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隐隐地,苏安泠可以听到某处丛林中传出来的惊讶声,像是在见到什么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件后,自然而然发出来的疑惑和惊讶,浑然不觉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即墨弈眼中冷光闪过,黝黑的眸子呈现出深沉之色,他抬起的手往前方一摆,那颗被定住的子弹赫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只见它,缓缓地,缓缓地,以肉眼可以辨别的速度,慢悠悠地调转了方向,朝着它飞过来的方向,调转了一百八十度的方向……
虚掩的丛林下面,一双被彻底震惊地眼睛,直到这个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惊恐乍现!
瞬间。
苏安泠觉得那时间还不到一秒,甚至她的眼睛都只眨了一秒。
那颗掉转过头的子弹,猛地以原速度飞了回去。眼皮眨过,苏安泠就只听到“啊”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子弹穿破人的肉体的声音,惊险的场面令苏安泠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明明是谁也无可躲过的子弹,可在即墨弈的手下,好像就成了电影中的神奇特效,就算是现实生活中都似乎只是个玩具般,没有任何的真实感。
“砰。”
苏安泠听到了身体落地的声音,分外的沉闷。
直到愣了两秒,苏安泠才算是反应过来,整个人如离弦的箭,踮脚从空中跃起,直朝埋伏在附近的人的方向而去,那张向来乖巧平静的脸,此刻冷若冰霜,好似被笼罩了层冰块般,一双美目隐藏着凌厉而危险的气息。
身影落地,苏安泠刚刚拨开草丛就见到被即墨弈清除的暗杀者,子弹命中额心,当场死亡,她弯腰捡起那把掉落在地的狙击枪,抬眼时冷眸扫了下附近的情况,手中的枪几乎跟她融为了一体,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朝着某个方向按下了扳机——
开枪!
连续两发子弹打了出去,第一发将人给逼了出来,第二发直接射中对方的手腕,一支枪和一个人影倏地从树上坠落,转而发出剧烈的响声。
雨,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起来。
有头顶浓密树叶的阻隔,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雨水滴落在树叶上的响声,点点滴滴的,谱奏着这独属于自然的乐章。
苏安泠顿在原地,没有走过去看情况,枪就缓缓地放了下来,冰冷锐利的神色也渐渐地收敛了起来,胸腔那股寒意也任由其消散。
没有必要去查看了,对方在刚刚坠落的刹那,就用刀了结了自己。而周围,也没有了其他的潜伏着。
只是,有了刚刚的事情,苏安泠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方才那冷枪就是对准即墨弈去的,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对准她。即墨弈有着非同凡响的武术,这些子弹或许对他没用,可那里要是站着别人,恐怕早就已经脑袋开花命丧黄泉了。苏安泠不知道这样的潜伏着还有多少,但她可以肯定,这里肯定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这是帮有组织有纪律的人,就像那种专门培养出来的杀手,身上任何标志都没有,完全不给人下手去查的机会,但,既然会出现这样的人,就代表她和即墨弈的其中一个被盯上了,或者是都被盯上了。想着擦肩而过的死神,苏安泠握住枪支的手就缓缓地缩紧,眼底的戾气渐渐散尽。
“师兄,你,还有其他的身份吗?”
将两具尸体挂上石头,全部丢入翻滚的河水中,任由其永远地沉默下去后,苏安泠这才去问即墨弈。
她眉眼坦坦荡荡的,不含丝毫的试探和猜测。而那双干净的眼睛,却清明一片。
“嗯,”即墨弈淡漠地应了一声,转而顿了顿,又补充道,“在部队。”
部队……听到这两个字,苏安泠的眉眼忽地挑动了下,她忽然想起了上次过来探班的谢隐树,作为个年轻的少校,就算他交际能力再怎么好,按理来说也跟即墨弈难以牵扯上关系,更何况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还挺不错。
而这样的解释,似乎就自然而然了。
都是在部队的,或许还是特种部队的,认识起来几乎毫无疑问。
想了想,苏安泠点了点头,有些庆幸道:“挺好的。”
自从知道即墨弈不是专业的武术指导后,苏安泠就很担心他是从事什么危险工作的,毕竟以他的身手,道上的人谁不抢着要他?
可现在……虽然在部队里也同样挺危险的,可性质却完全不同。
苏安泠忽然想起自己那位父亲,那位就连她记忆中都很少见到的父亲,浑身自带股正气和坚定,属于军人的那种气场强大地令人心惊,让人不由自主地就产生一种崇高的敬意。其实,她一直都很崇拜那位少言寡语的父亲,尽管她不太清楚他真正做的是什么,但却知道,那是在做很有意义的事,他们守护的是一个国家,上亿人民,守护着属于冠宇华夏名号的净土。
“对了,你别告诉其他人哦,”苏安泠忽的眨了眨眼,有些俏皮地朝即墨弈伸出手,“我在CX7信息部门二组工作,编号032547,代号,淼淼。”
等量的信息交换,这才公平。
即墨弈显然也是听过这个组织的,冰冷的眸子里忽然有些诧异的情绪浮动着,尽管很快就隐没了下去,但对于他来说却是很大的反应了。看着那只伸过来的干净的小手,他近乎没有思考的,就回握了过去。
*
雨水,渐渐地大了起来。
这广阔而危险的丛林内,看起来宁静而祥和,但在这个上午,却不知有多少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
生命,一条条地流逝,但却消无声息,好似永远都没有存在过。
隐蔽的草丛内,一把专用军刀从喉间的皮肤上划过,看起来好像只是轻轻地一划,锋利的刀锋割出格小小的口子,可在刀子收回的那刻,鲜血却顺着伤口汩汩而出,就像是小型的喷泉般,瞬间就将喉咙下面的黑色服装染了个遍。
谢隐树将一刀解决掉的人给丢到一边,看着自己这无数遍染了血迹的刀子,再看那倒地不起的暗杀者,忍不住皱了皱眉。
想他堂堂特种部队的少校,虽然平时出个任务也会动动手,但好歹也算是个玩高科技的,怎么来这几天就专门当起了杀手行当呢?!简直……堕落了!
“走。”
冷酷的声音倏地从耳边响起,将谢隐树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谢隐树下意识地朝旁边看过去,那个原本嫌弃被血溅到而离得很远的靳斯宸,不知何时却已然来到身边,冷冰冰的扫过他一眼,连任何褒奖的表示都没有!
甩了甩手上的军刀,谢隐树纳闷地看着靳斯宸转身的背影,怎么想都觉得不平衡了。
凭什么他这几天累死累活的伏击杀人,他就在旁边干站着看戏啊。
就算……那什么,就算他俩进丛林遇到第一个潜伏者时,是他救了自己一命,但甩了那么多烂摊子在他身上也太过分了吧……
------题外话------
瓶子下一篇文就是军旅来着,写到军人就热泪盈眶,那叫一个豪情万丈……但是不敢多写啊,抹泪。
☆、第039话:躲避
从树叶上落下的雨水,滴落在棉质的衣领上,转而滴滴往旁溅开,细小的水滴溅到皮肤上,凉凉地顺着皮肤上的感官传递开来。
“嘶——”被捏住七寸的长蛇吐出信子,长蛇在空中乱舞着,似乎是在叫嚣着这不对等的待遇。而与此同时,那只握住它七寸的手,却多加了几分力道,捏的长蛇前身后摆乱舞。
带着几分趣味的眼睛打量了这条拼命挣扎的长蛇一会儿,然后不遗余力地捏断它的骨头,直接了断它的性命,直到确定它不会有任何的反抗后,那只手才将它丢到旁边,紧接着谢隐树夹杂着几分庆幸的声音响起,“好了,晚上吃蛇。”
靳斯宸就站在旁边的树下,白色的衬衫宛若不染纤尘,纵使在这样的地方呆了好几天,也不见任何的污渍,他看着被扔到自己脚边的蛇身,眉头微微一皱,然后趁着那个蛇头没有朝他张开嘴的时候,一脚就踩在了蛇头上面,连带那尖锐的獠牙也被踩到泥土中。
蛇这种生物,就算身体被截断,那脑袋也能跳出来咬你一口。而谢隐树将这条蛇丢到他面前来,怕是也存着不轨的意图。
事实上,谢隐树见到那被狠狠踩住的舌头,眸子里也忍不住流露出些许失望之色。
得,他早该猜到,不能靠这种小把戏整这位的。
彻底地让那条蛇咽气后,靳斯宸才将蛇给踢了过去,冷冷清清道:“我不吃。”
“诶?”走过去捡起那条软绵绵的蛇,谢隐树闻声有些诧异地看向靳斯宸,那张帅气的脸上忽的挑出了抹试探性地笑容,“这东西在野外可是美味,你真的不试试?”
淡淡地瞥了眼那条成直线垂下的长蛇,色彩斑斓的皮肤黏在它身上,可看起来又光滑不已,靳斯宸皱起的眉头就没有缓和过,脸上毫无疑问地摆出自己的情绪——嫌弃。
他并不怕蛇,但他讨厌所有非正常食物。
谢隐树自知没趣,捏着蛇头甩了几下,然后忽然是想到了什么乐子般,笑眯眯地就往旁边瞥了过去,视线落在被他们俘虏的一名潜伏者身上。
他们进入林子这么久,可不是毫无收获的。最开始上岸本来没有什么头绪,可自从靳斯宸抓到第一个暗杀者开始,他们基本上就是靠着这些人提供的信息去找苏安泠的。
这些人的防护措施很全面,而且嘴很硬,但是挡不住他们尸体上留下来的痕迹,加上谢隐树的行当跟他们在某些方面也挂钩,侦察反侦察都是最基本的技能,便一个接一个的将人给摸出来,好说话的就留着说几句话,不好说话的就直接秒杀。
反正在这丛林里……谁都不知道,这些人身上又没有任何身边标志,谁管那犯不犯法的?
也正是因为看到这些人,靳斯宸和谢隐树两人才敢肯定苏安泠应该是没事的,否则这样偏僻荒凉与世无争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职业杀手?而他们之所以会将这些人跟苏安泠的事情联系上,也很容易去猜测——怎么剧组那么多车上山,为什么偏偏就苏安泠乘坐的车冲到悬崖下去了?
种种不合理的事情,联系在一起,顺带加上苏安泠那特殊的身份,基本上什么事情都可能碰上,这些潜伏者的解释也理所当然了。
“嘿,你吃蛇吗?”谢隐树忽然就朝那个被他们绑住的人凑过去,手上的蛇被他完全扯成了直线,蛇的白色肚皮看起来就像是跟白纸,彻底放大地呈现在人眼中,没来由的令人有种毛骨悚然感。
这是什么变态……
被谢隐树偷袭的男子,鼓起眼睛表达自己明确的情绪,此刻他的双手被捆绑着,整个人都被绑在了一棵树上,嘴巴被自己的臭袜子给塞满了,差点儿被那味道熏得两眼翻白,若不是意识到自己的危机状况,恐怕早就承受不了被彻底熏晕了。如今毫无反击能力地看着谢隐树这般挑衅的举动,仍旧不服气地瞪着眼睛,明显就是看不惯这个搞偷袭的!
有本事来明的啊!卑鄙无耻的小人!
“想骂我呢?”谢隐树挑了挑,就在男子的面前蹲了下去,颇有闲心地说着话。
这也不怪谢隐树会闲得去跟个俘虏,他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无论在哪儿都是个话唠,虽然平时说的话都比较有知识有水平有道理,但讲不了道理的时候他也不在乎那说话的水平了。要知道他这几天跟靳斯宸呆在一起,对方总共就没有说上十句话,他好赖自言自语地说话,撑死了也不到三位数。
这下,他还真是闲不住了。
有乐子在手上,他也不妨多玩玩嘛。
而在旁边的靳斯宸,对他这没事找事的行为似乎也习以为常了,懒懒地看了一眼,便在四处看了下,顺这条早已长满杂草的道路走了过去。
与其在这里看谢隐树拐着弯整人,他不如去做点有用的事情。
*
苏安泠和即墨弈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黄昏,这样的天气白天的时候都灰蒙蒙的,基本上不用到晚上,天色就暗了下来。
而更惨的是,天上的雨水丝毫不知疲倦地往下落着,似乎不将他们全身淋湿,就誓不罢休。
“又湿了……”苏安泠脑袋上顶着即墨弈的外套,整个人缩在篝火旁边瑟瑟发抖,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上面烤着的两条鱼和一只烤兔,眸子晶亮晶亮的,像是被镀上了层水润的光芒。
她不知道古人是怎么在雨水中过日子的,衣服确实设计地很好看,但由丝纱不了完全都不挡雨,在下雨的时候完全不存在任何抵抗力。以前她穿古装拍下雨戏份的时候,每次都会被冻得全身僵硬,不过自从到了这片林子后则成了家常便饭了,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在淋雨,全身冰凉冰凉的,她甚至都习惯了。
若不是有即墨弈的外套,她恐怕会被淋得更惨。
“先喝汤。”即墨弈看着苏安泠那冻得发白的半边脸,再看那被用碎布包扎好的伤脸,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下,语气像是被这天气的冷雨给沾染上了,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冷气。
他知道对于一个在娱乐圈工作的人来说,那张脸意味着什么。他以前研究过药理,但这里生长的草药并不齐全,要是再拖一段时间,就算有再好的药,怕是也没办法挽回了。
“嗯!”苏安泠倒是没有在乎他的语气,或者说是完全习惯了他说话的温度,眼里的笑容渐渐地蔓延开来,亮晶晶的,就像是盛着夜色星辰般,看起来格外的耀眼。
即墨弈似乎是常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的,这几天的时间里,总会很轻易地找到供他们吃的食物,无论是水里的鱼还是地上的兔子,甚至于天上的鸟,他可以根据地形环境来分辨哪里有什么动物,甚至知道什么野果是可以吃的,什么野果是有毒的,简直就是野外生存的百事通。
而,他也总是有办法给他们做出口石锅出来,每天晚上都能够喝到热乎乎的汤来暖胃。
尘子封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他们才刚刚谈及这个,他就已经用即墨弈做出来的个石碗盛了碗汤,递到了苏安泠的面前,“试试。”
“谢谢。”眼睛眨了下,苏安泠怕牵扯到伤口,脸上的欣喜被硬生生的绷住,她将石碗接了过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