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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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一落-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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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叔叔。”

“为什么不是你爸爸送你来?”

“我爸爸忙,哪像你爸爸,整天没事干。”妮妮很鄙视地堵威廉的嘴。

“乱讲,我爸爸有事干。你根本就没有爸爸,才会让叔叔送。”威廉理直气壮地反驳。

“你别再跟我说话,我讨厌你。”妮妮瞪了他一眼。

“你心虚。”威廉也不示弱地撇过头。

“你才心虚。叔叔是我爸爸的好朋友,你嫉妒我。”妮妮吵了下嘴,看到老师在招手,赶紧说,“叔叔再见。”

他笑,觉得小孩子间的对话很有趣,“妮妮再见。”

他沿着路回去,远远就看到白色的小房子,虽然小,却很温馨,他呆了一个晚上就已经舍不得离开,不过――他蹙眉,刚刚初初那个阵势,摆明了回去她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怎么病就好得这么快,昨晚明明还发烧,人很难受,他差点以为自己就那样死去了,现在他却生龙活虎,想装都装不成。

才走到门口,就见到初初走出来,提了很多插花材料,只是冷淡地扫了他一眼,锁上门。

将东西挂在车头,她转过身,抿了抿唇。

他暗叫不好,放缓了脚步。

“夏颢夜,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开口,面无表情地看乌龟走路的他,唇角很不屑地勾了勾。

“初初……”所有话都堵在紧闭的唇,他给不了她保证,什么原谅的话,就这么哽在喉咙。

她就那样看他,没开口,初初真想听听,这个男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怎么有人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不知道拒绝两个字怎么写的。

他苦笑,“我就呆几天,几天后,我发誓,如果我不能给你幸福,我绝对不会来打扰你,好吗?”

她仿佛听到什么笑话,眉尾一挑,“夏颢夜,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这种的。只要你不来打扰我,我就很幸福。我的幸福,靠我自己,不需你一副施舍的口气”

“我不是施舍你,初初,我需要你施舍给我,好么?就几天,我们好好相处几天。如果一个月后我没有来找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来打扰你,我发誓。”

“我一天都不想见到你,夏颢夜。如果不想我恨你,你最好立刻远离我的生活。”

她丢下话,牵出自行车,他一手覆盖在上面,深深地看她。

“初初,真就这么恨我吗?”

她勾唇,“我不恨你,你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如果你再纠缠,我只能带着妮妮离开,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他突然伸手,紧紧地抱住她,几乎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紧得她骨头发疼。

她欲挣扎,“不要动,就一次,一次就好。”

他乞求,脆弱的声线就这么钻入她的耳膜,她身子变得僵硬,强烈的气息灌入鼻腔,是她的沐浴乳香气,不再是她厌恶的那种香气。

“初初,我的初初……”他低喃,埋入她的颈项中,仿佛这样叫着,他就可以找到迷路的她,带她回家。

她看着某点,眸光迷离,手紧紧的握住车把,捏得紧紧的,细白的手背上,一条条湛蓝的青筋浮动,汩汩的血液奔腾。

“够了吗?我要上班。”她开口,喉咙很涩,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平静得她自己都惊讶。

夏颢夜松手,却捧住她的脸,她的视线被动地向上,对上他灼热的眸,里面倒映出冷淡的自己。

他贪婪地看着她,手指滑过梦里抚摸了千百遍也不够的容颜,她细致的、浓淡适宜的黛眉、长长的、浓密却根根卷翘分明的睫毛,再下面,他从她的眸看到自己,她的眼睛好美,犹如水晶般清透黑亮,却又似久经年月沉淀的黑珍珠散发出柔和静雅的光芒,令人迷醉;她的鼻子小巧而挺直,鼻头尖尖的,显示她某些固执的一面;

他的视线落在粉嫩的唇瓣,她的唇不是女人涂抹的红艳,而是像粉水晶一样的粉红,晶润水亮,诱人亲吻。

他贴了上去,就那么贴着,不动,感受彼此最亲密的气息。

她轻微起伏的鼻息吹拂着他的,温暖,却平缓规律得足以灭了任何激情。

久久,他放开她,对上她无波的眼瞳,苦笑,松开自己的手,后退了几步。

“你去上班吧。”他笑,微昂着头,看着蓝天白云,能够这样看天,还能多久?

她抿了唇,垂下眼眸,推着车子离开。

走了几米远,身后传来他的叫喊,“初初,初初……”

耳际边回荡着他的叫声,心口突地漏跳了一拍,她急速地转了下身子,他白色的身影笼罩在金黄色的阳光下,他的身影变的模糊,唯有他的眼睛,是清晰的黑,就那样看着她。

她有种错觉,仿佛他会像美人鱼一样,化作泡沫,消失了,但是看了好一会,他依然矗立在那里,没消失。

初初低咒了一声,自己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消失,没有犹豫地,她踏上脚踏车离开。

夏颢夜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懒懒地坐在花圃,任由思绪放空,就看着这栋小房子,幻想着初初煮饭,妮妮写字,他在一边帮忙,不过却是帮倒忙,然后初初会低斥他几声,但是她笑着,光是想象,心头就盈满了感动。

电话声打破了他的幻想,他掏出手机,是松山鹤打来的。

电话才接通,那头就传来松山鹤担忧的声音。

“颢夜,你现在在哪里?”

“什么事?”

“回来吧,把手术做了,以后你要做什么,爷爷都不会再阻止你。”他劝说。

“你都知道了?”他的声音依然冷淡,事实上,自从初初失踪了以后,爷孙的关系就降到冰点,要不是看中松山鹤的势力可以帮他找初初,他早就离开日本。

“只要你回来把眼睛医治好,你要一百个夏初初我都给你。”松山鹤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苍老无力,手里还握着他的检查报告,老泪纵横。

当初,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就不会任由夏初初走,这些年也不会从中作梗了。

他不语,实际不需他打这个电话他也会回去治疗,但是治疗之前,医生说了,那颗瘤虽然是良性的,却紧紧压迫着视觉神经,位置十分险厄,手术只有20%的成功率。

20%,他笑,就算1%他都要拼,这个世界,他还有初初,他唯一牵挂的人。

但是他怕那结果,一旦手术失败,他一辈子都见不得初初,更别提给她幸福,所以他又来了。

“颢夜,当作爷爷求你好不好?爷爷就你一个亲人,我今年都八十多岁了,能够有几年活?只要你好好的,爷爷不会再阻止你任何事。你要夏初初,我让人带她来日本陪你。”

“不许你打扰初初。”他低喝,“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

“你的病情不能拖了,越早动手术希望越大。”

“如果我瞎了,你还要我吗?”他问。

“你是我的孙子,颢夜。别把我想的这么不堪。”松山鹤的声音哽咽了,握住话筒的手颤抖着,一边的大言武赶紧给他递上手帕。

他笑,如春风暖和,他这次,真的没看错人,声音有些低哑,却给了他保证。

“我会回去的,过几天我就回去。”

不待他回应,他挂了电话,抬眸,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眯眼――

初初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这次要去日本,她要准备的事情很多,交流会讨论的话题、与专家学员间的互动关系,这方面她只能算是初入门,经理派她去,除了看中她的日语能力,也因为几个月的教学中,她与学员的互动是所有老师中最优秀的,公司有意重点栽培,所以一早上,她与经理一直在办公室讨论,只是某个缥缈的身影总会突然间就串出来干扰她的思路,好几次跟不上思路。

“summer,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布鲁克合上文件,疑惑的蓝眼打量着她。

“不是,不好意思,可能昨晚睡的不好,对不起!”她慎重地道歉。

“没关系。今天就先讨论到这里,这些资料你拿回去熟悉,加油,公司很看好你。”

“谢谢经理,我先出去了。”她接过资料,退出经理室。

初初查看了下课表,她下午三点有一个班,这段时间,她是自由的。

当初选择来这家艺术设计培训班上班,也是因为时间比较自由,更方便照顾妮妮。

“summer,外面有人找。”玛利亚走过来,“那男的好帅,是不是你老公?”

她望过去,一愣,没想到会是他。

“不是,就一个朋友。”初初看了看时间,十二点了,他时间挑的真准。

严翔远走过来,俊帅高大的外表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一下子两人变成了公司的焦点,原本安静的空间顿时窃窃私语,几个年轻的老师走了过来。

“summer,中午一起午餐吧。”话是对着她说,可是眼睛却落在帅哥身上。

“很抱歉,summer被我先预订了,下次午餐,请尽早先预订。”他的话不失幽默,却又很风度地拒绝了邀请,给足了女孩子面。

她笑,人家明明兴趣是他在身上,怎么拿她当挡箭牌了。

几个女的一听,很失望,不过她们也很识趣,看这极品男的眼里就只有summer,看也不看她们一眼,何必自讨没趣,养眼就好,很快大家就下班,剩下他们两个。

“你怎么来了?”

“有事!”他言简意赅,一手落在她办公桌上,轻轻滑动,目光落在她桌面的妮妮照片上,手顺带就滑过去,拿起相框端详,眸色变得深沉。

“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公爵大人专门跑一趟啊?”她打趣,收拾了下东西。

他放下照片,状似不经意,“我刚刚怎么觉得,妮妮长得有点像夏颢夜?”

她的笑容僵在唇角,收拾的动作顿了下,很快又恢复平常,“他是妮妮的亲人,长得像并不奇怪。”

“是吗?如果我记得没错,夏颢夜跟伯父,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初初你长的也不像他。”

她停下动作,望着他,“你想说什么?难不成妮妮是他的孩子?那我是不是可以去申报吉尼斯记录了,更甚的,我应该让妮妮成为明星,成为全球的焦点。“

说的最后,她的语气变的冷漠而激动,笑容变得讽刺,眼眸迸射凌厉的光芒。

谁敢伤害妮妮,她绝对不会放过,不管是谁!

他蹙眉,看着突然变得尖锐的她,初初反应,这么激烈?她还在意夏颢夜?这样的她,欲盖弥彰的味很浓。

他整了整神色,“我就随口说说,妮妮是谁的孩子并不重要,重要是――”

严翔远顿了顿,“初初,你在意他。”

他眸色变得暗沉,语气也颇怅然,初初抓紧了桌角,咬紧了唇,咬得生疼,拉回了神智。

“这辈子,他只能是我的叔叔,再无其它。如果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讨论这个,很抱歉,我跟你没什么可以谈的。”

初初将东西塞入提袋中,拉上拉链就要离开。

他扯住她的手臂,“初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跟你道歉。”

只是刚刚看着妮妮,他真的有那样的错觉,妮妮是夏颢夜的孩子,但是他们的血缘关系,生出健康的小孩子,几率是相当低的,相信初初当初也不会冒这么大的危险,是他看错了,严翔远只能这么解释。

初初深呼吸了一口,看他,“严翔远,我以为跟你已经说的很清楚,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做不了朋友,那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成为英国上流社会诽议的对象。”

他看着她冷漠的脸庞,指尖颤抖了下,扼住想要碰触的念头,她周身分明散发着浓厚的拒绝信息,她五官这般柔和,说出的话,却又这般的冷,这般的无情。

他握紧了拳头,涩涩地问,“如果,我没订婚,你是否会接受我?”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真的!虽然他曾经做过的很可恶,我恨他,但是不可否认的,他爱我,我也爱过他,我们有过很美好的时间。失恋的痛苦、失去妈妈的绝望,都是他在我身边,陪我度过,他很宠我,只是,爱的不够深,所以我才离开他。严翔远,我们……”

“不要再说了!”他急促地打断她的话,背转过身。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初初,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他深呼吸了几口,声音低哑,“对你,我也不是同情。初初,经历了六年,我也不是当初那个憧憬初恋、爱恋天使的男孩,我很清楚自己的心,不要曲解了我对你的感情,哪怕你不接受。”

这番话,她无言以对,年轻的他们,经不起考验,也跨不过他心中那道坎,等他可以跨过了,他们之间,却怎么也回不到从前。

“走吧,我们先吃饭。”

她点头,拿起自己的包。

“让我牵下你的手好么?”他伸出手,宽厚有力。

“我不想让人误会。”

“我就握一下。”他说,琥珀的眼瞳闪动着恳求。

“有必要吗?”她问,看着他的眼,如若不是爱‘他’爱的激烈,心碎得那样惨痛,甚至不惜挥刀相向,或许,她会再次沉溺这样的温柔中,毕竟,他是自己的初恋。

只是她大了,年轻的她却经历过太多的风雨,二十几岁的外表,她的心却比几十岁的女人还苍老,唯有妮妮,是她生活唯一的希望!

他抽回自己的手,插回裤袋,“走吧。”

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他今天开了一辆银灰色跑车,外表看似低调,只要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车的价值,全球限量版的法拉利跑车,总共十辆。

优秀的他,怎么会执着她,并且,延续了六年?或许以前他毫无知觉,只当两人就这么结束了,但是他的未婚妻――她有些心烦意躁,那个女孩子,神韵间,像极了曾经那个被夏颢夜捧在手心宠着的夏初初,连妮妮都看出来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一直很好奇自己的母亲到底长什么样,母亲在生下她不久后就因为她被抱走忧郁而死,而那个她应该称为父亲的男人――初初冷笑,她是否该庆幸自己的好运,起码比起母亲,她幸运多了。

费云扬告诉她,当然他也是听父亲说的,她们母女长的很像,只有这道眉,她的比较浓黑,而她母亲,很柔媚,风姿绰约,对于见惯了西方女子的费沅来讲,称之为神魂颠倒也不为过,但是又如何,女人,始终没有男人的事业来得重要,她一辈子只能是情妇,见不得光的情妇。她不会重蹈母亲的老路,哪怕一辈子一个人,就这么过。

回神对上他深思打量放大的脸,她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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