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庞德还不满意?能在自己手上坚持七十招的,放眼整个西凉,也就只有韩遂手下第一号猛将阎行。那场比试,庞德虽败犹荣,可在众人的欢呼和恭贺声中,庞德却丝毫没有开心的表情。
从那一天起,马超就喜欢上了这个不知满足,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只因他自己也是这种人,他同样也记得当年比武大会上自己败在希腊第一高手克洛诺斯手上时的情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进入半区决赛,为大汉争了光,但只有他自己才确认只有第一才是唯一能接受的目标。
像他们这样的人,心中永远都有着奋进的理由和动力,也永远都能不断前进。
从此庞德就成为马超最为倚重的将领,而庞德平日里虽有些沉默寡言,可第一个站出来要追随马超为马腾报仇的也是他。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如此快意恩仇才是男儿本色!
望着马岱和庞德,马超忽然觉得就算此行他们失败了,他也绝不后悔,只因在这危难的时候才真正能体现出一个人的信念和价值!
他刚想和这二人商议占据长安之事,可忽然而来的一种压力让他霍然起身,大声喝道:“是谁!”
“小马,你还记得我么?”一个人影在长笑声中从屋檐飘然而下,正是齐舜。
听到这个称呼,马超整个人忽然呆住了。
自从齐舜失踪的那日起,小马这个称呼就几乎再没有人叫过。陶商没过多久就回了徐州,偌大的洛阳就只剩下了他孤单一人。以后有人叫他马将军,有人叫他孟起,现在甚至已有人叫他主公,可这些都没有那句小马来得亲切!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飞扬跳脱的时代,三个少年把酒言欢,纵声高歌,在无忧无虑中尽情挥霍着黄金般的时光。大禹,小马,陶器,一个个让人捧腹的名字背后凝结了多少兄弟情义?
而现在,那个人终于在他面前出现了!在许多年以后,在经历了生死未卜、又一鸣惊人的过程之后,他终于又见到了那个能让他称作兄弟的人!
他的笑容和多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依然那样温和;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的亮,仿佛从没有被困难磨灭。
当真是他!大禹!他终于来了!
马超只觉一阵热血上涌,冲了过来,给了齐舜一个熊抱,又紧紧抓住了他的双臂,话语中竟有些哽咽:“大禹……我们终于还是见面了!”
齐舜的目中也闪烁着晶莹:“是啊小马,我就知道,不管我们分隔多远,不管我们都会面临什么样的考验,我们终究还会见面,我们终究还是当年的那一对兄弟!”
第十一章 情何以堪
齐舜与马超的重逢自然有叙不完的旧情,马岱和庞德只是静静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从马超的称呼中他们就已猜出齐舜的身份,这些年马超没少提过这个惊才绝艳的兄弟,而且最近齐舜的闪亮表现更是让这二人心存敬重。
“叔父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曹操实在太过狠毒。”齐舜终于提到了他不愿去提的话题。
听到曹操的名字,马超的表情也变得冷峻:“这贼人祸乱朝纲,残害忠良,何止是我父亲,也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要把他碎尸万段,为天下人出口恶气!”
齐舜轻声一叹道:“可是小马,你又难道不知曹操此时势力庞大,并非一朝一夕能够铲除的?”
马超忽然沉默,紧紧盯着齐舜,方才火热的目光也逐渐变冷,一字一字道:“大禹,我希望你不要告诉我,你来见我就是为了想劝我放弃长安,放弃东进,放弃铲除曹操的念头!”
马超表情的变化齐舜又怎会没有看在眼里?可有些话他不能不说,于公于私他都不想看着马超落败身亡,步上他父亲的后尘。
“现在曹操占领了幽冀青兖豫和司隶六州,带甲之士数十万,虎豹昂日夜魔三大骑兵都不亚于你的西凉铁骑,曹丕曹彰的亲卫、于禁的后羿营、张郃的渤海军,哪个不是赫赫有名的铁军?以袁绍之强还败在他的手上,像你这样贸然进军,实在是胜算不多啊。”这个时候,齐舜也只能指望忠言逆耳了。
马超冷笑:“他兵多将广,难道我们就差了?我西凉铁骑长年在雍凉之地驰骋,西入大漠数十次,哪次不是凯旋而归?我们风餐露宿茹毛饮血的时候,他的那些所为精兵也不过就在中原与一些不上台面的对手周旋,几时面对过真正的考验?他们有没有在肆虐的风沙中行军的经历?他们有没有尝过几天喝不了一口水的痛苦?他们知不知道身中数刀也要站得笔直与敌人拼命的强悍?有些马就叫骑兵?懂得布点阵就了不得?我就偏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夜郎自大!”
“曹操固守许昌,养精蓄锐,战术上就占了优势。你们不远千里,长途跋涉,拉着长长的战线,冒着随时有可能被人截断粮道的风险进军,又真能把战力发挥十成?”齐舜亲眼见过曹操的用兵,知道他手下那些谋士武将的可怕,他可没有马超那样的乐观。
“所以我才要拿下长安!”马超的语气斩钉截铁,“有了长安作为后盾,我们的攻击线就会短上许多,直捣许昌也并非难事!”
“可长安现在藏龙卧虎,也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刘表派蒯越魏延等人,刘焉方来了法正张任严颜,哪个容易对付?长安又不是座空城,又岂是说占就能占的?”齐舜知道马超不会对长安的局势太过清楚,因此想先跟他分析一下问题的严重性。
不料马超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冷冷盯着齐舜,沉声道:“只要你不阻拦我,那些人又怎会放在我的眼里?可是大禹,你会不会成为我的阻碍?”
一时之间,齐舜也不知该怎么回答马超的问题。他良久才长叹道:“你我都已不是当年那个洛阳学院的弟子,现在我们都已是一方首领,代表的已不是自己的意愿了。”
马超紧紧咬着嘴唇,握紧了拳头,极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有发作,接着冷冷道:“这么说,除了刘表刘焉以外,我在长安要面对的敌人还有你了?”
“小马,你是我的兄弟,我从来都不曾把你当作我的敌人……”
齐舜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被马超粗暴地打断:“只要是阻拦我进兵长安的,就是我的敌人,是马家的敌人,是整个西凉的敌人!”
他指着齐舜,声音已因愤怒而有些发抖:“你失踪的那些年,我天天希望你能化险为夷,平安归来;你与鲜卑乌丸交战,我盼望着你能大获全胜;你战公孙瓒,战袁绍,我巴不得你能百战百胜。现在你有了并州,却甘心当那曹贼的走狗,为他占据长安,成为他西边的看门狗,你还是我狗屁的兄弟!你简直让我失望到了极点!”
齐舜望着盛怒的马超,想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说起。他能怎么说?说他和曹操一直都是虚与委蛇?不管是为了貂婵吕布还是张辽高顺,他都早晚会与曹操为敌?说他西进长安是为了日后对抗曹操的准备?就算他这样说了,马超能信么?就算马超信了,他又能接受么?
马超不是谋士,他看不了那么远。对他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复仇,而复仇的必经之路就是长安。他果然还没变,他果然还是当年那个一条路走到底的血性汉子。
齐舜这次来虽然没抱太大的希望,可还是想能让马超看在他们多年的情谊上冷静下来考虑复仇之事。只因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对付曹操还要从长计议。可事实看来他的希望恐怕是真的要落空了。
“今天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可既然你不能帮我对抗曹操,那我们往日的情分就到此为止!”马超面上抽搐的表情泄露了他心中的痛,“你走吧,你的意思我已很清楚,而我们已没什么话说。从你离开这里的那一刻起,我们再无兄弟之情,再见面之时就已是敌人!”
齐舜还想说什么,可看到马超决绝的表情,也只能把话都咽到肚子里。现在说什么都没什么用,还是静观其变吧。等到马超遭受挫折的时候,也许他才能冷静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
他又长叹一声,转身准备离去,可又被马超叫住。
只见马超取出一支长枪,丢还给了齐舜,道:“这支天枢贪狼枪是当年你赢得的,这些年我一直都珍藏在自己身边。现在我已不再需要它,而且敌人的东西我更不能留。你拿回去吧,你我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齐舜默然接过长枪,当年密林中并肩作战的一幕幕场景又在眼前重放。马超为了他甘受曹彰的绝招而遍体鳞伤,而他也为了马超不惜泄露自己的实力。那时的他们是多么的贴近,可现在……
他扭过头,不想让马超看到他目中的泪痕,转瞬消失不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兄弟反目的痛又怎能让齐舜无动于衷?就连那个一向豪爽的马超,此刻也一动不动地望着齐舜消失的方向,紧咬着的钢牙难道也是在强忍着不让盈眶的泪水落下?
第十二章 两强联手
法正有个习惯,那就是在思考的时候喜欢喝酒。他的酒量惊人,从没有喝醉的经历。再加上他的思路敏捷,以前几乎不需要喝多少就能解决问题。
而且别人喝酒是越喝越晕,舌头越来越大,而他的眼睛却越喝越亮,脑子也丝毫没有被酒精麻痹,反而越转越快。
主公看来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再派张松和吴懿前来驰援。可现在长安的形势非但没有明朗,反而因齐舜和马超的到来变的更加复杂。
酒坛已经快摆满了案几,但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方案。一边的张松等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喝了几杯,房间内安静得连衣袂带风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要我说,干脆就接受马超的挑战,我们这里有五个人,根本不用怕他。”打破沉默的是张任。作为一员猛将,他所关心的就是能否面击倒对手。
“我们虽有胜算,但如此一来我们的实力也显露无疑。”法正还没有说话,张松就已否决了张任的提议,“马超先向我们下了战书,约我们三日后在十里长街比武,败的一方自动退出长安,就是认为我们的实力不如刘表那一方。我和子远来长安的事现在还是高度机密,作为奇兵我们是可以战胜马超,可若是让蒯越又或齐舜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下面的安排就困难了许多。”
“而且马超长居凉州,他的实力我们未必真的清楚。听说跟随他一起来的庞德也是绝顶高手,如果只是我与张任和严颜两位将军和他们硬碰硬,我们未必乐观。”法正同意张松的看法,同时也做了补充,“其实对付马超并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还需要别人的支持。”
张松也领会到了法正的意思,闻言笑道:“现在就是要看他们是不是会配合我们了。”
严颜是众人中年纪最长的,年近五旬的他经验也更为丰富些,因此也是他最先猜到了法正的想法:“孝直先生的意思是,刘表方会考虑先和我们合作?”
看到法正点头微笑,终于不再喝酒,张任却还有疑问:“刘表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和我们合作呢?如果我是蒯越,不是乐得见到我们和马超斗个你死我活,然后坐收渔人之利吗?”
“张将军的想法没错,可蒯越未必会想的这么简单。谋士也有谋士的问题,那就是我们都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这样也好也不好。如果我是蒯越,我还会考虑马超的约战究竟是真的,还是对外放出的谣言。马超是真的要和我们比出胜负,还是先和我们合作,引蒯越他们出洞,骗他们出手,然后再把他们一网打尽,这个是蒯越不能确认的。在这种情况下,蒯越就必须要做出权衡,看和哪一方合作最为可行。”法正的思路已经逐渐理清楚了。
“但是如果蒯越名义上是来和我们谈合作,实际上是来刺探消息。当他们知道了马超是真的要和我们比拼,又真的还会按约定行事?那时他们如果等到我们打的差不多了再动手,我们不一样拿他们没办法?”吴懿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这次解释的是张松,“首先从蒯越的选择上他一定会偏向我们。毕竟我们在长安已经对峙了一段时间,相互也更为了解些,我们有多大的威胁也在他们的掌控之内。而齐舜和马超对他们来说有可能太过神秘或强大,蒯越应该不会过于冒险。而如果我们真的合作了,我们自然会商议怎么配合。难道大家还不相信孝直先生的谈判能力?”
大家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但现在的问题是蒯越有真的会不会考虑和他们合作?
好在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就已感觉到一阵强大的真气从门外逼进。
“看来蒯越完全和我们想到一起去了嘛,”法正的神情放松了不少,“早知道我也不用喝这么多酒了。”
他做了个手势,张松和吴懿立刻回避到了后院。张松是个大幻术师,布置隔音结界是他的强项,同时也能隐藏他和吴懿的气息。虽然他们有可能和蒯越合作,可还是不能让这个未来的敌人知道自己的底细。
张松二人刚刚出去,就只见房门无风自开,一个清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孝直先生,我们同在长安这么长的时日,到今天才有幸得见啊!”
“异度先生大驾光临,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也好让我们出来迎接啊!”法正也哈哈大笑道:“好在我们已经备好美酒,要不然岂不让先生笑话我们待客不周?”
他虽然说的轻松,可心中还是有一丝震惊。在他们的安身之处布置了重重埋伏,就是怕有人贸然闯入。这些埋伏之人虽然都不是绝顶高手,但也是从刘焉军中万里挑一的精锐。而蒯越等人说来就来,如入无人之境,无声无息中就收拾了阻拦之人,看来实力也是非同小可。
“孝直先生果然也是好客之人,我们此番拜访还真是来对了。”随着这句话,一个文士当先而入,正是蒯越。而他的身后跟着的就是魏延和那个不知名的神秘高手。
那神秘高手第一次现身,他的身份连法正都无法确认,只知道那人箭法通神,法正先后派去刺探消息的高手几乎都死在了那人的箭下。如今那高手终于出现,法正也忍不住好好打量了一下那人的样貌。
让法正有些意外的是,那高手年龄竟然跟严颜差不多,也是近五十岁的年纪。只不过他保养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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