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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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蜘蛛-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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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万·瓦两里那维奇预见到马尔采夫会到伦基斯住宅去,马斯柳科大小组也清楚,一旦“毒蜘蛛”到那里去应怎样行动。

    但“毒蜘蛛”没有进去。通常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便能把间谍逮捕;所以他决定最好等一等约好的电话。为了不亲自冒险,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准备派另外一个人去伦基斯那里。

    当马尔采夫出现在堤岸街时,夜幕渐渐降临了。在离施密特少尉桥不远,他看见岸边有一伙穿着水兵呢制眼的青年。在花岗百堤岸附近停着一只挖泥船,船上发生了什么事,致使学员们十分活跃。马尔采夫走近他们,只见从挖泥船的火炉间和机房部爬出来一帮全身沾满油污的小伙子。

    “嗨,科列卡!认不出你来了……你把所有的油画颜料全涂到裤子上去了。”

    “眼睛……瞧他眼睛是怎样染『色』的!”岸上人叫嚷着,每说一句话伴随着一阵哈哈大笑。

    “彼佳!用你的衣裳米煮红甜菜汤……会有多少油呀!”

    “不必一个劲在自己肚皮上刮油脂了吧?”

    “萨什卡!”一个身材不高而很结实的小伙子在挖泥船上喊道,“来这儿,我给你额上画一绺红褐『色』的长发,让你成一个美发男子!”

    “喂,你们……不能在甲板上『乱』扔脏东西!”

    有一段时间马尔采夫一直在观察。他知道这里不辽有个波罗的海舰队综合技术学校,科利亚·扎维亚洛夫就在那里读书。

    “他们怎么弄得这么脏?”他碰了下一个学员的袖子问。

    “在锅炉房……涂保护油,”那人侧过脸对一个很有风度的男子望了望回答道。

    “你们是波罗的海舰队技校的吗?”

    “是啊。”

    “有个朋友,科利亚·扎维亚洛夫在这里学习,您认识吗?”

    “当然认识。”

    “那个沾满油污的,不就是他吗?”

    “不是。他大概已经回家睡大觉去了。”

    “啊,是这样……我还以为他也同样这么肮脏呢。”

    “哪儿的话。他是航海员,他的工作比较清洁。这些全部是机械员,”学员说着突然笑起来大声叫道,“戈沙,‘抹香鲸’,你能不能把两只耳朵使劲抖掉一点……真是张丑脸!”

    “他们怎么样,工作结束了?”当那人安静下来时,马尔采夫问。

    “哪儿的活。这是叫他们爬上来晒晒,”小伙子解释,看见走近来的一伙人里有个高高整洁的青年,又补充说:”那走着的不就是科利亚的同班同学。喂,克罗什卡!到这儿来!这里有个公民想知道你的同班同学。”

    “怎么回事?”

    “随便问问,”马尔采夫说,”问问在这些弄脏的小伙子里头有没有科利亚·扎维亚洛夫。”

    “他已经到工厂里去了。”

    “为什么到工厂里去了?”

    “他与父亲和妹妹住在那儿。”

    “我很清楚谢尔盖·德米特里那维奇出差去了。”

    “是的,他在莫斯科。”

    “那为什么科利亚还在工厂里呢?”

    “我不是对您说了,他们暂时住在那儿,工人集体宿舍里——他们的住宅给炸弹震坏了。”

    “您对这点能肯定吗?”

    “肯定,”青年有些困『惑』不解,但十分自信地回答说,”昨天我还在他那儿。”

    “阿利娅山住在那里吗?”

    “当然住庄那儿獑。”

    “奇怪……”马尔采夫不由自主他说。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没有什么……随便说说。有人对我说,谢尔盖·德米特里那维奇住在原来的住宅里。”

    “一般来说是,但现在暂时迁到了工厂里。”

    马尔采夫在学员中站了几分钟,没有去注意他们的戏笑声。接着转过身,就毅然往家里走去。

第1卷 第33章围捕

    将近三年,列宁格勒街头入夜以后没有闪耀过明亮的灯火。橱窗没有灯光,广告牌和屋里的吊灯架从不发亮。从外表看城市生活似乎窒息了。

    尽管漆黑一片,德国人还是夜夜炮轰不止;但对此谁都早已不再感到不安。列宁格勒生活着,劳动着,积蓄着力量,准备回击,在某处一个大本营里正在制订反攻的计划,大家都感到,解放的日子临近了,有人正在签署密令井开始调动军队。列宁格勒人看见街上的坦克、卡秋莎火箭炮和新式大炮。他们学会正确无误地推定,货车运去的是些什么军火,送往飞机场的是哪种类型的炸弹。

    法西斯分子也感到了这点。他们派到列宁格勒的间谍亲眼看到了这些战斗装备,看到了苏联正在聚集力量。但仅此而已。他们无从知道何时何刻进行反攻?主要的打击方向是什么……

    一片漆黑中大门打开了,有三辆汽车驶上了大街。在第二辆车上并排坐着米沙·阿列克谢耶夫和特里福诺夫。

    “电筒不许随便用,”他警告青年说,“当然,可以亮一下照清道路,不过时间要短促。明白了吗?别照得让人眼花。电筒光很强……找到墓『穴』,我们还没有包围时,就径直对着墓『穴』照。我看,如果我们出其不意,不会有特别的反抗。”

    “他们在那儿吗?”米沙问。

    “在那儿!”特里福诺夫确信地回答,”费佳从哨所来电话,说从城里来了三个人隐藏着。今天白天你的那个马尔采大去过那里。在墓『穴』里待了大约一个半钟头。”

    “那么你们也找到了那个墓『穴』?”

    “要是找到了,我们就不会带你去了。问题就在于只知道个大概,我们是在远处监视的。”

    “这个墓『穴』旁有三棵大树和茂密的接骨木。”

    “就是,就是。你就对着那个灌木丛照。”

    “那要是有另一个出口呢?”

    “未必……就算有吧,反正跑不了。我们包围了整个公墓。信号记牢了吗?”

    “记牢了。”

    汽车驶上了旧涅瓦大街,于是司机加大了油门。战士们感到一旦靠近仆战的地点,就不能再抽烟了,于是像是有谁下令似地都点了烟。两排红『色』的火星照亮了年轻人全神贯注的脸。所有这些人都明确作战计划,知道自己的位置和信号。市内夜间行动的困难在于在黑暗中很容易弄错,把自己人当做敌人。做到不慌张,需要冷静、沉着和勇敢,在紧要时刻不张皇失措,对自己人开枪。然而这种情况经常发主,因此在挑选进行围捕的士兵时,特里福诺夫在说明任务之后,几次三番问大家,他们中间是否有神经衰弱或胆小的人。当然,谁也不承认有这样的缺点,不过共青团员经过一番商议之后,还是宣布了三个人不能参加战斗。倒不是由于他们有什么不好或生『性』怯懦。不,只是因为他们是新兵,同志们还未来得及教会他们。

    拐入广场,汽车驶上了公路,就在这里最后一辆车子停下了。稍后停下了中间一辆,在公墓一端停下了头一辆车米沙从车上爬下来,看见有一个穿便服的身影不知打哪儿钻了出来。

    “费佳吗?”特里福诺夫。

    “是我,瓦西里·阿列克谢耶夫。”

    过了 20 来分钟,在另一端亮起了火光,很快又看见了另一边的信号。公墓给包围起来了。

    “喂,米沙,开始吧,”特里福诺夫低声说道,他整了整别在年青响导背上的圆形“萤火虫”,这样的“萤火虫”大家都有。

    “为什么叫我米沙?我现在还是科利亚。”

    “没关系,不叫你科利亚。姓又改过来了,”特里福诺夫开玩笑地回答,在他的声调中充满了信心。

    “这就是说,你不是偶然这样叫我的,”米沙想,”这不是失言。”

    但没有时间细问,米沙坚定地往黑暗中走去。转过石头仓库后面,他立即进入了小道。

    “别那么快,”后面的声音说。

    米沙走得慢了一些。路并不难走,地面上原已踩出了一条小道,就是有点儿弯弯绕绕,脚下的草在沙沙作响。

    米沙坐在车里时曾经想,墓地的夜晚也许会使他有点“胆寒”,可现在他心里却没有任何恐惧。他意识到大家需要他,他带领着一支以特里福诺夫为首很大的武装队伍。这使他感到异常振奋,甚至骄傲。

    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照亮了磨光的大理石,但作为道路的第一个标记那个白『色』的十字架,米沙从远处就看到了。

    “过十字架 20 步打弯。步子不大不小,”米沙回忆起斯乔帕按他的要求如何计算步子的情况。

    接近转弯处,米沙停了下来。这里小道有个岔道,需要给后面的人发一个信号。他把电筒对准预定要拐弯的地方,按了按按钮。电筒光真的很强,尽管很短促也足以使人目眩,米沙似乎还觉得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

    转弯处原来在后面,相隔一步路。一时间黑暗中眼前仿佛游动着光亮的斑点,米沙滑步移动,吃力地探索着小路。渐渐眼睛适应了,光斑也随之消失,于是他走得比较自信了,手电筒他决计再也不照了。黑『色』的十字架附近又有一个转弯,不过那十字架与黑暗融成了一片。

    “在这儿,”米沙想了想,“就坚立在这儿。手『摸』得到。”他往前伸出一只手,不料『摸』空了。“完了……”

    后面传来村枝轻微的折裂声和身子倒下的声音。谁绊了一下,摔倒了。

    小心伸出的手从这一边『摸』到另一边,米沙开始慢慢向前移动。还是空无一物。他失去了指望,准备打开手电筒了,正在这时他碰到了冰凉、光滑的十字架。

    “你那儿怎么样?”背后传来了低语声。

    “这儿有个十字架……现在再转弯,”米沙小声回答。

    “沿荒地笔直走。”

    “很远吗?”

    “不……很近。”

    “电筒可以打开吗?”

    “不……会让人眼花的。”

    于是米沙又离开了走在后面的人,用他的”萤火虫”作为指示信号,现在他伸出双手往前走,力求记起这些地方白天的外貌。就在这儿同伴们张过捕鸟网,在其右面有着一个铁铸的栅栏。“一点不错,”他在用右手『摸』到了湿润、冰冷的金属后,满意地思考了一下。左面有个长满了灌木丛的小教堂。并排有三个坟墓,盖育像凉台一样的玻璃建筑物。

    背后又传来一阵跌倒和『骚』『乱』的声音。“这里同伴们躲藏过,”米沙一边回忆;一边不停地住前移动。

    当临近曾散发出煎罐头炯肉气味的墓『穴』时,米沙开始激动起来。心跳越来越厉害,呼吸也不知怎地局促起来……他们是否还在那儿,现在在做些什么?睡觉了还是在听收音机?

    “就是这里……到了,”米沙长叹一口气,低声说道,估计走在后面的特里福诺大会听到。

    按他的计算,到墓『穴』有 20 步,由此进口看得清清楚楚。等一长串人集中以后,他便扫开了电筒。明亮的光线在灌木丛上、树上闪来闪去,在装着玻璃的花圈罩子上发光,掠过去,突然停在一块从上盖在墓『穴』上的黑『色』巨石上。随后光线又移到长着茂密灌木丛的左边,那便是入口。

    光线一不移动,米沙只见右左两旁闪过许多身影。士兵们从各个方向包围了墓『穴』,这时不再考虑谨慎,不用再担心有谁会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和树枝的折裂声。

    “好样的,米沙!”特里福诺夫走过他身边木伯了拍青年的肩膀,赞扬道。

    明亮的电筒光照耀着墓『穴』的周围。它们交错着,从一处跳到另一处,漫慢地往下移动,探索着地面。

    米沙熄灭了他的电筒,后退几步爬上了一个高高的、用石头封闭的墓上。他靠在一棵长在墓横头的大杨树上。很炔他听到了暗哑的敲击声和特里福诺夫的声音。

    “喂,里面的人!开门!”

    过了一阵敲击声又响了起来。

    “听见没有!我说你们爬出来。反正没处躲藏了。你们给包围了。”

    过了两分钟,特里福诺夫下了命令:

    “砸开,小伙子们!”

    米沙只见两个身材魁梧的士兵在进口的两旁站起来,挥舞着双手,于是响起了铁棍猛烈撞击铁门的声音,它们划破了墓地的沉寂。撞击很有节奏,就像连枷在拍打,但看来门没有砸开。

    突然一切都静了下来。

    米沙踮起脚尖,想看清为什么中止了砸门。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自动步枪短促的点『射』声,米沙紧张得没有一下子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喊叫声……火的闪光……呻『吟』……有一个身影奔到了墓『穴』的一旁,在黑暗中消失了……

    “向左!”其中一个士兵喊道,“尼基京!向左照……向那儿!”

    电筒的光线在到处闪动,但光线碰上的只是树木、十字架、栅栏和坟墓。人不见了。

    突然『射』来一梭子弹,声音十分刺耳,电筒都熄了。士兵们躲到了最靠近的掩护体后面。

    “尼基京,放心!”传来了特里福诺夫的坚定的声音,米沙也松了口气,“哪儿也逃不了。别着急。我下去,你们在上面抓。费佳跟我下去。”

    现在米沙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一个间谍敞开了门,用自动步枪的一梭子禅给自己扫清了道路,从墓『穴』里跳出来窜进了黑暗里。对墓地他很熟悉,在这些树丛和墓地建筑物间很容易隐藏。电筒不能照。他看到火光就会『射』击。

    “现在怎么办?”米沙不安地想,“他会不会跑到了我这边,躲在附近什么地方。”

    这时候有个战士在墓『穴』附近打开了电筒。立刻就在离米沙不远的地方发出自动步枪点『射』的红『色』闪光。由于意外,米沙坐了下来,但及时看到了间谍躲在什么地方。

    “不能等待。应该迅速、坚决地行动。要照住他。”米沙藏到了一棵大树后面,举起手电筒,对准问谍的方向照亮了。

    几乎就在同时传来了『射』击声。几发子弹带者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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