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他说拿到的全是冥币。”
“冥币?!”武成峰和向鹏异口同声。
朱海涛以为他们没听明白,忙解释说:“就是烧给死人用的纸钱啊。”
“你从哪里打听到的?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对外说?”武成峰将信将疑地问道。
“他老婆。”朱海涛笑眯眯地说。
“他老婆也不可能对外说啊。”武成峰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朱海涛略有得『色』地说:“武总,您不知道。张的老婆有个相好的,是三八酒吧里的少爷,我把他买到我们酒吧做大少爷了,让他打听出来的。”
向鹏一向对男女之事津津乐道,便『淫』笑着接口说:“呵呵,看来不仅是男人在床上把不住口风,女人也一样嘛,下口松了上口也松。”
武成峰不失为老大,没理会向鹏的话,而是不失时机地当面表彰他的部下,对朱海涛点头称赞道:“能干!有你这样的左膀右臂,何事不可为啊!”
“那么收到冥币看来是真的咯?”向鹏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武成峰沉『吟』了一下,问朱海涛:“给张厅长那笔钱有哪些人经了手?”
“除了您,只有财务部的廖姐、小姚和我知道这事,我看着她们俩清点包装的,连一张假钞都不会有,更何况冥币了。包好的钱是您当面交给张厅长的。”
武成峰和向鹏对视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在想:广厦公司送给徐主任的钱恐怕也变成冥币了吧,收钱的人有那样反目成仇的反应也就顺理成章了,可这事就有点邪乎了……
——
打发走了向鹏,武成峰和朱海涛这个智囊助手密议了很久。一致认为钱是在到了对方手里后被掉了包,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并非没有可能。而有这样神通的只可能是两个死对头,赵老大或钱老大干的。他们绝对不缺这十万二十万的,肯定是故意使坏,挡财路,抢生意。
最后朱海涛献计:投石问路、引蛇出洞。他说:“武总,我们不妨这样:用用上周来洽谈融资的感觉数码,他们公司的凌总说过,正在为什么什么网上杀人游戏项目申请省里的创新基金?”
“f2f8!”
“嗯,对!我们可以告诉他,赞助他申报,如果申请成功就同意投资他们公司,否则免谈,科技局都不扶持的项目,还融哪门子资嘛。然后由他出面去给科技局的头头送红包,红包我们给他准备,科技局的头头我也帮他引见。而这红包就是投石问路的石子!”
“怎么说?”
“红包里全是假钞!我们跟踪观察整个过程……”
“我们不一定能观察到什么可疑现象。”武成峰『插』话道。
“没错,能观察到是谁干的那就好办,如果观察不到,这假钞就起作用了。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没有被掉包,那么得罪科技局的是感觉数码和凌总,没我们什么事。二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掉包了,但办事的喽罗交上去的是假钞,他们老大会怎么想?”
“哦!”武成峰有点明白过来了,兴奋地说,“就会认为手下中饱私囊,就会清理门户,那时就不太可能不让我们知道了,这就引蛇出洞了!”
“没错没错!创新基金也就一二十万,所以红包顶多一两万,金额不大,被手下私吞,心存侥幸用假钞交差完全合乎情理。只要我们查出来是谁干的,明了约场子吃讲茶,暗了使绊子下烂『药』,那还不是随我们?吃的亏怎么也得找回来!”
“嗯!好主意!”武成峰高兴地拍拍朱海涛的肩膀,大声说,“就这么定了,你立即去安排吧。”
——
第二天晚饭后,凌一彬屁颠屁颠地跑到红枫阁来找晨曦。
晨曦开门见他面『色』『潮』红、满嘴酒气,立即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说:“干嘛?酒气熏天的跑我这儿来干嘛?撒酒疯啊?”说罢就要关门。
凌一彬连忙顶住门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真的!”
“那你就在这里说吧。”晨曦一副女暴君的嘴脸。
“哎呀,喝了酒口渴,你就让我进去喝口水嘛,我说完就走还不行吗?”凌一彬可怜巴巴地哀求。
晨曦松开了手,转身边往屋里走边说:“自己倒水。我正画得高兴呢,有话就说,有屁……出去放!”
凌一彬关上门,进来到了杯凉开水,咕咚咕咚一口喝下去,兴奋地对晨曦说:“恒峰实业赞助我们申报创新基金,他们帮我引见了科技局的王局长,还提供了两万元的红包。刚才我就是在和王局长一起吃饭,应酬嘛,必须喝酒……”
“这也算好消息?”晨曦不屑地问。
“还有啊,恒峰实业还说,只要这次我们申报创新基金成功,他们就立即投资我们公司!”凌一彬说得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晨曦的脸『色』和缓了很多,问道:“就你们那个f2f8杀人游戏平台?肯定就能申请到创新基金吗?”
“当然绝对肯定!!!”凌一彬中气十足地大声说,每次说到自己窘困的公司他都誓死不低头的架势,随时都有怀才不遇的自怜和自信,虽然他的公司拿出两万元现金都困难。
晨曦笑着点点头,说:“嗯,总算看见曙光了。”
凌一彬不无得意地上前抱住晨曦,嬉皮笑脸地问:“那你还不奖励奖励我?”
晨曦躲避着他酒气熏天的嘴,侧脸说:“只是曙光,还没结果呢,谈不上奖励!”
“那就……就算鼓励鼓励我嘛……”凌一彬把晨曦抱得更紧了,猴急猴急的。
左右闪避了一会,晨曦也被『揉』搓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只得任由凌一彬的嘴吸住了自己的嘴,虽然有酒气,但期待得到嘉许的恋人即便才吃过大蒜,她也会欣然接受并完全投入的。
第二章 1。血案
一周过去了,周五的傍晚,和公司几个要员的酒宴过后,武成峰显得无精打采,还坐在位子上咬着牙签发呆。
朱海涛小心翼翼地问道:“武总,今晚您怎么安排?”
所谓安排,有两层含义:一是公司也就是帮派内的公务或应酬;二是这位大哥晚上歇宿的所在。武成峰是本市颇有势力的黑帮老大,很有背景。这两年来他的排场已俨然是个皇帝了,市内市外有许多个“行宫”,有无数个“嫔妃”。问老大今晚的安排,差不多就相当于看皇上翻谁的牌子,便于事先安排,当然主要是为了保安。他所有“行宫”的隔壁房间也都被买下来了,以备老大歇宿该“行宫”时给保镖落脚,就近护卫。
“就去梅子那里吧。”武成峰想了想才说。
看着朱海涛『摸』出手机到一边安排去了,武成峰吐掉牙签,『摸』出一支哈瓦纳雪茄,身边的一个保镖立刻上前点火。但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点,嗅着雪茄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上午他接到交通厅张厅长的电话,电话里张厅长竟然撕掉了假面具,气急败坏地要跟他绝交,说把戏玩够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武成峰惊诧不已,陪着小心问了半天,才搞清楚状况。原来,为了挽救前次送钱变成冥币造成的误会,昨天他们好说歹说又把张厅长请出来了,酒宴美女自不必说,又送上了二十万元,并在包间里当面打开给张看了,全是半新的百元大钞。总算消除了误会,并得到张的承诺:崕芸高速公路的项目肯定交给武总。谁知,当面验看过的二十万元拿回去竟都变成假钞了。是啊,一般谁在受贿时当面验看啊?就算验看了也不会仔细审查真假,张厅长大光其火实在无可厚非,冥币嘲弄于前,假钞调戏于后,分明是不想玩了嘛。
武成峰费尽唇舌也没法洗清误会,最终被张摔了电话。
此前,用朱海涛出的主意,通过凌一彬的手送了两万假钞给科技局的王局长,事后跟踪,发现王当夜就去了“二『奶』”肖某的住处,并把钱给了肖。肖在次日就发现全是冥币,把王局长叫去哭闹了一场,自然感觉数码的f2f8项目就别想得到创新基金了。
显然那两万元假钞也被掉包了,可这几天下来,无论赵老大那边还是钱老大那边都毫无动静,投石没问到路,更没引到蛇。武成峰为此已经超级郁闷,谁知又接着发生总真钱变假钞的事情,眼见崕芸高速公路的项目就要泡汤了,让他怎么能不烦闷呢?
——
四十分钟后,两辆黑『色』的v12发动机的宝马760开进了河滨别墅区,在一排连体别墅前停下,武成峰在朱海涛和五个保镖的簇拥下走进了八十八号别墅,过了一会朱海涛和五个保镖走了出来,进了隔壁的八十九号别墅。
八十八号别墅里,看上去二十才出头的梅子殷情地招呼着一脸疲惫的武成峰。发好的普洱熟茶,掐头去尾的哈瓦纳雪茄,切好的一片片西瓜,武成峰都没动,只说想泡个澡,梅子赶紧去浴室里给冲浪浴缸放水。过来一会服侍他舒舒服服地躺进了宽大的浴缸,他才满足地叹了口气,叫梅子也一起泡。
此时,门铃响了,正欲解衣的梅子只得回到大厅,俯在大门的猫眼上看了看,没看见任何人。她觉得奇怪,转身正欲回到浴室,门铃又响了。从猫眼往外张望,还是没人。
“谁啊?”她打开了门,门外确实空无一人,到是隔壁九十八号的院子来了两个保镖在向这边张望。
她走出门四下看了看,问那两个保镖:“你们看见谁按门铃了吗?”
“没有啊,梅姐,我们也是听到这边的门铃响,才出来看的。”
“奇怪,难道门铃坏了?你们就在这里盯着,如果还莫名其妙响的话,就拆掉它。”梅子颇有些女主人的派头。
“是!”
梅子进去锁上了门,回到浴室。
武成峰见她回来就问:“谁啊?”
“没人,多半是门铃坏了。”梅子边说边慢慢地从裙下把内裤脱了下来,动作娇媚,眼神灼热。
武成峰也就没再问什么,静静地看着梅子慢慢把身上脱得一丝不挂,迈腿跨进了浴缸。
——
次日凌晨四点五十五分,梅子在梦中感觉自己身上湿漉漉、黏乎乎的,很不舒服,就醒了过来。伸手一『摸』,床上果然湿漉漉、黏乎乎的,她吃惊不小,连忙推摇身边的武成峰,但他毫无反应。梅子感觉到出事了,惊恐地打开床头灯。
血,她看到的几乎全是血,满床,满身,身边躺着的也是个血人。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黎明前的黑暗,八十九号别墅的灯光立刻亮起,五个保镖迅速地冲出大门,跑到八十八号别墅的四周站定,警惕地观察着周边。紧接着朱海涛也出来了,过来急促地敲打八十八号别墅的大门。
半晌,门开了,一个披头散发、赤身『裸』体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半边身子全是血,另半边身子则是惨白。骇得朱海涛倒退两步,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这才看清是梅子,脸『色』铁青、眼神呆滞地站在门边瑟瑟发抖。
朱海涛问了一句:“大哥呢?出什么事了?”
见梅子没反应,便迅速冲上楼,冲进主卧,手里已多了一把铮亮的手枪。
——
八分钟后,晨光放在床头的手机猛然响了起来。
“喂……”
“头儿啊,河滨别墅发生命案,武成峰被害!”
“武成峰?”晨光一下子坐了起来,“具体位子!”
“河滨别墅八十八号。”
“好,我马上就到!”
武成峰一直都是晨光想要抓捕的对象,早已三番五次地要求立案侦察,可是刑警队和局上似乎总迫于某种压力而没有批准,这个社会渣滓、黑帮老大不知道背后有什么样的人在撑腰,没想到今天竟然被杀了,晨光心里有一些喜悦,也有一些遗憾,没能亲手给这家伙戴上手铐,将他绳之以法。
——
当晨光感到现场时,八十八号别墅已经被警车包围了,隔离带已经圈定,室内法证、法医处的同事在忙碌着勘查现场和验尸,闪光灯在不断闪烁着。
晨光在门口先看了看满地铺着的纯羊『毛』地毯,揺了摇头。先在客厅里少一停留,就已经注意到电视上的日式刀架,两层分别架着两把日本武士刀,长刀在上,腰刀在下,而腰刀只剩了刀鞘在架上。
走进楼上的主卧,宽大的床上,粗壮黝黑的武成峰浑身赤『裸』,静静地躺在左侧,颈部有一条很长的口子,已经干涸的血迹把他的枕头和大半个床都染成了暗红『色』,那把日本武士腰刀就躺在他的枕边。
晨光听了各部门同事的简要汇报:武成峰死于凌晨三点至四点之间,是被那把腰刀一下子割断动脉和喉管的,当时就死了。房间里及四周暂未发现可疑迹象,唯一有希望取证的是腰刀了,但腰刀刀柄上已沾满血迹,只有带回去看否找到指纹。
他听完汇报,没说什么,走出别墅,向四周看了看,天还没亮起来,但有不少邻居已经被吵醒了,或在窗口或走到左近看热闹。他迈步跨上了一辆侧门大开的警用面包车,两名下属警员正在给梅子录口供。
晨光大概看看了口供记录,又看了看惊魂初定的梅子,见她头发上脖子上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血迹,便问道:“报警之前你做了些什么?”
“呃……擦身上的血……穿衣服……是他的秘书报的警……”梅子很奇怪这位便衣警官会这么问。
“那么在你穿衣服之前呢?”
“……我,我睡在床上觉得很不舒服,就醒了,就发现满床是血,就……就尖叫着跑下楼了……”
“那么你醒来之前呢?”
梅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觉得这个问题很滑稽,看看旁边面无表情的另外两个警察,嗫嚅着说:“在,在睡觉啊……”
“呵呵,当然,有没听见什么异常的动静?”
“没有。”
“那睡觉之前呢?”
梅子已经判断出这位警官是倒推式的问话,便说:“呃,……洗澡……”
“洗澡之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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