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而,杨扬心底刺痛了一下。她刚刚的确是看见杨逸了,就在他们房间的隔壁,那个温润明艳的男子坐在沙发上,左右还有两个妖艳的女人服侍着。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坚强到可以对那个人、以及那些回忆视而不见,甚至于昨天他强吻她,她都可以装得淡漠而疏离。却在今天,看见他身边的两个女人的时候,心里好像针扎一般,狠狠地灼痛起来。
指甲掐的手心到现在还有一道凹进去的痕迹。
苏子旸握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拒绝,感受着苏子旸温暖的指尖慢慢抚平那处凹陷的痕迹,伪装终于被打湿、眼泪流淌出来。
杨扬转身扎进苏子旸的怀里,“子旸哥,我真的、真的很努力了,我真的有努力地去忘记他,在英国两年、我以为我可以彻底忘记他了,可是一旦看见那熟悉温暖的笑容,一切回忆又马上占据了心脏,我恨自己这么没用、我也恨自己这样犯贱!”
“丫头,我知道,我都知道!”苏子旸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在她背上上下浮动着顺气,等她终于哭够了、抽抽噎噎地时候,苏子旸的手抚了抚她的发顶,“丫头,忘记一个人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的,不是一年、两年说忘记就可以忘记,甚至是五年那段记忆都不会消散!”
苏子旸何尝没有试过这种感觉,就像杨扬离开他的那五年,他也有努力尝试过就此相忘于江湖。他流连花丛、他酗酒醉酒,最终只是心里的空缺越来越大,等五年后、再见到她时,他已经没办法再让她离开一步。
感觉到苏子旸的不对劲,杨扬抬头,“对不起,我没有兑现你的要求!”
苏子旸笑了笑,大拇指给她抹干眼泪,“没关系,过程不重要,只要最后的结果是你开心快乐就好!”
杨扬再次把脑袋埋进苏子旸的怀里,“谢谢你,子旸哥!”
“咩咩,其实你是世界上最弱智的笨蛋!”
一边沙发上,低头沉默N久的宁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杨扬疑惑地“嗯”了一声,小脑袋挣扎着从苏子旸怀里探了出来。
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死宁墨,你骂我?”
宁墨唇角斜勾起一边,颇有些痞气,“我就是骂你了怎么着?咩咩,你就是一个弱智、你就是一个笨蛋!”
“子旸哥,放我下来!”
杨扬脚尖刚着地,正欲挥舞着爪子挠宁墨的脸,宁墨继续说道:“真正的忘记一个人根本不需要努力,需要刻意忘记的人、其实他只是被你埋进了心底里而已,一旦有一场狂风暴雨洗刷过后,那个人会重新变得越来越清晰!”
“当你真正忘记那人的时候,再见他、你无需假装,而是真的已经没有感觉了,可以很自然地笑着说一声‘好久不见’!”这样的忘记,不是彻底删除存储器,而是感情被釜底抽薪,却是真的忘记了!
伸手握住杨扬悬在半空中的手,宁墨唇角再度弯了一弯,“咩咩,看清楚你的心,不要强迫自己,顺其自然!”
闻言,杨扬缓缓抬起头来,盯着宁墨弯月般的眼睛,说:“宁墨,突然觉得,我根本不了解你!”
原来,宁墨也是一个智者,伪装得更得心应手的内行!
杨扬这般想着的时候,宁墨敛起了正经的笑容,眨眼换上那副一贯的欠揍式花花公子浪荡笑,细细的食指戳了杨扬的胸口一下。
“咩咩,以后可不许再小看我,这世界是卧虎藏龙的世界,本少爷也是人中之龙呢!”
好不容易对宁墨的改观刹那间破碎,杨扬鄙夷地撇嘴,“得瑟!”
宁墨:“谑~~~!看我掐指神功!”
杨扬:“次奥!宁墨你妹的!”
宁墨的手法太快,杨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掐指神功”已经施展完毕,等杨扬感觉到疼的时候,那人已经坐一边的沙发上优哉游哉地翘起了二郎腿。
作为旁观者,苏子旸的脸即刻黑了下来。
“你们两个刚刚那是在干什么?”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宁墨那小子的爪子竟然从杨扬的短裤下摆探了进去。
而现在,杨扬这丫头捂着大腿根儿“嗷嗷嗷”乱叫,又是在干什么!
杨扬单腿跳到沙发边,身子一歪倒了上去。
旁知跟时。“你丫的死宁墨,掐死我了!”
将那条本来就不长的牛仔小短裤掀上去一分,杨扬大腿根儿处那道红通通的掐痕现了出来,指尖轻轻抚过,杨扬伸腿踢了宁墨一脚,“死宁墨,你找死是吧,居然下手这么重!”
闻言,宁墨凑过头来,刚要伸爪子摸一摸,苏子旸黑着脸抓住了他的手,“宁二少,这丫头可还是个小女孩儿!”
宁墨抬头,笑:“我知道啊!”
杨扬道:“子旸哥,这丫的是我闺蜜!”
苏子旸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听着杨扬说,这两年他们几乎都是这么闹过来的。
两年,她真的把宁墨当成了死党、好姐妹!
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玩游戏,甚至是一起醉酒,同在异乡为异客,相同的心里归属感加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情让这两个来自中国的娃纸就这样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长时间在一起厮混,也终于让杨扬淡薄了宁墨的性别。
于是,像袭胸、摸屁股、掐大腿根儿这种事情,成了家常便饭。
杨扬之所以会对宁墨这只小尾巴狼放松警惕,大概也是因为他太会装、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感情。经过今天中午这一顿饭,苏子旸看得出,宁墨对杨扬有着超乎友情的特殊情愫,但是,他却能“狠”得下心来。
就比如,掐杨扬的大腿根儿,他是真的用了十分的力气,这样、就不会让杨扬感觉到他特别的用意,刻意埋藏感情的杨扬也乐得认为这只是好姐妹儿闹着玩了。毕竟,按照常人的心理:那样暧昧的地方,如果是喜欢的人,摸了两年、不可能还这样淡定,甚至掐的留下通红一道痕迹,起码苏子旸就舍不得。
这般想着的时候,苏子旸投向宁墨的眸光就变得深沉起来,宁墨这小子的确是一个能够做大事儿人,起码比他哥哥宁白能沉得住气!
忍!
觉察到苏子旸探寻的视线,宁墨抬头笑了笑,“苏局,听说咩咩的妈妈想见我?”
“嗯,”淡淡答应一声,苏子旸收回了视线,“干妈昨晚就一直念叨着想要见你一面了!”
宁墨:“诶哟,是幺,没想到我宁墨名气还挺大的嘛!”
杨扬撇嘴,又是一脚踢过去,将宁墨踢倒在沙发上,“死宁墨,你得瑟个毛线,我家美女让你去,是要和你算账的!”
宁墨,“算账?和我算什么账?我又没欠你妈妈的钱!”
杨扬,“滚你丫的,你欠我的可不只是钱这么简单!”13766840
“难不成还欠了你情债?”宁墨接话道,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杨扬怒极,不想搭理他,看着他那张可爱的脸上带着与其气质不相符的欠扁的笑,愤愤地挥了挥拳头后,侧过脸去。
“子旸哥,吃饱了咱们就回家吧!”
宁墨从沙发上跳起来,“好啊,回家见老妈!”
杨扬又是一脚,“谁是你老妈?”
宁墨:“你老妈就是我老妈咯!”
杨扬:“……滚!”
^=^=^=^=^=^=^=^
经过后来香港商界的一系列变化,不得不说,苏子旸真的很有眼光,而宁墨这匹小尾巴狼也的确很“阴险狡诈”!
这匹狼的特质有三——一是能忍;二是会装,用他天生可爱、没有攻击力的脸完美地掩盖了黑心黑肺;三便是识时务!想当初,杨扬情场刚刚失意就飞去了英国,宁墨这小子不过是和杨扬说了几句话,便摸透了她心里的郁结,于是对症实行接近策略。因为情伤,所以不能以她彼时彼刻正在排斥的异性身份交朋友,不能有丁点儿的暧昧感,于是乎,通过后续一系列自导自演的事件、硬是让杨扬忽略了他的性别,成功晋升为杨扬唯一的死党加闺蜜。
苏子旸在前边开车,后排杨扬和宁墨在斗殴打闹。杨扬这个混蛋,闹腾得头发都成了一窝乱鸡窝。
“喂,子旸哥,宁墨他欺负我,你过来帮我摁着他!”明明是她把人家宁二少骑在胯下,却还要得了便宜再卖乖,尖利利的小爪子毫无留情地往宁墨身上戳。宁墨疼得“嗷嗷嗷——”乱叫。
苏子旸抿紧唇角,抚了抚额,“你们两个祖宗是打算把我的车给拆了?”
杨扬,“诶哟,子旸哥,我可是喊你一声哥哥的人,咱俩一家人,你的不就是我的嘛!倒是宁墨这丫的混蛋,我们让他赔!”
一听这话,宁墨不干了,猛地起身的时候顺势把杨扬往上一掀,杨扬四脚朝天跌到了车毯上。
两只爪子外加两只蹄子僵僵地朝车顶竖着,头顶上一撮呆毛也在愣滞滞的翘着,整个人愣在那里。透过前视镜,苏子旸瞥了她一眼,看那没有表情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准没事儿,遂放下心来继续开车。可是,宁墨却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
“喂。咩咩,没事吧!”拍了她一下,没有反应。
宁墨急了,眼睛里的担心一闪而过隐匿于眼底,他正要凑近,忽听耳边一声“雷鸣”——“我靠,死宁墨,幸亏这车子空儿大!要不然你就等着进局子吧你!我赌上洛城四少的命,他们绝对要你好看!”
宁墨悻悻然,重新坐回座位上,“哼,我知道,你面子大!”
“奶奶个熊的!”拍了拍手心,杨扬从车毯上爬起来,“滚一边儿去!”屁股往那儿一坐,愣生生得把人家宁二少挤进了旮旯角里。
宁墨:“咩咩大小姐,您的尊臀是有多雄伟啊,这么大的座椅都盛不了你!”
杨扬翻白眼,鄙夷地撇嘴,“滚,这是我的车子,没让你下来跑就不错了!”
宁墨:“╭∩╮(︶︿︶)╭∩╮鄙视你!”
怪不得古人有云:不打不相识!苏子旸今天着实见识到了这两个祖宗的不定时炸弹式的相处模式,也正是在这种打了好、好了继续打的模式下,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厚,超越了爱情、友情和亲情。
不知为什么,苏子旸突然间就对、同样对杨扬虎视眈眈的宁墨放下心来。他只会是杨扬的剑和盾,因为、这个人是个聪明人!
“美女,我们回来了!”陈叔刚给开了大栅栏门,杨扬就双手捧着“喇叭”大嗥一声,这么远的距离、愣是把陈黎给吼了出来。
“杨扬,你这个小兔崽子,能不能安生一点儿,叫什么你叫!”
陈黎叉着腰、一副母夜叉状走过来。宁二少爷先是一愣,随即“噗嗤——”,捂着嘴笑了起来。
杨扬翻着白眼扭回脑袋来,“死宁墨,笑屁啊!”
宁墨却不理她,上前一步、朝陈黎伸出了手,“陈黎阿姨,好久不见!”
陈黎瞪大眼睛、嘴巴张成“O”型,华丽丽地愣掉,直到宁墨笑着抱住了她,说“陈黎阿姨,这就是缘分吧!”的时候,陈黎才猛然回神儿,接着眼睛里就泛起了泪花。
“子辰,原来你就是宁墨!”
子辰?杨扬懵了。宁墨以前叫子辰?……而且看现在这两眼泪汪汪的架势,貌似美女和他很久以前就认识!
强烈的好奇心,杨扬忍不住上前戳了陈黎的肩膀一下,“诶,美女啊,你们能给解释一下,现在上演的是什么戏码吗?”
“子辰和小时候相比,还是一点儿没变!”
“陈黎阿姨,您也是啊,一点儿都没老!”
“瞧你这孩子,真会说话!”陈黎和宁墨笑作一团,哪里还管杨扬在一边说的什么。杨扬尴尬,吐了吐舌头,退回苏子旸身边。
“哎,子旸哥,看得出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苏子旸岑薄性感的唇角微扬,细长的狐狸眸中闪烁出几点耀眼星光,他冲杨扬招了招手,“过来!”
杨扬依言凑过耳朵,苏子旸俯下头道:“你应该要多了一个哥哥了!”
她要多一个哥哥了?杨扬歪着小脑袋、拄着下巴思量这个词,晃而明白过来苏子旸的意思,气得拿脚狠狠踩了他一下。
“苏子旸你妹的!”
一听这丫头又骂人,陈黎当即黑了脸,胳膊一伸、将杨扬捞到了宁墨跟前,“从此之后,子辰就是你的哥哥!”
o_O???毛线?宁墨这小子还真是她哥哥!杨扬眼睛扫到苏子旸,后者手臂环抱着胸、慵懒地笑了笑。
“我说吧!”
杨扬转头,看着陈黎、又瞅瞅宁墨,着实没看出来这俩人有哪里长得比较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杨扬问:“美女,就这么确定了?不用去验一下DNA?”
陈黎,“我说是就是了,这事儿还验什么DNA!”拉着宁墨的手往主宅方向没走几步,陈黎又转回身来,“杨扬,你是不是今天中午吃多了撑着了!”
话说,此时此刻,杨扬停不下的打嗝声着实有些恶了!
“子、子旸哥,我……我老爹可、肿幺办呀?”
苏子旸的眼睛笑成一条弯弯的月牙,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那我老哥和我怎么办?原本每人可以得二分之一的家产,这下可好了,掺和个宁墨进来,一下子就缩水成三分之一了!”
苏子旸乐得不行,挠了挠她的发顶,说道:“没关系,不是还有我吗?我的家产全部都是你的!”
哎,还是干哥哥好内!杨扬感叹。
***
杨扬本来是打算,让宁墨在洛城再逗留一天,就把他遣送出境的,可是,半路杀出个陈黎百般阻拦,最终,杨扬妥协、让宁墨在他们家住了整整三个月,直住的杨扬见了他就感觉晦气,宁二少这尊大佛终于被请走。当然,这都是之后的事情。
当前,宁墨是她哥哥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一家人吃过晚饭,看着老爹和老哥喜气洋洋的笑脸,还不停地拉着宁墨的手嘘寒问暖,杨扬心里泣血的泡泡直冒酸意。宁墨这匹小尾巴狼诶,装得可真带劲儿,明明不是和他们姓杨的一窝的,还朝着自己老哥一口一个“景麟哥”叫得那叫一个亲切!她这个亲生的妹妹都不曾这么腻歪过。
着实想戳穿,可是又怕老爹和老哥受不住打击,于是,狡猾的眼珠滴溜咕噜转了几圈后,杨扬悄悄扯了扯陈黎的衣袖。
“美女,来厨房一下!”
陈黎正在听着宁墨和杨景麟说话,哪有空儿搭理她。
被自己老妈不耐烦地挥开手,杨扬心里着实不是个正经滋味儿,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酸酸涩涩还泛着苦,唯独没有甜滋味。自己这就是由一块儿宝变成一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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