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记不可露出马脚!”待走过高易雸身边时,书玉又秘密吩咐一句,高易雸心领神会,只说放心,知道。
“妈妈,我来了!”如戏文中常说得那般,书玉叫了一声,款款而去。高易雸望其袅娜背影,如风摆杨柳般,一时心怡神荡。
“小姐,你去哪儿了?老奴起来就不见了你,酒儿,你跟小姐做什么去了?”刘妈妈站在院门中,被颜予轩堵住出不来,急得正上跳下窜,忽见酒儿扶书玉过来,赶紧就问。
“没做什么去,我醒得早,见这里坐着也闷得很,就让酒儿陪我去河边走了走。咦?东家来了?”书玉答道,又煞有其事,做出仿佛刚刚才见到颜予轩的样子。
“小姐好?今儿天好,河边想必风光不错,对了,我与高易雸,高兄同来,他才也去了河边,小姐可曾见到?” 颜予轩彬彬有礼之极,温文尔雅,从容圆稳地问候书玉。
这该死的家伙!书玉心头怒道,才替自己解了一围,这就又下一套儿!
“高公子?并不曾见到。许是我过来时,他才刚刚过去吧?”书玉礼数周全,不让颜予轩独美,明眸巧笑,镇定自若。
颜予轩肚里只觉好笑,又有些心酸,不再敢看书玉,只怕眼神流露出嫉妒,于是回头,装儿寻人的样儿:“高兄!高兄?”
跟着的长随眼见自己东家与这小姐演出这场好戏,是又要笑,又不敢笑。只是刚才颜予轩已吩咐过了,他们也不敢忘形。
“来了来了!”随着话音,高易雸果然出现,亦如书玉所料,一见是他,刘妈妈脸色大为阴沉下来。
“小姐,我去灶上烧火了!”硬绷绷丢下这句话,刘妈妈正眼也不看高易雸一下,转身就走了。
书玉不好开口,只得以眼神安慰高易雸,颜予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笑着,不出声。
“颜兄,才你说带了整席酒菜来,叫我瞧瞧,有些什么好菜?”为掩饰自己的尴尬,高易雸便开口,问颜予轩道。
“对了,刘妈妈,今儿中午咱们不必开伙,正巧东家与高公子来这里游玩,自家带了酒菜,只借咱们这个地方一用,咱们也可以借光了。”书玉走去灶边,笑着双手抚上刘妈**肩膀,对其说道。
刘妈妈先不出声,细想过后,抬看望望书玉,道:“这两人,真是结伙同游而来?”
酒儿不想这妈妈如此精明,竟问出这个问题来,不由得亦向书玉看去,只看其如何应对?
书玉若无其事,耸耸肩膀,道:“只怕如此,不过我也难知其详。东家的事,我们哪里论得上?他要来,咱们招待就是了。”
酒儿见书玉果然聪慧,话里意思,全指向颜予轩,半句不提高易雸。
☆、第百五十八章 一样酒菜二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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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妈见书玉这样说,也就作罢不提,只是手中不停向灶下塞柴火,一时将锅烧得通红。
“妈妈这是做什么?才说了不要烧锅的。”书玉见状,提醒道。
“我是烧水,又不是烧锅。”刘妈妈 话才说完,惊觉锅中无水,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说声昏头了,起来就要去取水来。
酒儿伶俐,只说我来我来,忙忙跑开,书玉笑看其背影,对刘妈妈道:“这丫头有些嘴头是锋利些,却也是把做活的好手,眼神好使,腿脚勤快。”
刘妈妈点头,也道:“可不是说?老爷太太当日正是看在如此,方将她给了小姐,若将来小姐嫁去个好人家,带她一并入门,也算一桩好终局了。”
书玉听见,嗔 道:“妈妈为何好好地又说起这个来?要说终局,我看喜子 就不错,妈妈难不成就忘了?”
刘妈妈自是点头,却又叹气:“喜子自然是好的,只是小姐出嫁,必得这丫头陪了过去,不然身边没人,如何使得?外头买来的,到底不能知根知底,也不好使唤。这丫头跟了小姐一场,难不成临到头分开去?”
书玉知道,古代有这个惯例,陪房丫头,也是要与嫁过去的小姐一起,侍奉夫君的,所谓一夫多妻制的又一体现也。
可她心里哪得愿意?她长这么大,一夫一妻已是刻入心底的规矩,她潘书玉将来要嫁的人,只得她一个,就算是陪房,又或是房中原有的丫鬟,也一个不许用!
“妈妈别说这个了,将来的事谁说得准?要我说,现成看来,喜子就是不错,酒儿若跟了他,也是福气。”书玉不愿听刘妈妈说那样的话,自然将话头又拉回喜子身上。
“喜子自然是个好的,往常我跟皮家的冷眼看去,只怕他也对酒儿有些中意,只不知酒儿如何打算?看她模样,对喜子自是好的,可有时见东家来了,那眼珠子又只是不错地落在东家身上。”刘妈妈不傻,知道书玉要岔开话题,偏就要将话再引回那上头去。
书玉于心底叹气,这妈妈只当自己与颜予轩有些什么,哪里知道真命天子是高易雸?也罢,这样误会也好,若叫她知道,自己与高家三爷暗中投合,不知该怎么处呢!
“东家自然是好的,妈妈没见?上回去东平楼,多少姑娘见了东家,也不正如酒儿一样?就恨不能直将荷包汗巾之类,抛去东家怀里了。”书玉装傻充愣,玩笑道。
刘妈妈听这话意思不好,正要再说,那边屋里,孙大见外头热闹,忍不住从屋里偷溜出来,见二位衣着光鲜,风流跌宕的贵公子院里坐着,门口高头大马,长随跟班伺候着,没来他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竟看得呆住了。
“孙大,你出来做什么?老太太好些没有?那补药给她服了没有?”酒儿眼尖,正捧着水钵从他眼前走过,见这人呆头呆脑,啐一口就问道。
“我那头屋里只是坐着,腰也快断了,少不得出来走两步,疏散疏散。哎丫头,这来得什么人哪?看着像有钱人家公子呢!是你家小姐相识?”孙大不知好歹,嘻着嘴,乱问起来。
“呸!放你母亲的屁!我家小姐清清白白的名节,就是叫你这样狗嘴里吐出不象牙来的怪行货子毁了!这与我家小姐有何相干?!本是我们东家,与他好友山上狩猎,怕乡下没有好东西吃,自带了酒菜,不过借这里地方用用罢了,这也是小事常事,怎么到你嘴里,就不堪成这样了?!”酒儿夹枪带棒,狠狠敲打了孙大一番,说得他低头不敢再搭腔了。
“要疏散你回自家屋里疏散去!公子们这里正有事呢,我们也忙着伺候!你这出来,不是添乱是什么?要人家问起来,你又不知应答,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拉下来就要打的!不如赶紧回屋里去,有好菜有饭,一会公子们走后收下来,我们少不得送些于你!强如你留在这里,碍手碍眼!”酒儿连哄带喝,只怕对方一个不留情,说出高易雸送补药来之事,刘妈妈听见必要生疑,于是赶着要叫他回去。
孙大被酒儿的话吓住,当下不敢再说,转身就走,将到门口,忽又回头,对酒儿求道:“好姐姐,有酒给我留一口!”
酒儿又啐他一口,管自走了。
孙二正在屋里地上歪着打盹,不妨大哥进来,猛将他拍醒,又听得对方兴奋地开口,道:“外头来了好些大官公子哥儿,你不瞧瞧去?!”
孙二见说,遂爬起来,走到窗下向外张了张,却又掉头回来,依旧倒下睡觉,一个字也不说。孙大被灭了兴,没好气地上前踢他一脚道:“不知好歹的贼材料!果然你这厮没见甚么碟儿天来大,见了有钱人就这样了!”
孙二不理他,管自睡自己的,任他踢了两脚,也不作声,孙大见弟弟如此,只好罢了,只是回身见炕上,孙老太面向里,又睡了过去,不觉奇道:“老娘怎搞得?才不是醒了?你惹着她了?怎么又睡了?”
孙二的声音从自己被压着的身下传来:“说看见我俩人就烦,睡了!”
孙大听见,愣了半天,没回神来。
外头院里,书玉们忙了起来,从颜家小厮手中接过好酒食的盒子,又一一拿将出来,摆于颜,高二人面前桌上。
颜予轩本自想得周全,见书玉这里碗碟杯筷,无一精细入眼,因此全套带来,书玉们此时少不得取出来,又样样整理摆上。
刘妈妈已将水烧出来,书玉便过来,取颜予轩带来的细甜白瓷杯,又放些茶叶,自然也是颜予轩带来的,给颜高二人,一位斟上一杯,说声请用,掉脸走了。她怕只怕,自己再于高易雸眼前多呆一妙,嘴角就要不听指挥地,向上翘去。
高易雸见书玉宝靥微红,梨涡欲笑,光彩奕奕,袅娜婷婷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心头说不出的甜蜜与高兴,眼神中忍不住地就放出光来,眉眼间全是爱意,藏也藏不住的。
颜予轩不出一声,默默品着茶水,又问高易雸:“高兄,这水想是烧得老了些,泡出茶来,只得苦味。”
高易雸见他这样说来,也啜一口,却说很甜,回甘明显,一点不苦。
颜予轩点头,道:“想必你我二人心境不同,喝出来的味儿就不一样了。”
高易雸知道他在取笑自己,却不知对方其实是在嫉妒,好在他们平日是这样惯了的,也听不出岔儿来,于是自己笑笑,也就过去。
“颜兄,不介意我多问一句?你怎么遇见潘家小姐的?她又是怎么与你东平楼挂上勾的?你倒算是照顾了她一程,我才听她说起,她初到这里时,若不是你,日子可就过得艰难了。”高易雸见刘妈妈隔得远远,方才提起这话。
颜予轩无事样笑笑,桃花眼望向书玉,如常魅惑,回道:“说来还不是这样?高兄又如何与小姐遇见?也是命运巧合罢了。她总在这小院里,偏生就只让你我二人遇上,想是缘分,难说一定。”
见闻此言,高易雸笑得满足,满眼开花。缘分二字此时听在他耳里,真如福音一般舒爽,他知书玉与自己家世有别,前路艰难而漫长,不过有些事是行不得也得行的,见她眼前站着,缟袂临风飘飘欲仙的丰态,就觉得再难也不算事儿了。
因此他就没听出颜予轩话外之音来,他从未想过,对方也有可能,对书玉倾心,甚至在他之前,甚至也许,比他情深。
“来来,你我也算有缘,就城中寻你几回,前儿还与家兄一块去府中,高兄总是忙而未见,不想在这乡野,倒能与兄相见,不如趁此共饮一杯,方不辜负今日良机。”颜予轩不亏是开饭馆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可谓社交高手也,只是到底心酸,说出话来,亦有些酸了。
高易雸识之甚久,知其甚深,见对方如此客套倒有些奇怪了,以他对颜二爷的了解,这样开口必是有些不对。
“颜兄这是何故,说话不似平常?你我二人总是兄弟相见,这么客气倒显得生份外向了。话不多说,许是小dd近日多忙,未与兄相近多有得罪,兄台勿怪,来来,小弟先干为敬。”说着,高易雸端起洒杯,当真仰脖而尽。
不待颜予轩回杯,书玉先就过来,自然替高易雸再满斟上一杯,却又轻笑嗔道:“高三爷,劝你少喝一杯吧!三爷来时可是骑马来的,若喝醉了,怎么行呢?就不比颜二爷了,坐车来的,稳逸妥当得多了。”
她的本意是一人一句好话,不想叫高易雸喝过了,又不想叫颜予轩觉得自己偏了对方,心生嫉妒。
不过有情与无情到底不一样,说出话来,叫人听进心里,也是各自有不同反应。
☆、第百五十九章 心有牵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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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书玉刚才那番话,高易雸与颜予轩各有不同反应。
高易雸自是甜上心头,见书玉眼前站着,趁无外人,便对书玉对视一眼,只这一眼,便叫两人皆红了脸,书玉心跳难抑,觉出自己的失态来,遂又快速走了开去。
颜予轩将此情此景看进眼里,却是一丝儿声也不出。书玉刚才的话叫他愈发揪心的酸瑟,显现得她对高易雸,就比对自己上心许多,她刚才那番话里,也许是对自己有些善意,可也就仅此而已了。
高易雸唯见颜予轩手举杯尽,也不说话,那酒下去得快,就将眼里挣出些水雾来。高易雸不明何故,只知道怕是有些辣住了嗓子,于是忙忙布菜,给对方挟了一筷子红烧鲍脯过去。
“颜兄这酒想是下得急了,来来,这东西望着不坏,颜兄倒是过过嘴也好。”
“多谢高兄!”本是自家有名的菜肴,滑软鲜嫩,香而且醇,如今嚼在颜予轩口中,半点滋味全无。
“高兄,昨儿我听富春楼的六姑娘说,她有日子没见到你了,倒挺挂念,又说高府前日有喜,她倒是过去奉承了一整日,却也没见到高兄人影儿。”颜予轩若无其事将菜咽了下去,淡淡对高易雸说道。
高易雸听见这话,果然将眉头皱了起来,犹豫片刻方才回道:“前日我爹新纳一房姨娘,偏巧我出城了,她没见着,也是自然。”
“高兄何事就忙成这样?自家有事高兄怎么也不于家中帮忙?想必是热闹得紧了,我竟也不曾得见。”
高易雸脸色大不好起来,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我爹的事自有跟他的人忙,我又算什么?就留在家里,也不过是个影子,到底也做不得主,说不上一句话,不如躲出去,还能有个清静。”
“高兄此言不妥。伯父倒是有心栽培高兄,我几回见着伯父,都听他提到兄台,又说寄予厚望,只是兄台总爱闹个别扭。不是我要说句不中听的,其实兄台出仕是迟早的事,又何必与高伯父僵在这种事情上?”颜予轩手中纸扇轻摇,闲闲吐出几句话来。
书玉人虽不在这边,心神却是一刻不离,眼见高颜二人说话吃喝之间,东家倒没什么,高易雸脸色却是渐渐不太好起来,心中不觉生疑。
正在她有些踌躇,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时,酒儿从背后冒出头来,悄悄问声:“小姐,刚才你与高公子,是怎么回事?”
书玉不理她,心想你都看见了还故意来问,不答!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