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只是说在这里集结待命。”带队班长无奈地回答,“没有命令,我们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柳排,前面有亮光,让我去看看吧?”张冲忽然开口说道,“我觉得自己以前似乎来过这个地方。”
“以前来过?”柳小山疑惑地说道,“小光头,这里很可能是老武给咱们下的陷阱,最好不要独自行动。”
“我从小在南京长江边上长大,南京里大大小小的地方我闭着眼睛都能摸着。”张冲微微一笑,“虽然我不能保证我的猜测完全正确,但是我觉得这个地方是一个我曾经来过、而且经常来的地方。”
“那究竟这里是什么地方呢?”柳小山迫不及待地问道,“能说说吗?”
张冲没有直接回答柳小山的问题,只是说,“我到前面去观察一下,肯定会弄个水落石出的!”
鲁炎从黑暗中钻了出来,说道:“柳排,我和他一起去吧,两个人保险些!”
柳小山低头看了看手表,思考了三秒钟,忽然抬头说道:“咱们一起去!反正现在也没得到武头儿的命令,不如四周看看,正好先熟悉下地形!现在已经早晨6点了,这个曲里拐弯的通风走廊又冷又阴,不如出去晒晒太阳!”
五分钟后,张冲和鲁炎作为先锋接近走廊尽头的亮光。
说是亮光,实际上只是一点点微弱的黄光。在漆黑一片的通风走廊中,这丝黄光若有若无,张冲和鲁炎一路躬身行走,手中的95式自动步枪一刻没有放松过。鲁炎发觉越走地势越高,越走空间越宽,似乎他和张冲一直在向上爬坡,可脚下却没有一层台阶。
走廊的尽头处,是一扇厚实的木门。那丝微弱的黄光,就是从木门的门缝之中漏出来的。
张冲打开了战术手电,借着白光两人看到面前的红色木门大约有三人宽,一只古铜色的把手镶嵌在门上。
鲁炎摘下头盔,将耳朵贴在木门上听了听。
木门外没有任何声音。
此刻,柳小山带着全体兽营队员在距鲁炎和张冲10米外的走廊中停了下来。柳小山和洪闯放慢脚步,走到两人身后,低声问:
“怎么样?有什么情况?”
鲁炎转过身,冲着柳小山摇了摇头:“没动静,但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洪闯焦急地问道,“大学生你别卖关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们没发现咱们所处的地势不断升高吗?有高就会有低,我用咱们的步伐和速度估算了一下,现在咱们的实际高度已经超过了地平线……”
“我知道外面是什么地方了!”
鲁炎的话还没说完,张冲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抓住木门的把手,用力一拉。
吱呀一声,厚重的红木门被他缓缓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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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蓝刀锋》80
“什么?你要加入兽营?”袁志正在食堂吃早饭,手里捧着一碗白粥。听完乌云格日乐的报告,一股刚刚入口的白粥连舌头都没粘到,直接咕咚一声滚进了食道。
“乌云,我没听错吧?你想加入兽营?”袁志轻轻锤着胸口,惊诧地问,“你再说一遍?”
乌云格日乐将右手背在身后,低头站在他面前,轻声而坚定地回答:“是的。”
“兽营不对女兵开放,那里是男人的世界。”袁志缓了一口气,继续说,“你不知道兽营里面有多苦,我曾经在那里面参加过特战训练……”
“排长,这是我的申请书!”乌云格日乐不等袁志讲完,右手从背后抽出,手中多了一叠纸,她将纸塞到袁志的怀里,说,“排长,先吃饭,我去办公室等。”说完她敬了个军礼,不等袁志回答,转身“刷”的一声跑掉了。
袁志低头看看怀里的申请书,又抬头望着乌云格日乐远去的背影,苦笑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丫头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一个小时后。
“什么?你要加入兽营?”陈妍的右手一松,手中的红钢笔掉在了桌子上。今天是星期天,陈妍像往常一样来到女兵排宿舍为乌云格日乐上汉语课。她正给乌云格日乐批改汉语日记,不料乌云格日乐忽然冒出一句“申请加入兽营”的要求,陈妍不禁吃了一惊。
“丫头,你为什么要加入兽营啊?”陈妍不解地说,“是不是看那帮男兵很威风啊?告诉你,女孩子的生理情况和男孩子的不一样,不能比较的。”
乌云格日乐的脸红了,她盯着自己的鞋面,小声说:“我,想试一试。”
陈妍会心地笑了笑,说:“你的心思我明白,你不想比任何人差。可你已经很优秀了,你是旅里最好的女侦察兵,最神奇的狙击手,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当班长了……”
乌云格日乐不好意思地笑了,小声解释着:“陈姐,我不是那么想,我,我想当中国最好的侦察兵,不只在旅里……”
陈妍心中又是一惊,心想,“真没看出来,这丫头竟有如此宏伟的目标……”
一个小时后。
“什么?你要加入兽营?”韩小燕瞪大了眼睛,扭头像看着怪物似地盯着乌云格日乐。她面前的自来水龙头淌着清水,哗哗地流到盈洗池的脸盆中。盆里的水早满了,多余的清水滚着泡沫溢出盆沿。
“燕子,水满了!”乌云格日乐提醒她,“关上龙头。”
韩小燕这才醒悟过来,急忙关上了水龙头。她突然伸出湿漉漉的手,摸了下乌云格日乐的额头。乌云格日乐躲闪不急,被她摸了个正着。
“挺正常的啊,没发烧怎么说胡话了!”韩小燕奇怪地说,“格格,你是在开玩笑吧?女子侦察大队天天训练我都快挺不住了,听说兽营那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好多男兵累得直哭呢!”
“没有。”乌云格日乐摇了摇头,肯定地说,“燕子,你去不去?我已经向上级,交了申请书,你也交一份吧?咱们一起去兽营!”
“什么?”韩小燕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声音提高了一倍,尖着嗓子喊道:
“你还要我和你一起去?”
《火蓝刀锋》81
呈现在兽营队员们眼前的是一个恐怖的幽冥世界。
鲁炎、柳小山、洪闯等人跟着张冲,一个个钻出木门。他们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偌大的帐篷之中。所谓帐篷,实际上只是一层厚厚的防雨布。木门修建在帐篷的南角,鲁炎站在木门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他面前的地面上,有一个用金属护拦围成的巨大圆圈。圆圈的上空,被防雨布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无法望见天日。
圆圈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一支支正在跳动的红蜡烛,足足有上千只。它们沿着栏杆依次排列,不停散发着温暖的昏黄光芒。这些光芒如灯塔一般,将兽营队员们引到一个未知地。
圆圈的内部,是一个陷入地表的巨大深坑。深坑外的地面倾斜而下,铺着鹅卵石和雨花石组成的石子路在熊熊烛光显得分外湿滑。鲁炎这才注意到,帐篷外的黑色天空正在飘散着小雨。帐篷外有一片草坪,鲁炎尽力远望,却什么也看不到。在凌晨五点的夜晚,人的视力毕竟不能和夜视仪相比。
悲怆的风,像哭声一般传入每个兽营队员的耳朵里。有的人不禁打了个寒战,心里纳闷,在零下20度的野外过夜咱也没怕过冷啊,怎么今天下了点儿小雨腿就发颤呢?还有的人觉得心里难受,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挤压着心脏,不经意间眼睛里就充满了泪水。
队员们无声地走到深坑前,向下望去,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张冲打开了95式自动步枪上的战术手电,瞬间,一道寒光划破了这冰冷的南京雨夜。
在手电发光的瞬间,所有兽营队员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啊”的声音。
深坑大约深两米,里面是我们寻常所见的黄土。
黄土之上,竟布满了一堆堆白骨!
随着兽营队员的战术手电的光芒望去,我们看到了许多白骨。这些全是人的骨头!你看!这堆白骨分外巨大舒展,胫骨又细又长,肯定是一个粗壮结实的小伙子;你看!那堆白骨小巧玲珑,骨盆宽大,一定是个漂漂亮亮的姑娘;你再看!那边土坡上的白骨又疏又散,颅骨内牙齿掉光,一定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你快看!坑角下的那具白骨出奇的小,手脚尚未成型,必定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无数白骨铺散在深坑之内,像撒了一地白晶晶的盐。
无数骷髅黑洞洞的眼眶对着苍天,嘴巴大张,似乎仍在无助的哀号,惨叫,哭泣……
他们还能看到,这具白骨的头盖骨被削掉了一半,是被人瞬间砍死的;那具白骨的肋骨根根断裂,肯定是被重物压死的;有的白骨下身布满了锐器痕迹,那是被锋利的武器捅烂下身而死的啊!还有的白骨上甚至残留着凌乱的齿痕,明显是被狼狗之类的动物活活咬死的……
阴冷的风,不停地吹进每一名兽营队员的耳朵,他们终于明白了,那不是风声,那是哭声,是成千上万冤魂的哭声……
柳小山的嘴唇微微抖动,半晌,轻轻吐出了几个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
“这是所有中国人应该永远记住的悲哀!”张冲仰天长叹了一声,“我从小就知道,南京城有三十万冤魂无家可归啊,三十万冤魂啊……这里就是那三十万冤魂的家……”
“这里是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突然,一个洪亮而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张冲的话。
“哗”的一声,两盏高强度的军用探照灯在深坑另一端陡然亮起。
张冲、柳小山、鲁炎等人抬头向对面望去,不由心中一阵激动。
探照灯光下,站着三个熟悉的身影。
肖海毅穿着海洋迷彩服,背着手立在中间。龙百川和武刚一左一右,手持自动步枪站在两旁。
三人的身后,一面巨大的五星红旗被悬挂在两盏探照灯之间,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肖海毅轻轻咳嗽一声,开口道:“全体人员注意!跑步到我面前列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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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蓝刀锋》82(1)
海军陆战队第7旅机要科的办公室里,陈妍端坐在桌前,仔细地看着密码表,不时低头在面前的白纸上演算着什么。
写了一会儿,陈妍停了手,双手拄着下巴,朝天花板发了一会呆,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面小镜子。镜子显然是许久没有用过了,镜框上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陈妍找了张卫生纸,将镜子擦拭干净,再将镜子腿支好,立在桌子上。
镜子上漫出了些许水银,上下左右斑斑点点的。可能因为这个原因,陈妍并不经常用这面镜子,她本来也不爱照镜子,可近几个月来她却有些奇怪,总想时刻看看自己的样子,有时候对着只能映出影儿的玻璃,都忍不住要看个仔细。
陈妍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像做贼一般,悄悄站起身走到门口,反锁上门,然后坐在桌子前,仔仔细细地端详镜中的自己,端详着漂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巴,白皙的皮肤……端详了半天她才发现头发有些乱,竟然有几根不知趣的头发从脑袋后面竖起来了,破坏了整体美感。陈妍的心情立刻变糟,她一边从抽屉里拿起木梳梳头发,一边觉得脸上发烫。显然,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些天反复照镜子的目的。
她是在长期观察自己,她是在给自己加油,希望自己有足够的美丽和魅力,来吸引鲁炎那双英俊漂亮的眸子。
忽然,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陈妍犹豫了一下,拿起了电话,清脆地说道:“您好,机要科,请问您找……”
“我就找你!”电话另一端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了陈妍的话,“丫头,忙什么呢?”
“爸爸!?”陈妍惊喜地喊着,“怎么会是您?”
“怎么不是我?”电话那端又传来海军某部部长陈百全的开心笑声,“小妍啊,爸爸想你呢!”
“我也想您呢!”陈妍撒娇似地说,“您跟我妈最近身体都好吗?要注意休息啊!”
“我们都没什么,呵呵,倒是你,干工作干得很拼命啊!”陈百全在电话中神秘地说,“小妍,你站在窗边向楼下看看。”
“向楼下看看?”陈妍一边重复着父亲的话,一边站起身,朝窗边移动脚步。
机关楼前的广场上,一辆海军牌照的黑色奥迪稳稳地停着。车前站着一个精神矍铄的海军大校,正冲陈妍所处的办公室招手。
“呀!爸爸!您怎么来了!”陈妍惊喜地大叫,差点扔掉了手中的电话。
“你看你这丫头说的,我怎么就不能来啊?你妈在家都快把我逼疯了,天天念叨着你,说就这么一个闺女,扔到外地来天天让人牵着系着,我这次出差,她一天打8个电话要我来看你……喂?喂?小妍?你还在吗?”陈百全还没说完话,就看见穿着海军夏装的陈妍从机关楼里冲出来,一路小跑奔向自己。
“老爸!”陈妍像一只小鹿,扑到父亲的怀里,“想死我了!”
“哈哈,这么大了还撒娇,不怕你们单位的同志笑话你啊?”陈百全扶着女儿的双肩,疼爱地打量着,“嗯!丫头,比去年瘦了些!工作太忙了吧?”
“怕什么?你是我老爸!”陈妍高兴地捋了一下鬓间的黑发,“工作不忙,您就放心吧。哎,老爸,您什么时候也学会玩这一套时髦的突然袭击了?简直让人心脏受不了!”
“兵不厌诈嘛!哈哈!”陈百全欣慰地看着女儿,说道,“丫头,看看我有什么变化?”
陈妍这才仔细看着父亲。陈百全身材魁梧,体格健壮,虽然年过五旬,肚子上却没有多少赘肉。他的额前头发微微略显稀疏,那是长年搞宣传写材料的后遗症,红润的脸颊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笑的时候眼角皱起很深的鱼尾纹,一股慈祥和蔼之气让人觉得分外亲近。
“您呀,您是越老越年轻,人老心不老!”陈妍搂着父亲的胳膊,像个小姑娘似地嘿嘿笑着。
“傻丫头,哪有越活越年轻的道理?”陈百全用食指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说正经的,你们肖旅长在不在?我联系过他,宿舍没人,办公室也没人接,是不是出差了?”
“我不太清楚。上个星期他还要我帮他找一个战士。”说到“战士”两字,陈妍的脸不知不觉飞起了两朵红云,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后来等我回去再找他,他就不见了,秘书也说不清楚去哪里了。”
“哦,原来是这样!”陈百全毕竟是男人,没有发现女儿表情上的细微变化。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那我就暂时在你们旅里住几天,等等你们的肖旅长,顺便让旅宣传科弄些稿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