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落大方,但身世坎坷,她心性坚定,但事业艰难,你要是心疼她,怎么不留在她身边照顾?”林启辉收回视线,深沉而锋锐的目光看向方倾墨,方倾墨微眯了眸子,唇角一抿,转身却是走了。
陶麦追出去,喊着,“方倾墨,你慢点走,你去哪?你后背的伤还没看呢。”陶麦追着,恰好看见苏灿从前面的一间病房里出来,忙喊住她叫她代为去找程医生,就说方倾墨后背的伤流血了,苏灿一听,小脸立刻溢满心疼,忙不迭去找程医生。
小跑几步,陶麦在电梯门前拉住了方倾墨,方倾墨的侧脸紧绷着,一脸的生硬,想必林启辉刚刚的话深深地刺激了他,“方倾墨,你别走,让医生看一看你后背的伤吧。”
陶麦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柔软,她生怕方倾墨尥蹶子,一想到他后背带血的伤,她心里跟火烧似的,怎么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方倾墨滞住脚步,定定看向陶麦,她满眼的焦急,脸上是诚挚的关心。他微垂了凤眸,任陶麦把他往回拖,苏灿不负所望,已经找来了程医生,与他们面对面遇上了。
程医生的诊疗室,陶麦和苏灿紧张地守在外面,她们的眼前隔着一块白布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不一会儿,程医生走了出来,方倾墨随后而至,脸色微微泛白,看向陶麦时,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陶麦不放心地询问程医生,程医生叹息一声,刚欲说些什么却接收到方倾墨警告的视线,程医生的话卡在喉咙口,一转之后变成了:“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养就行,最近一段时间内千万不能再做剧烈运动了。”
陶麦狠狠转向方倾墨,恶声恶气的道:“听见没,不能再做剧烈运动了。”她何尝没注意到程医生的吞吐,但重要的是方倾墨以后的健康,只有好好盯着他休息,才是王道。
方倾墨面皮一松,要笑不笑的样子,轻轻道:“好,我以后都听你的。”
陶麦低头,默默地摸着自己的鼻子,她可没有这个意思啊,一点儿也没有。
看完方倾墨这最后一个病人之后,程医生便准备下班了,陶麦陪着方倾墨往他的专属病房走去,一路上,方倾墨都在讨价还价,“你要我继续住院可以,前提是你得陪我。”
“我哪一天没有陪你?”
“我的意思是说你晚上留下来,不要回家,就住里面的套间。”
“不行……”陶麦毫不犹豫地拒绝。
“那我不住院了。”方倾墨脚步微顿,语气十分干脆。
陶麦看着他一阵无语,憋了半天说:“方倾墨,你比我还大耶,不要耍孩子气,好不好?”
“不好。”方倾墨还是干脆。
“你是影视巨星,在外界的翩翩贵公子,这样的形象,实在不适合你,你也要为你的粉丝着想一下是不是,你这样,他们会失望的。”
“没关系,你不说他们不会知道的……”方倾墨依旧干脆。
陶麦觉得一阵无力,正绞尽脑汁想该怎么应付他,准备下班的程医生又重新穿上了白大褂,行色匆匆地从他们面前经过。
“怎么了,程医生?”陶麦好奇的问,外面的天差不多都黑了,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啊。
程医生嘴上回答着,脚步却是不停,“有一位被冻伤了的伤员转到我们医院,听说双腿被冻坏了要截肢,但患者坚决不同意。”
双腿被冻坏了要截肢?陶麦吃惊地张大嘴巴,无意识地喃喃,“不会是山南雪崩中的伤员吧?”
程医生脚步一滞,“你怎么知道?”
正文 149第149节 绝不截肢
“你慢点,我陪你去……”林启辉沉着的道。
苏柔遥顺着林启辉的话音,一把握住了他过来搀扶的手,目光望过去,眼里尽是殷切,林启辉眼神一闪,匆匆撇开,苏柔遥心中一乱,却是无暇自顾,匆匆和程医生赶往外科病室。
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医院里到处亮起了日光灯,走廊里时不时吹来不知从哪儿刮来的冷风,冻得人心里直发哆嗦,苏柔遥低了头走路,林启辉则时不时看向住院部,如果他料想不错,陶麦现在已经和方倾墨在一起,他很想抽身去找她,眼下却是不能。
刚走至外科室楼层,却遇上了急忙赶来的苏叔,苏柔遥看见了,奔上前喊了一声,“爸爸——”好似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赶来一样。
苏佟一把握住女儿的手,脸上尽是怆然,“遥遥,走吧。”也不多说,和苏柔遥一起走向外科室,期间,向林启辉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辶。
到了外科室,还未看见广恩美的人,已经听到了她的哭声,哭声凄惨而哀痛,带着一股子烈意,她泪眼婆娑中见苏父和苏柔遥一起来了,哭的不由更大声,“爸,他们说要给我截肢,我不愿意,不愿意。”
广恩美大喊,苏佟上前,询问地看向站在一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医生们齐齐把目光看向清澜医院的权威程医生,程医生只得耐心解释,“她的小腿部分肌肉被严重冻坏,如果不切除会坏死,并连累大腿肌肉,病情恶化会危及生命。”
“什么叫病情恶化?你是医生不是吗?怎么会让病情恶化?”广恩美质问,转向苏父,哭着哀求,“爸,我苦了二十几年才和你相认,我还年轻,我还没有恋爱结婚,你怎么忍心让我变成一个没有腿的残废,爸——”她几乎哭断了肠,美丽年轻的脸上一片哀恸澌。
这话无疑深深触动了苏父,让他儒雅的脸上布满伤痛,就连一旁看惯生死的医生都觉动容,一场意外,就这么要了一个年轻女孩子的腿,确实太过冷酷残忍。
“程医生,您看能不能不截肢?”苏父问程医生,虽然曾经忍心抛弃,但终归是在茫茫人海中相认了,终归叫他一声爸爸,哪有做父亲的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锯掉双腿的,她还年轻,这样残忍的现实让她怎么接受?
程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道:“不做截肢手术,恐怕会危及生命,到时,后果只会更严重,并且还要截肢,甚至是高位截肢。”
“不,我绝不截肢,绝不,我宁愿死,也绝不截肢。”广恩美拼尽全力怒吼,一张脸白的毫无血色,眼里迸发的光带着一股子疼痛的疯狂,眼泪,决堤一般,毫无意识地往下流。
苏父看了不忍,轻轻抱住了她,一手揉着她的头,一手拍着她的后背,声声安慰,“美美,不会截肢,不会。”苏父的眼睛里凝出一股坚定的光芒,仿佛下了某种决心,抬起之间,深深看向程医生,“程医生,给她治疗吧,不截肢。”
程医生为难地沉吟不已,半晌仍是踌躇不定,最后道:“保守治疗我不保证会成功,有什么后果将有病人以及家属承担责任。”
广恩美颤抖着身子,泣不成声,只知一个劲的摇头,苏父眼中的光无比坚定,刚要答复,苏柔遥却走了过来,满脸焦虑的说:“爸爸,这样会有难以预知的危险。”
苏柔遥说的十分准确,也正是医生心中所担心的问题,但听在广恩美耳朵中,无疑就是苏柔遥希望她截肢变成一个没有腿的残废,心中恨意上涌,她一把死死拽住苏父的手,哀怜道:“爸爸,今天在山南滑雪场,我和遥遥妹妹比赛,她明知道前面发生雪崩,我被埋在了雪下,可她非但没有救我,也没有告诉别人救我,所以才害得我的双腿被冻坏的,如果她能救我,或者告诉别人早一点去救我,我就不会……不会……”
广恩美的一席话说得声泪俱下,说得在场的人惊诧不已,而苏父则是震惊地看向他的小女儿,他知道广恩美的出现给遥遥带来了诸多困扰,但没想到……
苏柔遥浑身一颤,美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父亲,他望着她的是什么眼神?难道他相信广恩美的片面之词?是,她当时是和她比赛了,但她拐了个方向与她分道扬镳了,她怎么会知道她遇上了雪崩,后来,后来她又遇上了心心念念的方倾墨,根本忘了广恩美令她不愉快的出现。
她是真的没想到广恩美会遇上雪崩,真的没想到啊!她可以指责她不够关心她,不够在意她,可不能指责她见死不救,她没有,没有!
可环顾一圈,除了启辉哥,人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她,尤其是父亲,他的目光让她痛心不已,让她震惊不已,“爸,我没有……”
苏柔遥踉跄了一步,绝然反驳,苏父并不说些什么,只是催促医生赶紧进行治疗,广恩美被推进了手术室,一霎时,外面只剩苏氏父女和林启辉,而广恩美的养父母姗姗来迟,见到苏父之后询问了情况,不由也大吃一惊,广恩美的养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一身的书卷儒雅气,听到广恩美遇上这种事,跌足痛心道:“美美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样样要强,忽然遇上这种事,她怎么接受的了,苏爸爸,你可一定要救她。”
苏父沉重地点点头,“我会的,一定会。”
广父广母守了一会儿,苏父便劝他们回去休息,有他们守在这里就够了,临走时,广恩美的养父母一副语重心长,“美美都这样了,也该让她的亲生母亲知道,要不怎么对得起这个可怜的孩子。”
苏父眼中乌黑,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点点头,送走了广父广母。
“启辉哥……”苏柔遥靠向林启辉,眼中带着浓浓的失望和伤心,林启辉不自觉伸手擦掉她眼角欲滴未滴的泪滴,安慰道:“苏父只是太过伤心了,你不要介意。”
正文 150第150节 没人在原地等你
见陶麦默然,林启辉不由焦急,不禁执起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陶麦,你能理解我吗?”
“不能。 ”陶麦语气清脆,抽出手就欲离开,奈何林启辉拉着她不让,眉目流转间凌厉看向他,厉声道:“你和她形影不离出现在我眼前,这就是你恪守承诺的方式?你爱护你的青梅竹马我没意见,但请你不要在我面前和她上演卿卿我我的戏码,我看了碍眼。”
林启辉一口气硬生生噎住,是她不高兴他和遥遥在一起的,他为了不让她误会,特意让她亲眼目睹他和遥遥之间并没什么,可到头来,她竟说出这番话,他心内绞痛,直直看着她,却是说不出话。
陶麦低头下楼梯,林启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对遥遥不闻不问吗?”
陶麦本不欲理他,可林启辉忽然抬高了音量,沉痛高问:“陶麦,你对我的爱是假的吧。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刁难我,逼我做不能做的事?辶”
陶麦唰地回头,目光回视时不经意间看见楼梯一角下方露出的半边小皮鞋,即使是在黯淡的楼梯间,也泛着黑亮的光,如果她没认错,那是苏柔遥今天穿的鹿皮靴子,此时,她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一扇未关的窗户里灌进一阵冷风,吹在身上,全身寒意四起,蓦然就想起这一幕仿佛有点熟悉,有那么一天,她被独自留在楼梯间,面对两个男人质疑的目光,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连让她说一句苏柔遥是自己滚下去的时间也不给。
而现在,她爱着的男人,说她的爱是假的,否则,怎么会逼他不去关心苏柔遥?心里说不出的闷疼,她很想对林启辉怒吼一句,“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吧,你去关心你的苏柔遥吧。澌”
可这样,怎么听怎么像是一种负气,再说,这不正中了苏柔遥的下怀吗?
她上了几级台阶,离林启辉近了,忽然就看见那只半露的小皮靴微微动了动,陶麦扬声笑了笑,故意凑近林启辉挨着他大声说:“我爱你,日月可鉴,可你总和苏柔遥在一起,我也会吃醋,我当然希望你从此以后离她远远的才好。”
“给我时间。”林启辉以为陶麦说真的,欣喜地回道。
陶麦佯装不懂,反问,“给你时间做什么?”
林启辉皱眉,表情严肃,“当然是解决我和遥遥之间的事。”
陶麦瞥一眼苏柔遥站立的地方,大大地应了一声,“好,我等你。”
而后,转身离开。林启辉见她神色有异,不由疑惑,目光锐利地顺着陶麦刚刚偷偷一瞥的地方看去,可那里空空如也,只有墙壁。
苏柔遥早已抽身离开了,她的整个身体都在发软,两条腿无力的几乎迈不动,心中沉沉浮浮就似在大海中被迫颠簸,原来这一阵子启辉哥不接她的电话,不肯见她,即使见了她也多是在公众场合,或是带她来见陶麦,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陶麦,陶麦不准他见她了,于是,他便开始疏远她。
尚若启辉哥真的追回了陶麦,他们在一起,那么,恐怕在启辉哥心里就再也没她苏柔遥的位置了,更别说在他身边。
她怔怔的倚着墙壁,目光顺着长廊望过去,父亲一个人站在手术室外,眉目紧锁,看样子十分疼惜里面正在受罪的广恩美,就连刚刚她走开,他都丝毫未觉。
忽然,一道人影罩住了她,她幽幽一看,心里一动,身子不由自主地站直了,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倾墨……”
方倾墨看着黯然伤神的苏柔遥,微微拧眉,他见陶麦许久不回病房,特意过来找她的,无意中听到几个护士在议论,竟得知广恩美是苏柔遥同父异母的亲姐姐,这会儿正在手术室里。他还听说广恩美说苏柔遥故意不救她……
“我知道你虽然会耍些小手段,但人命关天,她又是你的姐姐,你还不至于真的见死不救。”
苏柔遥霎时挺直脊背站的直直地看着方倾墨,心潮涌动,眼眶不自觉有股湿意,她柔柔看着他,眼里盛着悸动的光芒,“你相信我,相信我。”
苏柔遥喃喃着,眼里积蓄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那时候一心只在你身上,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出事。”
方倾墨唇角一勾,“要怪就怪她运气不好,怨不得别人。”
方倾墨说完就欲走过苏柔遥身边,他还没找到陶麦,不知道这丫跑到哪里去了,害得他到处找,然苏柔遥却忽地叫住了他,声音情意绵绵,透着无奈和一丝萧索,“倾墨……。”
苏柔遥叫住他,盈盈眸光落在他俊美惑人的脸上,犹豫了半天终究启口,“如果,如果我希望我们能从头开始,可以吗?”
方倾墨猛地挑眉,脸上渐渐显出一丝兴味来,苏柔遥双手缩在背后,紧紧搅在一起,心里上了一根铉一样紧紧地绷着,随着方倾墨的表情变化,越绷越紧,越绷越紧,终于,他听到他的声音,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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