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耀。甲板上没有水兵。现在醒着的人都是值班的人员。但是,对凯利和陆战队员们来说,
日夜的轮换似乎被颠倒了。舱房的灰色钢板墙挡不住他们这麽想。五六个人站在军舰的後甲 板上,静静地凝视着军舰激起的浪尾,默然无语。
“你知道,情况可能会比这更糟。”凯利回过头。说话的是尔文。 “也可能比这好得多,枪炮长。” “并没有什麽事故,敌人为什麽会突然出现?”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这个回答能够说明问题吗?”
“是的,克拉克先生。耶稣说:「天父,原谅他们吧,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麽。」”
“但是,如果他们知道呢?” 尔文哼了一声。“我认为你知道我的意见,不管是谁干的,我们都会送命的。”
“你知道,枪炮长,只有这一次机会啊!我希望能把一件事干好。”凯利说道。 “是啊。”尔文停顿片刻之後又接着说:“什麽人会干出这种事来?”
一个黑影在靠近,是新港新闻号,只有两千码的距离,虽然天色已经暗了,她的身影仍
依仙辨。这艘战舰也在驶回基地。这是一艘过时的老式巡洋舰,在这次行动失败之後,正
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七一叁一。”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好,我想找詹姆士。葛莱将军讲话。”桑迪对秘书说。 “他不在。”
“能告诉我他什麽时候回来吗?”“对不起,我不知道。” “可是,事情很重要。” “请问是谁?”“这是什麽地方?”“这是葛莱将军的办公室。”
“不,我是问,是不是五角大厦?”
“不知道吗?”桑迪不知道。这个问题搞得她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我需要的帮助,请……” “请问是谁?”“我需要知道那是什麽地方。”
“我不能告诉。”秘书回答说。她觉得自己是美国国家安全的一堵墙。“是在五角大厦吗?”
她回答说:“不,这不是。”那到底是什麽地方呢?桑迪吸了口气,不得其解。“我的一个朋友
给了我这个电话号码。他和葛莱将军在一起。他对我说,如有事找他,可以打这个电话号码。”
“我不懂在说什麽。”“请听我说,我知道他去了越南。” “小姐,我不能和讨论葛将军在什麽地方。”是谁违反了安全规定?她要把这个情况报告
上去。
“不是找他,而是找约翰!”不要激动。这样又有什麽用呢? “约翰是谁?”秘书问道。
深吸一口气,吐气。“请给葛莱将军带个口信,我是桑迪,找约翰有事。他会懂得的,事
情非常重要,好吗?”她告诉了自己家和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好吧,我尽量照办。”电话挂 断了。
桑迪想喊叫。将军不在,那就是说他也去了越南,和约翰在一起。秘书会把消息传过去
的,她一定会这样做的。如果你说事关重大,人们不会置之不理的。不管怎麽说,可以放下
心来了。他不在国内,警力也无法找到他。可是,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太难熬了,她感到时间 凝固了。
美国军舰奥格顿号驶进了苏比克湾海军基地,时间是下午。军舰还没有完全停稳,一个
穿便服的人便先跳上了岸。接着海军陆战队员们也陆续下了船。舰上的水兵出来送行,大家
握手告别。这次经历至少给每个人留下了一个美好的记忆,尽管行动没有成功,好运似乎也
成为泡影。C-一四一飞机在等待着把他们送回部队所在地。但有人发现,克拉克先生没有同 他们在一起。
“约翰,似乎有一位女朋友在为你担心呢。”葛莱说道。显然他得到秘书传来的消息。
这是一位中央情报局的初级官员从马尼拉带来的消息。凯利接过便条,认真地看起来。
叁位将军在和其他人交谈。
“我有时间给她打电话吗,长官?她在挂念着我呢。” “你把我的电话号码留给了她,是吗?”葛莱显得有点不大高兴的样子。
“她的丈夫曾死於战争,长官。所以她很担心。”凯利解释说。 “好吧。”葛莱把自己的不快暂时丢在了一边。“我会让芭芭拉打电话告诉她你已安全返
回。”
其他消息则并不怎麽令人高兴。麦斯威尔和波杜尔斯基被召回到华盛顿去汇报绿色黄杨 木行动失败的情况。赖特和葛莱也接到类似的命令。他们的加油机——C
K-一叁五正等候在 克拉克空军基地。他们就要飞越崇山峻岭。此刻,他们得到的最大安慰就是先睡上一觉。
然後他们会再飞回美国的东海岸。 格里沙诺夫上校和将军们在一起。他穿的衣服是从法兰克斯舰长那儿借来的。
他在麦斯威尔和波杜尔斯基的护送下,看来是没有任何机会逃走的。尤其在位於盟国菲
律宾的一个美国海军基地。赖特在用俄文和他轻声交谈。六个人一起朝等候着的汽车走去。
十分钟後,他们又钻进了一架美国空军的 C-十二飞机。半小时後他们又换乘一架更大 的波音喷射客机。
凯利找到一个宽大的座位,飞机尚未起飞,他便睡着了。下一站是夏威夷的希卡姆,他
可不想在中途醒来。
第三十一章 猎人回家 对其他人来说,飞行时也不是很安宁的。起飞之前,葛莱找来两份文件阅读。
但是,他和赖特并不是最忙碌的人。他们乘坐的飞机,是空军为了执行这次任务借给他 们使用的,属於安德鲁空军基地所有,经常用来供国会的重要人员搭乘之用。
飞机上供应有丰富的餐饮。 他们都喝不加糖的咖啡,并为那位俄国客人准备了白兰地。最初给他倒的酒不多,後来
慢慢加多。这个家伙的酒量可真的不错。
大部分审讯是由赖特进行的。他的首要任务是向格里沙诺夫说明,他们并不想杀害他。
是的,他们是中情局的,赖特是一名外勤官员,也可以说是一个间谍,对铁幕後面——
抱歉——的情况有着丰富的经验,是一个潜伏在爱好和平的社会主义东方集团的间谍、特务
——可是那是他的工作,正如柯里亚也有自己的工作一样——我称呼你柯里亚不介意吧?—
—现在,上校,请你把我们的人员的姓名告诉我们好吗?
(实际上这些名字在格里沙诺夫的笔记中已经列出。)你不是说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是
的,你尽了很大努力使他们活下来,我们非常感谢你。他们都有家庭,像你一样,这你是知
道的。还要点咖啡吗,上校?是啊,是上等咖啡,对吧!当然你也会回到家中和你的家人团
聚的。你认为我们是些什麽人,野蛮人吗?格里沙诺夫表现得很有礼貌,他没有回答这个问 题。
葛莱想,鲍勃颇擅长这类事情。无关什麽勇气或爱国主义,而是人道主义。格里沙诺夫
是个死硬派,也许是一名很优秀的飞行员——他们不让麦斯威尔或波杜尔斯基参与此事是多
麽可惜啊!——然而根本上他还是一个人,他也有人性,而这种特质却正与他的立场相触。
他不想让他的美国战俘死去。这一点加上被俘的压力、友好的对待,和一些白兰地,这一切
的目的都是为了让他开口。这一点,未等赖特涉及到有关苏联的重大问题,就已经帮了不少 的忙。上校,我知道你不愿意说出任何机密——那麽你为什麽还要问?
“你的人杀死了永少校,是吧?”俄国人突然张口问道。 “是的,他杀死了他。这是个意外,而且……”俄国人挥了挥手,打断了赖特的话。
“很好。那是个阴险的法西斯杂种。他想杀死这些战俘,把他们秘密处死。” 柯里亚补充说。他已经喝下了六杯白兰地。
“是啊,上校,我们希望找到一种办法来制止这一点。”
“西楼神经外科。”护士说。
“我想找桑德拉。欧图尔。”
“请等一下。桑迪,的电话。”护士将话筒递给护理组长桑迪。“欧图尔。” “欧图尔小姐吗?我是芭芭拉。我们早先通过话。葛莱将军的办公室,记得吗?”
“啊,是的!” “葛莱将军要我通知,约翰很好,他现在正回国的路上。”桑迪的脑袋一阵发热,眼流出
了欣慰的泪水。她看了一下周围,没有人发现她表情上的变化。
也许这是一种融合着庆幸、欣喜的情感流露,但毕竟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能告诉我具体时间吗?”“明天,我只知道这些。”
“谢谢。”“放心好了。”电话随之断了。 啊,这是好消息。她不知道他回到这儿会发生什麽事情,但至少他已经活着回来了,比
蒂姆那次可要强得多。
飞行员已经精疲力尽了,飞机沈重地降落在希卡姆。凯利被惊醒了。一位空军士官友好
地和他握了握手。他从容地走下飞机,在周围散散步。飞机到基地的另一处地方加油去了。
这儿的气候温暖宜人,不像越南那样湿热。这儿是美国的土地,一切都和那不同。 他又回到了祖国。
只有这一次……他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是的,我要像救出多丽丝一样救出其他女孩子。
这不会太困难。下一步我要找到博特,和他好好谈谈。也许,我把事情做完之後,会把
那个混蛋放了。我不能拯救一整个世界,不可能一个人包打天下,但是…
…上帝,我可以解救其中的一些人。 他在贵宾厅找到一个电话。 “喂?”五千哩外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
“嗨,桑迪,我是约翰。”他笑着说道。即使那些飞行员还不打算回家,但他是要回家的。 为此他感到十分高兴。
“约翰,你在哪?”“在夏威夷,相信吗?”“你一切都好吧?” “很好,就是有点累。但一切都好。”他笑容满面地报告说。听到她的声音,他觉得天地
都变明朗了。可是好景不长。
“约翰,这里出了点麻烦。” 接待虚的一位士官看到凯利的脸色在变化。於是,他把脸转向电话亭一边,显得一副无
所谓的样子。
“啊,一定是关於多丽丝吧,”凯利说:“我是说,只有和罗森夫妇知道我的情况……” “不是我们几个人。”桑迪说道。
“好吧,请打电话通知多丽丝,叫她小心,可是……” “叫她躲一下吗?”
“可以办到吗?”“可以。” 凯利想尽量放松一些。“我很快就回来……大约十个小时之後。那时还在上班吗?” “我今天放假。”
“好,桑迪,一会儿见,拜拜!” “约翰?”她马上喊道。 “什麽事?”
“我想……我是说……”她突然停住了。
凯利又笑了。“我回来之後再说吧,亲爱的。”也许他不只是想回家,也许他回家是为了
什麽事情。凯利很快回想了一下自己做过的事情。他那改装後的手枪和其他武器还放在船上。
可是他干那些事情穿过的东西:鞋子、袜子、外衣,甚至内衣都早已扔进了垃圾桶。他没有 留下任何证据。警方也许想找他谈谈,但他没有必要和他们谈什麽。
这是宪法规定中的一个好处。凯利边想,边回到飞机上,坐回自己的座位。 飞机又要起飞了。凯利坐在中情局官员旁边。他看见那位俄国上校已经甜美地睡着了。
赖特笑着说:“他喝醉了,要睡上一阵子了。”
“你给他灌了些什麽?” “他先喝了不少白兰地,後来又喝了许多加利福尼亚红酒。可能要到明天才会醒来。”
赖特无精打采地说道。KC-一叁五已经升空。俄国战俘已无法再回答任何问题,他现在
自己喝起了马丁尼酒。
“情况怎麽样?”凯利问道。 赖特就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些。那个战俘营确实是根据俄国人的建议建立的,可是越
南人未能好好地加以利用,现在越共想连同面的战俘一起把它毁掉。“你是说因为这次袭击行 动?”啊,上帝!
“是这样的。但是不要着急,克拉克。现在我们抓到这个俄国人,这也是一件讨价还价 的筹码,克拉克先生。”赖特笑着说:“我喜欢你的风格。”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抓来这个俄国人,你表现了值得嘉奖的主动性。而且你当机立断决定停止这次行动,
说明你有着良好的判断力。”
“请听我说,我并没有……我是说,我不能……” “你没有死板地执行计划,换了其他人也许会那样干下去。你迅速做出决定,而且这种
决定是正确的。这说明了你尽心尽力地为国家服务。”赖特的脸上露出笑容,因为喝了酒,他 的脸上放射着红晕的光彩。
桑迫在六点半钟醒来,这比她平时要晚些。她找来早报,开始煮咖啡,并决定早餐吃土 司。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心盘算着何时给匹茨堡打个电话比较好。
报纸头版的主要消息是有关毒品案的枪杀事件的报导。一位警官牵涉进一起和毒贩的枪
战。消息说,查获了六公斤纯海洛因,数目不小。她不知道这一案件是否和上次的贩毒案相
同……不,那个组织的头目是位黑人,至少多丽丝是这样说的。不管怎麽说,又一名毒贩从
地球上消失了。桑迪又看了看挂钟,打电话仍为时过早,她回到客厅去看电视。。这天又是炎
热无聊的一日。她头天晚上睡得较晚,接到约翰的电话後她久久不能入睡。她想看看今天的
节目,但发现自己的眼睛有点累,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她睁开眼睛时已经十点了。她有点生
自己的气,她用力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起来,然後又回到厨房。多丽丝的电话号码就贴在
电话机旁边。她拨了号码,听到对方的铃声……四次,六次……十次,没有人回答。糟糕!
外出买东西去了?还是去看布莱恩医生了?一小时後再打吧。同时,她又想了一下应该和她 说些什麽。这样做是犯罪吗?她是否在破坏法律?
她究竟在这件事中陷得多深?这种想法来得如此突然,她自己都感到吃惊。但是,她已
经介入了这件事,她已帮助把这个女孩子从危险的生活中解救出来,她绝不能半途而废,就
此罢手。她应该告诉多丽丝不要伤害帮助过她的人,一定要特别特别地小心谨慎。
梅伊尔牧师来得很晚。教区的一个电话耽搁了他的时间。他的这种职业使他不能说因为
有约会就可以不接电话。他把车停好,看到一辆送花的卡车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