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去哪儿?”
“我去看看,阿利娅在干什么,”米沙说明道,”她也在教育我哩。”
米沙走到列娜房间,轻轻地敲了敲门,希望她不回答,但他估计错了,列娜没有睡。
“谁在那儿?进来,进来,”传来了女孩子的声音。
米沙走进去,随手关紧了门。
“开灯,”列娜小声说。
“不必,我来没有什么事,”米沙走近床前说,”你懂吗,一切都弄复杂了,我怕弄糟了。得商量商量,可又找不到人商量。”
“那我呢?”列娜委屈地说。
“你什么也不晓得,而要讲的话,又是段很长的历史。真是意外!我看了一张像片呆住了。”
“可你还是讲啊,科利亚,我很快会了解的。”
“另找机会吧……他原来是那个青年的父亲;而我对他,也就是他的儿子,什么都知道。他要我讲……”
“哪能!有这样的事……”
来到女孩子身边,米沙觉得自己好了些,激动和恐慌平静了下来,头脑也开始冷静起来。“不管怎么说,总得讲呀,”他想,“最好是讲实话,当然不是全部。”
“你为什么来,科利亚,”列娜问。
“没什么……需要喘口气。我弄得束手无策了。”米沙承认,“完全出乎意料……开头他出了个这样的谜语,后来又拿出了若拉……你睡,我去他那里,反正躲不过去的。”
米沙回来了。现在他完全镇静了下来。马尔采夫坐在原地方,两手撑着头,看着儿子的像片。米沙出现的时候他抬起了头,疑问地看着他。
“一切都好,她睡了。”
米沙在房间里走了几次,始终觉得客人审视的目光老盯着他的后背。
“会再一次问,还是不问了?”
马尔采夫沉默着,但在这个沉默里包含着这样坚决的等待,米沙不得不自己先开口。
“格里戈里,彼得罗维奇,您对我下了保证,不告诉爸爸。”
“是,是!”
“一般说来,这件事已经过去,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但如果他知道了,那他会非常难过的……我对你当然可以直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懂吗,我把爸爸的手表输给了您的儿子。我与他是在一幢房子里认识的;那儿聚集了许多同伴打扑克。嘿,我起先是把所有的钱都输了,后来是表。我对爸爸说,表给偷了。”
“嗯,那格里戈里呢?”
“他是个狂热的赌徒,敢冒险。”
“您与他很要好吗?科利亚。”
“不,那儿有什么友谊!在那房子里碰到两次,仅此而已。”
“后来呢?您知道他是怎样死的?”
“从屋顶上掉下去死的……同伴们对我说,在屋顶上他与谁打架……或是其他什么事……总之从屋顶上跌下去摔死了。”
米沙垂着头讲完了这一切,怕羞的红晕没有从他脸上消失过。这就说明所讲的是完全真实的,他为自己的行为而脸红。
“这样的话我听见过,”沉默一阵之后马尔采夫说,”但我不相信,不能相信这荒诞的死。”
“谁晓得!如果我亲自看见,那就另一回事了……但关于赌扑克,您别对爸爸讲,”米沙关照说,”现在我再也不赌了。”
第1卷 第21章委托
同在这很晚的时候,特里福诺夫坐在斯乔帕·潘菲洛夫的住房里。男孩子面前放着两张相片,一张相片上拍摄着个中年『妇』女,另一张上是个戴眼镜和芬兰帽,穿大衣和靴予,背着防毒面具的男人。
“明白了给你的任务吗,斯捷播。”
“明白好像是明白了,”青年尽量抑制着兴奋说,“可工作怎么办?”
“工作我们会去安排的,一星期短期休假,”
母亲从厨房里回来,开始铺桌予。斯乔帕眨眼间把相片藏到了口袋里。
“不要三心两意,”特里福诺夫完全用另一种声调开始说,“你会无缘无故成为个睁眼瞎的。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你自己也知道,我们时间是多么紧迫……应当学习,折乔帕。您认为怎样?瓦尔瓦拉·瓦西里那芙娜。”
“我能把他怎么样?他自己现在也不小了,学习在任何时候也不会有害处。”
“完全对。不脱离生产毕业于十年制学校,而随后就得靠才能和意志了。”
“他才能好像有点,可就是意志看不见。喜欢游手好闲。”
“我什么时候游手好闲了?”
“一直游手好闲!”母亲严厉地说,又转向特里福诺夫说明道:“准备给自己的朋友钉扇窗……还总是挂在嘴上……”
“我没有空呀,妈妈。”
“别胡说啦,”她挥了下手,”没有时间!小伙子在病院里躺着,动也不能动,他的朋友却到处游『荡』。”
“你怎么啦!够了,”斯乔帕埋怨说。
“其他共青团的孩子们自觉地在每个住宅里走动。这儿送来柴,那儿在收拾房子,另一个地方在帮助人。而你呢……”
斯乔帕垂下了头坐着,母亲很对,他也觉得自己有惜。瓦西卡的请求他确实至今都没有完成,不知怎的老是没有时间,每天总把事情拖到下一天。
“瓦尔瓦拉·瓦西里那芙娜,您不必为我『操』心,”特里福诺夫推开碟子说,”我很饱,刚吃晚饭不久。”
“吃一点煎马铃薯,我们的马铃薯是自己的,个体菜园里的,”她吃力地说,”为什么恰恰想出了这些字眼?舌头也转不过来。难道不能用俄语讲吗?”
“私人菜园,”特里福诺夫提醒她说。
“一点不惜,既容易,又明明白白。却造出个什么个体的字眼……多了不起的聪明呀!”
“恰恰相反!”特里福诺夫带着讥讽的微笑表示了不同意见,“我认为不大聪明。一些同志为了显示自己学问渊博,就弄出了这一套。”“一点不错……他说什么,你们听听都觉得惊奇吧,看我又说不上这个字眼来啦!”
母亲去拿马铃薯,业务上的谈话又恢复了。
“现在往这里看,”特里福诺夫打开一张画着类似地图的纸说,”这就是路,这儿是小桥,这里是仓库。这条小路穿过整个公墓。注意小路,看见转弯处了吗?就在这儿,在这个地区你们去放鸟笼,那儿有许多树。这儿可以张网。琢磨过来了吗?小路上有许多各式各样的人来来往往,一当有人往这里转弯,睁大眼睛看他会去哪里。但是自己……老天保佑,如果他怀疑你在监视,一切都完了!事情就会全部垮台!意识到了吗?斯乔帕。”
“难道我连小孩都不如吗?”斯乔帕深感委屈地说,”又不是头一次了。”
“那你的朋友可靠吗?”
“萨什卡我不敢担保……要是瓦西卡健康的话……”
“对瓦西卡提也不要提。如果他在军医院里躺着,就是说,他不会提早出院的。”
“瓦西里·阿列克谢那维奇,如果对萨什卡什么也不说……就只讲要捕几只鸟——可不可以。”“也可以这样。”
“要不然真的……突然泄漏了,回头义是我的过错,”斯乔帕说,又感到对朋友不公正,连忙补充说,“一般说来,他是个好小伙子。我与他在一个学校里学习过。”
母亲端来了平底锅,切得小小的马铃薯在丝丝作晌,话又扯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不吃晚饭不行了,特里福诺夫也没有再坚决拒绝,马铃薯在列宁格勒是罕见的菜,它只种植在以前精心培育的花坛上、空地里、院子内,其余的列宁格动人只凭卡供应几个。
“吃点补补身体,”瓦尔瓦拉·瓦西里那芙娜自豪地把诱人的油煎马铃薯放到碟子里说,“我们从去年的马铃薯上切下了所有的芽,栽了很多马铃薯,因为没有经验我先不相信,一直以为马铃薯下会从芽里长出来的,留下了很多整块的马铃薯作种子……,为防万一,可现在懊悔了。要是只把做种子的芽栽下去就好了,多少马铃薯自白地丢掉了!现在学聪明点了。”
“经验是件了不起的事。”
“斯乔帕还做了些什么?把一些茎另外种了,给它们施了灰……您想怎样?也长了马铃薯,并且很多!他学做农业家就好了,他喜欢在地里刨土。”
“你以为农艺家就干一些刨地的活吗?”斯乔帕问,随即又自己回答道,“没有的事!”
“别獑苏!”母亲严厉地说。
晚饭后,斯乔帕送特里福诺夫走到院子里,就在这儿他们结束了业务上的谈话。
在特里福诺夫委托的事中最令人愉快的是神秘。装作天真的爱好者,他们将去尼古拉公墓捕鸟。但是捕什么样的鸟呢?谁也不知道。斯乔普卡关心的不是有翅膀的,而是两只脚的”鸟”。神秘使斯乔普卡胸口发胀,想与什么人分享一下,夸耀一下所受的委托……但与谁呢?瓦西卡在医院里,米沙影踪不见,几乎不来家。再没有可以说说这事的人了。对萨什卡他决计不说,但总得想法跟别人说说这个奇怪的提议呀……
与特里福诺夫道别以后,斯乔帕去第二个院子里,那儿住着捕鸟的朋友。
他的提议使萨什卡十分惊奇。
“不知道你在瞎想些什么……”他梳了梳很久没有理的『乱』发,犹豫不决地说,”我把仅有的一只褐头山雀卖给你,要吗?”他提议说。
“为什么我要你的褐头山雀?我需要许多鸟,各种各样的都要。”
“瞧,还要……各种各样的!可你去什么地方捕?夏鸟很早就飞走了……”
“这与夏鸟有什么关系?山雀有吧?莺、金丝雀总有吧?”
“有呀。”
“它们就是我们需要的。你别怕……我把一切都谈妥了,会付钱的。不管我们捉到多少,都会付钱的。”
“可用什么养它们呢?”
“呸,你怎样了!为什么要养它们?只要一捉到,立刻就··上交,一天之内它们不至于饿死。”
萨什卡又梳了下蓬松的头发,含含糊糊地咕味着什么。显然,斯乔帕的提议使他心动了。
“好吧,可为什么一定要去尼古拉公墓呢?”他问,”最好去十字岛或石头岛。”
“那儿会随便放你进去!那儿有部队。你怎么啦,怕死人吗?”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前年冬天,你知道我们隔壁洗衣室里死了多少人……即使那样也不怕。从屋里走出去,死人就横在路上。那又怎么样?跨过去,再往前走……”
谈话拖长了,斯乔帕决定稍微透『露』一点自己提议的秘密。
“听我说,萨什卡……你能守口如瓶吗?”他神秘地问。
“为什么?”
“如果我对你讲个秘密,你能对任何人一字不说吗?”
“当然能。”
“下保证。”
“好,下。”
“不,你说:‘下列宁式的保证,无论对谁,无论什么,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讲!’”
引起了好奇心的萨什卡心甘情愿地重复了诺言。
“这就对了!”斯乔帕赞成说,”但记住……你要是说出来了,那你会倒霉的……现在听我说。你知道,谁需要鸟?你以为是我吗?哪有的事!那儿需要它们。”
最后一句话他声音说得很低,意味深长地举起了个手指头。萨什卡的眼睛睁得溜圆,但从中反映出来的只是莫名其妙。
“懂得‘那儿’吗!”斯乔帕继续神秘他说,”记得 41 年我们怎么抓到放信号的特务吗?”
萨什卡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是……”斯乔帕继续说,”这次有点类似……懂吗?
“那为什么妄鸟呢?”萨什卡沉思一阵之后问。
“你以为,我一切都知道吗?你想,如果这是军事秘密,干么要对我说呢?需要,这就是全部回答。他们可能想把它们作为信鸽用,可能作为某种信号……我怎么知道!给了捕鸟的战斗任务,我就说——是!作战命令!‘琢磨’过来了吗?”想起了从特里福诺夫那里听得的一个词,斯乔帕说,尽管自己对它的含义理解也还是模模糊糊的。不料萨什卡原来就知道这个词。
“琢磨好像是琢磨过来了……”他慢慢地说,”但它们究竟怎样送走邮件呢?鸟不是很小吗?”
“送小邮件。”
“可它们飞到哪儿去呢,鸽子会回到自己的家里,可小鸟……”
“得啦,也可能不是作邮递用的,”斯乔帕生气地打断他,“老缠不清!我只是作为个例子对你说说罢了。”
“可他们需要多少只?”
“捕到多少算多少,愈多愈好。”
“那末最好去十字岛。那儿公园里有很多山雀。”
“又要来了!我不是对你说了,命令在尼古拉公墓捕捉。”
萨什卡又一次心事重重地流了梳头发绺,那络头发扰像是做坏的假发。他站了起来。
“那好吧,既然是命令,我就去。但是我只有一只褐头山雀可以作诱饵……”
“足够了。我们把它放在鸟笼里。”
“最好配上网……”
于是朋友俩开始讨论起行将到来的打猎业务。
第1卷 第22章捕鸟者
最近几天城市上空笼罩着『潮』湿的、寒冷的雾,不停地下着讨厌的细雨。可是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天气转为冬天。严寒使天空、柏油路、房顶干燥起来。水凼上覆盖了玻璃似的冰,说话的声音也显得响亮清脆起来。
斯乔帕走到屋外,扩开胸膛吸了口冷空气,高兴地嚷道。
“真好!”
萨什卡一切都准备妥了。他背着只袋子,里面装着只他们要放鸟的空鸟笼:两只捕鸟器和一张小网扛在肩上;腋下夹着只鸟笼,里面有只山雀“小褐头”在蹦跳。他摆了摆头说:”走吧!”
“让我拿点什么。”
“不必。”
刚出大门,斯乔帕两手一挥,悬空翻了个跟斗,砰地横摔一交。
“呸,见鬼,好滑!”
萨什卡笑着看朋友爬起来。
“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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