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 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范子云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如玉姑娘,老管家方才可有什么话说么?”

如玉机警的拿眼望望前院,低声道:“好像有人来了。”

果然随着一阵脚步声,从前院传来,只见总管翟开诚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朝范子云拱拱手道:“范公子也在这里,在下刚才听巡夜的堡了来报,这里隐隐有哭泣之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如玉急忙迎着,在门口欠身道:“小婢正要去禀报总管,老管家死了。”

崔开诚一步跨入房门,问道:“老管家如何死的?得了什么急症,你怎不赶快来报?”走近床前,仔细的看着老管家的尸体,泫然泪下,说道:“老管家,你晚餐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在下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表示敬意?”举手拭泪,一面朝范子云道:“老管家走的时候,范公子可在场么?”

范子云流着泪道:“如玉姑娘来叫我,说老管家不对了,等我赶来,他已经不会说话了。”

翟开诚回头问道:“如玉,老管家可曾对你说过什么遗言么?”

如玉惊然一惊,低首道:“小婢是听到老管家在呕吐,才赶来的,小婢给他倒了一盅开水,一面把床前的呕吐物打扫干净,忽然发现老管家张口结舌,望着小婢,好像要说什么,但却发不出声来,小婢看他情形不对,就赶去请范公子,老管家并没有遗

范子云心中暗道:“如玉说的,并非真话,她为什么要和翟总管撒谎呢?”

翟开诚沉吟道:“看来他是中风了。”一面回身拱拱手道:“范公子,老管家不幸过世,在下这就去禀报堡主,再来料理。”说罢,转身急步而去。

范子云回头道:“如玉姑娘,老管家真的设和你说什么吗?”

如玉走到门口,朝院子望了一眼,低低的道:“老管家呕吐的时候,小婢早就在这里伺候,他吐了很多,最后连血都呕出来了。”

范子云垂泪道:“他上了年纪,就不该喝这么多酒。”

如玉道:“小婢也这么说,老管家听了摇摇头,说他酒没喝醉,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呕吐,这是他用真气逼出来的。小婢问他吐出来了,是不是会舒服一点,他没有说话只是闭目养神,小婢不敢惊动,就把地上收拾干净,忽听老管家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老汉只怕不成了……」”

范子云道:“你就赶来叫我了么?”

如玉道:“不,老管家说,这时候不能去告诉公子。”

范子云道:“那为什么呢?”

如玉接下去道:“老管家问小婢,肯不肯帮他一个忙,小婢点点头说:老管家是好人,你要小婢做什么,小婢万死不辞,老管家说:他有一句很重要的话,要小婢转告公子,但除了公子,不能告诉任何人。”

范子云道:“那是什么话,一定很重要了?”

如王道:“老管家说,这句话要等他死了以后,才能告诉你。”

范子云道:“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如玉道:“公子先听小婢把话说完,老管家那时身子抖得很厉害,但他不准小婢来告诉你……”

范子云道:“那为什么呢?”

如玉低声道:“他说这是为了公子好,要等他不能出声的时候,小婢才可以去禀报公子,就是方才小婢回翟总管的话,也是老管家教的。”

“老管家,你这是为什么呢?”范子云流着泪,忽然问道:“姑娘现在可以把老管家的遗言,告诉我了吧?”

如玉说话之时,身子一直站在门口,这时忽然走近范子云身边,低低的道:“老管家要小婢告诉公子,这里不可久留,要你到金陵去找盛记镖局总源头盛锦堂。”

范子云听了一怔,说道:“此地不可久留?”

如玉柔顺的轻轻颔了下首,低声道:“小婢也觉得公子不宜在这里久留,等料理了老管家的丧事,还是听老管家的话,到金陵去的好。”

范子云道:“姑娘也认为我应该走么?”

如玉低垂粉颈,轻声道:“小婢觉得老管家对公子忠心耿耿,他说的话,总不会错的了。”刚说到这里,夏云峰在前,翟开诚在后,匆匆赶来。

范子云急忙迎了出去,恭敬的作了个长揖,说道:“夏伯伯,老管家他……过世了。”提起老管家,他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这真是意外得很。”夏云峰脸上也有怆然之色,接道:“老夫听翟总管说,老管家是中风死的,唉,若论年岁,他已是快八十岁的人了,也算是得享高龄,但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他边说边走,当先跨进房中。

如玉急忙单膝一届,说道:“小婢叩见堡主。”

夏云峰一摆手,笔直走近榻前,亲自察看了范义的尸体,双手一拱,黯然道:“老管家,你是范家三代忠仆,你的责任,到此已了,就好好的安息吧,范贤侄自有老夫会照顾他的,你只管放心吧。”说罢,一脸虔敬的拜了两拜,才回身道:“贤侄,人死不能复生,老管家年事已高,人生百岁,总会有撒手尘寰的一天,贤侄也不用难过了。”

范子云道:“夏伯伯说得是。”

夏云峰道:“老夫已经告诉翟总管,老管家是范家的忠仆,要好好厚殓,好了,咱们到前面去,这里自有翟总管会料理的。”说完,举步往外行去。

范子云跟随他身后,到了前面客室。夏云峰在上首一张椅子坐下,说道:“贤侄也坐下来。”范子云应了声「是」,才在他下首落坐。

夏云峰蔼然道:“咱们夏范二家,谊如骨肉,贤侄在老夫面前,不用太过拘束了。”范子云又应了声「是」。

夏云峰道:“本来老夫之意,让你好好住上几日,等你环境熟悉了,再看看你练的武功,是否已经入门?但老管家突然去世,你如果长日无事,准会因怀念老管家而伤心,故而老夫决定从后天起,贤侄每日早晨,到前面练武功去,老夫先看了你练过的功夫,就可传你武功,你可愿意。”

范子云听夏伯伯说出要传授自己武功,心里自然愿意,只是老管家临终曾说此地不可久留,要自己投奔盛记镖局的总镖头盛锦堂,这该如何是好呢?一时不禁脸上略现犹豫之色,说道:“夏伯伯肯指点小侄武功,小侄是求之不得的事,只是………”他不善词令,「只是」下面,就说不上口来。

夏云峰双目望着他,蔼然笑道:“贤侄有什么为难之处,夏伯伯和你爹情同骨肉,但说无妨。”

范子云俯首道:“小侄觉得老管家在寒家已有三代,他过世了,小侄想护送他灵枢回金牛村去,择地营葬,顺便把小侄跟夏伯伯学武之事,禀明家母,也好让家母放心。”他想回家和母亲商量,再作决定。

夏云峰一手拂着黑须,呵呵笑道:“贤侄这就多虑了,老管家的事,老夫已交翟总管厚殓,不过贤侄想得也是,老管家是范家三代忠仆,自该把骸骨葬在范家祖墓之旁。此事何用贤侄跋涉往返,再说此事也不用烦劳令堂,老夫明日要翟总管亲自护送老管家灵枢到金牛村去。一切营葬之事,翟总管自会妥善料理,贤侄只要修书一封,禀明令堂,贤侄住在老夫这里,令堂自然放心的了。”

范子云不好再说,只得点点头道:“夏伯伯既然这么说了,小侄自当听夏伯伯的吩咐。”

夏云峰满意一笑,颔首道:“贤侄总该知道,我和你爹情同骨肉,你是我义弟之子,也是老夫的犹子,夏伯伯自然希望你能奋发上进,学业有成,也可成为夏伯伯一条有力的臂膀,所以夏伯怕要把你留在身边,这点贤侄该明白吧?”他说得极为亲切,诚恳,极为感人。

范子云点头道:“小侄明白。”

夏云峰接着道:“至于你爹,一别十年,迄无消息,不是夏伯伯夸口,南七北六,江湖道上,和夏家堡都有声息相通。只要一有你爹的行踪,定可很快得到消息,贤侄住在这里,岂不比你到处奔波,天涯寻父,更为有利,这点贤侄自是更可放心的了。”

范子云觉得夏伯伯说的,都是实话,何况师傅也这么说过,这就抬目道:“找寻家父之事,那就全仗夏伯伯了。”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这还用说?好了,时间不早,贤侄也该休息了。”说罢站起身,举步往外行去。

范子云急忙站起,垂手道:“小侄恭送夏伯伯。”

夏云峰走出客室,回头笑道:“你娘把你教得太重礼数了,夏伯伯不是外人,不必拘泥俗礼。”

第四章夜窥隐秘

第二天早晨,范子云一早起来,推出门去,只见一名陌生的青衣使女端着铜面盆,送来脸水,一面娇声道:“范公子,洗脸了。”声音很柔,很美,但她不是如玉。

这青衣女子看去比如玉大上一、二岁,个子也比如玉略高,身材显得更苗条,说话的时候,目澄秋水,嫩脸红匀,红菱般的嘴角,含着轻盈笑意,很甜、很美。青衣使女看到范子云双目一眨不眨的瞪着她直瞧,脸上忽然飞起一片红晕,低下头去,说道:“范公子可以洗脸了。”

范子云问道:“姑娘是新来的?”

“是。”那青衣使女应了声「是」,娇柔的道:“小婢叫做紫玉,公子以后叫小婢紫玉就好了。”

范子云问道:“如玉呢?”他忽然间连自己也不知道,居然关心起如玉来了。

紫玉道:“如玉妹子身子不舒眼,所以总管指派小婢伺候范公子来的。”

如玉病了,她好端端的怎会生病?范子云忽然想起昨晚翟总管向如玉问起老管家可有遗言?如玉是依着老管家的嘱咐说的,莫非翟总管不相信,故而把如玉调开了?他接着又想起如玉说过,只要说错了话,就会遭受到很严厉的处分,甚至像玉花,因为泄漏机密而处死了。想到这里,只觉一颗心忽然起了一阵收缩,禁不住目注紫玉,问道:“她现在哪里?”

紫玉撇撇嘴,笑道:“如玉妹子只不过身子不舒服,瞧你就急成这个样子?”

范子云被她笑碍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道:“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紫玉道:“那么范公子快去洗脸吧,今天翟总管要送老管家的灵枢回到金牛村去,范公子用过早点,就好给老夫人修一封家书,待会翟总管就要来拿呢。”

范子云点点头,匆匆盥洗完毕,紫玉伺候着吃过早点,就回到房中,取出信笺,把老管家中风过世,详细给母亲写了一封长信。翟开诚已经来了,说是老管家大殓,请范子云前去,夏家堡有的是财力和人力,堡主吩咐过翟总管,要厚殓老管家。

翟开诚为了巴结范子云,因此对老管家的后事,办得十分体面,就算是富豪人家的老太爷过世,也不过如此,范子云内心自然感激万分。翟开诚奉夏堡主之命,另外又准备了八色丰盛的礼物,和三千两白银,另外还拨了一名丫头,是去伺候范大娘的。

范子云过意不去,再三恳辞,但夏云峰说得好:“贤侄,你还和夏伯伯客气什么,我本来还以为你爹多少有些积蓄,这次你们来了,夏伯伯才听翟总管从老管家口里说出来你家的情况,只是靠几十亩田过活,这都是夏伯伯的不好,你爹离家之后,没有好好照顾你家生活。贤侄想想看,夏伯伯知道了,心里有多愧疚,我要翟总管去,只是要他代表我向令堂深致歉意,这些东西,值得了什么,我和你爹情同骨肉,难道我不该照顾弟妹么?”他这么说了,范子云就不好再推辞。

午后夏堡主亲自祭奠过老管家,范子云跟着拜了一番,翟开诚就率同八名堡丁,押运老管家的枢车和两辆马车,一齐启程。范子云亲送枢车上路之后,一个人回转东院,心中自然有着无限哀思。

老管家从小把自己带大不说,就是这次到夏家堡来吧,两人一同住进这幢精含,不过两天工夫,老管家就突然离他而去,剩下自己一人,能不使他触景伤情?就在他眼中包着泪水,缓步经过藤花架之时,忽听右首花丛间,正有两人喟喟细语。他自从跟师傅练习内功之后,耳目敏锐,已然听出说话的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只听那男子声音道:“时间定在今晚二更。”

女子声音道:“我知道了。”这女子声音,虽然说得轻,但话声甚为娇柔,一听就知是紫玉的口音。堡中使唤的使女、堡了不在少数,男女相悦,相约幽会也是常有之事,范子云只当未闻,依然缓步走去。

就在他走了六七步远,只听那男的道:“咱们说的话,会不会被他听去了?”

女的道:“不会的,这姓范的只是个雏儿罢了。”

男的道:“那我走了。”接着但听「刷」的一声轻响,那人以极快身法,朝院外闪了出去。

范子云暗道:“夏家堡一名堡丁,就有这等快捷的身手,如此看来,夏伯伯的一身武功,自然是更高了。”一脚跨进书房,还未坐下,紫玉已经跟在身后,俏生生的走入,欠身道:“范公子回来了,老管家枢车,一定已经启程了。”她说话之时,不但声音娇柔,而且笑靥迎人,另有一番娇态。

范子云心中暗道:“好哇,你背后说我雏儿,当面却这般奉承于我。”

紫玉眨了眨眼睛,嫣然道:“范公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范子云暗暗一惊,忖道:“这个丫头心思灵巧得很。”一面淡淡说道:“没有什么。”

紫玉一个转身,轻俏的道:“小婢给公子倒茶去。”

范子云没有理她,自顾自的在书桌上坐下,随手拿起李太白诗集,翻了两页,但又看不下去。心中只是想着老管家临终说的此地不宜久留,要自己到金陵去找盛记镖局的总镖头盛锦堂,但自己并不知道盛锦堂和自己父亲,究竟是什么交情?

再说夏伯伯和爹究是结义兄弟,待自己不薄,自己怎好说走?何祝师傅临行之时,也是说要自己投奔夏伯伯来的。到底自已该不该听老管家的话呢?他手中翻着书,目光却望着窗外,怔怔出神,连紫玉走近书案,都一无所觉。

紫玉手捧茶盏,轻轻放到桌上,说道:“范公子请用茶。”

范子云「哦」了一声,说道:“多谢姑娘。”紫玉甜甜一笑道:“范公子怎么和小婢客气起来了?嗯,我看范公子好像有什么心事?”

范子云本来没有看她,这时掩上书,抬目道:“没有。”

紫玉巧笑道:“范公子不说,小婢也看得出来。”

范子云道:“你看得出什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