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还是老的辣,肖金柱能把周氏吃的死死,无非在于他能装,装的像。明明是自己有愧,几句话就能扭转乾坤,勾起了儿子的愧疚心。
在三个儿子心里,亲爹是不着调,对不起娘,可爹还是爹,几十年的积威尤在,他放□段装可怜,做儿子陡然被带上老大一顶不孝的帽子。原先那点子怨愤早就烟消云散了。
一直沉默的老大最先沉不住气,强作出笑脸来:“爹,儿子惶恐,儿子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孝敬爹娘。我们若有不孝之心,天打雷劈!”
“啊!”一声惊呼被南风眼疾手快的掩住了,她用眼神示意覃氏,别说话,看着。
距周氏中卒已经有一个多月,这一个月里肖家过的鸡飞狗跳,覃氏不是说娘家有事就是说儿子有病,总之她每天过来喂一勺汤药了事,在外头宣扬自己孝顺的名声。最辛苦的是王氏和融月,姑嫂二人轮流给周氏擦身,喂饭,脸僵了一半,手跟脚也没以前利索了,走起路来鸡鸡缩缩。最大的问题在于,周氏每天摔碗踢盆,胡乱发泄。融月的婚期定在三月中,虽说大件嫁妆已经办好了,但是绣品还是要自己张罗,免不得夜里要熬油。王氏还有个半岁的小中秋要喂奶,更加忙的脚不沾地。南风肚子越来越大,预产期预计在五月,为了安全着想,也不敢在婆婆屋里久待。所以啊,这一个月下来,全家都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尤其是王氏和融月,脸都凹下去了。再这么下去不是回事,所以才有了三兄弟找肖金柱商量的事。
屋外的惊呼没有惊扰屋里的人,因为肖融安斟酌道:“母亲的病需要拿出一个章程,不然只怕会越拖越重。”
肖金柱还是那副凄凉的样子,好像真当自己做了叫花子,他想都不想道:“你娘的病你开方子吃着药,三个媳妇照看着,便是最好不过了。”
肖融安低眼看向父亲,因为纵欲而乌青的眼泡,发黑的嘴巴,和肥腻的下巴肉。再美的皮相终是露出腥臭的骨头。记忆中那个可以信赖敬仰的身影已经不复存在,他已经垂垂老矣,失去了仁爱慈爱之心,只剩下一副空皮囊,不能让母亲给他陪葬。
“爹,三月送小妹出嫁,我带娘去另外的宅子住吧。二嫂要带中秋,大嫂身子也不好。就让如花跟着去。”
肖金柱一本正经忖度着,眼风一扫,见三人都怔怔看着自己,毫无惊异之色,可见是早就商量好了。心头便涌起一阵无名火,烧的五脏六腑难受,一掌拍在桌子上,“老子还没死,你们就敢谋算我的东西呢,全都给跪下。”
得,跪着吧,在外头听动静的三个媳妇难得异口同声叹了口气,都为夫君着急。
“哼,不用你们管,我去做丫鬟,来照顾你娘。”得,肖金柱听出了儿子打算,分家!一般来说,父母在不分家,除非家穷的,不分过不下去。想到面子里子,肖金柱故意以退为进。
肖融安的唇角撇出个无奈的弧度,心里全是戒备和猜忌,淡淡道:“娘这样子不能见外人,再受刺激,下回神仙也难救。我们带娘出去住,这家就分了吧。爹您也方便。”
老大想分家,因为家产能占一半,且愿意照顾肖金柱,老二无所谓,肖融安买宅子就是为了分家。肖金柱么,没人碍他眼,更好!所以分家之事就说定了,老大家占了宅子,老二多得了一间铺子,老三得了些田产,其余还有两间铺子都在肖金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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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融月风风光光出嫁,周氏淌泪送女。肖融安带着一家老小去了新买的宅子,可谓依山伴水,树高花盛,白墙黑瓦,虽比老屋小些,但却倍感温馨。尤其这新屋和北风家极近,就挨着两堵墙,来往便利。
时序推到五月,新院子的石榴树刚收了花,黄氏亲自送来了催生礼,看着女儿大的出奇的肚子,又是忧心又是欣慰。挽着她浮肿的手道:“头胎都艰难些,你别怕,妇人都要过这一遭。”
为了肚子的孩子,南风是吃尽了苦头,她没孕吐反胃,做了几个月下蹲动作,都痛的麻木了,反而来安慰黄氏:“娘,您姑爷是大夫呢,不怕哈。”
待送走了黄氏,当天夜里南风吃了碗面,肚子便隐隐发作了。开始没放在心上,临近五月的时候,肚子时常抽那么一回。只是这次不同些,抽的格外痛,像是孩子在里头翻跟头。
肖大夫吓的脸都白了,扣了几次脉,居然把不出来,急的满头大汗。把南风气的踹他,“还把什么脉,快扶进去,叫产婆过来接生,还,还,有喊嫂子来。”
关键时候,肖大夫吓懵了,还是南风拿了主意。
桃妹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产房里头居然没什么声响,她暗自疑惑,问在那烧水的如花道:“怎么没动静了。”
“之前喊的可吓人了,现在又没喊了,产婆说是歇歇气呢。”
没事就好,桃妹也不把自己当客人,抡起柴火往灶里塞。
外头听了南风叫了一夜,骂可怜的肖大夫一直被骂。天边泛起鱼肚白,破了黑暗,终于从产房里响起婴儿稚嫩的啼哭声。
一直在外徘徊的肖大夫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直直冲进血气冲天的产房,给昏睡过去的娘子把脉。
无碍,无碍!他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生孩子这事是要她半条命,也是要他半条命。
“恭喜喜的千金。”产婆的笑有些勉强,生了赔钱货,只怕赏钱也少了吧。
肖融安的嘴角直往上扬,喉间溢出一串傻笑,他接过身上尚有血污的小婴儿,躬身洗去污秽,露出个皱巴巴的红皮猴儿。心里顿时化作了一滩水,真是可爱的小家伙。
“有劳婆婆了,您拿去喝酒吧。”肖融安是有女万事足,抬头见产婆杵在门口,才想起没给赏钱。
产婆掂了掂手中的银两,立马喜笑颜开,乖乖,这比人家生儿子的赏钱还多,送了一堆不要钱的好话,径直走了。
南风睡的昏昏沉沉,朦胧间听见婴儿在哭,意识回笼,□撕裂的剧痛传来,下意识的动了动指头,轻轻搭在肚子上,还是很大,却能感觉到,孩子已经出来了。
“娘子,你醒了,来先喝汤。”一勺泛着药味的清亮鸡汤送到唇边,她张嘴,吞了小口,温热的鸡汤偎贴了火辣辣的喉咙。
“孩子。”她的声音又低又哑,喝了几口鸡汤以后,她再次提出要看孩子的要求。
肖融安把碗放下,从她旁边的摇篮里抱出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家伙,看的出来他的动作还算规范。
小姑娘睡的正酣,皮肤红红的,脑门有些大,鼻子也塌,眉毛稀疏几根,倒是头发根根竖起,像个毛刺球。总之看起来不是个漂亮的小孩子。不过这又有什么要紧,只要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成长就好。
南风伸出小指头在孩子幼嫩的小脸颊上点了点,抬头见夫君大人一脸宠溺看着他们母女,幸福直要烙在她心上似的。她的快乐和满足,就像是春日里的野草疯长,夏夜里的蛤蟆鼓噪,一下把她包围了。
“是个姑娘,五斤重,身子康健。”他笑眯眯的把小姑娘放在她旁边,看着一大一小两张脸,看了半响,叹气道:“都说这孩子长的像你,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噗,”南风笑了,却不敢大笑,轻轻拍着小襁褓,嗔道:“孩子还小呢,只要她身子好,我就开心。是个姐儿,爹娘是不是脸色不太好看。”
这话存了点小心眼,拐着弯问肖融安,夫君大人是不是介意自己生女儿丫。
肖融安低声笑起来,探过身给她和孩子掖被子,在她鼻头上挨了一记,“嗯,他们看见姐儿都舍不得撒手,要不是我力气大,都被他们抢走了。”嘴角笑成了一朵花,徐徐绽开。
她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不信他的话,撒娇道:“那可不成,谁也不能抢。”
他唇边的笑意更浓,一扫今日的阴霾,现出夺目的光彩。
自从离开老屋子,生活好像脱离了纷争,一下平静下来。婆婆的病症一日好过一日,没有肖金柱在旁,她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新生的孙女身上,不管肖金柱是和戏子厮混,还是被人阉了命根,还是被覃氏虐待,最后病骨支离,垂垂老矣。反正都是活该,一切都离的很远。
南风月子坐的好,都是肖大夫在经手。月子出来,整个人脱胎换骨,原先那点病弱的体症全没了,气色好的让桃花羞。待到中秋,桑姐半岁有余,南风又怀上了,这回的小子忒调皮,直把做娘的折腾够呛。
看着肖大夫宠爱的女儿的样子,南风不禁喜从心来,这一世,她有夫君,有儿有女,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许多,脚踏实地走下去,一路有他相伴,就是她渴求的平淡幸福。
end
作者有话要说:素的第二篇文圆满画上句号。先说说,这篇文,欠缺很多,尤其是南风和融安的互动,太融洽了,没有矛盾,事实上,有设计吵架之类的剧情,可每次一碰的老好人融安,南风就变成无理取闹了。把融安写的太好太满,人物不够丰满,我检讨。写了两篇楠竹都是温柔男,下一篇会有性格一些。
关于这篇文的虐点,都是渣爹虐娘身上,总觉得父母之于孩子的伤害,威力是最大的。故事来源于生活嘛!
关于肉的问题,前面因为没有成亲,滚床单情节无法进行,后面倒有不少,jj的尺度,也确实不好把握。然后突然发现,写的两篇文都是古代婚后文,下一篇《正宫在上》也是,仔细想了想,大约是写滚床单情节没有阻碍吧。
感谢姑娘们的支持,每一个的留言我都看看,每一朵花戴的很开心,大伙的支持是我的动力。鞠躬感谢,感谢一起陪南风和融安走的岁月,接下来是《正宫在上》,这篇是反淡定穿越妃子的,日更xd,姑娘们就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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