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攸里稳了一下心绪,立刻便停了步子,将鞋穿到脚上,这才假装若无其事的向前走。
一边走着,四处寻找那个叫汪荣光的男人。
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她微微侧头,但见有个女人不知怎么的与她碰撞了一下,杯子里的红酒泼到了女人的衣服上。
慌乱之间,女人赶紧拿纸巾给她擦,可是越是擦,红酒渲染的地方就越是明显了。
女人急得快要跺脚,很是手足无措地道:“哎呀,擦不掉啊!”
“对不起!”顾攸里有点儿头疼,因为与她相撞的人,居然是路晫的老婆刘秀玉。
而刘秀玉看到相撞的人,居然是顾攸里,立刻咬牙切齿怒吼:“你有没有教养,你懂不懂规矩啊!”
新仇旧恨,嫉妒愤怒,瞬间烧得刘秀玉头皮发热,怪不得一口咬死了顾攸里。
这几天是震惊的一声,吸引了酒会里所有人的目光。
路晫快速走了过来,脱下自己身上的西服外套给刘秀玉穿上,避免她的狼狈被更多的人看到。
宾客大多都是有身份的,对于这种事情聪明的装聋作哑,撞到人没有什么,很明显刘秀玉是想借题发挥。
当然也有人,想趁机拍刘秀玉的马屁。
那么自然的就会跟着起哄:“果然是上不了大台面,这么大的地方居然都会撞到人。”
“谁知道呢,估计是因为第一看到这么华丽场景,所以一不小心激动过头了吧。”还有人讽刺地道,想借机攀高枝。
顾攸里面上不动声色,可其实却有点儿不知所措。
毕竟她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也不知道是息事宁人好,还是直接回击的好!
这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那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柔荑,温柔地包在掌心里。
顾攸里微微侧头,便对上于非白那张清冷孤傲的脸。
“怎么了?”于非白云淡风轻而来,万众瞩目而立。
顾攸里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抱住于非白的胳膊,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小心与人相撞了而已!”
“那走吧!!”于非白垂眸,薄唇淡淡抿着,却含着肃杀的清冷。
见他们要走,刘秀玉扭过头想要喊路晫帮忙,却看到自己丈夫的目光竟微微发红,那似乎是嫉妒的红!
这是刘秀玉,不曾见过路晫的模样。
她一惊时,脸上闪过一丝戾气,又怒吼了一声:“没教养的东西,碰到人连句道歉也不会说吗?别以你现在拿了妈的财产,就以为自己进了上流社会,就成了千金小姐,我告诉你,你就是个有妈生没爸教的穷酸货!”
已经要和于非白离开的顾攸里,倏地顿住了步子。
她转身,高傲而冷艳地看着刘秀玉:“撞到你的时候,我已经说了对不起,麻烦你用词给我注意点!”
刘秀玉冷哼一声:“难道不是,不论你再怎么穿的漂亮,也掩饰不了你的穷酸样!”
说着,她将目光定在顾攸里的手镯上面:“穿着礼服,戴着几十块钱的饰品,我真怀疑你的礼服是不是借来的!”
“路太太,你还是请注意一下形象吧。”李美嘉缓步出来,笑的礼貌优雅。
“李大小姐,这好像不关你什么事啊!”刘秀玉瞪了李美嘉一眼。
不得不说,路家这种商业酒会上,从来都是商业伙伴居多,故而刘秀玉从来都是风光无限,倍受追捧的。
李家对于她而言,也不过是一个相互得利的商业伙伴,她自然是没有必要讨好的。
感觉到众人意味深长的各色目光,顾攸里笑了,嘴角满是冷讽。
她看着刘秀玉,抬起自己手上的手镯:“装饰品?那你知不知道这几十块的装饰品,是出自一位来自法国的设计师bg,美嘉,你可是尚品珠宝的大子女,别人不知道bg是谁,我想你应该认识bg吧?”
本来李美嘉是想帮刘秀玉的,不想他们把事情闹大。
可没有想到刘秀玉,一点好歹都不知道,让李美嘉对刘秀玉的观感降至冰点。
她的眼眸轻转,淡淡一笑道:“bg是一位善于把极致繁复,发挥至完美的珠宝设计师,他在法国非常有名望,喜欢以密集的镶嵌和异域化的掺入设计珠宝,攸里手上的手镯名叫‘双翼’是她最满意的设计之一,全世界仅有十件,先不说上面镶嵌了那么多的彩钻,就单以物以稀为贵而言,价钱自然是极其昂贵的!”
哇塞!已经有人惊呼出声,那这个手镯不是价钱千万了!
瞬间,那看人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秀玉只是开玩笑,并没有什么恶意,千万别见怪,来,我敬大家一杯!”路晫明显精明多了,游刃有余地叉开话题。
顾攸里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冷讽的笑容:“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路总经理,你的夫人戴着假钻满街走,你知道吗?如果真要找个借口,我想应该是路夫人对于钻石珠宝,没有什么认识的概念!”
“什么假钻?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刘秀玉忽然飙高了语调,一把挣开路晫制止自己的手。
没有人发现的是,她垂在身侧的手在微微颤抖。
可见,她此刻很紧张!
顾攸里目光瞥过她胸前,那硕大的钻石项链:“路太太,你脖子上面的这条项链,那颗大的钻石是人造钻石,你造吗?人造钻石虽然与钻石有同样的闪光度,可以做到肉眼看不出来,但是对于设计师而言,只要一眼就能感觉到钻石的真假!”
“你——”刘秀玉咬牙切齿,原本想说什么。
要她突然顿住了,看着李美嘉高声道:“我这条钻石项链可是在你们尚品珠宝买的,她说是假的,那她的意思就是说你们尚品买假货了!”
李美嘉收敛了所有的笑,脸色直接严肃下来了:“我们尚品是不可能买假钻的,尚品的珠宝每一件都是真品,钻石全都是经过鉴定,百分百是真钻的!”
刘秀玉闻言,得意地笑了,看着顾攸里道:“听到没有,李大小姐可是说了,是真品!”
顾攸里也意味不明地笑两声:“当然,尚品买的绝对是真钻,但你这条不是在尚品买的!”
“你胡说!”刘秀玉又瞪大了眼睛。
顾攸里浅笑而语:“你这样项链,用的是‘仿麻纹理’工艺和‘雕塑雕刻’法,虽然与尚品的“‘花丝镶嵌’和‘金银错’十分相近,但是从工艺手法上来说是绝对不同的,你可能看不出来,但学设计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美嘉也附和着道:“路太太,她说的没有错,你这条项链确实不是出自我们尚品,如果你真买了我们公司的产品,结果却成了这一条,那么可能是你的佣人给你换了,毕竟你不是专业人员,是看不出来被换了的!”
佣人,那个佣人不要命了,敢把主人的项链换成假货啊,而且还是那么逼真的假货,很明显这只是给刘秀玉找台阶下。
踩了一脚,又给一个台阶下,两边都没有得罪,不得不说这李美嘉聪明,为人处事恰到好处。
满场,有瞬间的寂静!
片刻后,又人“噗!”一声笑了出来,居然戴个大假钻,满场的炫耀了一圈又一圈,真是丢死人了!
一旁的路晗,脸都憋红了,就连于非白,不准的眼眸里,也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
刘秀玉的脸,顿时爆红如血,她这下都丢人丢大了。
路晫见刘秀玉受辱,不太开心,不管怎么不喜欢,这毕竟是他的老婆,她受辱其实也就是他受辱。
他刚想指责地说,肯定是家里的佣人偷换了时,刘秀再次出声了。
“你们合起伙来整我?”刘秀玉瞪着顾攸里的眼神,犹如要杀人似的凶狠。
李美嘉给的台阶,她完全看不到。
只觉得这些人,竟然敢将她变成了一个笑话,她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路太太,你还真是会恶人先告状,我只是撞了你一下,是你气势汹汹要来向我找茬,而我只是说了一段实话!”顾攸里不屑地看着刘秀玉,不甘示弱的回道。
刘秀玉气急败坏地冲上前,一脸怨毒地瞪着顾攸里,开始口无遮拦起来:“实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好事啊!!你手上这昂贵的东西你买的起吗?是不是路晫送给你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想****路晫,我告诉你,路晫是我老公,他是你舅舅,你个不要脸不知检点的女人,他要理你也是想找刺激玩玩你!”
“啪”的巴掌声起,真是干净利落,响亮清脆。
刘秀玉一瞬间,头嗡嗡地全都炸开了,脸上火烧般辣辣的疼痛。
她怒愤抬眸,却整个人都冰住了,那是一张比黑夜还冷的脸,刀刻斧琢的俊,和雕塑一样没有温度。
于非白冷眸眯起,肃杀冰冷,字字尖锐如刀:“她是我的女人,你再敢污辱她的名声,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轻飘飘的尾音,在安静的宴会厅里,带了一丝血腥绝然的味道,震慑得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半点儿声响!
也包括站着于非白身边,张大嘴巴,惊住了的顾攸里。
这是顾攸里第一次看到于非白出手打人,而且还是打一个女人。
这和她印象中的于非白,似乎有点儿不一样。
什么时候,他如此沉不住起了,是因为事情有关于她吗?如果她要嫁于他,名声是绝对不能受到半点损耗。
因为他姓于,他不在意,但是于家的人在意!
在场的人,有人震惊,有人惊艳,有人想笑,有人想吐血,也有人想掉眼镜。
这刘秀玉是傻了呢,还是脑残了呢!
或者是有病,是没有去看医生呢,还是忘记吃药了?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路晫娶了这么个老婆是不幸?还是不幸呢?
刘秀玉惊愕,浑身都僵硬冰冷起来,发颤的手指着于非白与顾攸里:“你,你……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信不信我要让你……”
“够了,闭嘴!!”路晫突然怒吼出声。
刘秀玉被恨恨吓了一跳,目光惊惶地闪烁着,望着路晫嘴唇泛白的抖起来。
路晗也被于非白,给微微震到了。
对于非白的身份,他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这个男人不一般。
唯一清楚于非白身份的人只有一个那是路晫!
他很清楚得罪于非白,得罪于家的后果。
眼看着刘秀玉似乎还要继续闹下,路晫一个犀利的眼神制止她。
然后看向于非白,轻笑道:“于少,非常对不起,内子胡说八道,还请你不要介意,路晫在向您,以及未来的于少夫人道歉!”
说罢,便强拽着刘秀玉,离开了!
主角都已经走了一个,那戏自然就要散场了。
此时,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会场响起主持人的专业的声音,一束亮灯同时也照到了讲台上。
众人纷纷转身,盯着讲台那方。
但是路晫那尊敬的态度,以“于少”两个字,让整个宴会的人开始猜测起来,猜测着这个神秘的男人他是谁?
不少在场的名媛,全都被他那俊美如仙的外表,清冷如皇的气质给迷痴了,芳心暗许了。
于非白似乎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在顾攸里耳边轻轻说了两句,便又回到那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李美嘉紧跟在顾攸里的身后,看与于非白隔着一段距离后,极八卦地追问道:“顾攸里,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顾攸里腼腆一笑,随口回道:“嗯,是挺好的!”
李美嘉目光死死的,直勾勾地盯着她:“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他啊?”
顾攸里感觉怪怪的,却依旧淡淡一笑:“我无端端提他干嘛?再说了我们见面的时间很少!”
“见面少,他是做什么的啊?”李美嘉似乎很好奇,又接着问道。
见李美嘉问得这么殷切,不愿再多说的顾攸里,也只得回道:“就只是一个当兵的,他天天在部队,所以我们见面的时间就很少了,最近他休假所以才会有空,赔我来参加酒会啊。”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李美嘉继续,喋喋不休地追问着。
“你不认识他吗,他是我们大一军训的教官啊!”顾攸里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很是吃惊地反问。
“什么,他是我们大一军训的教官啊!”李美嘉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珠子望着顾攸里。
随即,她似乎有点儿失落,黯然道:“我不想军训,大一让医生开了个证明以病假逃脱了,所以不知道教官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李美嘉觉得自己心底,闪过一抹深深的后悔。
如果那个时候,她在军训,那么……
顾攸里淡淡一笑,不再多说多问了。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李美嘉,一直纠着于非白这个人问东问西。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之中,路晗的讲话结束了。
众人纷纷四散开来,空出中间的舞池,路晗走到李美嘉身边,邀请李美嘉跳第一支舞,但是李美嘉却把这只舞给了顾攸里。
随着音乐缓缓舞动,路晗握着顾攸里的手,开始缓缓跳了起来。
悠扬的音乐声中,璀璨的水晶灯下,两人这舞跳的还算默契。
气氛和谐融洽,但是两人的对话,似乎并不怎么融和。
“你刚才那不应该那对嫂子,”路晗有点儿责备地说道。
顾攸里淡淡地道:“我撞她是不对,可我已经道歉了,是她纠着我不放,愿意为难我,要让我难堪的!”
“那你也不可以这样吧,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的舅妈……”
顾攸里冷冷打断他的话:“我承认你是我的小舅舅,我可没承认路晫是我的舅舅,那么自然刘秀玉也就和我没有关系!”
路晗的语气,瞬间也有点儿不太好了:“你要是不承认,那你今天来这儿干什么,我们路家不欢迎你,也不允许你在路家兴风做雨!”
“我在路家兴风做雨,路晗你真的好幼稚,你越活越回去了!”顾攸里抽回自己的手,转身离开舞池。
路晗跟了过出来,一把拽住顾攸里的胳膊,拉到一个角落冷声道:“我不是给你开玩笑的!”
顾攸里面无表情,眸光阴森:“我也不是和你开玩笑的,我那天已经和你说了,有些事情不要用眼睛看,而应该用心去感受,感受谁在路家兴风做雨,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外婆,她是怎么过世的吗?那么你就好好感受一下,外婆到底是怎么过世的?为什么她过世后要留下一份附加的合约书,到底她曾无条件地把股份转让给了谁?宣读遗嘱那天,路晫为什么要问律师,外婆是不是转让了股份,他操的到底是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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