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足良缘 作者:米可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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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足良缘 作者:米可麻-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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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她去吧。好好的,怎么能不叫她去?她跟出来,不就是为了伺候爷的。”书玉心里酸出汁儿来,嘴上还不得不这样说。
  酒儿看看她脸色,鬼鬼祟祟地又道:“这丫头心机很深,只怕不是面上那样和顺。上回她来替高三爷,给小姐送信。小姐低头时,我正好从窗下看,就见她看小姐的脸色,大是不好。似乎隐有敌意,不像面上好样,只是好人好气。”
  书玉心里自然不信,只当酒儿一心为自己,对那鹂儿有些天然敌对感罢了。于是便道:“不会是你看错了吧?一时走眼也是人之常情。我看这丫头还好,就有什么不是,想必也是一心护主,不正与你酒儿一样?说明都是好丫头,贴心人呀!”话到最后一句,书玉心尖一颤,说不嫉妒,却控制不住地涌出醋意来。
  酒儿见书玉如此说,只好算了,一时无话。
  于是二人一起去到前门上,预备上车,不想正瞧见高易雸与鹂儿,站在车前,有些口舌。
  “我只说不必!门口到车上能有多远?不联几步路罢了。这一穿一脱的,尽是麻烦。”原来,高易雸见车离得近,出门时便不愿再将狐皮大麾披上,鹂儿却坚持要穿,听见他的话后,柔声细语地,正在相劝。
  “爷!外头正下着雪呢!且片片如鹅毛样大,此时怎可大意?爷才从屋里生了火盆的地方出来,热身子吹不得冷风!一时受了寒,又不在家里容易调理,激出病来,可怎么好呢!爷就听我一听,将手伸伸,左右也不必爷费力,我替爷披上就完了!”
  高易雸只是不肯,装作没听见鹂儿的话,开脚就要向门外走去。
  鹂儿见此情急,一时也顾不得许多,赶紧上来拉住高易雸一只衣袖,半是撒娇半是央求,道:“爷怎么硬来?若是病了,爷受罪且不必说,鹂儿就更是一身麻烦了!本来帮爷逃出家门,鹂儿头上已是顶了滚雷了!如今爷还要这样为难鹂儿不成?爷就不替自己身子想想,好歹也算疼顾鹂儿一点,别这样糟践自家身体呀!”
  酒儿听其如此作态,暗中便捅了书玉一把,意思我说得没错吧?书玉并不吭声,却将脸偏了,不看眼前那两个人。
  高易雸见其说得可怜,且是一脸娇俏可人模样,心里便软了,只得又重新回到门内,不想一转身就看见书玉站在鹂儿背后,酒儿后面跟着,脸上没什么好气。
  高易雸哪里知道缘故?只当书玉来了,自己没看到因此酒儿生气,于是赶紧行礼不迭,又是称谢,又道劳烦。
  书玉含笑点头,娉婷还礼,酒儿勉强也福了一福,眼睛却全盯在鹂儿身上。后者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忽略了,手里拿了高易雸的披风,竟动也不动地站着。
  过后鹂儿便替高易雸披上衣服,并细心地系上带子,又将披风上有褶皱处拂平,并轻轻掸了掸上头的浮灰,方才放心一笑,低颦浅笑道:“三爷,这不好了?又有多麻烦?潘家小姐这里站着,给评评理说,这个天,有爷出门不披大麾?”
  书玉只是笑,并不说话,酒儿却多了句嘴道:“还是鹂儿姑娘心细,也难怪,高三爷就离家出走也得将姑娘带着,少了姑娘伺候,高三爷怕是一日也过不得呢!”
  鹂儿最是机灵,闻得此言立刻敏锐地看向酒儿,二人目光相交处,如电光火石般,瞬间就激打出一片火花来。
  “时候不走了,咱们快走吧。一会儿还得赶回来,晚饭时最是忙不来的,若迟了,误了生意就不好了。”书玉催促一声,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抬脚向外走去,她是没有什么狐皮海龙的,有件厚实的棉衣,已经十分满足了。
  酒儿立即跟上去扶住她,高易雸傻呼呼地跟着,鹂儿一脸得意地殿后。
  比及坐上车去,刚刚安顿好,鹂儿又开始忙碌,这头刚将高易雸褪下的披风收好,那头又忙不迭地取出个小手炉来,又用个小铜火箸子不住向里拨着,一会见火星起来,方才将盖子压实了,送去高易雸手里。
  高易雸此刻,满心满眼里只有书玉,哪顾得上其他?见有只手炉送过来,顺手就交去了书玉那边:“小姐可觉得冷?若不嫌弃,就请小姐,将就着暖暖手吧。”
  书玉微笑不受,说自己很够暖和了,不用这东西。“倒是三爷,怕是不惯这样四样漏风的车的。既然鹂儿一片好心,还是三爷用吧。”
  鹂儿脸上笑笑地看了书玉一眼,书玉明白,这是说自己识趣呢!
  高易雸见书玉坚持不受,自己便将手炉捂进手里,又见鹂儿要取脚炉出来,这回不止书玉和酒儿,就连高易雸自己也看不下去了。
  “鹂儿别忙了,哪里就冻死我了?有这个就行了,咱们如今不比以往了,能省一事就省一事吧!”高易雸话说得急了,最后便有些咳喘。
  鹂儿听见他咳嗽,慌得脚炉也不取了,又忙忙地从包裹里换了个精致雕花痰盒出来,放到高易雸胸口,跟着就是一个小玉瓷瓶子,说里头是下火去痰的枇杷冰梨膏,又是小银匙一把,预备从里头挖些出来 ,送于高易雸口中压火。

☆、第百九十章 一场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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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玉眼睁睁看着,高易雸先是拒绝了痰盒,过后实在拗不过,就鹂儿手中,吸了一小匙枇杷冰梨膏入口,慢慢咽了下去。
  酒儿唯实看不过眼,当着小姐的面,这鹂儿也太不知顾忌了,哪有大家出来的规矩?若是正室在,哪儿有丫头这样殷勤伺候的?这不是有意示威,是什么?
  书玉心里自然也看出些苗头来,可她眼下算什么?小姐不是小姐,奶奶不是奶奶。她与高易雸不过心灵相通,相知相爱罢了,其他的事,尤其是谈婚论嫁的,那是半点也还论不上呢。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挑拣高家丫头的错失?
  鹂儿心里明镜似的,早将这一点看得透透的,知道书玉必是无话,因此更加显得起劲,一会儿解下自家身上带着的一个五色缎五彩盘金烟荷包,下头四根五彩穗须挂着,取出块槟榔来,也许是做顺了手,也许是见书玉不也声得了意,竟活泼泼地亲手送到高易雸嘴边,巧笑流波地唤道:“三爷,嘴里可是缺了滋味?且用些槟榔吧,消消食水吧。”
  书玉猛地将脸转向窗外,其实外头天寒地冻,又下了大雪,这会子窗帘自是拉下来的,可就算去看那块并无特色的蓝色帘子,也比叫她看自己眼前这出情戏,来得畅快。
  酒儿哼了一声,见高易雸倒是有些觉得了,推开鹂儿的手,便有意笑对鹂儿道:“姐姐制得好槟榔,不知可否能赏给妹妹一口?妹妹我也是饭后,正缺这东西帮着消化呢!也不知是不是吃得太多了,这会子竟有些泛酸恶心。”
  鹂儿愣了一下,笑嘻嘻地将手递了过来,酒儿当仁不让,一口将其手中果子吞了下去,道声好涩,忽又吐了出来。
  “姐姐也算用心了,只看姐姐刚才伺候爷的架势,真不知三爷带了姐姐出来,到底是游山玩水呢,还是离家出走,逃出高太师手心呢?”酒儿吐了鹂儿的槟榔后,还不依不饶,嘴上又尖刻了对方两句,见其脸色有些尴尬红起,方才觉得痛快了许多,亦自认为书玉出了口闷气。
  书玉还是不吭声,亦不看车内,只将目光粘在那块窗帘布上,如老僧如定般,森然自若。
  高易雸不知自己哪里做错,只因在家里,他是享受惯丫头们的伺候的,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却不想已触动了书玉,和这刁钻的小丫头,酒儿。
  “咳,小姐,不知候千户家,还有多远?”见书玉总不肯与自己说话,高易雸心里有些不安,于是陪着笑脸,对书玉问道。
  “快了,喜子,前头是不是就要到了?”书玉还是不看他,见问,便大声对外头喜子喊道。
  喜子应声回道:“小姐说得没错,这就到了。”
  果然,不过吃一只槟榔的时间,车停了下来,酒儿先下来,扶下书玉,看也不看后头鹂儿一眼,抢先上去打门:“千户老爷在家吗?”
  “谁啊!”一听这声音,酒儿就笑了,贵四这家伙一定又没吃饱,怎么连应门都缺力少气似的?
  “开门快点!是我们来了!”酒儿手下敲得更加带劲,嘴也咧开去找耳朵了。
  开门出来,果是贵四,有气无力的,脸儿也黄黄,一点儿精神没有,见是酒儿,方才给点面子,露个一星半点的笑容出来。
  “怎么这会子来了?里面请吧。”
  酒儿边扶进书玉,边好奇问贵四 道:“今儿是怎么了?老爷没给你饱饭吃不成?看那脸上不成人气的样儿!还是那天的酒,到现在也没醒?”
  贵四叹了口气,正要说,见后头高易雸带着鹂儿也进来了,忙上来赶着就问:“这二位是?”
  书玉回头,答道:“这是我们东家的朋友,如今蒙难,我们正是来求千户老爷,借这里地方,宽待二日。”
  贵四一听,更加叹气不止,因道:“你们今儿来得不巧了,老爷心情大坏,正一个人在书房里生闷气呢!”
  书玉和酒儿听后大感意外,酒儿忙问:“好好的,候老爷生谁的气?还是外头人惹出来的,还是家里谁做坏了事,没伺候好?”
  贵四边将一行人带进去,边应道:“外头人倒罢了,老爷也难得一见,要说惹出事来,还是家里这位。”
  书玉听这话颇有点意思,过后细细想了想,忽然抿嘴笑了,问道:“可是毛娘子?”
  贵四正打头走着,听了书玉的话,猛地回身,拍着巴掌叫道:“小姐这样精明?这如何能猜得出来?!”
  酒儿摇头也笑,便对贵四道:“你如今也是脑力够不上了!既说不是外头,那这候家上下不过这几个人,你自然不是,若真是你,怕不得这样随口就说出来。甘露二人只怕也不是,老爷哪里会认真跟她们生气?不好了教训一通,也就是了。除非毛娘子,旁人没这个本事,能叫候老爷生这半天的闷气。”
  贵四听她这样掰丝去里的一说,摸着脑袋笑了,又夸酒儿伶俐,有其主必有其仆。
  鹂儿听他这样絮呱,早已不耐,满心替高易雸和自己委屈,心想这个小地方,怎么能叫三爷住下?配也是配不上的。
  书玉一直用眼角余光,注意鹂儿神情,如今见她脸上隐隐不乐,便催贵四快走,“我那头还有事呢,误了不好。”
  酒儿本想细问问,见书玉这样说,只好算了,贵四脚下自是走得快了,嘴里却道:“小姐别怪我无礼,一会到了地方,还得我先进去说一声,看看老爷心情再回话。咱老爷脾气小姐是知道的,若真发起火来,小姐罢了,倒叫这位公子爷受气,那就不好了。”
  书玉点头,说这是自然。
  高易雸跟在后头,四下里打量候千户这小小的宅院,他倒与鹂儿想法不同,觉得这里却是不大,却十分雅致,进了耳门,院落里就见半大一座假山,倒是丘壑玲珑,显见得是花了许多心思堆出来,不是白看石头的。
  又有几株老梅,数竿翠竹,最引人注意的则是一处花架子,上头枝蔓繁盛,只是惜在时节不对,若是四月的天气,都开出花来,想必是烂漫可爱,华丽之极了。
  “小姐请这里等等,我进去回个话出来。”贵四走到台阶下,转脸对书玉说了一句,便自进去了。
  书玉回头看了高易雸一眼,微笑问道:“三爷,觉得这里如何?可还使得么?”话是对着高易雸说的,眼睛却只看着鹂儿。
  高易雸直说很好很好,“我原想着,不知怎样大而华贵,不想竟是这样小而精致。其实大有大的无趣,小却有小的意味。若叫我捡,我是宁可小而有乐,而不愿大而无当的。”
  书玉听见这话,知道他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当下心里就忍不住泛起蜜来,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翘。酒儿一旁看得真切,便冲书玉做了个怪相,却有意对鹂儿道:“三爷这样说了,却不知鹂儿姐姐怎样?”
  鹂儿笑得如三月春风般和煦,哪看得出一丝不满?“爷说好便好,我是只依爷的话便罢了。”
  书玉不再看她,点头说自然是这样,酒儿哼一声,接道:“姐姐说得极好极贴心,想必在家里时,三爷也是极疼爱姐姐的吧。”
  书玉见她有无礼之势,忙叫住口,又笑对高易雸道:“这丫头是我惯坏了她,还请三爷别介意她的话。她是人前人后,不管不顾就要说嘴的,回去我必说她,叫她改了这毛病才好。”
  高易雸是无可无不可的,他对这场女人的战争一点没看明白,只当书玉认真计较,忙说不必,酒儿很好。
  不料鹂儿却开口了,只见她面上含着笑,眼里却隐着深意:“小姐是极有道理的,也难怪人家说,潘家家风如何如何之好。如今鹂儿见了小姐,方才明白此意。只是小姐既然宽厚,到底如今在外,若不认真管教,只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说小姐对下人宅心仁厚,倒要说是下人不知礼不懂规矩,那岂不是坏了小姐名声,也毁了潘家声誉?”
  酒儿一听之下,勃然大怒,心想我家小姐不过嘴上客气客气,你这丫头竟当了真,有意当面锣对面鼓地教训起老娘来了?我怎样不知礼了?比你刚才在车里肉麻样不知要好多少倍!
  酒儿气血上涌,正要开口,不想贵四偏于此刻从屋里出来,嘴里说道:“老爷请小姐,公子,进去说话!”
  书玉拉了酒儿一吧,小声安慰她不必生气,只当头上受了泡鸟屎,“既是畜牲所为,又何必与它计较?它是没有好坏廉耻之心的。”
  酒儿听了书玉的话,心里舒坦许多,却还是忍不住瞪了鹂儿一眼,后者笑得极有礼数,只装作没看见,风摆杨柳样的,跟在高易雸身后,进屋去了。

☆、第百九十一章 怒极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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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走进屋里,书玉方才想起,自己还是第一回进到候千户的书房里,忍不住心中好奇,便上下打量起来。
  原来这里原是个大通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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