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在气头上,她声音自然不好:“这么说,我还要感谢您了?”
话落,也不等叶博山作答,她就继续冷笑道:“爸爸说的这些,我做不到!谁能知道未来的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在叶博山瞬间变得阴历面容下,宁夏不怕死的继续沉声笑着:“我知道这样说,爸爸肯定会很生气,可我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敢问您一句,您当年娶翌寒母亲的时候也是两情相悦吧?”
在宁夏隐隐有些挑衅的面容下,叶博山紧锁浓黑眉梢,目光阴霾似要滴出墨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小丫头竟然敢在他面前这么说,难道她就不怕他?或者不怕他把她刚刚的话告诉翌寒?
宁夏微微一笑,眉梢眼角中透着舒然:“您不说话,我就当您默认了。”
突然她话题一转,声音越发冷锐:“既然您当年也是真的爱翌寒的母亲,可为什么在后来又要有外遇?喜欢上别人?”
人都是贪得无厌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黑暗的自己,各色各样的欲望都有。
宁夏从不否认自己也是这样的人,比如她就和世上很多女人一样虚荣,每次挽着俊逸非凡的叶翌寒出门时,面对别人羡艳的目光,她心中忍不住想笑,更甚至她喜欢漂亮衣服,喜欢买许多漂亮的靴子。
只是这样的欲望都被她很好的控制起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她从不会亏待自己。
可面对道德标准时,她是一定会维持的,这是每个人的底线。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嘛?”叶博山眯着漆黑凤眸,脸色不善盯着宁夏,眼底闪烁着滔天怒火。
这个女人可真是够嚣张的,在他面前,竟然敢这般理直气壮,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一直坐到现如今这个位置,已经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拿乔了,以前有个叶翌寒,敢这么和他说话外,已经很久没人有这份傲气了。
宁夏唇角上绽放着如花笑意,坦然若水般站在动怒的叶博山面前,丝毫也不胆怯:“我当然知道了,您是翌寒的爸爸,也是我爸爸。”
这点,她心中一直牢牢紧记!
“知道,你还敢这样和我说话?”叶博山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猛烈声响,他气的脸色发青,手边的杯子晃了晃,里面的清水溢了出来。
这么大的声响足以看出他的滔天怒火!
这个女人难道真的以为有翌寒撑腰,他就不敢拿她怎么样了?
他好言好语和她说,她不听,最后还拿出他和殷桐之间的事来说他,谁给她的这个胆子,就是翌寒,他也不允许他这么放肆!
这一声剧烈声音着实不小,宁夏确实有些吓到了,心脏不受控制跳了两下,面色白了白,这才稍稍抚平。
她神情苍白,微微抿起红唇,清丽面容上挂着寒霜,目光锐利而又凉薄:“您不能光要求别人而自己却做不到!我现在的确是爱翌寒,肯为他做出一切,可谁知道以后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如果以后他也像您一样又喜欢上了别人,难道我还要再对他一心一意不成?”
谁都不是傻子,她自认为做不到那样的大公无私。
如果一个男人身心都出轨了,她还有什么好挽留的?她做不到委曲求全!
在她毫不掩饰的话语中,叶博山面色一红,神色中透出尴尬。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原来,她说的头头是道,反倒显得他无理取闹了。
而且她那一声声“爸爸”更像是一种讽刺来嘲笑他似的。
“咳咳……”。拳头抵在唇边,叶博山假意轻咳两声,将眼底掩饰下去之后,他又抬首朝着宁夏重重冷哼一声:“你倒是伶牙俐齿会说,可这女人还是要温婉一些,在翌寒面前,你这脾气得收敛收敛。”
还别说,看着这张牙舞爪的小丫头,他还真是挺惊讶的,看上去明明就是一娇滴滴小丫头,可被人一刺激,她就开始爆炸,瞧瞧这样子,真是把他都说的无地自容。
翌寒是从哪找回来这么一个丫头,难道他们俩个平时相处的时候也是这副场景?
想到这,他心中忍不住的摇起头来否决,翌寒的性子他还不了解?这丫头要真这样,翌寒早就受不了了。
其实他不知道,人家叶翌寒就是媳妇宁夏这副可爱的炸毛模样,在他心中,自己的小媳妇就是一只小刺猬,外表上有尖锐的刺,可里面却是软乎乎的肉,一捏起来就像含羞草似的卷起来,别题多好玩了。
宁夏挑了挑精致黛眉,面对他的过分关心,她只是皮笑肉不笑道:“爸爸,您操心的太多了,我和翌寒自有一套相处方式,也许您认为不好的东西,在他眼中却是宝。”
她知道,这个男人可能看不上她这臭脾气,可他的儿子却把她当成了宝,有些事情她不想说出来,看把他当成了长辈不想再刺激他。
叶博山面色一黑,盯着宁夏的目光中充满了高深莫测,实际上心里被气的怒火蹭蹭蹭向上冒,可在她气定闲游的脸色下,他又不好说什么。
只能生生将这份怒火压下去,朝她挥挥手,满脸挫败道:“算了,我也不和你废话了,你自己看着办,要真做出来什么过分的事,我们叶家也不是吃素的。”
宁夏幽深清眸中隐过淡淡笑意,垂眸一笑:“那爸爸晚安!”
说着,她就迫不及待的转身就走。
望着她清雅的身躯从眼前消逝,叶博山才重重叹了一口气,心中直道:“现在的孩子真是难管。”瞧瞧这一个俩个的性子可真是比大爷还大爷。
他面容上挂着苦笑,刚想把那雕着繁琐图案的小盒子物归原主,但却猛然发现,他珍藏多年的相册没了。
意识到这点,叶博山脸色微变,站在那的身躯微微颤抖,脑海中灵光一闪,这才想起来刚刚宁夏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把那相册放下来。
想到这,他又如释重负坐会到椅子上,忍不住低低一笑,笑声清越磁性,无奈摇头,都是别扭的孩子,明明就是十分在乎,可在我面前却这么假装假装,有意思嘛?
心中想着没意思,可他唇角上笑意却是越来越大,连带着那双漆黑瞳孔都染上淡淡星光。
过了许久之后,他这欢愉的笑声才渐渐停止,他从一把繁厚的书中抽出一张保藏多年的照片,上面的女子一身暗绿色军装,在阳光下,挺直了脊梁,赫然是年轻时候的殷桐。
望着照片中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甚至于同床共枕给他生过日子的殷桐,叶博山温润的脸庞上微微有些动容,他伸手细细摩擦着照片上女子的脸颊,轻声一叹:“桐桐,你现在能心满意足了吧?咱们的儿子终于结婚了,还娶了个这么一心对他的媳妇,你泉下有知,是不是能含笑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每每看见这张照片时,他心中浮现出最多的就是这个三个字。
活到他这么大,其实很多东西都已经拥有,身份权势金钱,他一样不缺,更是有俩个儿子,身边还有个足足比小多岁的娇妻。
人人都夸赞叶部长好福气,娶的妻子贤良淑德,生的儿子本事厉害。
相比较那些仗着家世的二世祖,翌寒的确好上很多,面对那些人的称赞,他一向就是乐意之至,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是怎样的千疮百孔。
他犯了所有男人的通病,吃着碗里的,又想着锅里的。
温婉回来了,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回来了,只希望翌寒不要再犯当年和我一样错……
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叶博山扬着头,望着正中央吊着的那盏明灯,觉得眼睛有些刺眼,不禁闭上眼眸,将照片帖在心口,唇角微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亦或者是什么都没说。
此刻的叶博山看上去再也没有在人前的温润儒雅,光洁尊贵,反倒是像一个垂暮的老人正正迈入枯寂的人生。
……
宁夏抱着那个相册,出了书房门之后,就一路小跑回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抱着相册,她满脸的宝贝,就像得到全世界似的满足。
幸好刚刚翌寒的爸爸忘了,她这才有机会把这个带过来,如果明个他再像她要,那她还回去好了,反正一个晚上的时间也够她欣赏了。
经过这一个晚上的谈话,其实她多少也有些明白了,翌寒爸爸并不是冷血冷情之人,对于翌寒这个儿子,他其实是重视的,只是和儿子关系闹僵之后,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表达爱意。
从这些保留下来的照片中,她能感受到他胸中那份浓浓的父爱。
只是一想到上一辈的恩怨,宁夏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翌寒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对自己母亲的去世释怀吧?
思及此,她心中便觉得一痛,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看着至亲之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痛苦的死亡,翌寒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怀着这样的心思,宁夏翻开相册,第一张照片是他百日的照片,粉粉嫩嫩的模样十分招人喜欢,就像是个洋娃娃似的,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黑沉冷酷,
被心中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宁夏倒在床上,笑的乐不知蜀,真没想到叶翌寒小时候竟然这么可爱,白白嫩嫩的,就和个小姑娘似的。
她笑声清亮中透着一丝欢乐,一扫先前郁结的心情。
这个时候,放在包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闷闷的震动声吓了她一跳,她连忙把手机拿出来接通。
“媳妇,睡了嘛?”
刚一接通,手机那头便响起某个男人熟悉的声音,宁夏正笑的缓不神来,猛然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她微微收敛起脸上盎然笑意,淡声应道:“刚打算洗澡睡觉。”
要是被他知道,她把他想象成漂亮的小姑娘,他怕是下次回来得和她拼命吧?
想到这,宁夏翘了翘红唇,心中划过淡淡柔软笑意。之“梦レ电,仔。书
也不知道那边正在干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又安静下来,然后叶翌寒冷峻不禁的嗓音又响了起来:“今天回北京了?在家里还好嘛?有人欺负你嘛?”只是这次隐隐带着一丝关心。
宁夏微微摇头,压低声线,小声道:“没有,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好了,肖雨涵对我很客气,挑不出一点错来。”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今晚我睡的是你房间。”
他的房间一如他本人一般,只是多了一抹随性的童趣,看的出来,这应该是他在没和家里闹翻之前住的地方,有他喜欢的汽车模型,飞机模型,甚至抽屉里还看了几个小的篮球模型。
这些男孩子喜欢的东西,在他部队的宿舍里并没有看见,可见他这些年真的收敛了很多,想来以前的他应该也是和殷傅一样是肆无忌惮的性子吧?
想到这,宁夏心中突然生起一抹心疼,如果这个男人年轻的时候没有发生这一系列家庭变化,他可能也不会去上军校,选择当兵,他应该和他的那群发小一样,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像这北京城中大部分富家公子一样生活不愁。
那边的叶翌寒像是没听清楚,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冷笑一声:“呵……你放心好了,表面功夫她是一定会做的圆满的,你就是当面骂她,她也能笑语晏晏。你别管她,直接把她当成空气好了。”
对于肖雨涵,他语气中没有一丝好感,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厌恶,那一声声,一句句深深刺激宁夏的心中。
他对肖雨涵有多恨,就足以证明他对当年上一辈的事情有多在乎。
宁夏心中疼的脸色一白,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发现那边很吵,她顿时紧张的问起来:“翌寒,你现在在哪里?”
她不知道他每天到底要完全那些工作,可光是她了解的那些就已经知道其中的险恶,她紧张,甚至紧张。
“在山里。”叶翌寒只是粗略的一口带过:“你别担心,我还在山里呆两天就要下山了,等把这边忙完,我会第一时间赶回家的。”
山里?这是一个懵懂的概念,到底是什么样的山里?是普通的山上公园,还是有猛虎恶蛇出没的深山老林。
后者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她抿着红唇,又匆忙补充一句:“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在家里等你。”
一句“我在家里等你”瞬间让叶翌寒的心变得暖和和的,连疲惫了一整天的身躯此刻也带着一股力道。
他薄唇上笑意难掩,沉声笑了起来:“好,我会尽快回去的。”
……
挂断电话之后,站在这茂密幽深的深山老林中搭建的帐篷中,叶翌寒把手机往桌子一放,然后就拿起望远镜出去勘察地形。
这次是他们部队中自己组建的小型军演,虽说是小型军演,可那也是真枪实弹的上场,一系列条件堪比军演,甚至不少地方比正规军演还要苛刻。
上次和夏祁高的斗法,他输的一败涂地,这次他夏祁刚想要再赢,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这边,戴清被俩个士兵搀扶着,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满脸狼藉灰尘,灰头土脸的样子十分狼狈,叶翌寒一见他这样,深深皱眉,冷声问道:“怎么了?”
戴清低声骂了一声脏话,然后黑着脸沉声道:“那群小王八羔子都打疯了,我是被蓝队误伤的。”
他拿着望远镜在旁边看着,谁知道,那群小王八蛋就打到这边来了,一阵枪林弹雨中,他就成了这样。
叶翌寒不过是打了一个,戴清就成了这样,他扯了扯唇角,眼里透露出讥讽:“戴政委,你这本事可真够大了!”
看着队长发威,搀扶着戴清的俩个士兵都垂下了头,身躯隐隐有些颤抖。
戴清更是气的一把推开面前俩个士兵,气呼呼瞪着叶翌寒,可在他黑沉似墨的瞳孔下,他无力的败下阵来,但口中却不服输的嚷嚷道:“我这不是过去帮你看的嘛,知道你想你媳妇,就把时间给你让出来。”
妈的,他这不是不小心嘛,想当年他戴清一人还闯过亚马逊平原的热带雨林区,还不是照常出来了,现在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太久没运动活动了,这身手越发不如以前。
叶翌寒心中微软,但面容上还是一贯的寒霜,甚至于是不近人情:“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你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完全给战友心中树立了不好的影响,还不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