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月一愣,转头看着克善,克善有些为难地看看皇上,再对她说:“姐姐,克善要留在宫中。”
新月指着克善一脸受伤地尖叫:“克善!你怎么可以这么忘恩负义!你难道忘记努达海从暴民中解救我们的恩情吗?”
吴书来翻了一个白眼,格格,解救你们的,貌似是皇上才对吧?没有皇上下旨,努达海敢带兵去荆州救你们吗?
克善咬了咬唇,到底是鼓起勇气直视新月道:“姐姐,他他拉将军的恩情,克善会找机会报答。但克善要住在宫里,克善要重振端王府。”
新月看着似乎瞬间长大的弟弟愣住了,一时忘记了要怎么说。
克善的态度让乾隆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太后也对这孩子点了点头,总算还有个着调的。“这就是克善世子吧?果然是个好孩子。”
新月呆呆地跪在那里没有动,克善竟然不听她的话,不要她了!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很喜欢努达海的吗?为什么进了宫就将以前的种种都忘记了?
见她在发愣,乾隆立刻趁机安排了新月的去处,就住在慈宁宫,平时就在佛堂中为端王府上下祈福。至于他们两人的奴才,全部先被带去内务府先训练一番再送进来,到时候云娃还是跟着新月,莽古泰则是负责伺候世子。
太后对此没有异议,反正她只要管着新月别让她乱跑就行了。太后算是认清了,这新月就不是那种能留在身边伺候解闷的,所以还是远远关着吧,别放出来给人找不自在了。克善也没有异议,非常激动地被人送去了阿哥所,和所有未成年的阿哥们住在一块。
处理完了这两人,乾隆先向太后道歉,竟然将这么不着调的东西给送来让太后添堵了。太后笑着也安抚了乾隆几句,她经历得多得去了,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自然看得出来新月那一套想要家人的幸福完全都是屁话,根本就是这女人跟那男人有了私情!想住到同一个屋檐下!
哼,她是脑子坏掉才会答应她!孝期与别人谈情说爱就算了,这要是住到一块,有了什么好歹,皇家的脸面也就别想要了!
与太后商议好了,乾隆领着吴书来回到养心殿,正好有大臣求见,乾隆就开始忙起政务,吴书来则被常丰叫走了。
常丰带着吴书回到了他的屋子,一进去就被常丰踢了一个踉跄跪在地上,接着常丰拿着拂尘劈头盖脸地就打了下来。吴书来被打得吱哇乱叫,眼泪都要飙下来,常丰打了他好几下子,恶狠狠地问:“说!你前几天到底在背下里说了皇上什么坏话!”
吴书来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也不喊痛了,低下头没有说话。
常丰气得要死,指着他手指乱颤:“你真的说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得够了想去阴曹地府里住着不出来了?啊?”
吴书来咬着唇,一言不发,常丰气晕头,又打了他一顿,吴书来老实地跪着不动,仍然不说话,任师父一下又一下地打着。
常丰打到气喘吁吁,扔了拂尘脱力地坐在椅子上,叫了半天声音也嘶哑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训他:“皇上对你多好,你自己长了眼睛看得到。你自己说说,这从古到今,还有比你更得宠的奴才吗?你呢?啊?你呢?你竟然辜负圣恩,背下里说皇上的坏话!皇上哪里对不起你了?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说!”说到怒火飙升,常丰又跳起来踢了他一脚!
第十四章
吴书来低着头,就是不说话。常丰狠狠踢了几脚后歪到了椅子上,哼了一声:“你知道皇上怎么说的吗?皇上说,让我教你怎么在这宫里活下去,要教你学会了本事,伺候他一辈子。他把你放在心上,你对得起这份宠爱吗你!”
常丰见吴书来动也不动,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痛了起来,指着他恶狠狠地说:“你长本事了,咱家是管不住你了,你今儿个不开口是不是?好,你不开口,就在这跪一辈子!”说完气冲冲地出了屋子。
吴书来知道师父问这话,不是好奇,而是想知道始末好帮自己。不过吴书来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既然已经让皇上知道,就谁也帮不了自己,他不告诉师父,其实是不想连累他。
说到连累,吴书来有些担心连累善保。他相信那些话不是善保告诉皇上的,具体皇上是怎么知道的他也不清楚,但善保不是多嘴的人。不过此时,他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顾不得许多了。
师父说皇上要自己伺候他一辈子,吴书来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在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后,皇上还能谅解他?虽然他知道皇上对自己极好,但他宁可相信皇上杀伐果断将自己砍了,也不想自己以后被翻了旧帐失望离世。
所以,他只能跪在这里,等着。
等着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了。
乾隆事情办完,抬头没看到吴书来,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常丰脸色难看地说:“那小子既然犯了错,奴才就教训了他一通。”
乾隆皱起眉,想想还是算了,护得太狠了也不好,总要那小胖子吃点苦头的。
所以只能压下担心,继续做政务。
等到做完了,天黑了,仍然不见那小胖子,乾隆就有些忍不住了。挥下绿头牌问:“人呢?”
常丰抿抿唇:“皇上,您就别为那小子费心了,他活该。”
乾隆心中一惊,立刻站了起来:“人呢!”
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乾隆看着笔直跪在地上的人心中一痛,连忙过去蹲下身看他。
吴书来跪得有些迷糊了,眼睛闭着,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看着乾隆越发心疼,对着门外怒吼:“传太医!”
这声吼让吴书来醒了过来,眼睛对了半天才看清面前的乾隆。
乾隆伸手抱他起来,感觉怀里的小胖子一点热乎劲都没有了,立刻将人抱到床上心疼的喝斥连连:“你傻的吗?他让你跪你就真的跪到现在?朕都不舍得欺负你你竟然上赶着让别人欺负,你就不能有点志气?”
吴书来一言不发,乾隆把他塞到被子里躺好,坐在床边弯腰看他:“可好些了?身上哪里痛?”
吴书来突然就哭了起来,眼泪不要钱一样哗哗往外流,撑着身子坐起来,伸出手看着是要抱乾隆的,又收了回去,只是拉着他的手低头哭个不停。
乾隆看着他皱着脸哭得可怜,对比今天看见的新月,觉得小胖子哭起来一点不难看不说,还可爱得不行。笑笑伸出没被他抓住手摸摸他的脸:“哭什么?应该是朕哭才对吧?被你那么嫌弃。”
吴书来说不出话,只是拼命摇头,抓着他的手越发用力。
乾隆看着看着,微微凑了过去,伸出舌尖,在他眼角舔走一滴泪。有些咸咸的,苦苦的,像是这孩子把心中的难过和悲伤都哭出来似的,五味陈杂。
吴书来却被他吓住了,瞪大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乾隆有些不好意思,捏捏他的脸轻声问:“朕真的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吴书来张了张嘴,可声音沙哑一时竟然发不了声,急得他整张脸皱成一团。乾隆好笑,又问他:“朕相信你,你也相信朕,好不好?”
吴书来看着他,大眼睛里满满地倒映着他,乾隆甚至从中看到自己脸上温柔的笑容。然后,他高兴地看着吴书来用力地点了下头。
乾隆捏捏他的脸:“朕一开始知道你说的那些话,真的很生气,气得恨不得把你杖毙。可朕转眼一想,又觉得你说的没错,宫里本来就是这样的地方。可你对朕来说是不一样的,你不需要朕给你什么,也不会利用朕,在你这里,朕不需要担心权势之争,子嗣之争,圣恩之争。你心里只有朕一个,其他的东西你都看不上眼,你将你的全部都依赖在朕的身上,是完全属于朕的。因此,你也是朕唯一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吴书来呆呆地看着他,乾隆摸摸他的脸:“所以,朕怎么也不舍得杀了你,虽然气坏了,但朕还是要你活下来,要你留在朕身边一辈子。你懂吗?”
吴书来更加用力地点头,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皇上,奴才什么都没有,奴才只有您了,您让奴才陪着您,永远陪着您吧。”
乾隆怔怔地看着吴书来再一次涌出泪水的眼睛,用尽全身所有力气去克制才没有将手伸出去,天知道此时他多想抱抱他。
就在这时太医赶到了,乾隆终于醒过神来坐到一边由太医给吴书来看病。
虽然这时候天还没有很冷,但毕竟地面冰凉,吴书来跪了两三个时辰不动,寒气入体,这两条腿如果不小心治,肯定会留下毛病。乾隆皱着眉下旨,不管怎么样,不管用什么药,一定要治好!
又是服药又是敷药的,闹了好一会,夜都深了。吴书来请乾隆回去休息,明天要上朝。乾隆看时间确实不早,敲打了一番几个照顾他的小太监,这才回去了寝殿。
路过常丰时,乾隆冷冷地哼了一声。常丰战战兢兢地跟上,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直到皇上上床入睡都不敢借他人之手。
可乾隆躺在床上却轻声说了一句让常丰寒毛直竖的话:“那人是朕的,只属于朕的。”
常丰缩着脖子轻轻地应了一声:“嗻。”您的人,只有您能欺负了。
第二天早朝,心情不错的乾隆将各种赏赐分赏下去,正准备散朝,看见他他拉努达海站了出来,愣了一下眉头一皱,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果然,这努达海一跪下来就是圣上仁慈,新月克善孤苦可怜,正是需要家人的温暖和亲情的呵护的时候,奴才愿意接新月格格在将军府荣养,给新月格格一个温暖的家等等等等。
乾隆等他说完了,对着他满是期待的眼神冷冷一笑,说了一句:“不准。”然后就起驾回宫了。
努达海惊呆了,傻傻地跪在那里看着皇上远去的背影,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周围其他的朝臣个个冷笑连连,有看努达海不顺眼的,还会说上几句嘲讽的话,然后凑在一起指着他哈哈大笑,直笑得努达海满脸恼恨,逃一般地冲出宫才算完。
在养心殿里,乾隆气得砸了一个杯子怒吼:“要不是他刚刚立功回来,朕今天就摘了他的脑袋!一个奴才,一个儿女都成人的老东西了,竟然敢肖想格格!”
常丰等奴才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边站着不敢靠近,乾隆看着这一班奴才躲躲闪闪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躲!躲什么?朕会迁怒你们不成?”
所有奴才立刻跪下请罪,乾隆更是气得眼前发花,头痛欲裂,狠狠一甩袖子,大步出了殿。
常丰连忙爬起来跟了过去,就见乾隆一路往太监的院子跑,直接打开吴书来的屋子门,进去后反手一关,分明是不许人跟进去的意思。
吴书来正一手西游记话本一手点心地享受着,被突然闯进来的乾隆吓了一跳,乾隆看他瞪大眼睛含着半块点心的模样好气又好笑,凑过去把他手中已经咬了一半的点心给夺过来塞进了嘴里。
吴书来差点被嘴里的点心给噎死,咳了好半天,接过乾隆好心递来的茶一口灌下去才挽回一条小命。惊恐未定地看着他:“奴才参见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乾隆狠狠瞪他一眼,一撩后摆坐到他身边,伸手就把小胖子给抱到了腿上坐着,然后在他身上捏来揉去。吴书来被他捏得又痒又痛,一会叫一会笑,扭个不停,不断求饶:“皇上,皇上,疼……哈哈哈哈,好痒痒……”
乾隆故意拿他撒气,狠狠捏他住腰上的肉。小胖子腰上最敏感,捏得他差点跳起来,连忙把乾隆的手给拉住:“皇上,别,奴才痒痒。”
乾隆瞪他一眼,一看就是怒气未消。吴书来看看他,抬手贴在他的头上揉了揉,乾隆眯着眼睛哼哼,手上倒是一点也不排斥地把小太监圈在怀里,接着就慢慢枕到他的肩上。
吴书来虽然觉得这姿势怪异了些,但皇上此时心情不好,要皇上开心起来最重要。所以也就乖乖坐在他怀里,给他按摩了一会,感觉乾隆的紧绷感消散得差不多了,才轻声问:“皇上心情不好?要不要去御花园走一走,散散心什么的?”
第十五章
乾隆仍然枕着他的肩,声音传出来闷闷的:“你能走了?”
“呃……要不找位娘娘陪您散散步?”
“不想要。”
“呃……”吴书来见他仍然不高兴,挺起胸说:“皇上,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惹您不高兴的?您尽管告诉奴才,奴才帮您去教训他!”
乾隆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着义愤填膺的小太监:“你这是仗了谁的势?这么威风起来了?”
吴书来连忙伸出小胖手在他胸前拍拍帮他顺气,谄媚地笑着:“当然是仗着皇上的势了。”
乾隆白了他一眼,向后靠在床柱上。吴书来连忙扯过枕头来压在他身后,乾隆见他想离开自己怀里,手上一紧,将人又圈回来靠着。吴书来超级不好意思:“皇上,这个……奴才这模样实在是……您放奴才下来吧,奴才坐您边上?”
“就这么坐着,暖和。”乾隆一句话把吴书来的话给堵了回去,乖乖依在他怀里。好吧,他只当自己是暖炉就是了。
乾隆眼睛扫到旁边的西游记话本,拿过来看了看,挑眉问:“哪里来的?”
吴书来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钮钴禄侍卫看奴才一个人闷,送来给奴才解闷的。”
乾隆狠狠瞪他:“他对你倒是挺用心的啊。”
吴书来连忙说:“皇上,钮钴禄侍卫和奴才只是普通交情,奴才这里还有各宫送来的药材点心玩物,只是没几个送书的,所以……”发现自己越解释越错,吴书来急得头上冒汗,一咬牙直接说:“皇上,钮钴禄侍卫其实是想托奴才帮帮忙。他说最近您尽派他一些很难办的差事,他在宫中根基不深,办得辛苦,受您几遭训斥了?”
乾隆一手拥着他,一手翻着话本阴阳怪气地说:“怎么,办不好差事,朕训他几句都不成了?”
吴书来小心地瞅他几眼,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