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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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头-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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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请你跟我解释这个误会是怎么造成的,今天你送过来的第一批候选人告诉我的HR,happyhr的工作人员对凡是可以参加远图面试的候选人每人收了200块的手续费,候选人觉得不合理,已经向我们投诉了。”欧阳博又笑了笑,这次的笑容却满含讽刺揶揄:“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50多个候选人,你只能收1万多,犯得着为这点钱赔上你在这行里的名声么?你不要告诉我,你手下的兵敢做这种事!”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兰翘气得全身发抖,头晕得厉害,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勉强让自己的话语依然有逻辑性:“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做过,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而且,我想你并不认为这是事实,否则按你的性子肯定是一个电话直接打给我老板,根本不会在今天晚上还跑来找我私下对质,对不对?”

欧阳博的脸一下就板下来,本来就瘦削的面部轮廓变得更加僵硬,他的眼角微微抽动,继而又眯了起来,眼波已经凌厉异常:“你现在还在卖弄你的小聪明么?你就真的吃准了我不会一个电话打给你的老板?”他似乎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伸手掏出一个银质烟盒,又点了根烟,用力吸一口:“兰翘,我早告诉过你,我欣赏你的聪明,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你的胆子实在太大了,很少有人敢在我面前玩这种花样!”

兰翘咬着下嘴唇半天不吭声,想了好一会终于说道:“欧阳先生,我暂时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道歉——至于详细情况,我会尽快查出来,然后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结论出来之后,你可以对我这个人下任何评判,但不是现在,不是今晚……如果可以,我先上去了,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现在都有些激动,可能不适合再讨论这个话题。”

她顿了顿,想等待他的答复,但是他就那么静静地靠着车门望着她,一声不吭抽着烟,他的脸在黯淡的光线下绷得像大理石雕像,冰冷而难以接近,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兰翘心中气恼,不再解释,转身就走,她放弃了那么诱人的诱惑,他却还认为她是这种人,为什么男人就可以这么笃定地瞧不起女人?

欧阳博突然一步踏上来,攥住她的手腕,把她一把拉过来,他的脸和她贴得很近,近得能感觉到他湿热的呼吸就在耳边,他冷漠而又炙热的声音也就在耳边:“你说得没错,按照我的性子,本来就应该直接跟你老板联系,哪怕你们有一百个理由,我也不会接受你、接受你公司的任何道歉!但是我没有……我竟然没有……”

兰翘感觉到他一向优雅低醇的声音里似乎有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也许是苦恼也许是疑惑,这样的欧阳博让她觉得陌生。她忽然觉得害怕,忍不住开始挣扎,但是他没有放开她的手,继续低语道:“我很生气,我当时非常生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兰翘!我送给你的时候,你端着拿着不肯要,让我以为你有多清高;结果呢?一转身又绕着圈子来我面前敛钱,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不是想挑战我的底线,看我肯为你妥协到什么地步?”

兰翘百口莫辩,心中的屈辱感更加强烈,她甩不开他的手,情急之下把欧阳博是大客户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想也不想就打算拿指甲抓下去。

但是有个声音制止了她,马路对面有个人向他们缓缓走来:“请放开她,欧阳先生!”

12…2

橘黄路灯下的年轻男子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薄呢立领大衣,颈间围一条淡蓝格子围巾,一张神采飞扬的面孔上似乎永远带着淡淡的轻松笑意,他沉稳地一步一步走到他们跟前,拉起兰翘的另一只手,眼睛却望着欧阳博:“不好意思,请放手。”

欧阳博看着他,面上显出极为震惊的神色:“是你?”

高子谦微微笑了笑:“是我。欧阳先生,兰翘这几天一直在加班,她已经很累了,如果你现在还有公事找她,方不方便卖我一个面子,改天去到办公室再说?”

欧阳博沉默了一会,没有将手松开:“我找她不是为了公事。”

高子谦不动声色地道:“如果是私事,那就更应该放开了。”

“我可以问是什么理由么?”欧阳博似乎觉得好笑,嘴角轻轻撇了撇,露出鼻梁下的一道笑纹。

“因为我现在在和兰翘正式交往,欧阳先生这样做,我想会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困扰。”高子谦面上波澜不兴,咬字却是一字一句:“我,非常不喜欢看到别的男人三更半夜拉着我女朋友的手不放!也很不高兴听到一些对于我女朋友莫须有的指责!”

欧阳博眉头顿时蹙紧,高子谦毫不客气的语气和高调的姿态明显让他觉得相当不悦,不过攥住兰翘的手却松开了。高子谦见状笑了笑,把手揽到兰翘的肩膀上:“谢谢!那我们先走,你自便,不送。”

兰翘一直聪明地沉默不语,高子谦今晚像是换了一个人,平常嘻嘻哈哈的大男孩气质消失无踪,眉宇间流露出一种隐约的霸气,这样的转变让现场气氛紧张,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星粒子。她觉得自己简直像在看《动物世界》,凡是拥有Y染色体的动物,果然无论老小都是好斗的,尤其当觉得自己的私有物品被人觊觎的时候更是危险异常。比较尴尬的是这两个男人对她来说都很重要,一个是情人,一个是米饭帮主,哪边都不好得罪,所以这个时候还是保持低调比较安全。

她乖乖地任高子谦连拖带拉带离现场,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欧阳博微微提高声量的话语:“我很好奇,当然你可以当我多嘴……你家里知道你这个所谓的正式交往么?今天上午我和你哥通了电话,他说这几天就要过来,还向我问起你的情况。”

兰翘感觉到高子谦搭在肩膀上的手略微紧了紧,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头也不回地腾出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朝后扬了扬:“欧阳先生你人多事忙,我的私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高子谦把兰翘一直送回居处,路上两个人都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到了门口,兰翘掏出钥匙开门,侧了侧身子:“进来?”

成年男女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不会忌讳接下来的回合,自从情人节激情如火的节目以后,他们两人互相留宿对方家里已经时时发生。

高子谦把手插到口袋里,低头犹豫了一下:“你明天是不是不打算休周末了?”

兰翘点点头:“欧阳刚刚过来投诉有人借他公司的名字圈钱,我要趁事情还没闹大,公司也没人知道的时候,先去查清楚。”

高子谦微有迟疑:“我刚刚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兰翘无奈地摊了摊手:“已经这样了,说那么多也没用,你也是给我解围……不过我想欧阳博的肚量应该还不至于为难我吧。”

高子谦想了想:“那我今天还是回去睡好了,不影响你休息。”

兰翘看他半晌,忽然问道:“还有什么想问我?你难道不好奇他还说了什么?如果你有什么疑问,最好不要放在心里。”

高子谦倚着门框静静看了她一会,突然轻轻笑了笑,俯下头把嘴唇贴在她的耳后吹了口气:“我什么都不想问,你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做事果断得很,他既然已经出局,就不会有机会回来。”

耳垂后凹进去的那一小块肌肤是兰翘的敏感带,高子谦温热的呼吸不偏不倚正好逗留在那里,让她全身发软,她仰起脸笑:“这么信任我?”

高子谦的嘴唇始终没有离开,他凑到她耳旁轻声道:“两个人的相处必须以信任做基础,尤其像我们这样,彼此间的信任更加要比别人多……那么你呢,你有什么话想问我么?”

兰翘轻轻把他推开一点:“女人总是爱刨根问底地追求真相的,好像只有真相大白了,她才会觉得安全安心……你今晚的表现的确不同寻常,根本就像个典型有优越感的公子哥儿,几乎让我不认得,我简直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不过我现在年纪大了,没以前那么好奇,所以很多问题,能装傻的时候就尽量装一装,省的自己头疼。”

高子谦低头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微微叹了口气:“有的时候想装也没得给你装了……兰翘,我知道你没准备好,其实原本我自己也没想这么快,不过现在只怕由不得我们了。我父亲放外任来这里,今年任期满了要调回北京,虽然还没正式下文,不过估计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今天我回去吃饭就是为了这事……我14岁出国,一直到去年年初才回来,爸妈舍不得跟我分开,让我跟着他们,所以我才没回北京,但是现在如果没有一个很说得过去的理由,我必须跟他们一起走……”

兰翘怔了怔,她的心沉甸甸地直往下坠,似乎有个小人不知什么时候住进了心里,正顽皮地拿她的心脏荡秋千:“你要走了?这么快?”

他就这样一走了之,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变成怎样?兰翘不敢去想。

姐弟恋、门户不当已经是恋爱兵法的大忌,还要再加上一个异地,根本不要奢望这辈子有可能相濡以沫,不如直接相忘于江湖。 不要说飞去北京只需要2个小时,只要不在同一个城市,北京的距离就和伦敦一样远,最能腐蚀爱情的就是时间与空间。

她能预见到结果,却不知道自己会这么难过,一颗心竟然就这么直直地坠落,拉都拉不回。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还没弄明白这段恋情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来不及搞清楚为何这个人为什么就这么让她牵挂,突然对面的人就告诉她:不好意思,已经到STOP的时候了!

就像缠绵病榻许久的人离开人世,会让亲人感到难过,却不至于无法接受,因为心底早有了准备;最可怕的是那种猝不及防地骤然离世,突然得令人手足无措,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高子谦拿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面颊,轻声说道:“我不走,今天已经把这个想法告诉家里了。”

兰翘先是一呆,但是马上反应过来:“我不相信你会得到支持。”

高子谦并不否认:“我从小就很难得到家里的支持,不过二哥比较了解我,过几天他就会过来,到时安排你们见面。”

兰翘看着他乌黑的眼睛,突然有些心浮气躁,把他的手从脸上拿下去,不肯定地说:“到时再说吧,我这段时间有点忙……”她想了想,终于下决心咬牙说道:“高子谦,其实老实说,我们的事我还没想过那么远……”

高子谦没有理她,把她扭到一边的脸抬起来与自己直视:“兰翘,这个时候你不能退!对我信任一点,我会处理好,事情没你想得那么艰难可怕。”

他的眼神难得一见的严肃,透露出坚定,兰翘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一点,并且隐隐有些感动,她稳了稳情绪:“那好吧……不过,记得提前跟我约时间。”

高子谦顿时愉快地笑了,温柔地低头吻着她的额头和睫毛:“记住,要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你行的。”他说。

他离开以后已经11点多了,兰翘也不怕扰人清梦,打电话通知手下的四个助理明天去公司,反正公司有规定,员工保持24小时通讯工具畅通就是为了应付突发状况。她把四个人的见面时间岔开,以方便各个击破,四个助理对于周六还要去公司的决定,都显得有些不满,但是不敢质疑,哼哼唧唧地说好。

兰翘挂了电话,看着桌上的一张报纸发呆,那是今天送外卖过来的小弟随手递给她垫饭盒的,省报和娱乐杂志就是不一样,看不到什么八卦花边新闻,头版头条的加粗标题是省里某位要人的执政事迹,其中特别提到了关于省会城市的城区整体规划,举的例子是江滩的绿化、亮化工程,又说这个工程提升了城市乃至全省的整体形象。

兰翘清楚地记得,她第一次跟高子谦约会就是去的江滩,当时她无意中夸奖这里修建得美丽,他眉眼舒展地微笑着,语气自豪而骄傲:“领导们听到这话一定开心得很。”

一直不愿意去猜高子谦的来路,怕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没想到还是料中了。她淡淡地笑了笑,把报纸放到一边,打开笔记本做明天的准备工作。不是不佩服自己的,到底成熟了,哪怕突然之间看到这样的新闻,也能够处变不惊,跟下属打电话还是滴水不漏,紧紧有条,一点慌乱都没有。

也对,男朋友跑路了可以再找;工作丢了,谁来给她付房贷?

12…3

第二天一早,兰翘赶到公司,她昨晚苦思了一夜,心中隐隐有了判断:新招进来的Ada聪明醒目,毕业一年,虽然做过一段时间的hr,不过是Room hr,而且她进公司不到一个月,猎头的门路还没摸熟,就算有心犯错都没这个经验;至于临时借过来的助理是公司另一个高级猎头顾问Helen的手下,Helen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也是她一手推上去的,至目前为止,公司的高级猎头顾问也就她们两个。Helen感激兰翘的提拨,所以这次才主动提出把自己的助理借给兰翘,而兰翘之所以接受,是因为这个助理原来跟过她一段时间,配合比较默契,这两个人她都非常了解,断断不可能如此胆大包天。

这样想来想去,竟然很有可能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兰翘觉得头大,却又不得不继续查下去——她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梁力。

梁力比王芬芬进公司晚几个月,到现在也快有一年功夫了,他不如王芬芬聪明,甚至可以说有点苯、也没什么悟性,吩咐下去的事情做起来虽然勉强还算卖力,但是太不主动,像颗算盘子非要拨一下才会动一下,而且办事效率、质量都不高,间中出过好几次岔子,兰翘为他善后得头疼,已经在考虑如果这次的Case他再出差错,是不是就让他走路。

另一个嫌疑犯是王芬芬,王芬芬跟了兰翘一年半,在兰翘所带过的助理中算是比较优秀的,做事聪明细心,也会揣摩上司的心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喜欢玩点小花招,偶尔还会拉个小帮派什么的,但毕竟人无完人,事实上兰翘已经在准备报告,打算在年中考核时将她提升为顾问。

这两个人之中到底是谁违反公司规定?又或者两个人都有份?不管答案是哪个,都不是兰翘希望看到的结局。

按照头天的计划,兰翘分开约了四个人来公司“聊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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