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手里拿着叉子,眉毛微微一耸说:“侦探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刘微微一笑说,“是用半人马之血制成的毒药,我很熟悉它的气味。可惜的是糟蹋了这盘美味的鹅肝。”
“什么!”莫里斯跳了起来,“这鹅肝里面下了毒?”
“如果不信的话,可以用银制的东西来试一下。”
路易丝迟疑了片刻,从橙色的漂亮卷发上取下来一根装饰的银针,放到鹅肝的汤汁里,针尖很快就笼罩了一层朦胧的黑色。
天那!这道菜里果真有毒,如果不是刘识破的话,大家可都惨了!不过,到底是谁下的毒?难道是厨娘安托瓦内特?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餐桌周围的大家都一脸惊恐疑惑的表情,莫里斯推开椅子走出来说:“我们去把厨娘抓来问个明白!”拉尔波利和刘也一同下了楼,但没过一会儿工夫,他们又蹬蹬蹬跑了上来。
“厨娘不见了!”莫里斯既吃惊又发怒地嚷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是杂役不见了,现在连厨娘也消失了,看来对于诺沃子爵家来说这还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嘛。
拉尔波利又打了个喷嚏,掏出手帕抹了抹鼻子,低沉着嗓音说:“没有别的原因了。如此看来,一定是安托瓦内特和帕苏早有勾结,为了协助帕苏,而在鹅肝里下毒。事情越来越严重了,如果这两人不落网的话,我们大家都有危险,必须立刻通知火枪队在全城搜捕。”
“你说得很有道理。”子爵茫然地说。
然而,这时候刘却微笑了一下,对大家说:“其实不必麻烦火枪队了。”
第七节
2007…04…11 12:44:12
“咦?”
“小侦探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同学?”
大厅里的人都吃惊地看着刘。而刘则面不改色地把目光转向了拉尔波利,提高声音说:“只要在管家先生的房间里搜一搜,应该就能找到帕苏和安托瓦内特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两人事情败露后并没有逃走,而是躲藏在拉尔波利的房间内?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拉尔波利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老脸青一阵白一阵,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小侦探,你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刘毫不退让地紧盯着拉尔波利说:“我的意思是,制造这一系列怪事,被我揭穿手法之后,又先后把帕苏和厨娘当作替罪羊的人,就是你——拉尔波利先生。不,你的名字并不是拉尔波利。可不可以把你的真名告诉大家,这位魔法师先生?”
子爵瞪大了眼睛,在旁边说:“我想你是搞错了,老拉尔波利在我们家十几年,怎么可能是魔法师?更不可能作出这种事来。”
“真正的拉尔波利当然不会。”刘回答,“但是,在我们面前的这个人却是个冒牌货。”
我简直都被弄糊涂了。不用说,子爵一家人也都是同样的迷茫表情。
拉尔波利冷笑了一声:“一点证据都没有,凭什么诬蔑老夫。小家伙,侦探游戏不要玩得太过火了。”
刘不理会他的嘲讽,嘴唇挂着一丝微笑说:“我最早开始怀疑你,是在我刚揭穿幽灵圈套的时候,那时候你就急于指证说帕苏昨晚拿了白布到后园去,这让我对你起了点疑心。之后,我邀约你到后园去调查,表面上是为了找那块白布,但实际上则是为了试探你。在后园,我向你询问有关子爵和塞普尔维德的事,而这件事,子爵本人已经当着大家的面对我否认了,说明他非常不愿意过去的旧创曝光。然而,身为十几年老管家的你,却丝毫不顾主人的立场,如此轻易地对我这个外人和盘托出。这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你为了把我的注意力转向帕苏,从而隐蔽自己。”
“你胡说!”拉尔波利额头上都是冷汗。
刘继续说:“而且在后园找到白床单埋藏地点的人,也是你。事实上,昨晚的那人把白布埋藏得很好,我们几个都没能发现。甚至在挖取的时候,我和莫里斯也花了十来分钟才把白布弄了出来。为什么你偏偏一看就能找到呢?这说明昨晚在后园埋藏白床单的不是别人,正是你!”
“污蔑!”
“还有,其他人都好端端的,为什么你会不停打喷嚏、流鼻涕呢?这正是因为你昨天晚上在暴雨中到后园去埋床单,才会被淋感冒了!”
拉尔波利满脸怒容,极力压抑着冷哼了两声说:“小侦探,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可是你不要忘了,在鹅肝里下毒的人可是厨娘安托瓦内特。这么严重的事你不去理睬,却在子虚乌有的小事上跟老夫纠缠不休。你还是快点收起那套蹩脚的侦探游戏吧!”
“能在菜里下毒的可不只有厨娘一个人而已,端菜上楼的你同样有时间下毒。”
“老夫为什么要下毒!胡搅蛮缠!”
“刚才我在楼下盘问厨娘,她交代自己和帕苏有私情的时候,你在旁边全都听见了。因为你担心她在被逼问下交待出其他情况,万一证明了帕苏的清白,你先前为了栽赃嫁祸给帕苏而编造的谎言就会露馅。一不做二不休,你索性让厨娘也消失,并用在菜里下毒的手段把厨娘也变成了阴谋者的共犯。另一方面,就算我们大家都没有发现毒药而吃了下毒的鹅肝,你也同样可以达到你的犯罪目的。”
“这一切都是你的推论罢了!空口无凭!”拉尔波利脸色苍白得像餐巾一样,嘶声嚷着。
“是不是空口无凭,只要检验一次就行了。因为你作案的时间有限,从我和康斯坦丝识破幽灵的小把戏到现在,也还不到两个小时,你要处理掉两个大活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肯定是用了某种使他们失去知觉的法术,再把人藏到这段时间内别人不会去的地方。我认为,这个地方十有**就是你的房间。”
刘冷静地说完。随后,转身对莫里斯开口:“子爵少爷,请你到管家的房间去仔细搜查一下。”
“知道了。”莫里斯兴冲冲地点了点头,就上楼往管家的卧室跑了过去。
大厅里一片沉默,诺沃子爵家的人又惊又疑;拉尔波利的脸色惨白,身体颤抖着,嘴里不知在小声嘀咕些什么;刘则镇定自若。时间流逝的速度好像变慢了好几倍,莫里斯怎么还没回来?我的心也有点忐忑不安,刘这次的推理不会是出问题了吧。
不知等待了多久,楼上终于传来了莫里斯的叫声:“发现帕苏和安托瓦内特了,他们都被藏在管家房间的衣柜里,好像是因为法术的效果昏睡了,现在还在打呼噜呢!”
“什么!”子爵嚷了起来,“这么说来,拉尔波利,真的是你干的吗?为什么!”
拉尔波利用鼻子冷笑了一下,他嘴里发出的嘟囔声变得越来越大。刘的脸色忽然变了,扑上去说:“快抓住他!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念咒语!”
但是,这已经晚了,刘的话音刚落,拉尔波利的魔法已经施放了出来。
就在一瞬间,整个楼房内的蜡烛好像全都熄灭了,黑暗仿佛有重量般一股脑地压了下来,吞没了所有人的视觉。刘失望地叫了一声,看来他扑了个空,没能逮住拉尔波利。
拉尔波利刚才放出的是黑暗术,能够在一定范围遮蔽所有的光,从而导致范围内的人无法视物。这下子大厅里面一片混乱,我听见子爵夫人的尖叫声,真是的,她不会又晕过去了吧。婢女一边叫着一边在黑暗中到处乱跑,撞倒了花瓶、桌椅之类的东西。子爵则愤怒地大吼:“快安静下来,魔法师随时可能从暗中偷袭!”
这时我听到刘对我喊:“康斯坦丝,快用光明术!”被他提醒,我才想起来光明术可以和黑暗术的效果相抵消。这个魔法和刚才使用的照明术虽然名字听起来差不多,但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照明术是光系的初级魔法,只能用来照亮,相当于把魔法力作为燃料的油灯或者蜡烛;而光明术则要更高一级,还可以对暗属性的力量造成破坏。我集中精神力念诵咒语,一道白炽的光从我身体散发了出来,驱散了四周的黑暗。
但是,拉尔波利已经不在大厅里了,刘快步冲出门,我、子爵、莫里斯和路易丝也跟了上去。在月亮照耀下,拉尔波利正在不远处发出冷笑。
“拉尔波利,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我亏待过你吗?”
诺沃子爵大声喊着。
“哼哼,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拉尔波利念了段咒语,脸上的皮肤慢慢自动剥落下去,露出了一张比拉尔波利年轻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的枯瘦脸孔,原来他一直在使用易容魔法,这张脸才是他的真面目。
第八节
2007…04…11 12:44:35
“你是……什么人?”子爵惊愕地说。
“塞普尔维德的杀人凶手,你当然不会认识我。但是我为了追踪你,可是花费了十三年的光阴啊!”
中年魔法师嘶声说:“在十三年前,我唯一的儿子夏尔被征召加入了你率领的远征军。他是个多么漂亮,又有才华的少年啊。以夏尔的资质,我一定能把他培养成远远超过我的世界闻名的大魔法师。但是,因为你的怯懦愚蠢,我的儿子在塞普尔维德被肮脏的半兽人就像踩死一只蚂蚁般杀害了。我最宝贵的东西就这么被你毁掉了,从那以后,我的生命就只剩下复仇的熊熊烈火!我要对你报复!要让你也尝到失去所有的痛苦滋味!”
“啊!”子爵恐惧地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但是,战败之后你就被剥夺了伯爵领地,又隐姓埋名,我找不到你,只得走遍纳瓦拉全国到处打听你的下落。不负我的苦心,上个月我终于在外省遇见了奉你命令到子爵领地收账的管家拉尔波利,我想尽办法和他结交,从他口中套到了我需要的情报。然后我设下圈套,让拉尔波利受了重伤,必须留在客栈里养几个月的伤。他把你在王都的地址告诉了我,托我给你带去他受伤的消息。我就乘机用魔法化装成拉尔波利的模样,到了你家。哼哼哼,你们这帮愚蠢的家伙居然没有一个人识破我的身份。我花了一两个星期的时间了解了这个家庭的情况,最终拟定了复仇计划。我要先用幽灵、墙上的血字让你恐惧,然后再把你的亲人一个一个当着你的面杀掉。只有这样,才能使你体会到我这十三年来的愤怒和悲痛!”
那个枯瘦的魔法师一边喋喋不休地叫嚷着,一边发出变态的嘶哑狂笑。我既觉得他可怜,又觉得可怕。
“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刘对魔法师高声说,“我可以体会你失去爱子的悲痛心情,但子爵已经为他的一时怯懦付出了代价,你没有权力单方面加害他!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不要因为心中的仇恨酿成更大的悲剧!你的儿子如果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他难道会高兴吗?”
“给我住口!”
魔法师瞪着血红的双眼嘶声说:“你这个小毛孩子懂什么!就是因为你的搅局,破坏了我的复仇计划。不过没关系,就让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人跟这个塞普尔维德的凶手一起死吧!死吧!”
他猛烈地挥动着双手,释放出了刚才已经准备好的魔法。一团黄绿色的雾气飘了过来,很快就笼罩了我们的四周。
我感到鼻腔有强烈的灼伤感,头晕目眩。不好,这是毒雾术,要是在这团毒气里呆久了,人的内脏会完全被烧坏的。我竭力在脑海里搜索着解毒术的咒语口诀,在脑子麻木之前终于想起来了,我刚念了几段,一阵强烈的眩晕恶心感突然袭来,我两腿一软,呜咽着跪倒在地,咒语被打断了。魔法力量的反噬和毒气的伤害交错而来,有一瞬间,我感到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候,我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身材中等,披着大魔法师的白色斗篷,手里拿着根法杖,黄色的短发像针般在头上竖着,颧骨突出,长长的嘴角总挂着洋溢着幽默感的笑容。他就站在我们前方不远处,高声咏唱出了咒语。
“老爸……”
我想一定是我眼花了,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呢?听说临死的人会回光返照,回忆起亲近的人,喂喂!莫非我真的已经死了吗?
“狂风术!”
伴着熟悉的话音,一股强劲的风从前面席卷而来,我的长发和衣角都被吹得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就连眼睛都睁不开。当然,笼罩在我们头顶的毒雾也全都被这阵狂风吹散了。
“你是什么人!”化装成拉尔波利的魔法师又惊又怒地嚷着。
“我是正义的使者!”
“……你……说什么?”
“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我是个来找女儿的父亲。”
那位白袍大魔法师揶揄地说。
这下没什么疑问了,这个喜欢说冷笑话的中年大叔,就是我的臭老爸——大魔法师柯尔倍_菲力!
“阻碍我复仇的,都得死!”
魔法师嘶声说,念诵咒语,双手在前方交叉,两个大拇指勾在一起,其余的八根手指则呈蝴蝶状张开,一个熊熊燃烧着的火球从他的掌心喷射了出来。但父亲只是一挥白斗篷的袖子,就将火球化为乌有。
接着,他也举起法杖,指着魔法师高声念诵咒语,魔法师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了一下,两眼直勾勾地瞪视着远方,神情诡异地喃喃自语说:“夏尔……夏尔你没有死啊……终于来见我了吗?”随后一个踉跄,趴倒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他中的是父亲放出的幻觉术,相当于另一种形式的催眠术魔法。
刚击倒化装成拉尔波利的魔法师,父亲就跑到我面前,双手按着我的肩膀说:“我的康斯坦丝宝贝,你没受伤吧。”
我咳嗽了两声,揉了揉眼睛,感觉已经清醒了过来,有点迷惑地对他说:“爸你不是还在旅游吗?”
“因为路上想你想得不了啊,所以我就没坐驿车,带着妈妈用飞行术直接飞回王都了。”父亲得意洋洋地说。
“那你怎么又会跑到这儿来?”
“爸爸是半个小时前刚回家的,苏洛说你放学过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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