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雪笑了,“那个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要放心上,不是你的错。好好玩。静衣,不要给颢夜添麻烦知道吗?”
“我知道了妈妈。再见!”
三人进了机舱,初初与静衣坐一起,夏颢夜坐在她们隔壁,隔了通道,静衣隔中间。
“初初,你以前来过日本吗?”静衣见气氛挺沉默的,挑起话题。
“来过,但只去过东京,没去过北海道。”
“颢夜哥哥对你真好。”她语气羡慕,看了眼夏颢夜,他靠着椅背闭眼,如扇子的卷翘睫毛巍然不动,仿佛没听到她的话。
“嗯,小叔叔是我唯一的亲人。他很疼我。”她笑,这点她否认不了。也因之这份疼爱,她在爱恨中挣扎着,此刻她倒有些了解他设下赌约的心思了。
特殊的感情,特殊的手段,他还真是精明,什么事都掌控在他掌心。
“你爸妈都去世了吗?”
“嗯。静衣,大学的时候你要报什么科目?”她将话题移开,不想谈那些敏感的话题。
“园艺,跟你一样,我听到林子说的时候很惊讶呢。”她笑,露出洁白如扇贝的牙齿。
这个笑容与照片中的静伊真像,她看向夏颢夜,他好像睡着了,但是戴着耳麦,估计没听到她们的谈话。
她压低了声线,“静衣,伯母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姐姐的事情的?”
“具体的,是那天颢夜哥哥送我回家,妈妈才知道所有一切。但是事情都隔了那么多年,妈妈知道不是颢夜哥哥的错,她没怪他,真的。”
最后两字,她是看着夏颢夜说的,他依然没动,双手平放交叠放在小腹。
他刚刚明明精神很好的,怎么一上飞机就睡觉?他越平静,表示他心底越不平静。
林如雪也没有怪他,更何况,他已经替静伊报仇了,初初叹口气。
她这厢想的以为是这个,夏颢夜可不是这么想,他只是不想与千岛静衣多做接触,小初初猜测他的心思,还是猜对了一些。
对这样一张脸,他做不到无动于衷,却也清楚地知道,这是静衣,不是静伊,只是心思难免浮动,但是他不想给她任何幻想。
同样的一张脸,并不代表什么!
她其实就想试探他,他暗自勾了唇角,这个小东西,真不愧一样是夏家人,某些方面,她也是一只小狐狸,只不过小狐狸可是他这个大狐狸养大的,她动下眉毛他就知道她耍什么心思。
夏颢夜告诉自己,这是给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试探,以后她再敢,别怪他‘心狠手辣’、‘辣手摧花’,他相当期待这个惩罚。
她点头,知道静衣这么说的意思,无非是告诉夏颢夜,林如雪对他没意见,他可以追求她而无须顾忌静伊的死。
眼睛瞄了瞄,瞄到某个狐狸正暗笑,初初哼了声,就知道他什么心思。
“休息吧,有点困了。”她说。
静衣点头,拿出毛毯,一张给隔壁的夏颢夜盖上,他还是闭着眼睛没动,静衣很失望,落寞的坐回位置。
这个男人的魅力还真是魅不可挡,美丽的姐妹花逃不过他的魅力,初初暗中皱眉,浮浮沉沉地,半醒半睡的跌入梦乡。
他们落塌在温泉酒店,她与静衣一个房间,他自己一个房间,只是脸色有些阴沉,静衣中途的插入破坏了他精心安排的度假,初初偷笑,知道他很不爽,什么都掌握在他手心,这种滋味她也很不爽的。
“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五点半起床。”他说,打开房门进去。
初初看了看时间,已经12点了,夏颢夜是不是打算累死她们两个女孩子,行程有必要这么赶么?五点半有什么好看的?
静衣也很惊讶他的安排,悄悄问,“初初,时间是不是很赶?”
“不是。”他就是心头不快,想着折腾她,可怜你被我拖下水了。
这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让静衣先洗澡,然后她自己也赶紧洗了个澡,爬上床都一点了,只有三个多小时可以睡,不知道是来度假还是找罪受的,两个女孩不约而同的闪过这个念头。
结果隔天醒来,天色大亮,那个说要五点半出去的人,没有来叫醒她们。
初初赶紧梳洗了一番到他房间,结果他没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失望的回房间,静衣正巧出门,兴奋的说道,“初初,颢夜哥哥在下面餐厅等我们,他说今天带我们去赏樱,我忘记了,我们正巧赶上樱花祭。”
她哦了一声,倒是忘记这个,与静衣一同下去。
到了餐厅,夏颢夜正看报纸,看到她们下来,将报纸折叠放一边,“两位小姐终于醒了。”
他的声音有些揶揄,千岛静衣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初初倒觉得没什么,只是说,“你怎么不叫醒我们?”
“我敲门了,没人回应。”他淡淡说,打了一个手势让侍者过来。
“我们没听到,不好意思颢夜哥哥,打乱了您的计划。”千岛静衣很愧疚。
“没事,时间很充分,你不要放心上。”
吃过简单的早餐,夏颢夜开着敞蓬跑车,这个时间正巧樱花祭游人很多,开着车子反而不方便,人潮人涌的,车子龟速地前进。
但是这样反而更好,她们可以恣意欣赏在最后一刻尽情倾放的晚樱,柏油路上早已飘散铺了一层,白的、粉的、红的,如一花道,一看就浪漫得不得了,更何况,落花缤纷,有种步入幸福殿堂的错觉。
千岛静衣还是坐在前座,兴奋的小脸泛红、凤眼绽放光芒,与驾驶座的夏颢夜谈笑。
初初坐后面,偶尔看他们,但是更多的是欣赏这最后的晚樱。
真的好美,难怪会有这么多游人,偶尔听得几句熟悉的中国话。
她擒着笑,感觉车子已经停了,初初看着前方,原来有一辆旅游车挡住了去路。
“颢夜哥哥,要不我们下来走吧。好想去那边。”千岛静衣指着那里,不远处是一座山,整个被樱花覆盖,俨然是樱花的世界。
这让初初突然想起遇到静衣的那天,心头突然有些怪异,却没吭声。
“那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到处乱走。”他说,让她们两个先下车,他找地方泊车。
“好的。”静衣赶紧下了车,初初也下车,两人站立在一棵樱花树下,看他车子开向停车场。
“初初,我口好渴,你先等我一下,我去买水喝。”千岛静衣突然说道。
“好的,我在这里等你。”初初点头,看她没入人群中。
等了有一会,千岛静衣还没有回来,初初张望了了一会也没有看到她红色的身影,有点惴惴不安。
“初初,我在这里,过来……”远处,终于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朝她挥手,初初松了口气,赶紧跑过去。
“静衣,你怎么跑这里?呆会小叔叔看不到我们会着急。”
“不会,我们有手机啊。”她指了指胸前的手机,“看,这些小玩意你没见过吧。”
原来是一个个小木偶,初初凝神一看,是日本艺妓,做的很精致。
“很好看。”
“嗯,我跟朋友去了一次,对她们很好奇,想不到在这里看到这么维妙维俏的。”她拿着一个爱不释手。
初初也买了一个,手机震动,是夏颢夜打来的。
她望过去,果然看到他高大的身影,赶紧跑过去,“不好意思,我们刚刚在买这个――”
她将手里的艺妓木偶给他看,他脸色很不好,“下次不许你再乱跑知道吗?”
他抱住她,话音有止不住的颤抖。
她心头一暖,知道是自己不对,牵他手,“下次不会了。对不起!”
他点了点她的鼻子,忍不住吻了下她跑得粉红的脸颊,笑了。
静衣在那边呆呆地看着他们,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中的木偶掉了也不自觉。
初初看到她,理智顿时回笼,赶紧抽回自己的手,神色尴尬,更加重了静衣的猜忌。
“颢夜哥哥,这个好看吗?”她捡起地上的木偶,若无其事的笑着问。
“很不错。”他点头,双手插在裤带,扫了一眼,敷衍的味道很浓。
“那我们这两个,你喜欢哪个?”
她挑的是穿着鲜红金丝绣的艺妓,很华丽的装饰,却相当不俗;初初挑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上面绣着樱花的,挺有旅游代表性的,两个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都挺好的。”他秉承惜字如金的风格,只是点头。
静衣很失望,突然说,“初初,我突然想起见过照片,妈妈曾经给姐姐穿了一套白色的和服。我跟你换好不好?”
初初一愣,夏颢夜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却转到她手上的木偶。
她点头,跟静衣换过来。
“颢夜哥哥,姐姐那套和服上面绣的也是樱花呢,妈妈说如果姐姐还在,她一定会接她来日本赏樱,姐姐说过她想来,可惜……”她声音低沉了下去,有些哽咽,紧紧抱住手里的木偶,仿佛那是静伊。
这不明摆着利用自己姐姐引起夏颢夜的注意么?初初暗中皱眉。
夏颢夜的脸色有些暗沉,他抿着唇,眉头轻蹙,显然千岛静衣这番话触动了他心里某根深藏的弦。
良久,他开口,“走吧,不是要去那边吗?”
他的语气不再如刚刚那般敷衍冷漠,他举起手,落在千岛静衣的肩膀上方,似乎想到什么,又落下。
千岛静衣掩饰不住的兴奋,刚刚,颢夜哥哥是不是要搂着她?
她主动换上他插口袋的那边手臂,甜笑,“好啊,我们真幸运,今天刚好是第一天,山上的樱花肯定开的很美。”
初初看着两人走去的背影,貌似自己被撂下了,千岛静衣也真行,懂得利用静伊来引起他的注意力。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木偶,不怎么喜欢,跑过去换了个,放入包内,若无其事的跟上去。
一路上虽然千岛静衣话比较多,但是他也不再冷漠,偶尔也问上几句。
千岛静衣拍了很多照片,都是夏颢夜替她拍的,她笑厣灿烂如花,初初看他收起了其中一张,是静衣与小木偶合拍的。
他这样算不算丢下她?她想,坐在樱花树下,看着那边玩的开心的两人。
其实她比较想知道,在他眼中,这个女孩,是连静伊,还是,千岛静衣,说不定,连他自己也迷惑了。
她定定的看着他的笑容,笑的很开朗,三十岁的他也有大男孩的俊朗,就像照片中的他,千岛静衣想要摆一个pose,往后退却踩到一个凸起,差点跌倒,他扶住了她――这个画面,熟悉的刺眼。
她撇开头,昂着头,本想看看天,触目所及却是满树的樱花,开的灿烂极了,极尽绽放璀璨光芒。
她转过身,不再看他们,揉了揉眼睛,深呼吸了几口,花香太浓郁,她轻咳了几声,一串眼泪就这么滴入落花中,晶莹剔透。
前几天的允诺还历历在目,却躲不过千岛静衣一句话。她冥思,以后,是否每一次他冷静时,他分得清谁跟谁,只要千岛静衣搬出静伊,他就浑了脑了?
这样的折磨,何时才是尽头呢?
她站起来,走到山缘边,展开双臂,闭目迎风,努力沉淀心头的苦涩。她不是要试探吗?虽然结果令她很难受,但是起码不用猜忌、怀疑,更不需自欺欺人。
她想象自己变成一只小鸟,风浮动她的长发,随风展扬,她觉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飞出这个地方,飞出这个过度,找到属于自己的栖息地。
“初初……”千岛静衣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收敛了双臂,转身,还未看清出只觉一道冲力朝她冲撞来,脚下踉跄的往后退,踩了空。[517z小说网·。517z。]
凭着本能,她抱住了千岛静衣,耳际边是一声撕心的大吼,“静衣……”
天地旋转间,她竟看到一双带笑的眼睛,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下一刻,她的面孔在面前旋转、旋转……天地也在她眼前旋转,并且,很疼,疼得她忍不住皱眉呻yin……
“静衣……”他凄厉的声音在耳际回荡,她跌得七昏八薰的,背部撞击在柔软的物体上,不怎么疼,但是眼前似烟花绽放、又似漫天雪花飞舞,耳际听得一声闷哼以及沉重的撞击声。
时间有刹那的停止,她感觉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脑袋却放空,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她明明站在那边,想象自己成为小鸟。
这下子,她真的变成了鸟,却是坠落的小鸟,只差粉身碎骨!
“静衣,静衣……”蟋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试着起身,掌下碰到了一个温软的东西,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在耳边响起,她愣住了。
如闪电划破天际,空白的大脑终于意识到什么,她拨开凌乱的长发,触目尽是血――
“静衣……”她的身体被无情的推开,撞上粗糙坚硬的树干,更多的樱花在她发昏迷蒙的视线纷飞起舞,美得如雪花般纯净。
她想伸手碰触,这么美的雪花,她还是第一次见,但是心口,突然缩的厉害,似乎要将心脏里的血液尽数排空才甘心,她的手捂住心口,整个身体缩成一团,就像婴儿在母亲的子宫内那般脆弱。
不管她怎么缩,周遭黑暗又冰冷,她的身子哆嗦得不成样子;她听到纷繁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努力撑开眼睛,只看到熟悉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面前。
她笑了!任由黑暗将自己淹没――
她躺在那里,周遭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但是身体到处都疼,血液没有了控制的心动力到处乱串,唯有中央的位置,冰冷且空洞。
她在黑暗中挣扎,努力摆脱这种虚弱无力的虚空状态,她终于站起来,又似踏走在棉花絮上,每踩一步,虚荡地陷进了一个黑洞,她唯有再度挣扎的爬出来,极力走出黑暗,一个个黑洞却周而复始的吞没她。
她不放弃,努力地爬,终于,她见到了阳光,但是黑暗中呆的太久,阳光很刺眼,眼睛发涩发疼,干涩中有一股热泉涌了出来。
“谢天谢地,你醒了。”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有人拍着她的脸,虽然很轻,但是扯动了肌肉,引发全身散架的疼。
“你,你是谁?”她说,声音似呢喃,陌生人听不到,他靠近了点,“你说什么?你还好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她闭着眼睛好一会才睁开,发现自己靠着一个温暖的怀抱,浑身无力。
“我怎么了?”声音很干哑,但是咬字还算清晰,也大声了点,男子终于听到,松了一口气。
“你跌下来了,刚刚一个女孩子跌的比较严重,被一个男子抱去。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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