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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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琐传-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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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他喜欢她,除了她的过去令他失望,可现在好,将来也不错,这不就万事大吉?她真的合他的口味,他对女性的要求她都符合,为什么要因为一点不在他意料之外的事儿就全盘否定之前所有?现在他们是夫妻,若是彼此相爱,未来很值得期盼,很好很美的景象。
  
  “忘掉昨晚和刚才的一切。”他伸手揽住她,闻她脖上的茸茸碎发,清新的发香和体香混合的味道。
  
  无论这是不是含蓄而隐晦的道歉,关碧青不在意,至始至终不伤心,也没有额外的感慨,不抱希望,自然不会失望,微微一笑:“感谢你的宽恕,我将在今后好好报答。”
  
  所谓言而有信,关碧青果然在之后的日子里履行承诺,不仅如此,还充分尽到为人妻的义务。
  
  她把所能做到的全做到了。
  
  辛苍梧的要求,只要合理,她全满足,辛苍梧喜欢的,只要自己不严重厌恶,她也可以忍受。对,忍受,不表现出厌恶,也不反对,比如他爱吃辣,每顿必辣,无辣不欢,而她根本对辣味敏感,多吃几口喷嚏便会打得不停。他喜欢女人盘起头发,倒无须多新颖的式样,只是妇人的雅致端庄。关碧青觉得盘那样的头简直老了二十岁,不过他喜欢,跟她提了几次,她又实在不想在这等细枝末节上纠缠,只得随了他的意。他喜欢看她穿红色的衣裳,桃红、水红、绯色,因为新婚第二天她随手拿了件粉红衣裳穿上,他看后很是赞赏,之后便让人做了几十件不同样子的,建议她天天穿,真要命,她最讨厌的便是红,小时候过年都不愿意穿红棉袄,为了他的一片“厚意”,唯有隔三差五穿一次,多少给他点儿面子。
  
  所以镜前再也没有清秀干练的少女,而是梳着端庄的发髻,身着红裙的小妇人。
  
  关碧青恨死了,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心里恨死了。
  
  人活成这样,真不如去死,关碧青凝视镜中陌生脸孔,悲哀的气泡一个个狡黠地冒出来,唧唧咕咕像在嘲笑她的丑态。可悲,就连床上也是他说了算,不是什么都得听他的不得违背,而是他根本不说——态度温和行为霸道,掌控全局却根据她的表现“赏罚分明”,永远的公正大度,让你有火也没处撒,全因抓不到他的错处。
  
  平日看起来那么不猥琐的人,关了门上了床却是那样猥琐,而且全然一副理所当然之态,尤其刚才,居然边握着她的腰枝边脸不红气不喘地问:“为什么都不出声?每次见你咬着被头揪着床单,不憋得慌么?”然后披衣下床,跻着鞋方便去了。
  
  叫不叫关你屁事,都长期卖淫了,还管人家是不是卖得健康,这嫖客还当真有职业道德。
  
  辛苍梧回来时见她端坐镜前,笑道:“每次都是眨眼工夫穿戴如初,令人叹为观止。”
  
  关碧青无动于衷地插上一根乌木簪。
  
  “红衣还是配金钗,珠花也不错。”辛苍梧发表了他对穿衣打扮仅有的一点认识,却依旧没有得到妻子的回应。
  
  蜜月快结束了,他还是充满了新鲜感,这本是好事,事实上却令人想起来就闷闷不乐。她的性格也许并不像他所看到的那样,之前的自以为了解其实并不如人意,她总是给你带来一种感觉的同时,让你隐隐觉得还有另一种潜藏的情绪,比如她喜欢一样东西,可是她不说,反之亦然。她给你的都是虚无的美好,至于真实,根本不会露出一点儿来,仿佛将心事暴露于空气之下就能招来灭顶之灾。
  
  她到底怕什么?以致于面对自己的丈夫也如此小心翼翼,若不是辛苍梧人世浸淫多年,简直连那细微的潜藏都发现不了。
  
  也许,是新婚之夜垫在床单上的那条锦帕阻断了两人原本应该互通的心事,哪个女人愿意被男人嫌弃?话说回来,就是男人也不乐意被女人嫌弃啊,人都是希望被人欣赏和崇拜的,关碧青这样遇事不言不语,只放在心里咀嚼的性子,和彪悍无比的母老虎相比,受的伤害恐怕更深。
  
  辛苍梧因为自责,削了个梨递给她,且认为这是所能做的最大赔罪以及一件极度为难自己的事儿。
  
  “谢谢,不用。”她不接。
  
  他的手依旧伸着,一张脸渐渐拉长。
  
  “我不爱吃梨子。”关碧青伸手,轻轻往他那儿推了推:“你自己吃罢。”
  
  嘴角抽了抽,他突然扬手,梨子砸向墙角,沉闷地一响,汁水把白墙溅湿,毫无征兆地发完飙,他也没待下去,沉着长脸走了。
  
  其实她挺爱吃梨子的,因是他削的,而且突然示好,让她觉得有些诡异,故而本能地拒绝了,没想到他那么不爽。关碧青耸了耸肩,门主太过脆弱,寡人无力回天。
  
  因是新婚,事务再忙辛苍梧晚上都要回来吃饭,可今晚却影子也不见,关碧青本来很自得其乐地换掉红衣,恢复从前装束,又梳回少女发式,眼看他不回来也不等了,自己吃,吃到一半却突然觉得没味儿,好不容易适应了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前,两双筷子两张嘴,骤然减半怪冷清的,于是吩咐下人:“告诉老爷吃饭了。”总不能这时候把他得罪个透,不然这一个月的隐忍岂非付诸东流?
  
  好一会儿下人才回来:“老爷说知道了。”
  
  或没好气地发火,或赏她个面子回来,她认为无非是两种反应,没想到辛苍梧给她个含糊不清,知道了,知道个鬼啊,然后关碧青就明白了他的险恶用心,好哇,就是让我等也不是,不等也不是,迷茫着矛盾着,最后脑袋打结,不气死我也耗死我!
  
  一个男人怎么会有如此猥琐的用心?
  
  可是他错了,关碧青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去跟老爷说,不吃饭怎么行呢,就算不为自己吃,也得想想旁人啊。”
  
  “老爷说,既然夫人没有想过旁人,夫妻同心,他自然配合你。”可怜的下人腿都跑断了。
  
  “跟他说,要说配合他没法儿跟我比!”想到他对自己穿戴的干涉就恨得牙痒痒。
  
  “老爷说既然夫人如此期盼他只好勉强回来了。”
  
  关碧青霍然站起,被他的用词气了个七窍生烟,果然谁先妥协就要受制啊:“告诉他不必了!”
  
  传话的下人顿时扑倒在地,嚎啕大哭:“夫人可怜可怜小的吧——”
  
  呃,居然一不小心成了万恶资本家,严重违反劳动法……
  
  
                  第 7 章
  
  那可怜的下人前脚走,辛苍梧后脚就进来了,进屋先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地来到桌前坐下,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关碧青发誓她下次绝不主动示好。
  
  等人回来吃饭,自己倒先吃上了,看着残羹剩菜辛苍梧本来得意洋洋的心情立马灰暗,就像用几万人攻城,千辛万苦耗费人力物力无数,打下来才发现素鸡不是鸡,功夫白花精力白费,却又不得不消受这座城给他带来的一切,啦清理啦重建啦,自己刨坑自己填。
  
  “你吃吧,我先睡了。”再看他这张脸恐怕一天的饭都要吐出来,粒粒皆辛苦是关碧青从小就明白的道理,于是从碟子里拿起一物,边啃边往床边走。
  
  “这是什么?”辛苍梧用筷子戳碟子里肉嘟嘟的东西。
  
  她头也不回,爱理不理地飘出一句:“猪脚啊。”
  
  辛苍梧问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得到的回答是:因为喜欢吃所以让厨房做的。
  
  好吧,他知道这是猪脚,可是,可是,形容不出的感觉,这猪脚,不,关碧青,不不,猪脚和关碧青……为什么猪脚和关碧青会联系在一起呢?!
  
  憋了半天,辛苍梧终于抓住重点,连人带凳子转过来,冲着坐在床上享受美味的关碧青沉声:“你不觉得这样很没形象么。”
  
  “不觉得啊。”被质问者眼皮都没抬,继续全神贯注地啃食。
  
  他的妻子,他的脱俗的妻子,他的风姿绰约的妻子,他的有如霜中白菊雾中芙蓉的妻子,他的……居然喜欢啃猪脚!辛苍梧打死都不愿接受这残酷的事实:“放下,洗手,今后不许再碰。”语气不重,确实标准的命令式。
  
  凭什么?凭什么跟你在一起就得什么都听你的?一个屋檐下,你有喜欢一样东西的权利我自然也有,你管天管地,管我穿什么衣裳梳什么头,竟然管得着个人口味?关碧青深吸一口气,尽量平息满心不平:“我一没偷二没抢,更没害人,喜欢吃猪脚怎么了,我就爱吃猪脚。”
  
  “那么臭烘烘的东西,不但臭,吃相还丑;你看自己,哪有一点为人妻的样子。”越说越心痛,辛苍梧索性过去夺过啃了一半的猪脚,开窗丢出去:“天下那么多美味,偏偏爱吃这个,品味可以和我有点儿差距,可也不能差成这样。”
  
  天哪,你确定你很严肃?关碧青用看待病人的眼神盯住这位自恋症患者。
  
  病人还在指手画脚:“来人,打盆水,拿胰子来,看这满手油。”
  
  关碧青默数,一二三,八九十,好,十下,还没停,你不停止就只有我躲开,我可不想气炸了肺,英年早逝。瞪他一眼,霍然站起就往外走,辛苍梧看她的脸色不善倒是本能地拉住她:“你干嘛去?”
  
  “跳入恒河,清洗我肮脏的灵魂。”关碧青微微昂首,淡淡地:“门主就别送了,洗干净我会回来的。”
  
  她总是对他很冷淡,其实拼命挖苦她,也有引起他注意的动机,哪怕她动气,跟他争吵或者怄火半天:“哦?洗得干净吗?”
  
  “我觉得还成。”
  
  “你这么快就把头发换了个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做了件倒霉的愚蠢的害人害己的事。”
  
  嗯?关碧青一时没反应过来。
  
  “甭去恒河了,爱河就在眼前,还不快跳。”他揽住她,一股旋风似的将她卷到床上,推倒捉住两手按于头顶之上,轻蔑地看扫视她浅蓝色的衣裳:“少女?还在做梦呢你。看看自己,从头到脚都写着个辛字,一辈子都抹不掉,你就是我姓辛的媳妇儿,不由得你不承认。”
  
  冷笑中,关碧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将自己变成根丝未挂,甚至在他进入自己身体时也不闭目,一双眼睛里渐渐布满血丝。
  
  你以为你每次都是这样瞪着我,我就会怕你?辛苍梧反而侵略得更起劲了,当然他自己是不知道落在关碧青身上的吻和她啃猪脚的样子不相上下,难分轩轾。
  
  “一股猪脚味儿。”巡视领土的战争狂人不忘首尾呼应,给猪脚事件和爱河事件一个圆满的收场。当然了,也给了靠一股恨意强撑着的关碧青致命一击,身体彻底软下去,被人捅了一刀似的虚脱无力。
  
  睡吧,至少这一夜,不再为纷繁琐事烦恼,睡眠与死亡都是没有痛苦的。
  
  早上醒来,关碧青依旧如同小猫,在辛苍梧的怀里安睡,平稳的呼吸给予她一脸恬静。
  
  搂着心爱的人一觉睡到天亮是辛苍梧一直以来的梦想,只是这梦想二十岁时没实现,三十岁还没实现,直到将近四十,才意外之财一般落到头上。不是不欣慰的,如愿以偿,也不是不苦涩,只因这一切来得太迟,太迟了,迟到伤怀于自己并没有太多时间慢慢享受,老牛吃嫩草也不全是快活,至少,时而令人不由地摸摸自己的胃。
  
  关碧青依旧是一动不动,辛苍梧一低头就能看见她吹弹得破的年轻面孔,紧绷,晶莹,艳阳之下有时散发隐隐珠光,配上这半长的水色柔光的青丝,色若春晓。粉唇就在眼皮子底下,很自然地,他吻上去,觉得不够,又轻轻抿住,叼起,放下,再叼起来,由轻到重的吸允,小孩吃糖一样的。
  
  这样骚扰,再深的好眠也惊醒了,一睁眼就是辛苍梧贪婪的面孔,关碧青下意识往后一闪。
  
  “醒了?”懒洋洋地瞅着她的惊恐的神情,他很想骂粗话。居然敢惊恐,我是你丈夫我对你做什么你都得受着,这还不够,你得快乐,品味其中无限乐趣,真诚的忠贞的。居然他妈的惊恐!
  
  皱着眉抿了抿唇,差点抑制不住擦嘴的冲动,几个转念,关碧青马上想起昨晚的不快,那只猪脚的仇恨还没泯灭呢,想起来就怒火升腾,于是本来平行的嘴角也耷拉下去,眼角亦然。
  
  “笑。”辛苍梧紧紧盯着她,娶你不是为了看苦瓜脸的,更不是悍妇脸与苦瓜脸的结合体。
  
  本来下弯的嘴角弯得更狠了,关碧青典型的软硬不吃。
  
  世上就有这种人,明明很容易做到的事儿,即使有那么儿违背心意,却偏偏热衷于坚持自我,让别人下不来台,辛苍梧今儿算是全方位见识到了,心说怪谁呢,还不是我看上的人家,我要是不看重她,她有资格不理我?
  
  “在我面前哭丧个脸,也算有胆量。”他靠近她,捏着她腮边的肉:“可是有胆之人往往死得比没胆的快。”
  
  “放手。”
  
  “自从跟了我你就没笑过,和我过日子有那么痛苦吗?”
  
  “放手。”
  
  辛苍梧大吼:“放屁!”按倒她,双手禁锢她的两肩,身下的女人像个艳丽而无声的标本:“你要什么,说,你到底要什么?你在想什么,到底在想什么?!”
  
  “放手……”关碧青不想和他动手,激怒这个武功高出自己几倍的人不是明智的选择。
  
  “一辈子都别想。”他狞笑,却是很轻的声音。
  
  良久,见他依旧不松开,她只得悠悠道:“你要我怎样,我都照办。”过一会儿,上方那双铁铸似的手终于松动,终于透一口气,恢复自由。
  
  在他怀里沉睡时那样乖巧,醒来时却又顽固不化,硬似钢铁,说是满心挫败,偏偏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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