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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归。”
肖妍看着她的眼神，没来由地打了个激灵，她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你是发现了什么，还是……记起了什么？”
谢冰岚捏着演算纸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你还记得郑敏雯跟我说的那句话吗？”
肖妍皱着眉回忆：“就是讽刺你没能力，而且最终会跟余懿一样，怎么了？”这种明显是小孩子说的挣面子气话，谢冰岚一向不较劲这个。
谢冰岚终于松开捏着演算纸的手，用力伸直松松指节：“我记得上辈子高三的时候，听说学校里有个女孩子……”她顿了顿，轻轻地闭了闭眼，再睁开，“跳楼死了。”
肖妍嘶地一声抽了口气，瞬间脑子就转了过来。瞪圆了眼，震惊地地看着她：“你是说，那女孩子是……”肖妍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才说，“余懿？”
谢冰岚的眉心纠结在一起，她轻轻地摇摇头：“事情发生在晚修快要下课的时间，听说是从学校的新教学楼跳下去的，当时很多都看到……”谢冰岚遗憾地说，“但我当时好像是生病还是什么的，好几天没去上学了，很后来才辗转知道这么一件事。再加上我上辈子跟班里人的关系不好，根本没人跟我说。尽管很多人都看到了，但学校三令五申不准说出去，消息封锁，就算知道这么一回事的，详细也不清楚。”
准确来说，后来她知道这么一件事，也不是人家主动告诉她的。当时都高中毕业中，大家在同学聚会上玩嗨了，有个人不小心说漏嘴，她在旁边不小心听到才知道一点儿。
肖妍这就奇怪了：“那你是觉得是余懿？”
谢冰岚点点头：“当时很混乱，有说是竞赛班，也听说是四班的女孩子，受不了学习压力。”她当时没接触过竞赛班这种高大上的班级，只当是大家听的传闻不同。
现在她想起来，很有可能那个女孩子跟余懿一样，是从四班选进竞赛班的！
“难怪。”肖妍说，“这情况倒跟余懿有点儿像。”
谢冰岚捏着那几张演算纸：“我就算把演算纸化了，这只能得知这一刻余懿的情况，没法看到过去也没法预知未来，用完就没了，我想现在试一试，到星期日咱们晚修的时候，再紧盯着余懿。”
到底是条人命。
肖妍看着谢冰岚的神情，顿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试出真是余懿，你准备怎么做？”
谢冰岚把演算纸揉成一团，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一转，微笑，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把化好的葡萄丢进嘴里吃下去，脑里出现一个画面——
余懿蹲坐在床边，她身后是一堵墙，墙上画得很花。
谢冰岚睁开眼，再闭上认真细看——
余懿还是面无表情目无焦距，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她身后的墙上，竟然是密密床床的公式、还有心灵鸡汤和名人名言交织在一起！
她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呼气，感觉还是被那堵墙压得喘不过气来。
肖妍赶紧给她递可乐，她接过仰头灌了好几大口才平静下来。
她说：“妍子，看来咱们星期天晚上得注意点儿才行！”
她简单地交代一下看到的画面，肖妍就开始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这几天刚开学，因为大家都分到各个竞赛班里去了，班干没选，而且原来的班长又算是被动态考刷出了实验班，莫芙就有事儿都让谢冰岚通知处理。
有点让谢冰岚做班长的意思，但还没正式宣布。
谢冰岚就打着这旗号，把电话打到余懿家里，说代表班里所有同学慰问一下，顺便了解一下余懿的情况。
接电话的是余懿的妈妈，这个中年妇女声音哽咽地说：“不吃不喝的，哪儿了不去，就坐在房里，要人按着给她输点儿葡萄糖，怕脱水了。”
谢冰岚安慰了余懿的妈妈一会儿，说：“阿姨你有空就多陪陪余懿吧，她以前好像跟我说她喜欢人家关心她，不过她嘴上没怎么说。”
电话那头的人连声应着，低低地抽泣。
谢冰岚心跟被刀子割似地放下电话。
肖妍拍拍她的肩膀：“别这样，你不说，她妈妈也会看着她的，不让她乱跑就成了。”
只要余懿不自己跑到学校来，那当时跳楼的那个就肯定不是她。
至于是谁，谢冰岚觉得，这个她不知道，就控制不了。她之所以多事去理余懿，是觉得自己既然知道了，不尽点儿力阻止的话，自己一定会后悔死的！
重生当天她就暗暗发过誓，绝对不让这辈子再发生那么多遗憾的事！
星期天晚上晚读一过，易联就拿着张纸走上讲台。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上的书，屏息看着易联。
易联笑了笑说：“放松点儿，基本都过了，不过的也别灰心，就是个竞赛，正好能早点儿复习好考高考。”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紧张了起来，这个刷了一个下去的传言是真的。
最后易联说：“大家都安心准备决赛吧。”他扫了班里的十几个学生一眼，说，“继续学习。”
说完他就老神在在地往讲台上一坐，悠闲地在一张卷子上写写划划，下边的人集体磨了磨牙。
离晚修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易联才放下笔，背着手在桌子间穿梭，跟平常一样，四处看大家解题。
最后他停在郑敏雯的桌边，小声地说：“郑同学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郑敏雯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全身的血液都凉了凉。
大家心里都明白，虽然易老师不明说，可这刷下去的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易联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个学生惊慌失措地冲到他们教室门口，四处张望一下，问：“你们老师在吗？我是高一的，有个你们班的同学在我们楼撬顶楼的门！”
☆、第94章 复赛
谢冰岚和肖妍一听，两人眼神一对，立马就站了起来。
那头正不知所措地跟人解释老师刚走的女孩子一见谢冰岚站了起来，如获大赦地朝她们一指：“班里的事都是她负责，你去跟她说吧。”
谢冰岚二话没说拉着肖妍从后门冲出教室，乔逸和梁嘉年见状也跟着冲出去，班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隐约觉得是发生了大事，整颗心都吊了起来，大家都不讨论题了，都在讨论谁去撬高一那边顶楼天台的门。
大家都觉得奇怪，毕竟今晚所有人都在。
于是大家都开始问刚才谁趁大家不注意偷溜出去了。
来找人的说：“我们班主任认出她是竞赛班的，就让我来找你们老师了，我们班主任在顶楼按着人。”
谢冰岚从星期五记起余懿的事后就一直带着她的演算纸，刚才她一听完这高一的学弟说完，她就把余懿其中一张演算纸揉成团悄悄化了吃，现在正让肖妍扶着快步走，她偶尔闭上眼看画面。
谢冰岚没空说话，肖妍就应：“大概什么样子？”
那人茫然地说：“我没看到。”
肖妍又问：“男的女的？长发短发？大概知道吗？”
还没等那人回答，谢冰岚就捏了捏肖妍的手，加快了脚步：“是余懿！”她拨了个电话给余懿的妈妈，通知她余懿跑学校来了。
梁嘉年说：“你们去新教学楼，我去通知易老师和四班班主任。”说完就转个弯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大家一路几乎都是不带喘气地往新教学楼跑，新教学楼有六层，大家跑上去的时候膝盖都打跪了。
余懿已经被拉下了一楼梯，不在顶楼门边了。
她的双手死死扒着楼梯扶手，她身后是个死死抱着她的中年女老师。
肖妍小声地跟谢冰岚说：“我过去搜搜她身上有没有带利器。”
谢冰岚让她小心点：“她现在受不了一点刺激。”
肖妍点点头就摸了过去，迅速在她全身上下的口袋里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利器，这才放心地退了回来。
乔逸还是下意识地护在谢冰岚前面，生怕余懿像上次对易老师那样，突然冲过去。
这可是楼梯，不同平地，这滚下去可不得了。
女老师说：“你们是她同学吧，赶快通知她家长，她看起来不太正常。”
余懿一听到这样的话立马挣扎了起来，朝谢冰岚喊：“你别过来，打电话给我爸妈试试！”
谢冰岚和肖妍都没想到余懿刚才还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这会儿一下子就会条理清晰地跟自己这么说话。
谢冰岚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拉着准备替她骂回去的肖妍，自己也不作声。
乔逸一开始就没有骂回去的意思，在他的眼里，余懿等同疯子，你跟疯子理论，除非自己也疯了。
余懿见谢冰岚不作声，只是一脸洞悉一切的表情打量着她，心里冒起了一股无名火：”就是这样子！谢冰岚！你觉得你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是吧！你以为你家里有几个钱，成绩又多那么几分，又有个跟前跟后长得帅的校草男朋友就了不起是吧！你凭什么看不起人？！”
这下肖妍和乔逸就释怀了，敢情这是自个儿妒忌心发酵了呢！
余懿吼得脸都微微泛着红：”你们凭什么不看我？！凭什么不和我玩？！是不是要我从楼上跳下去才看我一眼？！”说完她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女老师的脸色一分精彩，大概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抱着的是一个真疯子。
肖妍走过去悄悄安慰女老师：”老师别怕，你抱紧点儿，保安和她家长快到了。”
乔逸的手机也在这时响了起来，他走到一旁去接。
谢冰岚站在那里，头微微抬起，她对余懿说的第一句话是：”余懿，你没心理病你家里知道吗？”
余懿一听脸色就变了。
她身后的女老师懞了。
谢冰岚接着说：”你要让人看你，就必须有让人看你的发光点。你一团灰暗躲在暗处，别人就是有夜视眼都看不到你。揭人底牌本来是个很没修养的行为，但是你咄咄逼人，也别怪别人不给你留面子。”
余懿嘴唇发抖：”你想说什么就说，别故弄玄虚，弄得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
谢冰岚觉得自己再不说，余懿就越作越厉害，她挺直了腰板：”你一开始可能是有点情绪问题，但是你回家之后应该好了。为了不让你爸妈再逼你，你就做出越来越严重的样子，其实你只是在逃避，不想去面对这一切！”
余懿嘴巴动了动，心慌失措地看到面前的一张张脸，她想让谢冰岚闭嘴！
马上！
她朝谢冰岚扑过去的时候，谁也没看到她是怎么挣脱女老师的手臂。
乔逸第一反应就是把谢冰岚肖妍推到墙角，挡在她们身前，被冲过来的余懿一下撞得倒退着跌下楼梯。
谢冰岚那瞬间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幸好，刚好赶到的保安接住了乔逸，乔逸只是滑下了几级，身子没着地就被人从后面托了起来。
学校这次没再跟上次一样低调，直接叫了医院的车，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医生把余懿押进车里，呼啸而去。
复赛名单一出来，易联马上加紧了带大家做实验：”十五号复赛，没几天时间了！你们别让余懿的事情影响了！学好自己的！”
大家的情绪这才又紧绷起来，晚上做梦都在做实验！
易联还说：”咱们的实力是有的！今年参加竞赛的人数多了，不管你高分低分，名次排不上就给刷下去了。”
大家也都听明白了，这明显就是在说郑敏雯！
复赛来得很快，这次大家都有预赛的经验，到了复赛就更加淡定了。
复赛地点还是在五中，这次他们的考场还是在那幢楼，就是在不同的教室，没有油漆味儿。
上午考完笔试，大家都集中到五中的饭堂吃饭，这餐是市一包的午饭，跟五中说好的，饭菜的份量都很足。
午饭时间饭堂很多人，但五中大概跟其他学校都商量好了，特意划分一个区域出来不让自己学校的学生坐，还在这特殊区域周边拉黄线。
谢冰岚坐在最边上的位置，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乔逸也不是很自在，说：”跟耍猴似的，一个个观头光围观咱们吃饭。”
谢冰岚也很无奈，踢了脚乔逸说：”那赶紧吃，别说话了，吃完好走。”
肖妍哭笑不得地说：”你俩有没注意到这道对面那两桌子？几个女的在偷偷看乔逸，另外两个男的在打量着岚子，边打量边用手肘推来推去的。”
乔逸一听，立马风卷残云把盘子里的饭菜吞了：”谢冰岚你赶紧吃，吃完立马走！”这还得了！要是让那些兔崽子过来骚扰谢冰岚咋办？
肖妍笑得不怀好意：”急啥？噎着咋办？下午咱们还得考实验呢！”
她这么一说，乔逸就更急了。
谢冰岚也实在吃不下了，本着不浪费的精神，把几块肉吃完，再也吃不下去了。
她拿纸巾抹抹嘴：”走吧！”
乔逸就把旁边的黄线掀起来让她们先出去。
结果刚才在看谢冰岚的两个男的就走过来，其中一个红着脸跟谢冰岚说：”同学，你有q'q吗？”
谢冰岚说：”有啊。”
那人又说：”那能把q'q号给我吗？”
谢冰岚眨眨眼：”好啊。”
乔逸急了，这q'q号怎么能说给就给呢！可是自己女朋友这么自然，他又不能拦着，显得自己太小肚鸡肠。
他还没急完，那头另一桌的女孩子也过来问他：”同学，你有q'q号吗？”
乔逸气急攻心，怎么全是问这个的？！
他看着那个女孩子期待的脸，突然脑里灵光一闪，机智地说：”有啊，不过我q'q号都是我女朋友打理着，你们跟她要吧！”
他这声音不大家小，刚才两拨人都听到，全都往乔逸这边看。
乔逸就一本正经地拍拍谢冰岚的肩膀：”谢同志，帮我把q'q号也给写一下。”
然后他就如愿以偿地看到那两个男的眼神暗了。
他得意地想：问你麻痹问！这老子女朋友！
谢冰岚失笑地看乔逸一眼，顺手在纸上写了另一串数字，说：”一个我的，一个他的，你们再互相抄吧。”
离开了饭堂谢冰岚见乔逸一直不跟她说话，知道他跟自己生着闷气呢。
她想着下午还有实验，虽然知道乔逸这人会分轻重，但她还是跟他说：”那串号，我随便写的！不是我的号！你的号我也随便的，没关系吧？”
乔逸一听，嘴巴还硬着说：”随便写挺好的。”可是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了。
肖妍在旁边看得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