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聪灵作品集- 第17部分

“可是时间和年龄特征，都很符合八年前的那次泥石流事件。说不定是因为骨头被隐藏在大石头下面，所以在戚壹他们被救出来的时候，没有被发现。过后的一两年里，骨头才从石缝里露了出来。”彭阔推测到。　

“会不会在泥石流发生时，在他们几个人当中，发生了一件不可告人的事情呢？山洞里为什么会有人骨呢？那人骨到底是谁的呢？”多多说道。　

我觉得戚壹的话语里，隐藏着一种逃避的心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肯定知道当年泥石流事件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是蒙橙的首场个人演唱会，就在这个光彩夺目，万人沸腾的时刻，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我和蒙橙之间将要进行一个“大计划”！　

“站在舞台上，站在耀眼的灯光下，我就是所有人的王子！谢谢你们，一直陪伴我走到今天，但是，在这样的时刻里，我最想感谢的，是和我一起出生，一起成长，一起分享所有秘密、快乐和痛苦的人，因为它的存在，让我可以不再寂寞，不在恐惧，让我总是体会不同的人生，感受新鲜刺激的感觉。我要把下面的这首歌献给他。”　

……　

音乐可以把整个世界穿透，大家的欢呼声让我热泪盈眶，我真羡慕那个在此时此刻拥有全世界的家伙。　

来到后台，透过更衣室狭小的门缝，我看到镜子里的蒙橙在微笑，不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近在咫尺的他，却好像距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突然有种预感，难道，这是他最后的舞台？　

12。永别了！蒙橙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蒙橙，我的心突然刺痛得难以忍受。眼泪止不住地倾泻出来，我紧紧地抱着他，捂住他胸前汩汩流着鲜血的伤口。我听到他用微弱的声音对我说：“你要帮我完成我还没有完成的事情……”　

于是，我的世界，在他被刺杀的那一瞬间天崩地裂，一片混乱！我的耳边有别人惊叫的声音；有人报警的声音；有救护车和警车开来的声音；有梓茄和潘多多哭泣的声音；有老爸老妈呼唤的声音……我渐渐听不到大家的声音了，开始失去了知觉，仿佛整个世界都离我越来越远。　

……　

“蒙蓝哥，你醒了？”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慢慢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却因为窗外投射进来的耀眼的阳光而眯起了眼睛。我的手很温暖，有人一直在握着它，我的头很痛，胸口很闷，我看到潘多多坐在我的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尽管，他其实是冰冷的。　

“蒙……蒙橙，他怎么样了？”我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蒙橙哥，他……他……”多多的声音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他死了，对吗？”在我还没有发现自己流眼泪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无法控制地默默地流淌。　

“蒙蓝哥，你昏迷的时候，紧闭的眼睛里也一直渗透着眼泪。你不要太悲伤了……”潘多多强忍痛苦，说出了一句连贯的话。　

“找到凶手了吗？那个出现在狭小的更衣室里的凶手，一定是对我们了如指掌的人。”我看到站在病床前担心的老爸蒙棕。　

“山下交手已经给你弟弟做了尸检，他的伤口和笑桐的伤口是一样的，连凶器插入的方式和深度都很接近。所以，我们怀疑，杀死蒙橙的凶手和杀死笑桐的凶手可能是同一个人。”老爸的脸色也很憔悴，他是坚强的人，但依然可以感觉他，他在强忍悲伤。　

“事件做完了？我究竟昏迷了多久？”我问一直擦着眼泪的老妈。　

“自从两天前你弟弟出事的那个时刻起，你就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是你太痛苦了，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所以你的潜意识里根本不想让自己醒过来。”老妈担心地摸了摸我的额头。　

……　

“站在舞台上，站在耀眼的灯光下，我就是所有人的王子！谢谢你们，一直陪伴我走到今天，但是，在这样的时刻里，我最想感谢的，是和我一起出生，一起成长，一起分享所有秘密、快乐和痛苦的人，因为它的存在，让我可以不再寂寞，不在恐惧，让我总是体会不同的人生，感受新鲜刺激的感觉。我要把下面的这首歌，献给他。”　

我的耳边回想起蒙橙在演唱会上说过的那段话，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就是他最后的语言，是留给我的最后的心声。　

13。遗落的牙齿　
自从离开医院，我一刻也没有在家里休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乌龙镇的黄石山，山洞里的碎骨之谜还没有被解开。可这也不是我马上就要开始工作的原因，我之所以想拼命地工作，是因为我不想面对失去蒙橙的痛苦。　

每一次我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自己，都仿佛看到了蒙橙，我甚至分不清楚，到底死去的那个是我，还是他。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死去了一个，就像失去了半个生命，因为，我无法从痛苦中解脱。　

拿着探照灯，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山洞里拼命地寻找着碎骨的痕迹，我甚至想挖开山洞里的每一寸泥土，每一个石缝。　

果然！找了整整四天四夜的时间，我找到了一些成粉末状的遗骨残骸。　

……　

“这些骨头的碎末是和石块的碎末混杂在一起的，所以可以推断出，骨头是被大石块砸碎的。”艾伦博士说道，在取证工作的最后两天，都是艾伦博士在山洞里手机者有效的物证。　

“混杂在那些碎骨中的物质，经过化验可以证明是人类的牙齿。到底在那个山洞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呢？”我一直皱着眉头。　

“根据碎骨的骨骼年龄可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少是七到九年前，刚好和当年的泥石流事件的时间是吻合的。”彭阔说道。　

“有一个办法可以判断是不是纪小婉！”刚来到法医馆的齐觊说道。　

“什么办法？”彭阔的眼睛直发亮。　

“我记得，在他们当年春游之前，我姐姐曾经和纪小婉一起去爬山。结果，他们两个人都从山坡下滚了下去，纪小婉还摔掉了一颗牙齿，我姐姐当时就开玩笑地说要把她摔掉的牙齿拿来收藏，来纪念他们第一次一起爬山的狼狈。如果我能找到那颗纪小婉的牙齿，然后和在山洞里发现的牙齿作比较，不就可以判断出死的人是不是纪小婉了吗？”齐觊认真地说道。　

“对！这是一个有效的办法。我们可以试一试。”我说道。　

14。骇人的谜团　
“纪小婉？她要……她要来杀我！我们都逃不过那个劫数的！逃不过的……”戚壹脸色苍白，浑身甚至有些抽搐地念叨着。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纪小婉为什么变成了一堆碎骨头？”我追问道。　

“其实，当年和我们一起春游的纪小婉根本就不是失踪了，而是……而是……被我们吃了。”戚壹说道。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你们吃了纪小婉？”彭阔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其实在遇到泥石流之前，小婉不小心从山上跌了下去，等我们找到她时，她已经被摔得半死，奄奄一息了。后来我们休息，把她扶到山洞，我们就被泥石流的泥土封在了洞里。我们根本无法和外界联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人来救我们。等到了第六天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奄奄一息了，小碗更是因为受了重伤无法及时医治而几乎都要死掉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们是不是因为没有任何事物，怕被饿死在洞里，所以就打算把最脆弱的纪小婉吃掉，以维持和挽救其他人的生命？”彭阔问道。　

“对，当时，苏炫提议道，我们可以把纪小婉分吃，因为她几乎差不多已经死了。我们即使吃掉她，也不会太愧疚，虽然她是我们的好朋友。但是，我知道，大家都知道，当时纪小婉还没有彻底死掉，她还有一口气。不过，大家已经无法支持了，我们就一起把她勒死，然后……”　

“我明白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齐美悦和柳幻幻都说，她们的死是注定了的。我也知道齐美悦为什么在失明的时候那么恐惧了。因为她觉得那是她的报应。她在眼前一片漆黑之后，似乎总是可以看到当年被他们肢解得支离破碎的纪小婉。所以她受不了恐惧的折磨而整天大喊大叫。”彭阔分析着。　

“后来，我们怕有人发现这件事，就统一口径，我们还一口咬定，纪小婉在我们被困山洞之前就失踪了。我们还把她的尸体残渣清理干净。把她的骨头用大石头砸碎，散在了山洞里，就像粗沙子一样。”　

“那你们当时不会是生吃的纪小婉吧？”我问道。　

“山洞里有一些枯树枝，可能是以前的有人进入山洞时留下的。我们有打火机，所以，我们就把树枝和我们的外衣给烧了，勉强可以把肉弄熟一点。但是大家都觉得，那简直是一个可怕的噩梦！”戚壹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激动。　

“通过牙齿成分的分析，完全可以断定出黄石山的山洞里发现的碎骨就是纪小婉，因为牙齿的残骸和纪小婉失踪之前掉落的牙齿是属于同一个人的。只是我没想到，她会那么惨烈地死去，甚至可以说是灭绝人性的，是太过残忍的。”我对身边的彭阔说。　

15。一连串的谋杀　
当年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命而分吃纪小婉的几个人——齐美悦、苏炫、柳幻幻和蓝琪美都死于非命，只剩一个活着的戚壹还彻底变疯了。但是，即便他疯了，他也是这些案子的唯一有效的证人。　

难道，真的是上天在车发那惩罚吃人肉的年轻人？还是背后一直有人在控制着这一系列的谋杀？或者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种神秘诡异的力量，就如人们所说的鬼？我还是不相信这些，我更相信科学的鉴证。　

“苏炫尸体上的斑衣蜡蝉是一种只在原木上生长的虫子，所以，他死之前应该结束过原木。可是，铁路车站怎么可能有原木呢？事实上，他死亡的现场也完全没有原木的影子，所以，我和程小姐做了很多次试验，我们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艾伦博士说道。　

“到底，他尸体上的树虫来自于什么？”我问道。　

“来自于运输原木的运货火车！我们判断，有人先把苏炫弄昏，然后把他的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到火车的原木上，当火车开起来的时候，刚好要经过一个很大的转弯，尸体就因为火车在转弯的惯性而被狠狠地甩到了车下，力度和距离刚刚好可以把他的身体甩到火车轨道上，当夜里有火车驶来的时候，列车员甚至还没有看清，就从苏炫的身体上碾压过去，把他的尸体压得支离破碎，而造成卧轨自杀的假象。”艾伦博士解释道。　

“那么，凶手是非常精通物理学的，他甚至非常了解法政学的实验办法，他肯定在杀人之前，就像你们通过实验来了解尸体被甩出去的距离一样，也一遍又一遍地做了实验，才能刚刚好控制住局面，让所有人都坚定地相信苏炫是自杀的事实。”我说道。　

站在一边一直听我说话的彭阔，终于开口了：　

“我怎么觉得，杀死笑桐的人，杀死蒙橙的人和杀死苏炫的人是同一个人呢！”　

16。
“噢？很令人震惊的联想啊！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彭阔的身上。　

“杀死笑桐的人对法医馆非常熟悉；杀死蒙橙的人又和杀死笑桐的人作案方法接近，如果是同一个人，他也应该对法医馆非常熟悉；而想出那么巧妙的办法来杀死苏炫的人也一定对法医科学或者说是法政学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三个的共同点就是：这个凶手对法医馆和法医技术都是了解的。”　

“在法医馆里杀人都几乎不留下任何有效线索的人一定是个对法医馆再熟悉不过的人，对我和蒙橙的活动和行踪都很了解的人，一定就是生活在我们身边的人。难道……所有这些人的死：笑桐、蒙橙、齐美悦、苏炫、柳幻幻和蓝琪美都是有关联的？”我的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我们一直都没有查到蓝琪美的死亡证明，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的出入境记录。而且，她甚至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她简直是一个比纪小婉更难以解开的迷。”彭阔说道。　

“戚壹说蓝美琪死于车祸，可是医院里根本就没有她的死亡证明，而且戚壹突然疯了的原因也令人费解而，他反复说自己看到了纪小婉和蓝琪美，说她们对他如影相随。如果戚壹是因为吃了纪小婉的肉而愧疚和恐惧的话，那么为什么一提起蓝琪美他也会那么恐惧呢？”我说道。　

“莫非……蓝琪美的失踪也和戚壹有关？”梓茄作出了分析。　

……　

戈多咖啡馆里放着缓慢而悠扬的意大利蓝调我们讨论完案情之后，大家只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我旁边的一个位置是空着的，那一向是蒙橙喜欢的位置。我知道，大家其实都没有真正地从失去他的悲伤走出来。　

第二天一早，刚来到法医馆，我就收到了一封快递的邮件。打开包裹，里面居然是一枚小小的录音笔，听了那段录音，我知道了一个从我进去法医馆工作之后最惊悚的连环案。　

17。我最怀念你　
当你们听到我的声音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因为，我想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所以，我也可以去见小婉了。　

八年前，小婉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没想到却因为一次泥石流事件，可怜的小婉居然被他们当成了活命的食物！我当时多想反抗，多想保护小婉啊！令我痛恨的是，他们身为小婉的朋友却为了保命，而不惜吃掉自己的好朋友。他们简直不是人！太残忍了！　

当时，他们决定吃掉小婉的时候，我拼命地阻止，可是，他们像着了魔一样，把我狠狠地摔在一边。我明明看到，小婉还活着！他们还是下了手！我当时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但是我知道，我恨死他们了！我一定要为小婉报仇！所以，我还要留下自己的命！我竟然也吃了小婉身上的肉，因为这样，我简直都要崩溃了！　

时间渐渐过去，他们似乎都已经开始渐渐淡忘这件事了。但是我没有！我永远也忘不了那种血腥的残忍！我开始设计我的报复计划！第一个是柳幻幻，我把她给溺死了！　

苏炫是被我从后面打晕的，然后我把他的尸体从白驹寺附近的立交桥上扔了下去，那个地点很偏偏，很少有人经过。所以，没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