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坚持,文墨再不是以前那个处处需要别人保护的瘦弱少年,而是成了能自己保护自己的少年郎。文墨对于自己一年学下来的东西都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自己的身高跟肤色。
为毛他还是白嫩嫩的肌肤,还有那身高,为啥连可怜的一七零都没到,为什么啊为什么,每每看到身边走过的高大身影,文墨心里很哀怨……
文墨收拾完包袱,没什么事要做,便躺在床上发呆。还有两天就要动身去边关找他了,算起来,他们已经分开一年了呢,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让他心里对他的思念,泛滥成灾,好似他俩已经分开了好几十年。
他来到异世,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几个月的幸福时光,一年的辛苦锻炼。让他多了一份坚韧,少了一份玩闹的心态。现在想想,前世的种种,好像离他很遥远,唯一还清晰的,只有那一张慈祥的笑脸,其他的,已经模糊得让他记不起来。
人,真的是一种善忘的生物,尤其是他。来到异世,他也只是想念他的奶奶,其他的,他真的很少去想念。
而异世的这一年多时间,他的生命里,多了一个他,前世空荡荡的灵魂,好似在这一世全部被那人填满。
不知道那人现在怎么样,回来的信里从不跟他提起战场之事,上官兰玥与流琪他们来看他时,也从不跟他说起边关的战事。他不知道他有没遇到危险,有没有被敌军暗算,一年的时间里,他虽然很想他,却从不向他说,他不想让他因为他而分心。
还有两天就可以去边关找他了。
“墨儿,出来吃饭了。”文绯推开门,看见儿子躺床上发呆,摇了摇头。一年的时间里,除了训练,剩下的时间他都在发呆,再不像开始那样玩闹,也不再嬉皮笑脸,虽然还是会对人笑,却少了一分生气。
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文墨起身,点了点头,快走几步来到阿爹身边,拉着阿爹的手,感觉着从阿爹手心里传来的温暖,心里多了一份愧疚。他不仅占有了阿爹儿子原本的身体,还不能一尽孝心。
文绯回头,像是知道他心里所想,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笑道:“傻孩子,等你从边关跟他一起回来,阿爹还要看着你们结婚呐。”嘴上虽这么说,眼眶却泛红。这一去,战场的危险,会不会有意外,不是他们能猜测到得。听水无忧说过,这一次的战事很棘手,比起以往的小打小闹,这一次,显然两国都是在玩命。
“阿爹,我会跟他一起回来,以后好好孝顺你的。”文墨也有点哽咽,他从没上过战场,可也知道战场的危险,这一去,能不能回来,他也不知道。所以现在,看见阿爹跟水无忧那么好,他心里也放心了不少。至少,他要是没有回来,阿爹还有人能照顾,不会孤孤单单一个人。
“嗯,走吧,去大厅吃饭,大家都在等你。”拉着儿子的手,快步朝大厅走去,心里却不停的抽痛。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战场的残酷。
大厅里,中间摆了一个大桌子,桌上摆满了文墨爱吃的食物。上官兰玥、流琪、就连那个被文墨得罪的皇帝上官枫啸也来了。三人当然是给文墨送行的,这一年的相处,他们都知道文墨是怎样在刻苦锻炼,怎样让自己能更配得上那人。他们看着他从一个不懂事的少年,成长为现在坚韧的少年。
说不佩服是假的,一年的时间,那么高强度的训练,那个瘦弱的少年却坚持了下来,就是当年的他们,也没有经过这么刻苦的锻炼。
他们是真的把这个坚韧的孩子当成了弟弟一样看待,对他的关心爱护跟疼爱,不比上官擎然给的少。尤其是上官枫啸,宫里的上好药材,跟不要钱似的往三王府里送,让水无忧给文墨用。如果不是他的相助,即使是水无忧医术再好,有再多的不传秘方,那也是只能干看着。
来到大厅,看着坐在桌上的几人,文墨脸上不自禁的露出笑来,“大哥二哥,流琪,你们都来了。”大哥二哥,自然是叫上官枫啸跟上官兰玥。他跟上官擎然还没有结婚,本来他是不愿意这么早就叫他们大哥二哥的,奈何他一张嘴,说不过那两个人,也只能妥协了。
“嗯,小墨快过来吃吧,二哥我肚子都饿死了。”上官兰玥软趴趴的坐在椅子上,一张俊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进来的文墨。
“呵呵,是小墨来晚了,可真是委屈了二哥了。”看见总爱耍宝的上官兰玥,文墨也不由得笑出声。
“他会委屈吗,在这之前已经吃过不少点心了。”上官枫啸扫了眼那个总是随性的二弟,万分鄙视他。小墨做的那些点心,几乎被他一个人吃完了,现在还好意思叫饿。
“嘿嘿,谁让小墨做的点心好吃。”被拆穿了也不害羞,上官兰玥坐直身体,笑道。
“二哥喜欢吃的话,等下我再多做些给你。”坐在椅子上,文墨侧头看向没有说话的流琪,问道:“流琪今天不开心吗?”他人平常是很少说话,可还是能偶尔听见他开口的。
一边沉默着的流琪抬头,眼里满是担忧,听见文墨的问话,开口道:“小墨一路去边关,小心点。”
流琪的话一出口,热闹的大厅,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在坐得人都是真正关心文墨的,大家心里都很担心文墨去边关的路上遇到什么危险,虽然大家都知道有暗卫一路保护,可谁也不知道这一路上会不会有其他的意外。从玄青城去边关,路途少说都有一千里,翻山越岭的,路上的强盗土匪又那么多,暗卫厉害,也只有六个人,到时候难免会有疏忽。
“嗯,我会的。”文墨点点头,看着安静的众人,笑道:“别担心我啊,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一小高手了。”
听见他的说辞,大家脸上都不禁露出笑来,上官兰玥吐槽道:“小墨啊,不是我说你啊,你也是高手吗?连流琪都打不过呢。”
文墨眼一瞪,“你也不看看我才学多久,流琪又学了多久。”说完哼了声,“小爷我现在一个能打五个。”
上官兰玥大笑出声:“哈哈,小墨你也太可爱了,你那一个能打五个,是打的小混混吗?”
文墨眨眨眼,认真道:“二哥这也能看出来。”
说完,大厅上笑看着两人斗嘴的人都不禁笑出声来。离别的愁绪也消散了不少。见大家都不在纠结他要离开的事,文墨的心里呼出了一口气。
他也舍不得离开他们,可他,更舍不得那个人。他承认,他很自私。
传说中的强盗
天未亮,文墨就起身了。初夏,空气里已经有热气因子在活跃跳动。今天是离开玄青城去边关的日子,文墨兴奋的一晚上没睡觉。
一路去边关,危险肯定是有的,可他不怕,反而很兴奋,想着小说里看到的那些强盗土匪之流,就让文墨那颗大侠梦的心激动不已。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包袱就一个,里面只是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银票在怀里,身上还有上官枫啸给的金牌,这一路去边关,他是不用愁没有银子花的。
“七。”文墨穿好衣物,没有急着拉唤铃,而是出声叫七。
“公子。”还是一样的黑灰色衣服,七闪身单膝跪到他的身边。
文墨眼睛闪闪的看着七,不管看多少次,他总是很羡慕七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快速身法。无奈他没有那么好的根骨,年纪还大了,没法学。“七,你跟另外几位大哥都会一路跟着我吗?”
暗卫一共十个,上官擎然当初去边关时,给文墨留下了六个身手都是最好的暗卫,而自己只带了四个暗卫走。
七点头,“公子,我们是主子专门留下保护你的。”
文墨当然知道,可是,“七,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七抬头,平静的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少年,一年的相处,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少年表面上看起来很无害,其实心里有很多的鬼点子。去边关,他根本不担心他会吃亏。
文墨见七没说话,撇撇嘴,这个算是自己半个师傅的七,总是一张面瘫脸,一年里,他想了无数的方法想看他变脸,无奈每次都是铩羽而归。
“七,这一路去边关,肯定会遇到很多危险,什么强盗抢劫啦,土匪啦之类的,你跟另外几位大哥,在暗处保护我的时候,能不能等我遇到真正生命危险的时候,才出手?”要是他们总出手,那他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七没说话,似在思考,公子的功夫对付那些强盗土匪是绰绰有余,遇到真正的高手,就一点反抗之力也没有了。有他们六个暗里保护,想来是没有问题的,况且,没有经过真正的战斗,即使功夫好,也不能全部发挥自己的战斗力。
他是知道这位小主子,有多么想要变强大,所以,这一路上,必要的战斗,是必须的。
文墨也没有开口,等着七的回答。
七点点头,“公子,在你没有遇到真正生命危险之前,我们六人不会出手,但是,公子也请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让主子担心。”
文墨笑着点头,“那是自然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他担心我的。”
之后,文墨吃过早餐,拿了一些阿爹做的干粮,告别前来送行的流琪跟上官兰玥,骑着上官擎然给他学骑马的千里马踏雪——小黑,向边关而去。
骑在马上,道路两边的树木飞快的向身后飞去,迎面而来的风,吹起高束的头发,衣袂翻飞,空气中,飘散着属于初夏特有的花香。
痛快的驰骋了一会儿,文墨拉拉缰绳,小黑便慢慢放慢了速度。看着官道两旁的树木,绿色的小草,开得正艳的不知名野花,忙碌的蜜蜂,翩飞的蝴蝶。这一副只有在画中才能看到风景,让文墨兴奋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伸手轻轻抚摸小黑的颈毛,自言自语道:“小黑,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你开心不开心。”
小黑打了个响鼻,似是听懂了他的话。
文墨笑道:“怎么,小黑你还听懂了啊。”
小黑甩了甩头。
文墨抖抖缰绳,小黑放慢的速度慢慢的加快了一些。“小黑,走吧,下一个城我们可要在中午之前赶到,不然可没有好吃的了。”
隐在暗处的六个暗卫,看着那个对着马自言自语的少年,相互看了看,眼里都有一丝笑意。
玄青城下一个城是柳城,要去柳城,中间会经过一片树林。这片树林,强盗土匪横行,官府来过几次,也不能杀尽,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文墨骑着小黑,看着那片据说有很多强盗土匪的林子,心里不禁有点激动,土匪啊,强盗啊,那可是都只能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场景,不知道他今天能不能碰到。
暗处的六个暗卫,在离林子五十米时,就感觉到了那里的异常,感觉了下,没有能威胁到文墨的存在,也就没有提醒文墨。
文墨靠近树林,全身都因为兴奋而颤抖,小黑打了个响鼻,搞不清楚自己这个主人干嘛全身发抖。
在快要靠近树林时,从里面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会儿,大路上就站了十几个手拿武器的大汉。
文墨拉紧缰绳,放慢马速,看着前面站着的一群手拿武器的大汉,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手因为激动而有点发抖,看看,强盗啊,真的是强盗啊,这可真的是真真正正的强盗,不是电视上那些拿着道具的群众演员。
一群强盗看着那个骑在马上的少年,一身白色锦袍,看其光滑的缎面,也能知道那是上好的绸缎,高束头顶的淡绿色绸缎,淡淡的绿色,配上那白皙俊秀的脸颊,身上自然流露而出的气质。坐下精神抖擞的马,黑色的鬃毛,泛着健康的光泽,四肢蹄上,一圈白色的鬃毛,额头正中,一小戳火红色的鬃毛,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千里名驹,踏雪。这些加起来,让看过不少有钱人的强盗们,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少年必是出自富贵人家。
文墨当然知道自己这一身行头有多招摇,他就是专门这样做的,不然一路去边关,多无聊。
一名看似强盗首领的大汉,对着身后的一群强盗说道:“兄弟们,这可是有钱人。”
身后的强盗看着骑在马上的少年,露出了狼一样的眼光。
“小子,把你身上的钱都拿出来。还有,留下你的马。”强盗首领站出一步,冲着文墨大声喊道。
文墨骑在马上,看着那个强盗首领,皱了皱眉,打劫前不是应该有句台词的么。这些强盗的打劫台词也太贫乏了。
一群强盗见少年不说话,以为他是被他们吓倒了,其中一个壮得跟头牛似的男人站出来,嚣张的说道:“喂,臭小子,是不是被我们吓傻了,快点把钱都拿出来,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在这个只有男人的国度里,漂亮的男子是很常见的,所以,并没有多少强盗土匪在抢完钱以后,还劫色的。
出门的时候,文墨自然把这些都打听好了,所以也没有特意易容。
文墨看了眼那个牛一样的男人,说道:“喂,我说你们不是应该先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吗?”怎么这么经典的台词都不说。
那群强盗显然没想到那个被打劫的对象不说话,是因为不满意他们的抢劫台词,一时间,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情况,这孩子是不是傻了,“臭小子,少说废话,快点把钱拿出来,我们就放你过去。”强盗首领见有人质疑他们,那还得了,想他们在这里也打劫了好几年了,官府都没有把他们怎么样,哪里容得下一个小男子在这里说他们的不是。这不是让他没有面子嘛。
暗处的七几个人,听见小主子的话,脸上都露出笑意。
文墨眨巴着大眼,“不给,你们带我去你们的强盗窝看看,我再考虑给你们钱。”他可还没有看那个强盗窝是怎么样的呢,是不是跟电视上小说上说的一样,都是些茅草棚子之类的。
强盗们一愣,啥,他们没听错吧,居然主动要求去他们的强盗窝,莫不是官府派来的奸细?强盗首领向身后的一位瘦削的男人看一眼,问道:“小绿,你说,那小子是不是官府派来的奸细。”
被叫为小绿的男人有一张俊逸的脸庞,身上的麻布衣服看起来虽然简单,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