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呆呆地等着看“白手套”下一步的举动,车还在继续行驶,路边的街灯、路牌、店招、灯箱广告让车厢内的光影变幻莫测、光怪陆离,那只停在半空的白手套像变『色』龙一样青黄不定、忽明忽暗。
那小伙子惊恐地盯着白手套,不敢起来也无力起来,见白手套慢慢靠近,便不由自主地倒着向后爬行躲避。
白手套突然向后一甩,紧接着小伙子就觉得自己的裆部被重重一击,他的惨叫声都像受了重伤一样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只觉眼前发黑,钻心噬骨的疼痛让他捂住下体蜷缩了起来,开始在过道上翻滚,目呲欲裂,嘴也张大到了极限,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车上的乘客再看白手套,已经没有了踪影。突然有人开始鼓掌,更多的人也跟着鼓起掌来,那女孩已经泪流满面,不知道是惊吓得还是感动得。
一直专心开车不明就里的司机以为抓住了小偷,看着中间的后视镜大声问:“要不要直接开到公安局?”
第七章 3。失身
次日清晨,一群鸽子在哨鸽带领下振翅飞过,如同拉开了黎明的序幕,在鸽哨的余音中,第一缕阳光冲破天边的浮云和晨雾从窗帘的缝隙中『射』进房间,照亮了摆放在书桌一角的相框上,精致的相框里是一张女孩子的照片,清纯靓丽、笑靥如花,也许是光影的作用,是她的眼神变得生动,透『射』出自信坚强的光芒。
书桌边的陈列柜里架着一把德国anschutz的小口径运动步枪,保养得很好,在幽暗中也熠熠生辉,枪托上刻着一个名字“黄雨佳”。柜里还摆放着许多奖状、奖牌和奖杯,其中一座金杯居中摆放,十分显眼,杯座上镌刻着的英文意思是:2006年苏黎世少年『射』击比赛标准步枪项目冠军。
厨房里,黄雨佳的母亲李弘平,也就是黄承明副市长的夫人,和小保姆阿慧一起准备好了早餐,正准备去叫丈夫和女儿来吃早饭,冷不防与转身去拉冰箱门的阿慧撞了个满怀,阿慧急忙说:“对不起,阿姨,没撞着您吧?”
李弘平看着眼前有些不安的阿慧,她那娇小玲珑的身材怎么可能撞得过自己日益肥胖的身板?刚才那一撞,已经让李弘平清晰地感觉到阿慧身上令人嫉妒的青春弹『性』,便不由看了看阿慧挺拔的胸部,没好气地说:“『毛』手『毛』脚的不想干啦?!”
阿慧有点惊惶又有点委屈地闪到一边,它很奇怪为什么一向待她很好的李阿姨最近态度越来越恶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其实自从上次将自己的丈夫和情『妇』堵在床上后,李弘平就失去了往日慈善和蔼的样子。她是跟丈夫妥协了,因为她从来就是个缺乏主见、胆小怕事又患得患失的女人。那天被捉『奸』在床的黄承明只经过短暂的惊慌便恢复了镇静,从容不迫地起身穿上衣服,只用了一句话就止住了李弘平的哭闹,他说:“如果你想让我削职为民,想让佳佳被同学们耻笑,那你就继续闹吧!”这句话如同打中了李弘平的命门,她丢不掉市长夫人的虚荣更舍不得宝贝女儿受一丁点伤害,那么伤痛只能由自己承受下来了。她并不是什么伟大女『性』,但还知书达理,并没有像许多发现丈夫负心的女人那样撒泼在情敌身上,她没有去抓扯扭打床上的尹蓉蓉,甚至骂都没有骂她一句。但她也看得很清楚,丈夫刚才抱着的这个女人年轻漂亮,虽然抱着被单羞愧惶恐地遮掩着身体,但她傲人的身材和细腻光滑的皮肤还是尽收眼底。所以她知道自己已经是昨日黄花,越来越多的皱纹、变得日益丑陋的身材以及无所事事的专职太太身份,使自己完全没有资本去和丈夫叫板,他不仅长得英俊,而且极具中年男人自信沉稳潇洒的风度,再加上仕途得意,年仅四十六岁就已身居高位。李弘平只能忍气吞声,但她一看到虽不算漂亮但周身都洋溢这青春魅力的阿慧就如坐针毡,不能自制地就会发火,甚至已经在寻借口辞掉她了。
李弘平来到书房门口,见黄承明呆呆地坐在书桌后面发愣,脸『色』很不好看,便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黄承明抬眼看了看妻子,没有马上说话,俊朗又不乏成熟魅力的脸上毫无表情,抬手示意她将门关上。
李弘平将门关上,感觉到事态严重,走到桌前不安地看着丈夫。
黄承明思忖了一会,问道:“上次你去尹蓉蓉那里,是怎么进的门?”
李弘平愣怔了一下,才明白丈夫问的问题,但并不明白他突然这么问的意图,不无尴尬地说:“门是自动开的。”
“自动打开?!”黄承明的眉头立即锁紧了,眼神游移不定,像是在紧张地思索着什么。
李弘平觉得有点恐慌了,惴惴地问:“出什么事了?”
黄承明看了她一眼,伸手拉开了书桌的第一个抽屉,只见里面有一叠崭新的冥币。李弘平惊诧莫名又疑『惑』不解地看了看冥币,又看了看丈夫。
“看来受贿款会变成纸钱都是真的了……”黄承明的声音低沉。
“啊?……你……你是说……白手套……来过了?”李弘平声音发颤,两腿也有点发软了。
黄承明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昨晚从钱大头那里得了一个信封,捏一下就知道是一万元,是钱大头托他打听老十六是否还活着的一点小意思,他大大小小的贿款收得多了,根本不会把区区一万元放在心上,回家便把信封扔在了抽屉里,今早起来无事就拿出来看,竟然都是冥币。他惊疑了一会就很快冷静下来,久历宦海的他处变不惊的定力已臻化境,稍加思索就能断定钱大头不可能送自己冥币,官场里隐约有所传闻的“贿款变纸钱”立即就让他想到了“白手套”,进而想起了妻子竟然能打开尹蓉蓉反锁的房门,一股凉气袭上心头,不由陷入恐惧之中。
“那……那你就别再收这种钱了……”李弘平脸『色』苍白地小声说。
黄承明苦笑了一下,但他并不是对妻子做出的反应,而是他已经想到了另一件事:捉『奸』事后他『逼』问过妻子如何得知他和情『妇』私会的,怯懦的李弘平就将自己收到的短信给他看了,发信人的号码竟然是他的秘书小张,他在盛怒之下找了个借口就将小张贬到基层当普通办事员去了。事后冷静下来虽觉有蹊跷,但思路还是一直停留在猜想是哪个想对自己不利的同僚或领导授意施为的。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是“白手套”已经缠上自己了。
突然,书房外面传来阿慧的叫声:“李阿姨!李阿姨!”
黄承明立即把抽屉推了进去,神态也恢复了从容,李弘平则心烦意『乱』地走过去开门问道:“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门外,阿慧怯生生地说:“您……您快去佳佳房间里看看吧。”
李弘平呆了一下,立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赶忙向女儿的房间走去,边走边问:“她怎么了?”
跟在身后的阿慧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您去看看吧。”
她们一起来到小主人黄雨佳的卧房,只见佳佳呆坐在床上,『裸』『露』着肩膀和双臂抱着『毛』巾被挡住自己的身体,头发凌『乱』,脸『色』苍白。
李弘平急忙坐到床边,关切地问:“怎么了,乖乖?”
佳佳抬眼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阿慧,李弘平会意,就回头对阿慧说:“你先出去吧。”
阿慧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出什么事了?说话呀,你别吓妈妈。”李弘平焦急地问。
佳佳没有说话,慢慢揭开自己身上的『毛』巾被,李弘平见她全身赤『裸』,大吃一惊,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又看见她的腿边床单上有一小块殷红的血迹。
“来例假啦?”李弘平脱口而出,但立刻发觉没找到问题的症结,女儿已经十七岁了,这并不是初『潮』,所以目光又回到她赤『裸』的身体上。
刚要问话,房门被推开了,佳佳急忙用『毛』巾被盖住身体。黄承明走了进来,见状有些尴尬,忙把头转向一边,说:“对不起,……出什么事了?”
佳佳垂下了眼帘,再抬起时已泪水盈眶,脸上带着凄楚和绝望的神情,但她没有让泪水流下来,咬了咬嘴唇,说:“我……被强『奸』了。”
——
“喂,我是晨光。”晨光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接听手机。
“你没在家里?”耳机里传来妻子夕阳的声音。
“哦,我在办公室……最近太忙了。”
“又在办公室睡的?”
“嗯,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晨光听出妻子的心情似乎不好,预感到她又要说什么家务事,自己忙到凌晨才刚刚睡了一会就被吵醒,不禁有些心烦,问:“一大早又怎么了?”
“早吗?悉尼时间可不早了,已经是上午十点过了。”
晨光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跟你父母说说?我出差在外,累死累活的,她们今天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老年人起得早,也意识不到时差问题,那也就罢了。可又来跟我说生孩子的事情,哎,这事好像他们应该跟你说吧?怎么好像是我不愿意让他们抱孙子似的啊?以前我想要的时候你说忙,以后再说,现在你还是那么忙,我也忙了,你让我怎么跟你父母说啊?他们怎么不找你,总是找我啊?”
案子的压力、疲劳的堆积、妻子的唠叨,这些本不足以让晨光暴躁起来,但他从来都不能接受妻子对父母的丝毫抱怨,哪怕从客观错在父母。虽然夕阳在公公、婆婆面前从来都表现得恭敬、勤谨,也并不会经常私下在晨光耳边抱怨,但她并不可能从心底里将他的父母视同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其实晨光也不可能,法律关系上的父母确实没法等同于亲生父母。但晨光就是听不得妻子这样的抱怨,何况关于生孩子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控制不住地发怒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大声说:“什么他们他们的?!他们也是你的父母!我要工作了,现在没时间跟你扯家务!”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第七章 4。血性
沈琴又拿着早餐进来了,这回不是方便面了,而是她从家里带来的一个保温桶,有稀饭、包子和小菜,很自然地说:“晨哥,趁热吃吧。”
晨光看着热腾腾的稀饭,想起刚才与妻子的那通电话,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但他立即收束心神,觉得有时沈琴的表现已经严重出界了,常常就在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让他不知所措。而沈琴却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显得落落大方又理直气壮的,让晨光不能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心里有鬼、自作多情。
晨光的感受很复杂,但丝毫不『露』痕迹,二话不说就开吃,吃了几口见沈琴还站在那儿看着自己,便开口说工作:“你怎么看待昨晚公交车上的事情?”
“‘白手套’在作秀!”沈琴回答得干脆有力。
“作秀?”晨光咬着包子,抬头看着身着制服的沈琴。他们重案组是没有要求穿制服的,沈琴也不是内勤人员,但她在局里的时候就爱穿制服,她的形象必须用“英姿飒爽”才能形容。
“他在刻意树立都市侠客的形象,秀给公众看,显然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是公众人物了。”
“那么他是个英雄咯?”
“不,他如果不作这个秀,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个英雄。”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他保持低调,只是惩暴除『奸』,虽于法理不容,但勉强还合人情。可他开始作秀了,就会让公众像崇拜仰赖超人一样崇拜仰赖他,置社会秩序、国家机器于何地?王法无外乎人情,践踏法律最终还是践踏天理人情。”沈琴侃侃而谈,神态从容,鞭辟入理。
晨光微笑着点点头,说:“他是在作秀,秀给公众看,也在秀给我们看,他在嘲笑我们。就算他是个除暴安良的绿林好汉,我也要拿他归案,何况我并不认为他是个行侠仗义而不作『奸』犯科的好人。”
“哦?可‘白手套’至今还没伤害过良善啊。”
“你只看到了他想让我们看到的光荣事迹而已,如果十几万现金他还可以私吞的话,五百克冰毒他留着干什么?”晨光说着,双眼微合,像在透视自己还不曾谋面的对手。
“也许他倒进河里去了?”
“难道我们警察不会处理?还有昨晚『性』『骚』扰的那个家伙,他的罪过至于断子绝孙吗?”
沈琴低头想了想,点点头。公交车上那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挨的那一下致命打击险些要了他的小命,命虽保住了,但已留下了最可怕的终身残疾——『性』无能。
这时,有人敲门,是接待处的小陈。
小陈进门无奈地说:“晨队长,有个小女孩说来报案,可非要见你,见了你才说,麻烦你去看看吧。”
晨光和沈琴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想到“白手套”又作案了!
——
“干嘛啊?!又想谋害亲夫啊?!”凌一彬『揉』着屁股从床下爬了起来,一脸愤怒地叫道。
“跟你说了我要做早『操』,叫你让开不让开,只好动粗咯。”睡得头发凌『乱』、面『色』红润又神态慵懒的晨曦从床上坐起来笑着说。
看着此刻无比『性』感的晨曦,凌一彬的屁股似乎不疼了,怒气也化于无形了,无奈地嘟囔:“你倒立你的嘛,床那么宽,至于把我踢下去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看着你流口水的样子,我会闪了腰的!”晨曦振振有词。
“你那是单人项目,现在有我了,早『操』应该换项目了。”
“换什么?”
“双人项目啊,你做仰卧起坐,我做俯卧撑!”凌一彬嬉皮笑脸地说。
晨曦一下子抓起枕头,劈头盖脸就朝凌一彬打去,凌一彬一把抱住打来的枕头,坏笑着逃出了卧室。
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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