地道:“好。”
  
  瓷器碰撞发出的脆响,一勺,两勺……
  
  “产婆的钱给她了罢?”须臾,关碧青忽而道。
  
  “不给又能如何,一个老人家,坐在门口哭天喊地,咒这个骂那个,宁愿给她算了。”小松的声音有些苦涩:“就是太窝囊,打胎本不是什么好事,没想到这种事都有人敲诈。咱们的钱不多了,明天我出去想办法。”
  
  轰然巨响,门板壮烈牺牲,直挺挺倒在地上,然后四分五裂,辛苍梧面无人色伸着胳膊颤抖着手指闪亮登场:“再说一遍,你们再说一遍!”
  
  靠坐于床的关碧青和坐在床沿的小松同时愣住。
  
  “打胎?”手指头抖得快要根根脱落,辛苍梧指小松,又发现眼下他不是罪恶之源,于是指向关碧青,先前的思念与柔情荡然无存,对待杀父仇人似:“你说!孩子哪去了?!”
  
  关碧青哪里能够发声,一股酸楚涌上喉间,生生堵在那里,眼圈瞬间通红。
  
  穷途末路,遭遇突袭,捡回一条小命。拿掉孩子,偏偏遇上敲诈,出来时只带了自己的积蓄,如今花得差不多,再过十天半个月,吃什么都成问题……这种时候,已决定遗忘的人突然跳出来,末日审判一样戳着自己的鼻尖,仿佛随时都要将人生吞活剥。
  
  一步错,步步错,最错,当初不该同意嫁给他。
  
  她沉默,辛苍梧却愈发着急,走近一步,喝道:“说话!”
  
  “你是什么人。”小松看默默垂泪的关碧青,大概猜到他的身份,原来这就是辛苍梧,那个已经没有了的孩子的父亲,可是他的态度能不能不要这么蛮横,不由自主挡在关碧青前边,冷声道:“你要做什么。”
  
  辛苍梧不得不去看这年轻人,靠,年轻了不起啊?英俊小生了不起啊?仿佛集中阳光下的所有明朗的年轻,身姿挺拔,犹如青松,但是这样就可以随随便便抢人老婆了?有点儿先来后到的意识好不好!尊重老人家一点儿好不好!
  
  靠靠,进来看他们第一眼,就莫名其妙地觉得他们很班配,是啊,关碧青才二十岁,青春正茂,正应该找一个同她一样的年轻小子,难怪她嫌自己的丈夫老丑,她明明很年轻,比自己年轻将近二十岁。原来喜欢一个人,也要冒着自不量力的风险。
  
  她和这样的年轻人过日子,应该和和美美,不会产生任何争吵罢?
  
  可是抱歉,辛苍梧咬牙切齿,她已经是我的老婆了,小子,现在说一千道一万她还是我老婆,你一个外人跟着瞎掺和什么呀你,深吸口气大发狮吼功:“滚!”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好!!!
新年也要记得打分哦~~~~~ 
                  第 28 章
  
  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角落里的老鼠吱吱乱叫,连门外的狗都被吓得神经错乱,狂吠起来,挡在关碧青身前的小伙子却坚固犹如城墙,纹丝不动。
  
  靠啊,本不想在哭泣的老婆面前动手,因为老子还要去安慰她呀,孩子没了,没了还能咋办?领回去再生一个呗,前提是要把她领回去,而不是呆在这小破屋里被这莫名其妙的小子觊觎,冒着随时被掠夺的危险。可这小子,他就是不让啊!
  
  “你跟我走。”强行克制把这小子大卸八块的欲望,辛苍梧转而对关碧青道。
  
  “你来,就是让我跟你走?”关碧青良久挤出一句,不是不哽咽。
  
  废话,难道大老远跑来是为了看你胖了没有?
  
  关碧青见他沉默,自己也沉默了,屋里很暗,她的面色却很白,失血的苍白,很是显眼,低声道:“孩子我拿掉了,是我对不起你。”
  
  无语慨叹,一句话,一个娃,一句话说完,一个娃也没了,这算是什么世道?什么人生?辛苍梧仰了仰头,满心伤感却是本能地道:“没关系……跟我走吧。”
  
  昏暗中,关碧青诧异的目光仍然清晰,四平八稳地射过来:“所以,我更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为什么?!辛苍梧下意识踏出一步,双眼挂满血丝,煞是狰狞。
  
  小松又开始城墙了,二人几乎贴在一起,只听小松喝道:“她不愿跟你走,你又为何强人所难,难道你对她的伤害还不多吗?她不欢迎你,我也是。不送!”
  
  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不招人喜欢呢,辛苍梧郁闷地瞄他,一瞄,再瞄,越瞄越想拉家伙结果了他,偏偏小松这孩子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见驱逐无效,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别再缠着她了,她有多恨你,你自己不知道吗?”其实这一下不重,对辛苍梧这种级别的来说也就是春风吹过,挠痒痒,但是此时的他很敏感,一颗敏感的心被非法触碰,要么沉默,要么爆发。
  
  小松平行飞出窗外,半开的窗被整个儿撞下来,落地巨响——辛苍梧只是动了动手肘。
  
  “你疯了,他是我……”关碧青冲下床,可惜一双脚堪比棉花,软得人眩晕,话未说完,果然晕眩于地,双眼一闭人事不省。
  
  根据经验,她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辛苍梧探了探她鼻息,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单臂一揽,将女人轻飘飘地搭在臂弯,搭上一条围巾似,放在床上,再用棉被将她裹紧,带着一抹冷笑负手走出小屋。
  
  晕倒,正好,趁此机会收拾情敌,还免去了聆听阻止与惊叫的苦役。小子,算你倒霉,打谁的主意不好,偏偏看上了辛关氏。她可是辛关氏啊,这仨字是白叫的吗?让你尝尝厉害!
  
  可怜小松,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十分有效率地享受了一场拳脚盛宴。
  
  惨叫……持续了很久。
  
  直到对方再也叫不动,辛苍梧才停下南拳北腿,再看小松,几乎没有人类的任何特征,猪头都比他漂亮,具体像个什么动物也许造物主还没有拟定计划。一个水灵灵金光闪闪的帅哥,就这样,陨落了。
  
  “我不管你们怎么勾搭上的,总之一句话,关碧青醒来,再让我发现你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不止这顿揍。你是江湖中人,咱们就用江湖中人的方式解决,但我仍旧希望,没有这个机会。”辛苍梧死死盯着他,沉声:“听清楚了就滚。”
  
  小松蠕动了一下,只听一个声音微弱却倔强地传来:“我滚了……你很快……也会滚的。”
  
  “不劳费心。”辛苍梧用拳头在他深青色的衣服上蹭了蹭,擦去上头的血。
  
  “不费心,只怕你后悔。”小松再次动了动,这次居然站了起来,虽是摇晃,两颊也因紧咬牙关而颤抖,但是整个人都散发着浓烈的倔强,这气味熏得辛苍梧不太舒服,好在屋里发出响动,哦也,关碧青醒了,先去安抚她要紧。
  
  一窜进屋便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准确的说是抱住,然后折叠好,垛在床上,垛稳了才轻声道:“孩子真的没了吗?”
  
  关碧青有些恍惚,毕竟晕倒又突然醒来,折腾一下不是没有后遗症,现在就是头疼得很,身子飘得很,发生过什么虽然有些印象,又像是梦中经历,不确定得很:“……孩子,孩子没了,我想留下他,可他不愿意留下。”
  
  心中一紧,又一松,难道孩子并不是她故意打掉的?忙问:“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愿意留下?”
  
  “他在肚子里,不长啦,他就是那么大,大夫说他死在里面啦。”关碧青扶额,拼命咬着已经破皮流血的唇,鲜血很快把贝齿染红,还在咬:“不拿掉我也会死的,只有拿掉啦……”
  
  辛苍梧顿时怔在原地,宛如石雕。
  
  混沌的意识终于有了些许清明,辛关氏扶着额头的手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双目圆睁,脱口而出:“呀,小松!”
  
  “死了。”辛苍梧淡淡地:“这次原谅,下次不准再提那小子。”
  
  “他是我弟弟呀!”
  
  “弟弟也不准……呃?”辛苍梧呛住,险些断气:“他是,你的弟弟?出走以后失踪了的小弟?”
  
  可不就是,除了小弟,谁还会和冷美人关碧青如此亲密?可是弟弟在哪里??那个死字真是千斤重,压得关碧青喘不过气,刹时面无人色,汗毛根根倒竖:“你,杀了他?”
  
  没有没有,还好没有,按平时的习惯,其实自己早就结果了他,但是今天是孩子的祭日,辛苍梧潜意识里觉得不该杀生,哪怕给去了阴间的儿子积点儿小德,也算平复了碎成一片片的内心之痛。
  
  孩子,原来是自己走的,并不是他的母亲狠心将他赶出家门。当初她只是一时负气,才离开他,确实,除了离开,她又有什么办法驱散心中抑郁?天残门里什么都是他的,包括她,只有离开了天残门,她才是自己的。
  
  想通了,即使结果残酷,也算有了个结果。
  
  关碧青揪着他的衣袖,问:“你没杀他,那他人呢?”
  
  “在院儿里。”辛苍梧起身开门,一看院中,呃,空无一人!
  
  “人呢?”关碧青扶着门框,又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人……我也不知道。反正让他滚蛋,他还真听话,货真价实地滚他娘的蛋了。辛苍梧刚想赔礼道歉,说明原因,只见白影一闪,手疾眼快接住——辛关氏又晕了。
  
  这下比捅破了天还要麻烦,老婆的宝贝弟弟,怎么给人弄回来啊?
  
  小舅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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