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寨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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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寨女皇-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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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救得了他?当然你要救他,除非能提供有利他的翔实材料,并有可以排除他犯罪的人证、物证,并得到司法部门的认可。其实呢,司法机构还刚刚恢复,人手不够,经验不足,对大量的案件,堆积如山的材料都无暇顾及。他们能够抽出三人重新调查立案已属不易,说句心里话,因为你的关系,我和老戴也已进行事实上的干预。但我们这个小口子也只能开到定案和量刑没有多大出入为止,再也无能为力了。”

    他说到这个份上,我已无言以对了,但他已经作了暗示,我还是从内心感激他,焦急浮躁的心情已经平伏下来,就舍命陪君子,两人把两瓶‘人头马’平分秋色。张广才毕竟久经沙场的老将,有海量又有自制能力,跟没事人一样,而我已经倒在他的怀里,他摇着我的身子:“玉芳,现已夜深了,客栈恐怕关了门,还是到床上歇息去吧!”

    他见我已发出轻轻的鼾声,推又推不醒,怕睡在外面易得感冒,就把我抱到里间床上。我突然睁开醉眼,人醉心不醉,想到这是小红楼并非客栈。当然我同他温存一夜并无大事,我本来投入他的怀抱而来的。何况我们已经有过难以忘怀前情。再来一次又有什么两样?但我这么做必然会给他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还会给李一帆的案件增加麻烦。他毕竟一市之主呀,万民仰目,要取信于民,如因我失却声誉我于心何忍?怎么能因我堕落而拖他下水呢?于是我挣扎着起床。张广才只得把我扶到客厅沙发上,传进执勤,开辆小华沙,亲自把我送到大桥客栈。

    翠花一直在门口风头等候,一辆小车嘎然而止,门一开,张广才扶我出来,她忙接过我:“啊,张书记,快进去喝口茶。”

    “太晚了吧,华生呢?”

    “他还没有下班,感谢你帮了我们大忙。”

    张广才下了车,同她一起把我扶到那间他当年住过的房子,一时感慨万分:“转眼就六年过去了,在他蒙难的时候曾得到这一家子的掩护。但总抽不出时间来看望他们,这真是地位高了,离百姓越来越远了。他望着这位朴实而善良的女子,就丢下三百元钱:“翠花,这点钱权作小梅住店费用,余下给小孩添置点衣裳。”

    “张书记,梅小姐我们会照顾好的,眼下华生已经参加工作,生活已没有困难了。”她死活不收。张广才也感到这样做也点唐突,就说:“那请你暂为保管,等梅小姐走时带给她母亲用。”说罢,就上车回市委……

 三十七



    翠花送走了张广才,回房见我醉成不省人事,心里就明白了一半。她忙帮我卸妆,打盆热水替我洗了,安置我睡下。

    一觉醒来,天已在明,细细想起昨夜救人心切,贸然行动,竟在知己面前差点献丑,羞愧难言,潸然泪下。“当然你要救他,除非能提供有利的翔实材料,有可以排除他犯罪的人证、物证,并得到司法部门的认可!”这不是他给我的指路明灯么?这条路不论有多么艰难我都得走,那怕刀山火海都要闯。事不宜迟,我得立即行动,于是我起来漱洗一番,吃了早饭,就告辞了翠花,上山去作准备。

    我一回到凹里,学生们就回上来了。说你布置的课程和作业都已经完成,五都中学还送来一车书,由田老师作主,先存封在一个旧教室里。还有黄部长批发五千元图书馆筹建资金。我还与巫山通了电话。他说:“你邮寄来的一万元资金收到了,学校革委会一致决定,这一万元返回协助你校建设一个图书馆。并已派出经验丰富的建筑师来凹就地勘察设计,如你能再筹一万元,可年内完工交付使用。

    田雨于教学方面缺乏情趣,但对校园的建设布局有独到之处,这些日子带领一帮泥工木匠修葺十大景点并带着五都中学热心于古典园林专业的建筑师魏大城满山踏青探幽,两人一见如故。对这里的山水景观赞叹不已,竟然忘掉主业——图书馆。却在这里规划一个桃花源内开辟“万景大观园”利用满山金竹树皮在月牙湖上亲自搭建草堂、水榭、长廊雕栏。田雨把数十年来培养二三百盆树桩盆景尽数献出,为之增色。雨田忘了教学,而他醉心园林,把图书馆一事丢在脑后,日以继夜地改造景观,乐不思蜀。五都中学催了多次,也不愿回去。

    我听到这些消息,忙把田雨叫来。告诉他:“这方园五十平方公里的山场已划为学校,并通过各级有关部门的协调与西乡大队签了协议,学校有七十年使用权,对养殖场及山上树木的补偿费也已由我捐款帐户上划出付清。我早已有决心和准备把整个环形凹和鬼哭垅管理好,连一草一木都要精心的培养,这处风景园林对学校有衬托作用,是学校所属的无形资产。特别养殖场是学校生存发展的物质基础,也必须办好。我看你非常适合这项工作,现在这一摊子工作都由你全权负责,所有的开销以场养场的原则,从中开销,你看如何?”

    田雨听了正合他的心意,就笑着说:“校长这样看得起我,我干死都甘愿,不过场里一切投入产出都要上账,干好干坏都有据可查,我也落个名目。而且我还得把养殖场和花寨单独申报,取得农林局、文化部和工商局的注册经营权,合理合法,法人代表自然是你,我作为你代理人,你说行吗?”

    “这问题不大,但必须以西乡大队联办名议,我方出资,他方出力,否则批不下来的。”

    “有数,这件事就交给我好啦。另外,能否把魏大城调来,他在五都浪费专业技术,很想在这处难能多得的风水宝地施展抱负。他气度非凡,才华横溢,眼亮手勤,拥有成大事者的风范。”

    “调人的事日后再谈,先可通过市教委借用三五年再说。”

    “那也好!”

    “我最近要到市里办事,准备再要一个有教学专长的人来,你要尊重别人的专长,发挥他的作用,不论我在外面有多长时间,你都要把凹里事情办好!”

    “你放心好了,我会尽力的!”

    田雨又把魏大城叫来见我,我当即与教委黄金标和五都中学巫山通了电话,同意借用魏老师,我就在房里摆酒,请田雨相陪,宴请这位大器晚成的鬼才。

    下午我上养殖场探望王大爷和朱小妹,并同他们一道吃饭,王大爷高兴得手舞足蹈,由于王大爷和朱小妹悉心经营,使大牲畜总数达到二百多头,最近又下了三头牛犊和二十多只羊羔。小黑见我回山,从里面蹿了出来,吓到满园的鸡鸭鹅到处乱飞乱蹿,惊叫不止。王大爷比比划划,携着我的手来到蔬果基地,见一畦畦的严州白,上海青、胶东大葱,赣南芹菜,湖州大萝卜都长得郁郁葱葱,黄花怒放,生机盎然。王大爷指上桃花源,见那峰隐花现,那几千株桃花如火如荼,远远看去象一片红云,绕峰攀岭,映入平湖,上下交辉。这真是岁月如流,世事如烟。这是六年前由走资派开发的桃林,如今已经开花结果,年产量达五百多担,每年陶云龙按照我的计划,挑选一部分优质桃运到市委戴书记那里,由他分发原五七干校的“死不悔改”们尝新。余下发到西乡农户,分享劳动成果。

    环形凹是崇山峻岭中独得天厚一处宝地,平均海跋一千二百七十米,是几十万年前火山喷发口,从挖起来的水生动物和炭化木头来看,这里曾经清波荡漾、碧荷连天,候鸟栖息的湖海。由于周边数百里崇山峻岭冲涮下来的腐植质夹着泥石流冲积,才造成十几平方公里的小盆地,有数十米深的黑土层,氤氲湿润,为养殖业提供天赋的条件。是古代失意的文人墨客,达官贵人,散兵游勇,绿林好汉理想栖身之地。自秦汉以来就有避战乱而隐居的百姓,更有垒石为城的《花寨女皇》陈赛金的传说。

    当我们转悠一阵,天色也晚了,虽然眼前乱岗吞日,晚霞漫天。由于婺城之行失败,给我带来严重失落感和无限惆怅。那里有心情赏景。眼下凹里的事情已作了安排,就是缺乏一位能替代我的教师。

    回到场舍,朱小妹已经给我备了二间静室,卧铺及桌椅均已齐全。我向黄金标打了电话,请赶快派一名年富力壮的教师来顶替,我要请长假到婺城治病疗养半年。学校里一切事务由田雨料理。当晚我就留在养殖场与朱小妹、王大爷叙旧,共享天伦之乐。

    不久,上面派来了教师,哈哈,他不是别人,竟是伯父陈伯年。原来黄金标把凹里视为发祥之地,有很深的感情,时刻关注凹里的建设。经过仔细观察和考虑,终于物色原婺四中教研室主任,现已病退休养的陈伯年先生。而他本无意出山,但因我的关系欣然应聘。一来他厌烦闹市喧哗,二来助干女儿一臂之力。为教育事业贡献一份余热。于是打点上山。

    伯父上山,无疑给环形凹浇铸起一株擎天柱,他会给这所一蹶不振学校带来良好学风,扎实的基础教育,正规的学习风范,为招收初中班准备了优秀的师资。全校上下都对他寄予厚望。

    田雨和魏大城听说陈伯年要上山都很欣慰,准备搞些欢迎形式,都被我阻止了:“君子之交淡如水,他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何必兴师动众?”

    我亲自把陈伯伯接到山上,让师生们见了面,又请田雨、魏大城陪同吃一顿饭。尔后把我的房子让出来给他住,把教务工作移交给他,好腾出手来收集整理为李一帆翻案的材料,并不时请教他。他也很了解我的心情,建议我进城聘请有名的律师王文广或有过法官生涯的高人。由于在《雪里梅》事件中,李一帆承担了全部责任,使陈伯年幸免于难,人非草木,因此他全力支持我的拯救行动。

    我利用晚餐时间对学校里的工作作了布置:伯父负责教学,魏工负责图书馆的勘测,设计和施工,田雨抓总并兼后勤保障工作,资金在预算范围内合理使用。并请雨田有关初中班设置按照批文落实教材、教具和场所的准备,按照招生简章在报刊上公布,招生对象是本校小学历届毕业生为主,适量收取外地学生。

    我经过数天的筹备,领取了足够资金,正准备下山,听到庙基大樟树上有许多喜鹊跳枝,叽叽喳喳十分热闹,我走到大门外一看,恩人华生携着家眷看望我来了。

    “啊,原来贵客光临,真正难得!”我奔了过去。

    “快,叫声阿姨!”

    “阿姨!”我俯下身携住小都都,一手挽着翠花:“小都都都会自己跑了,真棒!”

    我们进了住室:“陈伯父,你看谁来了?”

    “哟,原来是华生一家子都来了!”他正在桌上改作业,连忙收拾了桌面,泡了杯云雾山茶:“累了吧,先坐下喝口茶。”

    翠花从华生手中接过大包小包的东西:“这是给大伯的,这是给梅姐的,这是伯母捎来给梅姐和大伯……”

    “这翻山越岭的,拎那么多东西不累么?何必浪费那么多钱?”我很过意不去,笑着说:“我母亲来信说,不知谁给她寄了三百元钱,是从大桥客栈寄出的,没有署名,我估摸着又是你搞的鬼?”

    “那是张书记那晚送你回来时留下的,如果当着你面,你肯定不依,还是华生出的点子呢!”

    “这张广才也太明白了。‘血溅环形凹’事发那会子已经捎来五百,这次又是三百,他每月工资总共才八十三元,难道自己清水淡饭过一辈僧侣生活不成?”

    “这是位清官那!”陈伯年感慨地赞叹。

    “大伯上山有些日子,伯母记挂着哩!”华生从包里拿出一块狼皮!“说山上潮湿难免有风寒,叫你睡觉时垫上这个,免得腰疼!”

    “都是什么季节了,还用得上这个!”陈伯年接过,放在床上:“她以为这里是长白山哩!”

    华生浑身冒汗,脱了大盖帽,敞开衣襟,露出汗衫上“西狱武警”字样,浓眉大眼,一米八的身材,显得格外英俊威武。

    “你何不约伯母一道来,我也很想念她呢。”我接过他的大盖帽,挂在帐内衣架上。

    “我请过了,她说街道和居委会事忙,日后有人顶替,还要上山来同你一起住呢。”

    “那敢情好哇,索性把我娘也搬来住,那就更热闹有趣了。”

    大家围着桌子喝茶说话,气氛极为融洽。我把酥饼撒到桌面:“客来吃客货。我是借花献佛,这是华生从婺江捎来的特产——程咬金酥饼。”

    我叫学生传话,炒些山货过来。没多久,由他们端来了一箩盖炒毛粟、松子、香榧等,我接过倒在桌上:“这些都是旧年的陈货,大家随意吃些。”

    “那厢朱阿姨问,晚饭是否端过来吃?”

    “不用了,等会儿我们一起过去,请厨房准备几样好菜,今天有贵客。”

    众人一面吃果子,一面谈笑,话题自然转到李一帆。华生说:“李老师关在(103)号监牢,我已经给可靠人员打过招呼,他在生活上会得到关照。我看他除放风出来走走外,整天都在看书写作,心境还平静。”

    “华生,你有公职在身,倒底不便,如狱中需要杂勤人员同我通个气,一旦有个把熟人在里面诸事都有个照应。”

    “狱里还缺厨师,只是政审十分严格,要大队推荐,公社证明,如有这方面的人员可前去一试。”

    “你讲的我明白,最近市里还有什么消息?”

    “‘有关两案’审理已搞一段落。有关人员已全部逮捕归案。目下鲁冠方、已无胆和李先生等首、主犯关在西狱,重点看守,等秋后判决。”他见我脸色有变,掩脸而泣,翠花又丢过眼色,华生自觉失言,忙说:“李先生虽是主犯,但毕竟不是首犯,罪行比他们轻得多,也许还有转机,你得看开一点,保重身体重要。”

    “这我心中有数。”我怀里小都都亲昵地伸出小手擦我的泪水:“阿姨不哭。”

    “乖,阿姨不哭!”我贴着他红脸蛋。但并不能化解我心中愁结。一提起一帆,大家心情格外沉重,但我相信,李一帆是无辜的,顶多上当受骗,罪不该诛。我一定要把他的冤案伸雪。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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