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李悦悦和常设计师一直在研究晚礼服的事。常设计师有先见之明,他拿了几大本设计图给李悦悦看,有他自己的,也有名家名作,供李悦悦挑选。李悦悦的标准不是现在流行什么,而是将来流行什么,这一点对设计师来说,还是很有挑战性的。虽然达到李悦悦的要求有些难,但设计师们都争相为她服务,因为她出得起钱,只要是她喜欢某件衣服,设计师们就可以狮子大开口了,大家都知道李悦悦有钱,还不在乎钱,这样的顾客即使有脾气、难伺候,也胜过成百上千个态度好却没大钱的顾客。
程忆凡正在和王树商量,这次祝贺李开岭的大寿,他想带思雨一起去。听到程忆凡这样说,王树一开始很高兴,连说好好好,可转而一想,又有些担心了:“我说,这很容易暴露啊。”
程忆凡不置可否:“郭总,他成天带女同事参加宴会,也不显得多么突兀,没关系。上次他还拿这个批评我,嫌我不带思雨这个好‘同事’。”
王树笑得有些古怪:“他是他,你是你。”
“现在又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王树你真落后了,你哪个时代的人?”程忆凡眯起眼睛瞅着他,这动作多是方思雨的,不知为什么,程忆凡也运用自如了。
“他能行,你不行。”王树还坚持着。
“你是什么意思?”看王树的表情就有些纳闷。
“我就怕你的眼神,你看思雨的时候,很容易深情款款的,眼睛的光芒会出卖人的心灵。”
程忆凡眨了下眼睛:“有吗?我不觉得。”悦个设上当。
“情不自禁吧,不是有,是很多。如果有录像,专门录你遇到思雨的镜头,隐婚的秘密早就解密了,一看到思雨,你的眼睛会不自觉地亮起来。”
被王树一语揭穿,程忆凡有些不好意思:“行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不过这个险还是要冒的,特别是有李悦悦在的地方,我尽量让思雨也去,慢慢的,她就不会介意了。”
看王树皱眉担心的样子,程忆凡就笑了:“你这人,行,我打个电话,保准你能安心。”说着程忆凡就给郭文达打了个电话:“郭总,是我,没什么事,就找你聊个天。思雨,她很好啊。对了,我问你个问题。”
听到程忆凡给郭文达打电话,王树就竖起耳朵听。
郭文达:“什么事,说来听听。”
程忆凡:“我想带思雨去祝贺李开岭的大寿,你拿到请帖没有?哦,我也没拿到,是李悦悦打电话通知我的,估计请帖还没准备好,只是在拟定名单阶段。”
王树撇着嘴,可见李悦悦多么希望程忆凡去参加,请帖都没发,就先通知了,生怕他不去。
“我不是她的贵客,自然不用这么重视,还要隆重地单独通知,有这个特权的人,我估计着,在全上海也就你一个人吧?”郭文达真真假假地打趣着。
程忆凡也不接郭文达的话,直接问自己的问题:“我想带思雨去,你看怎样?”
郭文达遗憾着:“说实话,我也想带思雨去的,没想到被你捷足先登了,你这意思,是不是以后,我都不能借用你的专属女伴了?”
程忆凡哈哈笑起来:“啊呀郭大哥,我有这么小气吗?你尽管借。对了,你是支持我带她去的吧?”
“那当然,我常带她出去,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寂寞,你带她才是正道,坚决支持。”郭文达表态。
“那好,就这样吧。”程忆凡得意地看着王树。
“等等,有句话,我得提醒你,看思雨时,你眼神得收着点儿,否则就露馅了。”
程忆凡一脸尴尬:“好好,知道了。”
王树在旁边听到郭文达的叮嘱,就乐得拍起手来,旁观者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去是挡不住了,可王树还是有些担心,这样能行吗?
对于程忆凡决定带方思雨参加宴会的事,王树还是非常担心。通过连续的短信攻势,王树和女友的关系有所缓和,他在宿舍里给周小楠打电话:“今天还加班啊?”
“没有,在宿舍里。经常加班,老板也付不起加班费,你还以为是你们国企和私企吗?”周小楠一副很不屑的语气。
“我们?你啊,好像你不是中国人一样,最多,你们的加班费比我们高一点,有什么了不起啊?”王树也不服气,他边说话边坐到床上,准备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聊天。
“你什么意思?你打电话来是和我讨论这个的?”周小楠和王树还挺有默契,她坐在床沿上一边脱鞋一边打电话。
“随便说,随便聊嘛,那你找个话题?你感兴趣的,我都愿意听。”他们现在打电话,感觉话题少了很多,说话都谨慎了,也再没有刚开始接打电话时的兴奋和期待了。
“那,方思雨和程总怎么样了?”实在无话可说,这俩人的故事就是他们最好的谈资。
“他们?别提了。程总作了个愚蠢的决定,他想带思雨去参加一个宴会。”王树一说这事,就担心地皱起眉来。
“这有什么啊?就算不是恋人、夫妻,男女同事也可以一起参加活动。告诉你,别这么大惊小怪,我昨天还和我们经理去参加了一个舞会。”周小楠得意着。
“你怎么没和我说?”
“和你说干吗?你能给我准备晚礼服吗?能阻止我参加吗?对了,我这次可赚大了,一套漂亮性感的晚礼服,他还给我配了一个小提包,美丽之极。人是衣裳马是鞍,我一穿上这身衣服,气质和风度非同一般。喂,你是没看到,你要看到了,保准不认识我。”
王树越听越不舒服:“什么宴会?”
“他一个同学聚会。”
王树更是置疑了:“小楠,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这样的活动,又不是公务,你还愿意和他参加?”
“那又怎样?这段时间他总带我出去,当然是公务多了,他是上司,我能和他分清公与私吗?”
“当然要分清,有些事,公私必须分明,这是原则。”王树强调。
“你说得轻巧,这能分得清楚吗?你别不信,我们公司想等着做他女伴的人多了去了,别以为这全是麻烦,也是一种荣耀呢。”
听周小楠还在洋洋得意,王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调整好思路和语气,语重心长地劝她:“可是小楠,我不在你身边,你更应该照顾好自己,在那些地方,常有酒鬼什么的,若是被人欺负了,我会很担心,我主要是担心这个。”
“放心吧,我知道你的小心眼儿,人家有家庭,还很幸福的。他妻子是丑了些,但很贤惠,我们在一个聚会上见过,她出不得厅堂,但绝对进得了厨房。”周小楠不想再继续谈这个,就转到方思雨这个老话题:“你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你不想让思雨跟程总去赴宴吗?”
“也不是那样,我跟你说,这里面的文章可多了,请客的人是李悦悦,她父亲过大寿,李悦悦这人不是省油的灯,我和你说过吧?”一说起方思雨和程忆凡,王树就滔滔不绝。
“我说,我觉得有时候你关心思雨胜过我。”
听到周小楠有些不满,王树也不乐意了:“你看,这个话题明明是你提起来的,结果又成我的不是了。”
周小楠自己也笑了:“是啊,好好的聊天,怎么说着说着就拧起来了?不如这样,我们上网聊天吧。”
“算了,明天再说吧。你也早点休息。”王树忽然没了聊天的兴致。在网上聊天,可以停顿、可以思索,可以衡量、选择词语,不如打电话这么直接和坦然。
这天晚上,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程忆凡一愣,这么晚了,谁会来啊?他以为是敲错门的,就没理。没想到,敲门声又响了起来,程忆凡就走到门口,从门径往外看,这一眼不得了,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稍等啊,我换件衣服。”
程忆凡几步冲进卧室里:“思雨快起来,李云坊来了。”方思雨正在迷糊中,刚要享受美丽的南柯一梦,就被吵醒了,她翻了个身,不耐烦地报怨:“讨厌,人家睡觉了,别打扰我。”
“这才九点半,困成这样?思雨,你快起来吧,李云坊来了。”
听到李云坊三个字,方思雨果然被惊醒了:“李云坊?”她一下子坐了起来,眨着半睁不睁的眼睛,蒙在那里:“半夜了,她来干吗啊?查岗吗?”
“不知道,你快找地方躲一下,你的衣服拖鞋,快快快。”程忆凡急促地催着方思雨,并把她的东西塞给她。
方思雨穿上鞋子,抱着程忆凡塞给她的东西,忽然笑了起来:“喂,这怎么搞的,就像被捉歼一样。”
程忆凡也笑了:“先别理论这个,躲过了这一会儿,他就不用做冗长的思想工作,咱们才清静。”
方思雨点着头,抱起衣服就往外走,刚走两步,不行,还是躲衣橱里安全,她转回来,打开櫉门就往里钻。
看到方思雨也慌张起来,程忆凡更想笑:“行,你就躲里面吧。”他刚要往外走,方思雨喊住他:“还有,洗涮间里有我的东西。”她提醒着。
“你呆着别动,我来收拾。”程忆凡小跑着去洗涮间,快速收拾了一下,把方思雨的东西都放在墙边的纸箱里,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他赶紧大声回应着:“来了!马上!”他看一眼沙发那里,确定也没方思雨的东西了,就几步走过去开了门。
“云坊,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程忆凡还是堆上一脸笑容。
“这才几点?我来看看你。我刚到,第一件事就是先来看你,怎么?你不欢迎啊?”李云坊打量着程忆凡。
程忆凡故意装作坦然的样子:“欢迎,随时都欢迎。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早说一声,我去接你了。来,你坐会儿,我给你倒杯水,你喝咖啡、茶还是矿泉水?”
“矿泉水吧,那些东西太提神,晚上睡不好觉。咱们谁和谁啊?用不着那些繁文缛节。”李云坊并没坐在沙发上,他四处查看着:“你这小家不错啊,比你那小屋好多了,对了,思雨呢?”
想不到他问得这么直接,程忆凡手中的水撒了一些:“你先喝水,坐下坐下,跑这么远的路,一定累了渴了。”
李云坊接过杯子,慢慢坐在沙发上:“让思雨过来,我请你们出去宵夜。”
“不用了,她睡得早,这时候早就睡下了。”程忆凡想着借口。
方思雨在衣橱里听到李云坊的话,吓得赶紧关了手机,她怕手机忽然响起来,就全暴露了。
果然,李云坊开始拨号码了:“哎?还真睡觉了,关机了。”
听到手机里提示关机,程忆凡的心才放下一些,他倒不是真怕穿帮,就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怕李云坊啰嗦。
“李悦悦怎样?对我们公司满意吗?她经常过来视察吗?”
转到李悦悦这个话题,程忆凡就轻松起来:“视察?这话说差了,她经常过来,我觉得可以给她划考勤,发全勤奖了。”
“你什么意思?嫌人家来多了?告诉你,咱们这个公司,她占的股份你也知道,你做事千万要谨慎啊。特别是女人,爱意气用事,很难相处。”李云坊看着微笑的程忆凡:“所以,你要多用脑子,运用你的智慧,尽量让她高兴,达到她满意。”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只要不踩到我的底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供着她这尊佛。”
“那我就放心了。”李云坊又开始打电话:“我以为那会儿信号不行,现在还是打不通,看来思雨真睡了。”
“她现在懒,不是吃就是睡。”程忆凡笑着解释。
方思雨在衣橱里恨得牙痒:好啊,你这家伙,竟敢骂我是猪?等会儿再跟你算账。她这气还没出,一个雷声轰地一下传了过来:“对了,我没订酒店,今晚就住你这里。”
听李云坊要住这里,程忆凡怔在那里,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方便吗?今天凑合一晚,我明天再去酒店。”李云坊问。
程忆凡心中暗暗叫苦,嘴上还得热情欢迎:“请还请不到呢,只是我这房间有点小,客房也小,你不嫌弃吧?”
李云坊笑:“怎么会?有个安身之地就行了,对了,客房是哪个?”
程忆凡指了一下:“那间,咱们先出去吃饭吧,一会儿回来,我给你收拾。”他想赶紧让李云坊出去,这样方思雨才有机会逃出去。
李云坊去厨房看,又打开冰箱:“哎?这不是还有剩下的饭菜吧,在家对付一下吧,不想出去了。”说着就端盘子。
程忆凡眼疾手快,直接夺了过来:“这可不行,你大老远来了,怎么能吃剩饭剩菜呢?必须出去吃。”
看到程忆凡着急的样子,李云坊皱了下眉:“嗬,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关心和重视了?用不着,我的胃好打发。”
方思雨急得很,她盼着他们赶紧出去,她才能溜回宿舍,为了让心平静下来,她小声地慢慢背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就听李云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行,那就出去吃。”
程忆凡舒了口气:“就是,怎么能胡乱对付呢?得吃好喝好,咱们好久不聚了,要好好喝一杯。”
方思雨轻拍着胸口,总算是放心了,他们吃饭得有一段时间,够她脱身的。方思雨正在谢天谢地,忽然李云坊又说了一句:“算了吧,不出去吃了,现在又不饿了,明早再吃吧,我也想早点睡觉了。”
“这怎么行?你还没吃饭呢?”程忆凡的声音有点激动。
“今晚咱们来个彻夜长谈,你卧室在哪里,今晚咱们一床睡。”李云坊又转回来,真不打算出去了。
“这怎么行呢?不行不行”程忆凡着急,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不行?”李云坊往大卧室这里走,方思雨连大气也不敢喘了,心里直叫苦,程忆凡你个笨蛋啊,还不赶紧让他出去?她蹲得腿有些床了,但也不敢乱动,用力捂着嘴,竖着耳朵听动静。
“那个,云坊,我还有大事要跟你汇报”程忆凡越急越想不出有什么理由阻止他。这时李悦悦的电话打了进来,李云坊站住接电话:“嗯,是我,才刚到,你消息倒蛮灵的,还没吃,你请客,好好好,行行,一会儿就到。”
方思雨长长地出了口气,她从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竟然是李悦悦为她解了围。她放松地靠在衣橱里,仿佛干了多少体力活儿,很疲劳。
李云坊指着电话:“李悦悦要请客。”
“太好了太好了”程忆凡接得太快,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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