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律 作者: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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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 作者:柳暗花溟-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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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调查过。”她再度出声,“出事当晚,不是秋叶执夜。而她的屋子,离那条夹道非常的近,她的干娘还是守门的婆子。据那婆子自己说,那天她干女儿孝顺,送了酒菜与她吃,她吃醉了,一觉睡到大天亮,半夜闹贼都没有听到。转天,她打听到贼是从外面侧门进入,到内院之后,因为院墙矮,就直接翻了进来,自认与她无关,加上钥匙还妥帖的放在腰里,就没有多说。还有……”

   


第八十章 大板子打丫的
 
    春荼蘼顿了顿,等众人的心神全集中在她这时才说,“非执夜的秋叶,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出来保护主人?我也问过当时在场的人,秋叶虽然也穿着中衣中裤,披散着头发,可却是好好穿着鞋袜。试问,有哪个慌忙而出的人,衣衫不整,脚上却利索的?”
 
    公堂中,几百个人,却静得连落针声都听得到。
 
    春荼蘼清咳了一声,“我说的这些,均有证人,而且不只一个,都在呈送给大人的卷宗里头。如果说,关于尹先生的推论站不住脚。那么,在秋叶身上有如此多的巧合,难道不值得怀疑吗?何况,我还找到了她这样做的动机。”
 
    “是什么?”窦县令都快跳起来了,看也不看瘫坐在一边、眼珠子乱转,明显在紧急想主意的“忠婢”秋叶。
 
    “依大唐律法,女子年满二十而未嫁,就要官配,或者交罚银。”春荼蘼暗恨这条不人道的规定,此时却不能表现出来,“就算是奴婢,或者部曲的女眷也不得违背。秋叶过了年就将年满二十,因她是卖断终身的奴婢,必然会配给家中小厮或者家仆。可她是个心气儿高的,倪夫人推荐了好几个人,她都没有点头。这一点,倪夫人可以亲自作证。”
 
    她看向倪夫人,后者茫然点头,神色间有些复杂纠结。本以为秋叶是忠婢,但若眼前的女状师说的是真的,岂不是她瞎眼不识人?重要的是,那种被背叛、被欺骗的感觉。太难受了。
 
    “有句话说得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春荼蘼趁热打铁,“所以秋叶自以为谨慎,但她的秘密还是有人觉察。什么秘密呢?接上刚才的话题。就是女儿家的姻缘事。原来秋叶不同意倪夫人推荐的夫君人选,是因为早与外男有了私情。”
 
    “你胡说!”秋叶激烈的反驳道,太激动了点。反而显得有些心虚样。
 
    春荼蘼却根本不理会,继续说,“有了私情之后要如何?自然是双宿双飞。可对方是有钱人还好,若是穷光蛋呢?再者,不脱奴籍而私自离开,难道是要做逃奴吗?逃奴被抓到是什么下场,我不用说。各位也都知道吧?就算不被抓到,当黑户的日子也是不见天日。于是,秋叶就需要两样东西,很迫切地需要:一,银子。二。自由。这两样东西又怎么得到?好办,只要设一个局,一个入室抢劫,但忠婢救主的局。幸好,秋叶喜欢的那个男人曾是江湖中人,纠集几个帮凶来演场戏还是很方便的。至于说为什么把尹先生牵连其中?那是因为秋叶心思慎密,需要布好后路,也需要一个事发后的替罪羊。偏尹先生为人高傲,不太看得起仆役。平时里得罪过秋叶,所以自然被拉入局中。说到底,尹先生被陷害,原因无他,就是看他不顺眼而已。”
 
    “你胡说!”秋叶重复大叫了一句,“你毁我名节。我跟你拼了。”说着就要扑上来,好像要把春荼蘼撕碎。可惜早有衙役注意她,没能让她得逞。
 
    春荼蘼半点惊吓也没受倒似的,稳稳站在那儿,纤细略高挑的身段,挺直如一枝翠竹,好像不管多大的力量,也顽韧着,不会折断。
 
    “你当我是说书讲故事?”她忽然冷下脸,面似寒霜,令秋叶不由自主的心中一颤,“这是公堂,公座上坐的是县令大人,代表着国法,代表着皇上,岂可愚弄?那些看审的人中,有乡绅族老、权阀贵人、还有这么多乡亲,又是能戏耍的吗?我所依据的是庄严的律法,你以为是儿戏?或者以为是作戏?告诉你,我的一言一行都有依据,都凭着正义和良心。而你的那个男人,我们已经捉到了,他已经完全招认了罪行,你还顽抗个什么劲儿?不觉得可笑吗?”
 
    秋叶大吃一惊,脸上的血色顿无,片刻后又咬牙道,“你诈我?”
 
    春荼蘼冷笑,并不回答,只向公堂之侧招了招手。
 
    大萌和一刀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两人架着一个浑身是血,乱发覆面的男人。在接到信号后,双肩用力,就把人丢在了公堂正中。
 
    登时,围观群众忽啦啦就涌了上来。因为太突然了,维持秩序的衙役都没有反应过来。
 
    窦县令大吃一惊,才要呼喝手下阻止,就见春荼蘼凝立不动,紧紧盯着人群,之后快步走向他,低而快速,但又清晰无比地道,“大人,请把那两个穿褐色葛布短衫的年轻男子拿下!”
 
    “为何?”窦县令急着问。
 
    “那两个就是劫匪!”春荼蘼来不及解释,只说出答案。
 
    窦县令更惊,却不多说,直接拍案而起,“来人,拿下那两人!”他朝人群中一指。
 
    立即,有衙役向那两人扑去。
 
    那两人明显吓了一跳,近乎下意识的,奋力往人群外钻。窦县令此举有些打草惊蛇,差役们隔着纷乱的百姓,不但无法接近,还被甩开了距离。但外围春大山得到女儿的信号,马上进行围堵。军府的兵士和衙门的差役不同,都如狼似虎的,又占据了好的方位,所以那二位虽然负隅顽抗,还和兵士们过了几招,但很快就被按趴下了。
 
    春大山上前,利落的卸掉两人的下巴,令他们不能呼喊出声。
 
    春荼蘼暗松一口气,再看秋叶,见她似乎想扑到那浑身是血的男人身上,却被牢牢控制住而不成。她的脸上,满是失败后的绝望。
 
    “春状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座的位置较高,看到春大山那边完成了任务,窦县令才回过神儿来,连忙问春荼蘼,“这一切真的是秋叶所为吗?你真的抓到她的奸夫了吗?”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言语粗鄙了。
 
    “大人,那个‘奸夫’其实也是我找来的歌舞坊的人扮的。”春荼蘼略抬高手。以袖子掩嘴,轻声说道。眼神里,闪着愉快的光芒。
 
    窦县令本气得差点倒仰,心说这不是胡闹吗?这时候玩这套有什么用?为什么我就那么相信她?今天闹这么大。可如何收场?不过当他见到春荼蘼的神色,心头一震,立马改口道。“你这样做,有什么说法?”
 
    “大人,列秋叶为重大的犯罪嫌疑人,我只有间接证据和推论。若以此定罪,只怕她要狡辩的,影响大人的官声。”春荼蘼笑得像只小狐狸,“她刚才说我诈她。其实她说对了,我还真就诈她了。”
 
    “那两个人是……”窦县令有点糊涂。
 
    “倪家损失巨大,但报案及时,咱洛阳城的治安又好,那些赃物贵重且沉重。肯定还没来得及出城。匪徒们也自然会分散开藏匿,要捉住不容易。”春荼蘼不着痕迹的拍了拍马屁,“而且,他们还会特别关注官府的动静,以便判断局势,找机会离开。我建议大人开放审理,就猜他们会派人装成百姓来看审。然后,我在堂上刺激秋叶,令他们觉得大事不妙。心里的压力增大。这时,再突然扔出所谓‘奸夫’。我让这个伶人只露出背影,再长发遮脸,浑身是血,总之脸看不到,衣服和身形相像就行了。”
 
    “和谁相像?”
 
    “当然是那个奸夫啊。”春荼蘼摊开手。“秋叶和那个男人来往密切,虽然隐蔽小心,但天长日久,纸包不住火,虽然看不太清楚,却到底是有人见到过的。我在倪府做调查时,无意中听人说起,就记下了那人的身影形貌,然后找相似的人扮演就好了。”
 
    “这么说,那两个男子是他们的同伙?你怎么认出来的?”窦县令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大人,但凡普通看热闹的百姓,都有一个极为相似的习惯。”春荼蘼说到这儿,有点哭笑不得,“遇到好奇的事,就会拼命涌过去,要看个究竟,生怕落于人后。有时候甚至意识不到危险,执意要向前冲。这种时候,他们是没什么理智的。所以我才建议大人备好人手,只要发现有一反常态的人,就立即拿下。十之**,案子破获的突破口就在他们身上。刚才我叫人把假奸夫扔出来的时候,所有看审的百姓都向前扑,只有那两个人悄悄向后退,浑身都保持着戒备和警惕。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心虚。而当大人英明的命令手下抓人,他们若不反抗,我还没那么大把握。可他们,不但反抗,还很激烈。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差役要抓他们,若心里没鬼,跑什么?”
 
    “也就是说,今天的堂审是个陷阱?”窦县令心中突然畅快,哈哈笑了起来。
 
    春荼蘼点头。
 
    这当然是个陷阱,不过前台的表演要到位。而只要抓住倪府劫案的真正罪犯,尹源的嫌疑自然就摆脱了,何必纠缠于既定的案情?费劲巴拉的逐条抠细节,效果也不见得好。
 
    律法是枯燥乏味的,但若活学活用,其实蛮有意思。
 
    “抓到那两个劫匪的同伙,要怎么办?哪里去找证据?”窦县令摩拳擦掌,却没感觉出自己这句话的语病。他是县令,凭什么叫人家帮着找证据?春荼蘼又不是衙门的人,也不领朝廷俸禄,又为什么要帮忙?
 
    但她,还是帮了。县官不如现管,身在洛阳,和父母管搞好关系,总没有错处。
 
    “大人,对付这种穷凶极恶之辈,还客气什么?”春荼蘼凉凉地说,“刑讯,是合乎律法的手段。”一句话:大板子打丫的!
 
    理不直,气不壮。没有信念的人,是熬不了刑的。
 
  



第八十一章 第二眼帅大叔
 
    不出春荼蘼所料,一顿板子下来,那些人什么都招了。

    跟推理的一样,就是秋叶在外面认识了男人,想要脱奴籍,再嫁给他。但这个男人长得虽然不错,却是个不务正业的,少年时要做游侠儿,但侠事没做一件,却和山匪混过一阵子。于是,两个人就设计了倪氏忠婢案,打量着人财两得。

    审清案情后,窦县令立即借助军府的力量,由春大山带队,抓捕了其余藏匿的罪犯共十四名,还寻回了绝大部分丢失财物,毕竟因为破案及时,那些东西还没来得及出手。于是春荼蘼不仅得到窦县令支付的委托银子五十两,还得到倪家出的赏银六百两。本来说是给三百两,但那只是在找回一半失物的情况下。现在差不多全部得回,自然赏银加倍。

    春荼蘼坦然收下银子,敛吧敛吧,家底有上千,折合RMB两百万的购买力哪。于是,春家一跃成为小富之家。而所谓腰中有银心不慌,春荼蘼很奢侈的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做了好几套新衣服,一年四季的都有,还给自个儿和两个丫头打了几件首饰。当春大山的黑发被一枚价值不菲的玉扣拢住,那真是丰神俊郎,把春荼蘼得意的不行,逢人就恨不得拉住人家说:这个,是我爹!真的哦,是亲爹!帅吧?

    可以说,这两个案子,让她名利双收。利就不提了,真金白银杠杠的,名嘛,有好有坏。

    从职业角度来说。绝对是大好名声,现在全洛阳谁不知道有个姓春的女状师,那真是狡猾多智,口吐莲花。有冤枉。找春家,迅速成为了小儿的歌谣,可见八卦的传播力量。

    从人生角度来说。她想嫁出去、并且嫁得好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低了。没有哪个婆婆敢娶这样的儿媳,好让自个儿被她挤兑死,而且死得哑口无言。也没有哪个男人敢让她做正妻,那样存个私房,养个外室都瞒不过去,还会暴露得很难看。真闹上法庭,那就是一个字:输!

    不过春荼蘼完全不在乎。这段时期真是自从穿越以来最舒心的日子。有钱,没案子,名声甭管好坏也打出去了,惟一忙碌的就是制订一点收费和签订委托契约的细则,培训小凤做初级接待员什么的。本来也想训练过儿。但这小丫头是家居型,只愿意照顾全家人的生活起居。

    秋天气爽的时节里,选了一个不冷不热的天,春荼蘼只带了小凤,到洛阳边去转悠。她从来就喜欢水,因为宽广的水面总给人心胸开阔之感,令她觉得呼吸都顺畅很多。可惜洛阳不临海,于是只好在河边溜达。靠近南部富人区这一段河道,没有码头。绿树碧草的环境清幽,春荼蘼很是喜欢,能什么也不做,就望着河水发呆一整天,然后心情还很愉快放松。

    这天她正坐在河边一块大青石上,静静的听流水声。突然有人温言问,“姑娘,我可以借坐一会儿吗?”

    春荼蘼吓了一跳。任谁正在发呆,突然身后有人说话,也会惊到。

    猛然回头,就见身后七、八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大约三十多岁,也许二十,或者四十来岁……反正岁月在他身上有模糊不清的感觉。但细看,应该是和她家美貌老爹差不多年纪的大叔。帅大叔。很帅的大叔。第二眼帅大叔。

    所谓第二眼帅,是指初看并不惊艳,五官也很普通,但组合在一起却非常俊朗。所以只要看了第二眼,就会完全被他所吸引。那种美不单纯是物理性的,而是气质性的,由捉摸不到的气场所形成。就如一块绝世美玉,不刺目,可越看就越能感觉出淡淡的光华,丰蕴而内敛,其中那岁月的沉淀,高贵的风骨,却令人无法忽视。

    甚至,自然而然产生一种要低头膜拜的感觉。

    这位大叔,身上穿着淡青色魏晋风格的大袖袍,高冠博带,衣摆和袍袖被河边的小风吹得微微摆动,通身名士风流。但,他身上还隐含着一种尊贵的气息,被温雅的外形冲淡了,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小姑娘,请问,我可不可以借坐?”第二眼帅大叔又问,因为在“姑娘”前面加了个“小”字,显得亲切了些。同时,他的唇边,有淡淡的笑意晕染开,如水墨画般。那风度之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哪。

    春荼蘼收回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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