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足良缘 作者:米可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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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足良缘 作者:米可麻-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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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玉却摇头,道:“不是这句,该说风吹鸭蛋壳,财去人安乐!”
  这下连兰纬也摒不住笑了,又拍书玉身上一把,道:“还是你说得准!收了钱,那小鬼也不会再闹了!”
  屋里几个丫头们都笑了起来,书玉心底啧舌,好个台家的小姐,竟说自己婆婆是小鬼儿呢!
  衣服穿好了,待丫头们在腰间系带挂物之际,兰纬瞥了书玉一眼,见其头上包着块包头,愈发笑得厉害,指着便道:“你头上什么东西?索性解开来散了倒好!”
  书玉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当真将那包头巾松了下来,一头油黑的长发,便在兰纬眼前一展无疑。
  “要不是嫂子催命似的赶着叫来,我哪有这样狼狈?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能见人就行了。”书玉趁酒儿替自己挽起头发时,对有些看傻眼了的兰纬道。
  兰纬静静站着,这时她方有机会,好好打量眼前这位她早已闻名,却于近日方得一见的,潘家小姐。
  见其身上并无繁复装饰,许是来得急了没顾上,许是天性如此不喜赘饰,不过简单一件蜜色缂金丝绣折枝梅蝶纹青鼠皮袄,一条玉色锦盘金彩绣绫裙,除一条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宫绦,头上身上再无他物。
  面上更是不曾施半点脂粉,虚鬟笼雾,腻颊凝花,淡雅别饶风韵,眉敛春山,含烟如笑,目欺秋水,娇盼欲流,此时正带些好奇地看着兰纬,想是兰纬看了半天,引得书玉不解起来。
  “嫂子看我做什么?头发乱了?酒儿,快快挽了起来,看迟了大*奶笑呢!”书玉一声吩咐,兰纬方醒过神来,赶紧以笑遮羞,又叫拦住酒儿,道:“别这样着急,蝶儿你去,捧我的两个最近常带的头面匣子来,今儿我替妹妹拈花戴玉!”
  书玉笑着让开,口中直道不敢,兰纬不管不顾,手里使劲,硬将书玉拽到镜前,正好蝶儿过来,兰纬开了盖子,便叫书玉自捡。
  开什么玩笑?当我是瑞芬曼英么?
  “不敢不敢,不必不必!”书玉边笑着让开,边从自己怀里,也掏出只小巧精致的剔红龙凤戏珠纹小盒来。
  “回来得急了,不及上头,东西我自带了,酒儿你也别脱懒了,赶紧过来,替我带起来!才我替嫂子捡了衣服,正好,这会子嫂子也看看,替我捡两件首饰吧。”
  兰纬愣了一下,眼光抬起处,正与书玉直视相对,书玉虽是笑脸,目光中却甚是坚决,兰纬情知不可勉强,于是凑过头来,又叫书玉快揭开盖子。
  “我的东西不过一般罢了,不能与嫂子相比,嫂子看了别笑就是。”书玉见兰纬不再坚持,心里松快许多,遂将自己头面匣打开。
  兰纬看时,原来里头是一套赤金镶青金石首饰,式样简单,却高雅大方。原来书玉有意带这套出来,不欲与兰纬争持之意。
  “这套正好,妹妹年纪尚轻,正不合太过复杂富贵的花样,没的白白湮没的如花容貌。”说着,兰纬从里头拈起一支金筐宝钿卷草纹金梳背,细看其上纹路,知道手工必是不凡,成色也好,光泽鲜亮。兰纬也是用过见过的,知道潘家基底,自比钱家不同。看这东西便知,大约与宫中所用之物也不差许多,心里不禁黯然神伤,果然一山更有一山高,人外更有高人在。
  待二人齐齐穿戴好了,书玉便催兰纬快走,后者好奇看她一眼,问道:“走?去哪儿?早饭还不曾用呢!”
  书玉奇道:“嫂子不去给太太请安么?”
  哪有媳妇早上起来,自己先吃了饭,不去给婆婆问早安的?这可是在古代!
  兰纬却笑了,摇头摆手道:“我这里却不讲究这一套。太太也说了,不必每日早起过来,她管家呢!事多人忙,咱们不去给她添乱倒好。”
  书玉听了,便有些犹豫。兰纬看来是嚣张惯了,可她不同,她在钱家是客中,万不能这样不知礼不守规矩,白白给钱太太落下口实。

☆、第二百五十一章 逆水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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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纬看出书玉有些踌躇,招手叫过一个小丫头来,吩咐道:“去太太屋里,就说表小姐在我这儿呢!我留下她了,让表小姐在我这里用早饭。”
  小丫头应声去了,书玉看了看兰纬,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大哥哥走得倒早!这会子工夫,已经出去了?”书玉这时方想起来,没看到钱帆的影子,便无意识地问了一句。
  兰纬听她说起,方叫过蝶儿来,道:“去外书房里,看看大爷起了没有?若起了,叫过蕙儿来,说我还要使她呢!叫她将爷的铺盖收拾好了就过来!”
  书玉心头一冽,心想怎么大爷不歇在自己房里?倒去了外书房?跟兰纬吵架了不成?记起昨晚席之事,书玉不觉有些替兰纬担心。以钱压服婆婆是一回事,可自己丈夫那头,又怎么交待呢?他难道眼看着这样,心里就没有气?
  兰纬却不理会,掉过头来就叫:“看看春娘子好了没有?若好了,传饭吧!”过后想起什么来,便又加上一句:“叫她人也一并过来,表小姐在这里呢!昨儿的故事正好接下去说!”
  丫头们笑着去了。
  一时饭到,几个丫头穿梭不住,瞬间就将外间一张紫檀雕花桌填放地满满当当。
  “妹妹请吧!”兰纬亲热地挽起书玉的手,将其带到桌边,又安排她坐下,自己却站在书玉身边,细看桌上有何食物。
  书玉一眼便瞧见一碟酱渍兔腿,望去柔曼殷红,晶莹凝玉,上头还细细撒了些热气腾腾,显见得是才现炒出锅的花椒盐,配上面前蓝釉小碗里香扑扑的粟米八宝粥,实在太合适不过了。
  “妹妹喜欢这个?”兰纬看出书玉心思来,忙亲自动手,将那一碟子兔腿挪到书玉面前,又拿起筷子来,欲替书玉挟上一块。
  “嫂子不必多礼!”书玉忙拦住了不叫她动手,又嗔酒儿道:“后头站着也不知道伸伸手!难不成咱们就使唤起大*奶来了?”
  兰纬归了座,口中却还在笑道:“这有什么?叫我伺候妹妹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书玉不觉抬头细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你对我这么有兴趣?世上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身上有什么是你想知道,想得到的?
  兰纬似看不懂书玉的眼神,一脸无辜。正好春娘子这时进来,兰纬便赶紧叫她过来:“来来,表小姐有话要对你说呢!”
  书玉知道她在打岔,心想我有什么话说?不是你急着要听我在外头的故事?慢着!书玉忽然想起,兰纬总想知道,自己在外头有什么新鲜事,这话她也不是说过一回两回了。如今借了春娘子之名,她更逼得厉害,难不成,自己在外头有什么,是这钱家大*奶,心心念念,想要一探究竟的?
  忽然书玉脑中灵光闪动,颜这个字,从她眼前一闪而过。颜家!
  颜太太和颜大*奶来时,兰纬与她们热烈地互动,颜太太对兰纬说话时的惋惜神态,一时间齐涌上书玉心头,她的心头霍然开朗,兰纬的心思,正于一团迷雾中,隐隐显露出来。
  只是,是颜家大爷还是二爷?
  不,不会是大爷,看兰纬与颜大*奶间,有说有笑,神态自然,且若是大爷,她没必要从自己这里打听消息,自己从来没见过颜家大爷,只听说对方是一早就定了亲的。
  那么,想必就是颜予轩了?
  怎么又是颜予轩!这个长了一双桃花眼的妖怪,要迷死多少女人才肯罢休!
  书玉心中生出恼怒来,却突然又打了个激灵,自己是不是也被他迷住了?
  春娘子早已在书玉面前站了半日,见其就不开口,只好不解地看向兰纬,后者倾身向前,轻轻拍了拍书玉双手,问道:“妹妹,怎么了?”
  书玉正想到可怕之处,不觉被兰纬拍醒,方才想起前情来,又见春娘子一脸疑惑地站在自己面前,不好意思起来。
  “春妈妈,你这肉酱得太好了,五蕴七香,愈嚼愈有味儿,我竟吃得呆住了呢!”书玉一句混过尴尬,春娘子被恭维得笑出声来,又低头说过奖不迭。
  于是书玉便问些春娘子村里小事,又说些毛娘子与候千户的趣事,春娘子听了,先还摒住,过后忍不得,捂住嘴笑道:“毛婆子还是这个性子不改,好大的胆儿,竟敢跟主子吵架呢!”
  书玉尚不及开口,酒儿抢着就道:“可不是?这还不止呢!她就有本事,强着千户从了她的意思才罢!如今正是毛娘子在东恩馆里打点厨下,候千户也就跟着到店里,一日三餐地用饭了!”
  书玉回身嗔道:“没大没小!在外头这样也就罢了,如今进了府这样还了的?叫大*奶看了笑话!”
  兰纬忙道:“这有什么?我就喜欢听人说话,整日里闲坐也闷得很了,酒儿你别听你家小姐的,多说些于我听才好!对了,你们那个饭馆子,名字叫什么,东恩馆?为什么起这个名儿?”
  终于问到正题了,书玉心里别的一跳,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一双秋水双波,饱含深意,就向兰纬看去。
  兰纬眼中隐隐灼灼,写满了心思,却是笼于迷雾烟水之中,见人一眼望不穿的。
  “是啊,是叫东恩馆。因东家对我们太好,事事都帮衬着,若没有他,咱们那饭馆只怕就难开出来。所以小姐说了,该叫东恩馆才是!”酒儿看不出有什么不妥,见书玉久久没有开口,便又一次抢在了头里,开了腔。
  书玉回身扫过酒儿一眼,后者这才觉出异常来,立刻将嘴嗦住,兰纬深深地盯住书玉,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对你们太好?还是只对其中一个人好?她在心里发问。自己是费尽了心思,却不曾得到过一个好字,可眼前端正坐于自己下首的这个姑娘,却得到了他全部的好。
  为什么?!这是她几天来,日思夜想,纠结不已的问题。她究竟比我好在哪里?
  这才是兰纬总要拉书玉过自己院里的真正目的。只因她试图要看清书玉,看清对方,毕竟哪里高过自己。
  “奶奶,蕙儿回来了,说大爷去了给太太请安,就不过来了。”外头丫头进来,打断了屋里安静到有些凝滞的空气。
  兰纬不耐烦地点头,示意知道了。
  书玉注意地看着对方,心里说不上是同情,还是怜悯。想必兰纬是看不上钱帆的,因此才纵容了对方宠纳自己的丫鬟,只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大房里没有姨娘?若是有个姨娘,再有个孩子,钱太太那头,不也好交待了吗?
  “奶奶!”蕙儿果然跟了进来,看着兰纬,陪笑小心翼翼回道:“昨儿爷喝了一夜的酒,到天亮才打了个盹,我并没有。。。”
  兰纬大怒,手起掌落,只听得啪一声脆响,蕙儿脸上立刻高高红肿起一片来。
  “你眼睛瞎了?没看见我正跟表小姐说话?我不要听这种事,你最好叫大爷封了你做姨娘,那我才叫省心咧!”
  蕙儿手捂着脸儿,眼眶中擎着两行泪,再不敢开口,蝶儿上来,将其推出门去,口中只道:“别在这里现眼,惹得奶奶生气!出去出去!”
  书玉默默无语地看着这一场戏,心里愈发明白起来。
  兰纬回眸,正撞见书玉知情善察的目光,心里发慌,脸上作烧,强笑道:“叫妹妹看笑话了!我屋里就是这样没规矩,妹妹当作没看见,别放在心上!”
  书玉摇摇头,微微笑着,话里有话地劝道:“嫂子多心了,妹妹不敢多事。只是想着,过日子,哪家都是一样,哪有不磕个碰着的呢?只是凡事过去了,就该又它过去,总抓住那些无用的,对自己没有好处,就有个善意在眼前,被那旧事挡了,只怕也难以看清。待到错过,再后悔又迟了。 当然,这是妹妹一点儿浅见,听不听的,在嫂子自己。”
  书玉有些担心地将话说完,她不知兰纬会有何反应,便注意地向其看了过去。兰纬却只管将头偏了,本来一双明眸,低眉敛神,只盯住桌上一碟子薄脆,默不开腔。粗看她,整个人如老僧入定,动也不动一下,只是细辨之下,其耳边一双镶宝丁香,如被风吹过一般,左右摇摆不定,正如此刻其主人的心境。
  半晌,总算听见兰纬出声,只听她脉脉含情,幽幽然道:“妹妹说得这样容易,其实做起来,如逆水行舟,但只略起松懈的念头,以前种种努力就全作了泡影。”
  是啊,忘记一个人有多难?书玉再度想起此时不何身在何处的高易雸来。的确,想要忘记一个曾让自己心动的人,实在是太难了。记得歌里不是说?思念是一种病,无药可治的病。

☆、第二百五十二章 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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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兰纬说起那话头来。蝶儿冲屋里余下几个丫头们使了个眼色,那几个知趣,悄悄走了出去。过后蝶儿又叫酒儿:“好妹妹,昨儿我得了块好鞋面子,你帮我看看,怎么用线锁出山头来,方显得花样不俗?”于是也将酒儿带了出去。
  屋里便只剩下书玉与兰纬二人,对面一桌子珍馐美味,却只觉得如噎在喉,食不知味。
  “其实,我是愿意做小的。”静了半天,令书玉想不到的是,兰纬开口,竟是这样一句话。
  “我本是姨娘所出,在台府也因此受气不少,总叫我庶出的丫头,就寻婆家,也不认真。若不是颜夫人喜欢,只怕也没人会动那样的心思,想将我送进颜府。”兰纬此时如中了邪一般,憋了许久不曾吐露的真情,徐徐从她口中流淌出来。
  书玉不想听,却不得不听。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树洞,兰纬要得只是宣泄而已。只是她不想听也得听,只因难得的是,兰纬对自己这般信任。
  “颜夫人虽喜欢我,却也对我身份有所顾忌,便问我可计较名份。我等了多时,总算可等到她这样一句。恕不知在我心里,就算给他做个贴身丫头,也是心甘情愿的。只盼能天天看得到他,与他说得上话,我只这样一个念想,再没别的奢望了。”
  兰纬说着话,那眼里的泪珠儿便顺着杏靥婆娑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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