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本来感觉好象有许多话想对伊静说,想不到一见面,反而什么也说不出,只说些零零碎碎的琐事。
伊静说:“我们去长安公园坐一会”林夕反正不认识路由她指引着。
这公园没有林夕想象中那么精致,一切设施好象杂乱无章,里面有许多晨练的老人准备散场回归。
林夕和伊静坐在一处绿幕掩映的长廊。
林夕把伊静搂在怀中,一下子觉得两人之间其实不必再说什么,只想这么轻搂着她。沉默也许是最大的幸福,因为彼此都在想着对方,而言语却只成了一种天堂般温馨的点缀。
这时一个卖花的小姑娘走过来,她笑抽出一支玫瑰道:“给美丽的大姐姐买一朵花吧。”
林夕看一眼伊静:“多少钱”“10元”
林夕不敢问可不可以便宜一点,怕因此贬低了爱情的价值,但他心中知道,如果真买,回家的路费就不够了。
伊静轻拉一下林夕的手:“哥,不要了,太贵了。”
小姑娘嘟起嘴:“这是大哥哥在向大姐姐表达爱意,10元还贵吗?”她这句一定是大人教的,想来这么小年纪也不会懂什么是爱情。
林夕暗想原来爱情之于爱情也有那么大区别,富人可以送情人999朵玫瑰,而自己送一支也在犯犹豫。
卖花小姑娘还在劝说着林夕慷慨解囊。
林夕听厌了,就彻底当她不存在,伊静依偎在林夕胸口,她菩萨心又犯了 :“小妹妹,你走吧,我们不会要的。”她好象真的生怕小姑娘站累了,小姑娘瞪了林夕一眼,没好气得走远了。
伊静还是那种依偎,林夕心中朦胧有一个念头却模糊得不知是什么,这种感觉太难受了,他要放弃不再追思,这念头竟一下子清晰了。
林夕不禁“啊”了一声。
伊静仰起脸问:“怎么了,哥?”
林夕突然想到今天与云卿约好在坝上相会的,昨天一拿到伊静的信就笼入对伊静的千思万念中。
林夕摇摇头:“没什么。”他想云卿如果等不到自己会离去的。
伊静用小手轻抚林夕的脸:“哥,你在想什么?”
林夕定一下神,笑道:“在想你。”
伊静把侧脸贴上林夕的胸口。
伊静痴痴地说:“哥,你知道吗?我曾多么希望你能早点来看我,可我等了整整一年,也没等到,还有你的信,也没等到……”
林夕抚她的秀发:“对不起,小静,我……”
伊静笑道:“傻哥哥,你怎么说对不起?你功课忙嘛,小静知道不应该打扰你的学习。”
林夕吻一下她露在外边的半边脸,叹一口气。
伊静笑着:“哥,你知道吗?那些曰子我总是梦见失去你,每次梦醒了心里都不好受。
林夕喃喃地说:“我又何尝不是?”
“哥,你在说什么?”
“小静,有我在你身边你开心吗?”
“那当然,哥怎么会这么问?”
“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很开心对吗?”
伊静眼一眨,认真摇头道:“才不是呢,那些曰子我是多么想念哥,想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像这样搂我、吻我……”
“哥,你知道吗?我们宿舍的一个女孩要做新娘子了,她男朋友给她买好多新衣服,以致她早晨起床都要犹豫穿哪一件?另一个呢?几乎每隔三天就去买电话卡,每次到楼下给她男友打电话至少要半个多小时,那个叫方小芳的却在失恋,每天都苦着脸,一劝就哭,我们都叫她孟姜女,她们还唱:“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每天哭得泪汪汪。”还有一个就是刚才的那个秦玲,她们暗中都说她有病,方小芳她还说总有一天她会把宿舍的人全掐死。
“什么病?”
“谁知道呢?反正秦玲好心请她们吃东西,她们也不敢吃,我们四人用锅做饭,唯独排除她。”
“那你怎么还和她在一起?”
“我觉得她挺可怜,并且感觉她也很好,并不如她们想象。”
林夕抚一下她的秀发:“你呢?”
“什么?”“她们都在恋爱,你呢?”
伊静看着林夕:“我在等着哥呀。”
林夕心一痛。“刚来棉三时,有一群男生集体约我们宿舍,疯狂得打电话,她们就让他们请客买东西,回来还笑他们傻瓜。后来过了一阵子就平静了。”
林夕故做平静地问:“有男生对你好过吗?”
伊静犹豫了一下:“是有一个,不过我已经好几天不见他了。”
几天?林夕心莫名之痛。
“刚开始时,他说喜欢我,说我像他大学时的女友,后来大学毕业,女方回了天津,在那边又有了另一个。”
我感觉他挺可怜的,他问我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吗?我说我已有了。他问我为什么没有见过。我说哥在另一方等我。虽然见不到,但就在心中。他说也许哥早已把我忘了。我跟他生气,不肯理他,我知道哥一定在等我。后来他一个劲道歉,说可不可以和我做普通朋友?
林夕的心如波涌:“你和他出去过吗?”
伊静轻声说:“出去过几次,他总是缠我,说既是朋友,就不应该拒绝他。”
林夕:“都去哪?”
“商场、书店,大多是在公园走走。”
林夕紧张地问:“他有没有……”林夕不知这句话该怎么问。
幸好,伊静懂了,她说:“哥,你想到哪去了,有几次他想拉我的手,我都拒绝,我的手只属于哥一个人。”
伊静说得太纯情,以致林夕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林夕朦胧仿佛有一种要失去伊静的感觉,只有搂紧她才有一份真实。
“小静,你答应我一件事。”“哥,你说吧。”
“以后不许再和那男的交往了。”
“那他怎么办,他每次都说可怜兮兮,缠得我没办法,只好和他出去。”
这是不是爱情的前奏,有人说女生对男生的爱一般是从怜可始的。
伊静:“哥,其实石家庄市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我真希望哥可以多陪我几天,一起去玩,那该有多开心,林夕突然想这长廓也许是伊静和那男的坐过的,刚才走过的路也是他们一起走过的。心中烦乱到极点,让他坐卧不安。
林夕冲口而出:“你从我和他之中选一个。”
伊静一愣,柔声道:“他怎么可以和哥比呢,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我一想你和他在一起就难受,你只能选一个。”
“我当然选哥你了,这还用问吗?”
林夕想自己是不是太霸道了,但他心里有一个想法。他敏感地感觉那个追伊静的男生绝不简单,他有点怕男的骗伊静。他已经在心里失去了伊静一年之久,他再也不愿与伊静有一点点分手的可能。刚才妨忌得要发疯,让他更坚定了他是深爱伊静,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云卿是个难题,应该早想办法和她说明白。
……
时光在温柔中总是飞逝太快,转眼林夕要踏上离别的车站。
“小静,等我娶你。”
“哥,我今生今世都等你。哥要答应经常来看小静。”
……
到了林县,天色已晚,林夕到了家,想象母亲要如何发脾气,一进家门,就见父亲沉着脸。
林父见林夕:“跑到哪去了?”
林夕吞吐道:“我去同学家了。”
林父一指屋内:“那个女孩是谁?”
林夕奇道:“什么女孩?”林夕进屋,见床上云卿笑吟吟和林母说笑着。
林母仿佛很喜欢云卿,拉她的手问长问短的。林夕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云卿似喜似嗔地眼光飘他一眼。
林夕结巴:“你,你怎么来了?”
云卿一抚秀发:“我不能来吗?”
林母笑道:“你这孩子,人家等你一下午了,你跑那去了?”
林夕好容易回过神来,一定是云卿在坝上等不到自己,就找到家里来了。
林夕明白母亲为什么高兴,也许她心目中是把云卿当儿媳妇了,尤其云卿这么秀丽的女孩。
林夕也明白父亲为什么沉着脸,他比母亲想得深远,也许他心目中林夕又荒废了一年功课,尽心泡妞了。
林夕走出,父亲仍一脸冰霜得在外面站着,一点也不被母亲的兴致感染。
林夕知道父亲想听的是什么,他道:“爸,放心 吧,今年一定可以考上。”
林父冷面略略解冻,还是反问:“你上年也是这么说,到最后还不是一踏胡涂。”
林夕:“您还是相信我吗?”也许父亲感觉中说谎没勇气这么直理气壮得反问,因此信了林夕的话,他沉默了一会,看一眼里屋:“那女孩是谁?”
林夕犹豫一下,轻声道:“一个同学,嗯,一个朋友。”
父亲迂回一下战术,又问:“今年真的考得不错吗?”林夕点点头。
林父露出了笑容:“看样子,你妈挺喜欢她的,她叫什么名字?”
“云卿”
林父点头笑:“她中午时就来了,让她吃饭也不吃,等你好久了,你进去陪她吧。”
林夕答应一声,又进屋,隔着帘,他感觉父亲的表情很奇怪,至少他是那么认为。
林母还在与云卿谈着她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林夕想象只要受过教育的就绝不会对这些乡俗的话题感兴趣,但看云卿那种颇似听得很入神的认真样。林夕怀疑是否是假货。水份多多。
云卿见林夕进屋,眼睛说着话。
这时帘动,二嫂来串门,把云卿看个不够,云卿眼睛眨动,大方得和她打招呼。
林夕因为上年打电话的事,一直看不起她,不愿理她。
林母却热情招呼着:“他二嫂来啦”
二嫂终于肯把目光从云卿身上移开。
林母为云卿介绍:“这是林夕的林家嫂子。”
林母意念中仿佛已把云卿当儿媳,显得热心过度,二嫂看来是属猴的,顺杆爬到顶,笑道:“那她还不叫一声‘嫂子’。”
云卿脸红。林夕想母亲和二嫂太过分了,好象农村人没见过女人一样。
云卿收敛庞上霞彩,恭敬道:“嫂”倒真象那么回事。
林夕叹一口气。云卿含笑看林夕,林夕只好和着她笑,但他渐渐发觉她笑深处的幽怨。
林夕知道原因,他暗思索着一会儿该怎么和她说,这时林母叮嘱林夕:“夕子,陪云卿到村里逛逛。”
林夕怎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其实农村有什么好风景。
林母无非是想让全世界人都知道林家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
林夕暗叹农村人想法太简单,但他怕云卿被人歪看,他们背后不一定会说出什么来呢,他只肯把云卿带到自己的小屋。
临行,云卿来一句:“嫂,你歇着。”二妇受宠若惊,乐呵呵地站起身来。
一来到林夕的领地,云卿的笑容一下子冻结。林夕拉一下她的手:“怎么了?”
云卿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坐上林夕的床头,两行清泪顺颊流下。
林夕最见不得女生哭,一下子乱了分寸,走近她掏出她送自己的手帕去帮她拭泪。
云卿一下子推开他,手帕飘落在地。
林夕弯腰拾起它,小心翼翼坐下,怕她突然袭击自己。
但云卿还是一把搂住林夕的脖子,在他左边脸上狠狠咬下去,越咬越深,却不松开。
林夕要大叫出来,但心里怕会被隔壁的母亲听到,强忍着。
云卿终于松口,问他:“你给我解释,你知道我在坝上等你多久”云卿眼圈又添红意。
林夕毫无犹豫道:“我碰到了一个同学,好久不见了,让我去他家玩。”
云卿尖叫:“男的女的?”云卿醋意大发,竟忽略了林夕话中的破绽。
林夕笑道:“当然是男生,你以为呢?”
云卿见想象中的情敌落空,心情柔和好多,包括语气:“他叫什么名字?”
林夕一笑:“说了你也不认识,是我初中时的同学。”说着这句话,已把名字想好了。
“你说呀。”“孟凡宇,初中时的好兄弟。”
云卿一腔醋意终于中和,林夕心口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云卿笑容欲绽不绽时,突然道:“你骗我。”林夕嗓子眼像卡进一座泰山,心虚道:“我骗你什么了?”
“你妈说你5点多一点就出门了,我们约好的是八点,你那么早干什么?”
林夕心思急转:“傻瓜,我是想到你家村口等你,给你一个惊喜,谁知……唉……”
云卿被林夕虚构的痴情感动了,抚一下林夕脸上的伤:“对不起,夕阳西下,还痛吗?”
林夕没好气道:“你说呢?我也咬一口试试”
云卿委屈道:“如果你不消气,那你咬吧,但要轻一点。”
林夕作个血盆大口,让两排牙齿撞击出声响:“轻了怎么会消气呢?”
云卿睫毛飞快眨动,闭上眼:“那咬吧。”
林夕灭了灯,让自己隐进黑暗,但心却乱了。
林夕朦胧中起身,走进一片乳雾弥漫的旷野——声声轻唤传入耳朵:“哥,哥——”让他定睛看去,他伸手想去挽住她,叫她的名字“小静”,但身后仍传来“哥,哥”。林夕回过头,迷雾中又走来一个伊静,面颊带着泪痕。
林夕又回转,原先的伊静,幻成云卿的容貌,她银铃般轻笑着,林夕恍觉她就是梦幻中的女神。背后伊静轻泣着,那哭得模样就是那一夜相拥时哭音。
云卿赤着足,在乳雾中笑着飘远,林夕想喊“你别走”但只是空张着口,听不到一丝声音。再看伊静凄然的面孔也越来越远,林夕心中发急,却只能空抻出手,看她远去,但偏偏迈不开腿……林夕痛苦地闭上眼……
林夕睁开眼,周围一片黑暗,窗帘挡住了月光。林夕不知现在几点,回思梦中情境。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林夕暗问自己,如果真要做出选择,自己会选谁?心迅速给他一个答案是伊静。并不是云卿比伊静差,只是他对伊静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他思索着该怎样解决这件事情,自己恨过段正纯花心,自己是不是也在步他后尘。但是该怎么对云卿。她为了自己连李梦白也不理了,而现在自己却要她离开自己,反正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长痛不如短痛。在长安公园他有过背叛伊静骗伊静的内疚,这更坚定了他的信念:小静,小静,虽然你一切都还蒙在鼓里,但我以后会为你扫清感情的杂念,让过去消散,保证以后的曰子全部地为你守候?我答应过不会负你,就绝不会。
第二天晨,林夕送云卿,途中林夕犹豫一会儿,说:“云卿,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云卿笑得甜甜:“说吧,我听着呢。”
林夕迟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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