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一连说了两个好,上官擎然脸上反而泛着笑意,可是笑意却未到达眼里。
清安看着这样的王爷,只觉得好像看到一个魔王来到世上。这样的王爷好可怕,那个右相,看来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王爷的守护
周围一片黑暗,听不见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文墨站在黑暗中,惊慌的扫视着周围,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上官擎然呢,清安大哥呢,这是在哪里?
恐惧的心情紧紧镬住激烈跳动着的心脏,不安与害怕慢慢侵袭向全身,触目所及,全是暗沉的黑,黑得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见,没有一点光亮,那个最宝贝自己的人,也不知道在哪里。他不知道他这是在什么地方。
他记得,自叶晓引诱上官擎然那晚,过了几天,叶晓端了碗莲子银耳羹来找自己道歉,说他有多么后悔,只是一时糊涂,又说,那晚以后,让他看清了现实,还祝福他跟上官擎然以后幸福。他是不相信的,可是,对方那脸上一片真诚,眼里也都是满满的愧疚与祝福,让他一时心软了下来,然后为了表示自己接受对方的道歉,喝了那碗莲子银耳羹。他记得,那味道,很甜,比以往喝过的都很甜,他只以为是对方放得糖太多了,没想太多。
就在自己喝完放下碗后,那个满脸真诚愧疚的人,变成一张因嫉妒羡慕扭曲的丑脸,他才知道,他太相信人了,可是,他已经喝完了,什么都来不及了。他唯一想到的,那个人要是知道他死了,一定会很难过吧。
心口的绞痛骤然加剧,嘴角溢出的鲜血,让他心痛得更厉害,心痛上官擎然,也心痛自己付出的真心,却是背叛。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睛害怕的看着周围的黑暗,他是死了吗?那死了,也该是在地府的吧,为什么会在这里。
眼睛紧紧的看着前方,那里,突然出现一点点的光亮,黑暗中的一点光,就像一座灯塔,指引在海中航行迷路的人。文墨看着那在眼前越来越亮的光,恍惚中,那里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微胖的身影,蹒跚着从光圈中走出来,文墨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奶奶,奶奶怎么会在这里。
霍地起身,文墨流着泪向那个自己想念的身影奔去,然后在对方一米处停了下来。红润的面颊,雪白的发丝,略微发福的身子,脸上那永远慈祥的笑意,眼里的宠溺,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化为一句简单而实在的念想,“奶奶。”
简单的两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刚来异世的迷茫与害怕,以及心里对奶奶的思念和愧疚,总让他在梦里时常回到那个小院。
抱着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孙子,慈祥的摸了摸白皙的小脸,“小墨胖了呢。”
文墨抱着奶奶,点了点头,他的确胖了,上官擎然不让他做任何事,好吃好喝的喂着他,不胖才怪呢。轻轻推开奶奶的身子,文墨上下看了眼奶奶依旧健康的身子,问道:“奶奶,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向四周看了看,除了他和奶奶站着的地方有光以外,其他的地方依旧是一片黑暗。
奶奶慈祥的声音响起,“小墨呀,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珍惜身边对你好的人,以后奶奶不能照顾你了。”没有回答孙子的问题,奶奶宠溺的看着那个从小就失去双亲,一直很坚强听话的孙子,拉起那双小手拍拍,“回去吧,这里不是小墨该呆得地方,回到那个人身边,以后好好跟他在一起。”
文墨紧张的看着奶奶的笑脸,不明白奶奶在说的什么意思,什么这不是他该呆得地方,“奶奶,这到底是哪里。你……”你字刚说出口,一阵撕扯之力传来,拉扯着自己的身子从奶奶身边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奶奶看着孙子消失的方向,放心的笑了,挥了挥,小墨是个苦命的孩子,以后,会幸福的。
文墨躺在床上,嘴里迷糊着叫着奶奶,一张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大大的眼睛也紧紧的闭着,眼角,一颗泪珠滑落,让坐在床边一直守着他的上官擎然一阵心疼。
用手指指腹轻轻擦拭掉那颗泪珠,他不知道他的墨儿嘴里叫的奶奶是谁,看着那张在昏迷中依然痛苦的小脸,上官擎然只想好好把他抱进自己怀里,为他除去一切的困扰跟痛苦。
水无忧进来,就看见自己的好友一脸心痛的神色望着床上的人,啧啧称奇,没想到那个冰冷得跟冰块似的好友,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听上官兰玥他们说起的时候,他还不相信呢,没想到还真是的。
上官擎然收起脸上的表情,恢复成一贯的冷然,眼睛扫了眼进门却没有出声的好友,“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却带了点只属于朋友之间才会有的亲切,当然,这一切外人是听不出来的。
水无忧从上到下仔细的看了眼自己的好友,调侃道:“啧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味了。”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为好友的改变而开心,比起以前的大冰块,现在这么有感情的好友,才是应该的。走到床边,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皱了皱眉,看得一边的上官擎然心里一晃,也不去管他的调侃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他的墨儿,“怎么了,这毒很麻烦吗?”
见好友只皱眉不出声,上官擎然一颗心立马揪了起来,如果连他都不能解这毒的话,那他的墨儿,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要是墨儿真的醒不过来了,他一定会永远守护着他。
水无忧转头,“别担心,这毒能解,只是有点麻烦。”这种毒都不能解,他不是白叫神医了。
一颗心顿时松了下来,只要能解,麻烦就没有关系了,“需要些什么吗?”
水无忧走到屋中的桌边坐下,也不指望他那个眼里只有床上的人来给他倒水,自己给自己倒杯水,喝下,也不管好友难看的脸色,直到看够了,解渴了,才慢慢的出声道:“最亲之人的精血,其他的药材很好配。对于你这个王爷来说,很好得,宫里得药库里应该能找到。”拿起放在一边的执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大串的珍贵的药名,拿给上官擎然。
接过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递给一旁候着的清安,“清安,照着上面的药名,去宫里找我大哥要。”
清安拿好纸张,恭敬的退下。
水无忧坐在一边,没什么事的到处看了看,慢条斯理的问道:“听说是那个老头在找你麻烦。”
上官擎然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等墨儿醒了,一切就都该结束了。”是的,一切都该结束了,如果不是他想着能从那老头身上多弄点消息出来,哪里能让他有机会对他的墨儿出手。
水无忧点点头,淡笑道:“怎么,什么时候这个府里能多位主子。”
说到这个,上官擎然面部表情柔和了下来,拉起床上人有点冰冷的手,“等他醒了,你留下来参加完婚礼再走吧。”这么久了,他该给他的墨儿一个名分了,让那些有心思的人,都知道,他的墨儿,才是这个王府的王妃,也只有他的墨儿,配做他的王妃。
水无忧耸耸肩,打了个哈欠,接到密信就连夜赶来,一连赶了三天的路,累死他了。“我先去休息了。”说完也不等上官擎然出声,起身往屋外走,却在走出门时,跟从屋外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哎哟。”
“啊。”
两声惊叫响起,让上官擎然皱起了眉,待看清来人时,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下来,“阿爹。”
来人正是文墨在这世的阿爹,文绯,在酒馆忙着的他,听说自己儿子中毒昏迷,一颗心记得急的什么都忘记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想赶紧赶到王府,看看儿子的情况。
水无忧扶着撞着自己的人,感觉手下得触感却意外的瘦削,皱了皱眉,听上官擎然刚刚叫出来的称呼,这人该是床上那位的阿爹,怎地这么瘦。
文绯道了个歉,就赶紧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血色全无的儿子,跟文墨有着八分相似的清秀脸庞上,一双大眼睛里,立马溢满了泪水,心疼的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哽咽道:“墨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才几天没见到他,怎么就中毒昏迷了。
上官擎然说道:“阿爹,墨儿过几天就能醒过来了。”只要毒解了,自然很快就能清醒。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放心的点点头,文绯擦掉脸上的泪水,脸上红了红,居然在自己的晚辈面前哭了起来,真是丢脸死了。
一边被忽视的水无忧,看着那个瘦削的身影,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那双大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莫名的心里泛起一丝怜惜。不知道是为什么,脑子里还没有想清楚,嘴里就先开口了,“放心吧,有我在,他很快会醒过来的。”声音里带着百分百的自信,以及温柔。
上官擎然看着自己好友那看着自己岳父的眼神,有点了然。
文绯听到声音,侧身看过去,才发现,是被自己撞得年轻人,听着他说的话,放心的扯出一抹笑,脸上未干的泪痕,再配上这笑容,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人分外怜惜,看得水无忧心里一跳,视线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对方。
文绯被对方那火热的视线看得有点不自然,尴尬的咳了声,回头对着上官擎然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上官擎然瞪了眼自己的好友,让他收敛点,好歹这是自己的岳父,有什么想法,也别那么明显。“无忧说,需要你一点精血。”
文绯点点头,笑道:“这样啊,什么时候需要?”还好不是其他的东西,他除了这条命,也没有什么能那得出手的了。
“没有了,你先去休息吧,墨儿这边有事我会让人叫你的。”
“嗯。”文绯嗯了声,再看了眼床上的文墨,回头看见那个貌似叫无忧的年轻人还在看着自己,心下有些羞恼。这个年轻人,一直这么看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水无忧直接无视掉好友的眼神,继续盯着床边那抹高挑纤细的身影看。上官擎然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他这个好友是看上他岳父了。
从水无忧身边径直走过去,文绯也气不起来,被人这么看,也不是第一次了。
水无忧招呼也不打的跟着文绯走了出去,他可得好好去联络下感情。
上官擎然看了眼门口一前一后出去的身影,回头凝视着床上的人儿,手指轻轻抚上他轻皱的眉,巴掌大的小脸,因为中毒而苍白的嘴唇,墨儿,等你醒过来,我就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上官擎然唯一的爱人,是三王府唯一的王妃,感受着手底下冰凉的触感,几天下来,担心的心情总算放松了些。
到现在他都在害怕刚听到他的墨儿中毒昏迷时的心痛,回家看到床上躺着只有一丝气息的人儿,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崩塌了,要不是察觉到他的墨儿还有一丝气息尚存,他一定会发狂的毁了所有伤害他的人,然后跟着他的墨儿一起去。
还好,府里还有无忧以前留下来续命的药膏,才让他的墨儿在死神手中捡回了一条命,才让他有时间去让无忧过来。他真的不敢想,要是那次他没有留下无忧给的药,那现在,他的墨儿是不是已经跟他阴阳相隔。他真的庆幸,当时因为无忧的坚持,他收了那珍贵的续命药膏。
低下头,轻吻着那张失去血色的唇,还好,他的墨儿还有呼吸,再也不是中毒时的气息微弱,现在,虽然毒还未解,可是,脉动却强健了起来,心跳也再是当时的若有若无。
在那冰凉的唇上磨了磨,上床小心翼翼搂过对方,放松的闭上疲惫的眼睛,无忧来了,墨儿,很快就会醒过来。以后,他再也不会让他的墨儿遇到危险了。
只是,上官擎然并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小的心愿,却让他很久以后才实现,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有些事,不是人力能改变的。
坦白身世
在文墨中毒昏迷的第八天,终于醒了过来,让等得不耐烦的上官擎然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他的墨儿再不醒过来,他都要怀疑他的好友是不是医术退步了,事实上他这几天一直在怀疑。
水无忧无语,只能重复的告诉那个怀疑他医术的好友,只是因为文墨的身体太虚弱了,才会在中毒这么久后还没有醒过来。对于医术被怀疑这点,水无忧果断的去找他的亲亲文绯寻求安慰。
文墨醒了,全府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在他昏迷的这八天,整个王府好似过了八年,整天整天都在他们王爷的低气压下做事,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一点,就让他们的王爷给处理了,每天看着他们的王爷一天比一天还冷的脸色,明明还只是秋季,却感觉已经在过寒冬。
上官擎然端着药,坐在床边,轻轻的扶起文墨,让他贴靠在自己的身上,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就像手下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伸手从床边柜子上端起药碗,轻轻的吹了口气,待得药稍微凉了才小心翼翼的喂给他喝。
文墨靠在身后人的胸膛上,心里很温暖,他昏迷的这八天,其实并不是陷入沉睡,他只是无力睁开眼睛,没办法动动身体。男人在他身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到。男人对他的感情,让文墨心里酸酸涩涩的,有什么东西在发酵,让他既甜蜜又害怕。
人在没有得到的时候,是不会在乎失去,可在得到以后,那失去,将比死亡还要让人痛苦。上官擎然对他的好,对他的温柔和宠溺,让他愿意用一切去换,前世自己就没有享受到多少宠爱,而今世,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宠爱,让他总在担心是不是在做梦。
侧头看着男人俊美英挺的侧脸,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告诉他吧,迟早都是要说的,这样隐瞒一辈子,真的是很辛苦,他不想以后说话小心翼翼的,不想以后总是在患得患失的恐惧里过。长痛不如短痛。
“上官擎然。”躺了太多天的身体,还很虚弱,以致说话的声音也是软软的。
“嗯。”小心翼翼的再喂了口药,听到声音,轻轻的嗯了声。
“我有事想跟你说。”声音里隐隐带着点颤抖,他果然还是很害怕结果。
“墨儿,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好吗?”上官擎然轻柔的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