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滟儿,悦儿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等董莹滟再次回到前厅,老义亲王和义亲王均已回归坐在那里了,看见她进来,太王妃急急地出言问道:“他可曾回房?难不成他是喝醉了,不能出来待客?”
“回太王妃的话,滟儿确实没有在房里见到六爷,而且,当时滟儿离开的时候,六爷还是在这里的,知道滟儿想要回房更衣,六爷还特意叮嘱滟儿不必心急的。”
董莹滟强压着心里涌起的不安和惊异,她必须要把太王妃心里对她的不满减到最低:“谁曾想,滟儿刚才回到这里的时候就不见了六爷的身影。”
“那这悦儿会去了哪里?”
太王妃眉头紧锁,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近似于自言自语起来:“这个不让人安生的悦儿,难不成……”
“母亲,让滟儿再回房去看看吧,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太王妃愈来愈低的话音被老义亲王给打断了,这厅上也就他可以这么做。
“嗯,瞧我这真是老糊涂了。”
太王妃仿佛突然醒悟过来的一般,双目含慈地看着董莹滟道:“今天才新婚第二天,悦儿可能是提前回房去了,你就再回房去看看吧,或许他就在你来这里的时候回去了,回去不管是个什么情况,你只需差个人过来说一声就行了,来回跑也怪累的。”
“是,那滟儿就先行告退了。”
董莹滟又一次屈膝福礼,她看得明白得很,太王妃和老义亲王爷的神色有些蹊跷,就连老王妃和义亲王的脸上也显出明显的不安来。
据此看来,金子卿绝不会是一般的失踪那么简单,这其中的原因应该很不一般,可是,在这场面上,而且董莹滟又是才刚进门的,实在不方便直接询问,就只能带着满腹的狐疑扶着蕊香的手离开了前厅。
“奴才松福给六少奶奶请安,请六少奶奶移步北庭雅居。”
董莹滟坐着软轿回房,刚走进房间,还没来得及坐下,不成想金子卿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太监松福却从一旁冲了出来,一下子跪倒在地:“奴才实在不敢知情不报,求六少奶奶救救六爷。”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米囊花之毒
“松福,你怎么会在这里?北庭雅居?那是什么地方?”
董莹滟猝不及防,她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匍匐在地上不住磕头的松福,又抬头环视了一下房间,房间里除了自己和松福,就只有周氏,花语早已拉着蕊香的胳膊站到了门边,几个小丫头和婆子都远远地退到了院门口。
“回六少奶奶的话,北庭雅居是六爷的书斋,平时不得允许是不许别人进门的,可是,眼下情况实在是紧急,奴才不敢惊动太王妃和老王爷,只能斗胆自作主张请六少奶奶前去看一看,这事总得有个人做主才行,就算事后六爷怪罪下来,奴才也只能认了。”松福不断地磕着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前去?”董莹滟甩了一下衣袖,“你站起来说话,不必再磕头了。”
“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奴才也是第一次看到六爷如此疯狂。”松福依旧跪在地上,倒是不再磕头了,“奴才怕万一六爷有个好歹,六爷,六爷他太医都不让奴才去请,奴才这是偷偷跑出来请您的。”
“疯狂?”董莹滟讶异非常,“六爷在北庭雅居里发疯吗?”
“正是如此,而且,而且……哎,六少奶奶,奴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到来请您过去的,求您救救六爷吧。”松福说着又要磕头。
“行了,你起来吧,头前引路。”
董莹滟知道松福是金子卿最信任的贴身太监,又见他确实非常的焦急,估计不会有什么不妥,便挥了挥手让他起来,扶着已经走进房来的蕊香的手,跟在他的身后移步向外走去。
走到院子里,董莹滟见院子的两边小径上和大门口都站着轻装简服的女子护卫,打从进这个院落开始,她就看见有十几个女子护卫在这里来回走动了,想来是义亲王府派来保护自己的。
董莹滟微微沉吟了一下便冲女护卫们招了招手:“你们这里面谁是负责的?”
“婢子冰雪、冰雀参见六少奶奶,请六少奶奶吩咐。”
随着董莹滟的话音,从女护卫的队伍里走出两个身着墨绿色紧身衣的姑娘,双双拜倒在她的脚前。
“好,冰雪、冰雀,你们两个带着她们跟着我一同过去,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叫你们的。”董莹滟说完这些话,就又扶着蕊香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北庭雅居在董莹滟眼下居住的这个院子的背面,走出院门拐一个弯绕到后面便到了。
北庭雅居门口站着两个冷着脸一声不吭的护卫,见到松福身后的董莹滟和蕊香等人,他们先是皱了皱眉,待松福走上前伏在他们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毕恭毕敬地躬身施礼道:“属下参见六少奶奶,请六少奶奶留步,六爷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六爷在里面做什么呢?他是否已经没事了?”董莹滟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直擦冷汗的松福。
看得出来,松福很是焦急,但是又不能作主,只能在那里干着急,那两个护卫一看就知道是两个不开窍的主,一板一眼的,主人说什么,他们就只知道惟命是从,只是,董莹滟并不想就此离开,她既然来了,那就必须得进去看看,怎么能够就这么白跑一趟?
“你们不要再说了,我既然来了就要进去看看,你们不必担心,六爷如果怪罪下来,一切都有我担着。”
董莹滟说着抬腿就要往房里走,不想那两个护卫还是出手挡住了她的去路:“请六少奶奶留步,没有六爷的吩咐,属下实在是不敢放行,这也是为了六爷的安全着想。”
“为了六爷的安全?你们知道六爷在里面怎么样了吗?今儿个这么忙碌的日子,六爷突然一个人躲到这里来,你们不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吗?”董莹滟瞪了瞪双眼,“如果六爷真出了什么事,你们要用什么向太王妃和老王爷交代?”
“是,属下知罪!请六少奶奶息怒。”那两个护卫见董莹滟真的怒了,再想一想六少奶奶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便犹豫起来,“六少奶奶,您知道六爷他,属下实在是不敢抗命不从,属下又实在是担心六爷的安危,这叫属下如何是好?”
“让我进去,你们也不想一想,这松福难道不怕会被六爷责罚吗?你们都该向他学学。”
听了这两个人的话,董莹滟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到底是不识字的武夫,这脑袋就是一根筋转不过弯来。
“是,六少奶奶说得有理,确实是属下愚钝了。”
两个护卫收回了挡在董莹滟面前的手臂:“六少奶奶,您请进。”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随时听我的吩咐。”
董莹滟把包括蕊香在内的丫头和女护卫都留在了门外,有很多事还是需要隐秘处理的,这也是对丫头们的一种保护,知道得太多,对她们来说反为不美,恐怕还会惹祸上身。
扶着松福的手,董莹滟缓步走进了北庭雅居的内室书斋,出现在她眼前的景象不禁让她呆了一瞬——
房间里面满地的狼籍,除了书架和书架上的书,其余的东西全都歪倒在地上,有两把椅子的脚都已经被弄折了扔在一边,地面上满是瓷器的碎片,而金子卿,就被捆绑着双手和双脚坐在那堆碎片的中间,他的脸上湿漉漉的,眼泪和鼻涕还在不断地向下淌着,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切,董莹滟差点就叫出声来了,她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低下头去。
金子卿这是明显的中毒症状,他中的毒就是米囊花也就是罂粟花的毒,这个样子的人,董莹滟见过很多,当初她曾多次出警缉毒,那些吸毒者一发作起来便是这个样子的,发狂发疯那是家常便饭,长时间的不停流泪流涕更是比比皆是,只是,她没有想到,这米囊花的毒在这个朝代里就有人用得那么纯熟了。
金子卿中毒已经不轻,看他的状况,董莹滟可以断定,他吸食这种毒品至少该有两年之久了。
可是,就连松福这样最贴身伺候的人都说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那就只能说金子卿身边是有这种东西存在的,以前每次发作他都可以马上得到才对。
然而,今天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状况呢?难不成是金子卿身边的毒品已经用完了,还是他一直都是被迫的,那供给他这种东西的人现在是在用这个方法要挟他?
“你,别过来,我,我这个样子,你,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金子卿坐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浑身抖成了一团,满脸的涕泪已经让他面目全非,那双勾人魂魄的凤目里满是浑浊,让人无法相信坐在地上的那个人竟是那个人见人爱迷倒多少怀春少女的金六爷?
董莹滟一步步缓缓地向金子卿靠近,眼前不断出现前世见过的那些吸毒者的惨状,此刻的她满心里只有深深的怜悯和同情,她是教官,她要拯救眼前痛苦不堪的吸毒者。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擦药膏
“你别叫,现在满府的人都在找你,老王爷已经派人到外面去找你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我可以让你暂时舒服一些,你别拒绝,好吗?”
董莹滟蹲下身子,双眸柔和的光芒闪烁,并从袖袋里取出一块绣着粉莲的白色绢帕,轻轻拉过金子卿的手掌,在他手掌和手背还有手指上慢慢擦拭着:“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我已经进来了,不该看的也已经看到了,你放心,只有我一个人,你该考虑的是怎么向满世界找你的太王妃和老王爷交代,我想,你是不愿意让他们了解真情的吧?”
“松福,你快去准备一盆温水,再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然后把这里整理一下。”
董莹滟柔声细语的,手上的动作也很轻柔,只是她用绢帕擦拭的几个地方都是主要的大穴位——劳宫、合谷、商阳、阳溪、命头。
董莹滟在绢帕上擦上了一年前和岳神医一同研制的一般的解毒药膏,只是当初配制这种药膏的时候只想到解一般的毒,并没有想过是特别针对米囊花的毒,所以,眼下她也只能让金子卿的痛苦暂时有所缓解,真要让他恢复,那是需要花费一些周折的。
金子卿在董莹滟看似很随意的轻柔如春风般的擦拭中渐渐安静下来,松福在一边简直就是看得呆了,他没想到这六少奶奶居然这么厉害,他先前只是病急乱投医,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是个奴才,什么事都做不得主,他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当时脑海里第一个闪现的人就是六少奶奶,没想到就这么真的找对了人。
“是,奴才这就去办。”
直到董莹滟回头看他,柔和平稳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松福才在这个时候突然醒悟过来,赶紧转身去办事了,他先把倒在地上黑漆花梨木桌子扶起,在出门之前还顺手带走了两把断了腿的椅子,他的力气不小,看得出来也是一个练家子。
“回六少奶奶,奴才把温水放在桌上了,衣服也拿来了。”
不一会儿工夫,松福就端来了水,拿来了衣服,还找来了两把完好的椅子放在桌边:“不知还有什么需要奴才做的,请少奶奶吩咐。”
“这里有床吗?”董莹滟收起绢帕站起身来。
“有,里面还有一间卧房,那里有一张床。”松福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
“那好,你过来帮把手,给六爷把这脏衣服换下来。”
董莹滟把放在温水里的毛巾绞干,轻轻地给金子卿把脸和手都擦干净了,又叫过松福一起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一边给他解着手上的绑着的绳子一边问道:“这绑住手脚实在是个好办法,是你想出来的吗?”
“奴才哪会知道这些,那个时候我吓都吓蒙了,是六爷让我叫人来给他绑上的,奴才一个人根本就不够使。”
“嗯,好,我现在扶六爷进去躺着,你把这里打扫干净之后出去把蕊香叫进来伺候,然后你去前厅给太王妃和老王爷他们送个信,就说六爷突发疾病,因怕打扰了众人的兴头,就自己回来躺在北庭雅居休息了,你动作要快,他们这个时候恐怕是急得什么似的了。”
董莹滟搀扶着浑身瘫软无力的金子卿,他真是很重的,她的身子有些受不住,便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自己也用点力走路,不能光靠我扶你的,你可以试一试,现在应该有些力气了。”
“是,奴才明白。”松福躬身答道,转过身便开始收拾屋里的狼籍。
“对了,你过去的时候顺路把花语和翠环叫到这里来伺候,六爷这病一时半会儿是离不了人的。”
董莹滟不知道金子卿到底中毒有多深?他在擦过药膏之后能撑多久再反复?她很担心自己一个人就算加上松福也还是不行的,反正人多好办事,想着还是把几个稳当的丫头都叫过来准备着才好。
“你闭着眼睛好好养养精神,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会反复。”
半扶半拖着金子卿走进了北庭雅居的里间卧房,董莹滟让他在床上躺好,又倒过热水来喂着他喝了一小杯,这才给他盖上被子:“你真的不愿意叫太医来看一看吗?”
“不要,千万别叫太医。”金子卿无力地摇着头,“你是怎么懂得这些的?”
半躺在床边的软榻上,折腾这么久,她也很累了,正好乘这个空隙时间休息一下。
董莹滟躺在那里看着金子卿,没想到他也正睁着那双凤目看着她,那眼里复又有了审视的意味,只是比原先的要柔和了很多。
董莹滟心里不觉有些好笑,这个金子卿,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这般的骄傲,要不是她自己闯了进来,他应该也是不想让她看见这种样子的吧,他当然不愿意叫太医来看的,这种状态他是愈少人看见愈好的心理。
由此看来,金子卿体内这毒是被人强迫灌进去的,而且还有可能开始的时候他是被骗的,要不他不会这么怕被人知道。
可是,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要知道,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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