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卿:。。。。。。姑姥姥你赢了。
向太妃慵懒地叹了一声:“宁心啊,扶我去晒会儿太阳。卿儿,替我招待太子;我片刻即回。”
宫卿无语地看着太妃矫健敏捷的身影;心道:就您这利索劲;那有半点生病的样子啊;还说什么片刻就回;就糊弄我吧;没一个时辰您绝回不来。您其实就是想讹住我,然后让我和他,那个什么什么吧。
要不要这么明显啊;好歹您也含蓄些啊!还有,您这做法根本就是媒婆做派啊,好歹您也是太妃,这牵线搭桥的手段真的有待加强啊,至少也要带点宫廷味儿啊,宫斗什么的不都是讲究高深莫测么,别这么赤;裸裸啊。。。。。。
吐槽完毕,宫卿回过头,正对上慕沉泓的目光。好吧,这位太子殿下,人家才是正宗的宫廷目光,幽幽沉沉的仿佛一潭看不透的水,表面却又波光潋滟,泛着温柔明亮的光。
不过,太子殿下您盯着人看了这么久,眼皮子不抽搐么?
宫卿正色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太妃这里有臣女看着,请殿下放心。”
送客么?他吟吟一笑,“我今日不忙。”
“那,明日殿下若是太忙,就不必过来了,由臣女侍候太妃即可。”
慕沉泓揉了揉眉心:“明日若是太忙。。。。。。”顿了顿,他正色道:“我就来一次,若是不忙,就早中晚三次,卿妹妹觉得如何?”
宫卿:。。。。。。好,你也赢了。
“卿妹妹的琴弹得真好,明日我们来合奏一曲高山流水吧。”
宫卿被他一声卿妹妹叫的面上发热,眼皮直跳,“说不定今晚上太妃就康复了。”才不和你当知音,明天我就回家去,您和向太妃高山流水吧您。
“卿妹妹,”
“太子殿下,臣女去看看太妃怎么还没回来。”宫卿起身走到门外,还觉得后背麻酥酥的像是爬满了小蚂蚁,卿妹妹。。。。。他怎么就能叫的这么缠绵悱恻,深情款款呢,佩服佩服。
慕沉泓笑眯眯地起身,弹了弹衣襟,嗯,暂时就先到这儿吧。
向太妃闭目养神,唇角带着喜滋滋的笑。要是这丫头嫁给太子,安国公府又可以风光安逸数十年。而且,自己这晚年也更幸福滋润了。正想的惬意,突然听见一声小声的询问:“太妃睡着了么?”
她一睁眼,就看见宫卿正在问宁心。
“你怎么来了,太子呢?”
“我过来看看,若是姑姥姥睡着了,就回去给您拿条毯子以免着凉。”
“不用管我,你去和太子说话。”
“他已经走了。”
向太妃立刻就问:“你把他气走了?”
宫卿无语,是他把我肉麻走了。。。。。。
向太妃有些生气,这丫头怎么半点都没遗传自己的上进心啊,想当年自己进宫从六品一路奋斗到二品。眼下这么有利的条件,她居然一点都不珍惜。
宫卿走过去,蹲在她脚边,笑嘻嘻道:“姑姥姥,我有几句话想私下和姑姥姥说。”
宁心立刻识趣地带着宫女退下。
“你说吧。”
“姑姥姥,您不用这样费心给我安排。我母亲她不想我进宫,我自己也不想,皇后的性格姑姥姥比谁清楚,还有那个阿九,更不是好相与的人。他日,恐怕还有比这两位更难缠的人物出现,我不想和这些人绞缠在一起,很没意思。”
宫卿索性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以免姑姥姥再给自己设套。
向太妃道:“我知道阿九一直欺负你,那是因为你比她地位低。当年我进宫也不过是六品,头上的皇后贵妃淑妃等一众人,那个没欺负过我,后来皇后去世,我独掌后宫,谁还该对我说半个不字?你若是想别人不欺负你,那你就爬到她们头上去,你自己有权势有地位,谁敢对你不敬?便是阿九又如何,届时你是她的皇嫂,你看她还敢不敢欺负你。”
宫卿点头:“是,姑姥姥说的很对,可是和这些人争斗有何意义?我不想一辈子都耗在这种无聊的事上,人生苦短,有大好河山要看,有自由快活的日子要过,为何要耗尽心血和这些人斗心眼?”
向太妃被她一席话勾起了心里的遗憾,是,她一辈子都在宫里,江南和塞外是什么模样,她此生无缘得见。
宫卿嫣然一笑:“卿儿自问不笨,若真要斗心眼,姑姥姥以为我斗不过她们么,我隐忍避让,不过是想着小不忍则乱大谋,不想给父亲惹来麻烦。”
话虽如此,可是长的这么美,太子又明显有意,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可惜啊,向太妃正欲继续劝说,宫卿笑着道:“姑姥姥其实您根本没病对么?”
向太妃:“。。。。。。”
宫卿笑呵呵道:“既然太妃没病,那我今日就回去吧。”
“你就不肯多留几天?”
“那我多留一天,明日再回。”
两人正说着,宁心过来道:“太妃,薛佳小姐来了。”
向太妃心情不大好,再说对独孤后的娘家人也没什么好感,便不耐地挥了挥手:“就说我睡了,卿儿你去招呼一下。”
宫卿点头应好,走到殿中,薛佳便握住了宫卿的手,惊喜地说道:“姐姐居然没走,真是太好了。”
“太妃病了,留我在这里再住一天。”
“我听说妹妹没走留在重阳宫,就赶紧来了,”她看了看殿内的宫女,附耳到宫卿耳边道:“姐姐为何也醉了?我不是让姐姐别喝那酒么?”
宫卿悄声道:“妹妹特意提醒,我怎么会喝,酒含在口中都吐在手帕上了。”
薛佳怔了怔,“那是怎么回事?”她眨了眨眼,恍然道:“估计是那临江仙非常厉害,沾了姐姐的唇舌,也激发了一些药效的缘故。”
宫卿想不出别的缘故,除非那花糕里也有猫腻,可是她当时也留了心,是看过所有人都吃过之后她才咬了一口,而且薛佳吃了两口都没事。想来想去,也唯有相信薛佳的这个解释了。
“就算醉了出丑也没什么,多谢妹妹好心提醒。”
薛佳嘟起嘴,佯作生气道:“姐姐太见外了,我和姐姐一见如故,心底里是把姐姐拿亲姐姐看待的,以后不许和我客气见外,不然可真是显得生分疏远了。”
宫卿笑:“好啊,我巴不得有薛妹妹这样的妹子呢。”
“过几天就是上巳节,到时候,妹妹要给姐姐一个惊喜。”薛佳神神秘秘地抿唇一笑,“妹妹先告辞,上巳节再见。”
宫卿干笑。这年后的节日也太密集了些,偏偏宣文帝是个喜欢享乐又喜欢热闹的,每个节日都不放过。到时候,恐怕又要见到一些不想见的人。
至于薛佳,她又会给自己什么惊喜呢?宫卿简直有点不抱希望,因为自打被慕沉泓挂破裙子之后,好似好运气都被他勾跑了,整天都是惊没有喜。
可是越怕见他,他越是来的勤。
吃过晚饭,他便来“看望”向太妃了。
太子殿下,看来您今天是真的不忙啊,宫卿断然决定明日一早就走,坚决不和他高山流水。
“太妃好些了么?”
“唉,年纪大了,好不好的没什么分别啊。”向太妃被宫卿的那一席话打击之后,恹恹的无精打采,倒像是比上午的病重了些。
慕沉泓道:“我带了花神灯,太妃要不要去院子里看看挂灯?”
“好啊。”向太妃一听就来了劲头,立刻就起身牵着慕沉泓的手,然后又拉起宫卿的手,一手一个走出殿外。
这姿势让宫卿十分窘迫,太妃您其实这会儿是想化身为一道红丝线吧。
慕沉泓显然是有备而来,廊下放了不少的花神灯。灯里已经点上了蜡烛,夜色中忽闪着暖暖的光。
向太妃指着廊前花坛,“都挂在那棵桂花树上吧。”
李万福立刻吩咐宫女将花神灯挂到了树上。当然,李总管善解人意地留下了一盏,就放在太子殿下的脚边。
慕沉泓提起一盏递给宫卿:“卿妹妹也去挂吧。”
向太妃立刻将灯接过来,放到宫卿手心里:“去挂灯讨个吉利,求花神赐你一桩好姻缘。快去吧。”
宫卿走上前,李万福便带着太监宫女退下了。
宫卿刚刚把灯挂上,就听见身后慕沉泓的声音:“宫小姐很喜欢灯是么?”
“殿下何出此言?”
他笑了笑:“今天上午你醉酒,吵着要那廊下的宫灯。还有一次,”说到这儿,他又停住了,但笑不语。
还有一次什么?她疑惑地看着他,一双眼眸波光潋滟,勾人沉溺。
灯下看美人,果然是更添娇色,她轻灵娇艳,如是花间精灵。
他轻咳一声:“这半月来,宫小姐在宫里过得不甚顺畅,所以,我带了这些花神灯来,希望你看着高兴。”
他知道她过的不顺畅,她心里蓦然一动,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了。有了他的一席话,好似这半个月来受到的委屈骤然烟消云散于这片灯光之中。
他目光含笑,满树花神灯,盈盈的暖光,映在他眼中,像是一片星海。“不知可有机会,每年都与你在树下挂灯。”
她心里怦然一声狂跳,没想到他会突然借机表白。她脸上发热,急中生智道:“未婚的女子才挂花神灯,殿下的意思,是说臣女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么?”
她假装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疾步回到了向太妃的身边。
他摸了摸下颌,唉,真是刀枪不入一点机会都不给啊,妹子。
☆、27
表白被无视的太子殿下;只好暂且回宫,准备明日再来攻坚。刚回到东宫,独孤后身边的内侍万明林请他前去椒房殿。
此刻,椒房殿里灯火通明,阿九偎依在独孤后身边;像一只慵懒的喵。
赵国夫人和薛佳也在。
慕沉泓一进去;独孤后便露出一丝笑意;“皇儿;你过来。”
慕沉泓走过去坐下;不等独孤后开口;便道:“母后是想问儿臣,二十四位女子,谁比较合适?”
独孤后笑:“正是此意。刚好赵国夫人也在;都是自己人,不妨谈论谈论。”
慕沉泓浅浅一笑:“儿臣的婚事难道不是母后父皇做主,儿臣说的不算吧。”
独孤后道:“你这孩子,就算是我们做主,也想问问你的意思。”
慕沉泓笑着哼了一声:“既然儿臣不能做主,又何必问儿臣的意思。”
“你这孩子,好歹也说个人出来,你怎知你喜欢的,我与你父皇不喜欢?”
慕沉泓笑笑不语。巧极。。。。。。
独孤后道:“你说吧,只要不是向婉玉和宫卿,其他的都可以商议。”
果然。。。。。。
“这些女子,无论家世容貌都难分上下,要不,母后随便挑一个便是了。”慕沉泓兴趣全无,仿佛此事于己无关。
独孤后被弄得很没脾气,忍着气道:“你到底喜欢那一个?总有一个稍稍如意的吧?”
慕沉泓摸了摸下颌,半晌才道:“嗯,都一样。”
独孤后:“。。。。。。”那你是都要?还是都不要?
阿九哼了一声:“母后别问了,皇兄的嘴,是拿簪子也撬不开的。”
薛佳噗的一笑:“表哥的嘴又不是蚌壳。”
赵国夫人啐了她一口:“别胡说。”
薛佳吐了吐舌头,对慕沉泓嫣然一笑。
独孤后气恼地吐了口气,儿大不由娘,如今是倒来越摸不着他的心思了。
赵国夫人见母子俩僵住了,便笑着打圆场:“皇后,你看向婉玉如何?”
独孤后道:“家世不错,容貌还好,人倒也端庄稳重,配阿铎,自是绰绰有余。”
阿九不屑道:“母后,那日选花神,她可是选的她自己。”
薛佳笑盈盈道:“姨母,好像二哥更喜欢宫小姐呢。”
独孤后蹙了蹙眉,面露不悦。
赵国夫人忙掐了一把女儿,嗔道:“你胡说什么。”她早就知道皇后和阿九都不喜宫卿,自然不会娶个这样的儿媳妇得罪她们。
“母后,其实花神选自己,并不为错。”慕沉泓笑着道:“由此可见,向小姐是个自信要强的女子,侯府倒是需要这样的女主人。”
赵国夫人点头:“的确,阿铎性子毛糙,需要一个沉稳厉害的妻子来管家。我看向婉玉很好,皇后若是同意,我便请人去安国公府提亲。”
皇后点了点头,“阿铎早些生子,父亲地下有知也好安心。”
慕沉泓起身道:“母后,我还有些折子没看,先告辞。”
“你的事还没商议。”
慕沉泓淡淡一笑:“明年才选妃,母后急什么。接下来还有上巳节,端午节,中秋节,春节,元宵节,母后若是觉得这次还没看够,不妨再将她们叫进宫,住上十天半月,仔细挑,定能挑一个满意的。”
看着儿子的背影,独孤后气结,这个儿子,完全和女儿相反,阿九是什么都表现在明面上,他却深藏不露。这大抵也是跟两人从小的教育有关。因为慕沉泓将来要继承大统,自小宣文帝和独孤后便对他十分严苛,教授君王之道,权谋运筹的结果便是谁也摸不着他的心思了。
翌日一早,宫卿离开了重阳宫,向太妃知道她志不在此,也没有再强留。
宫夫人见到女儿,差点喜极而泣,自从宫卿出生,从未离开她这么长的时间,这段时日简直是度日如年。
宫夫人仔细拉住宫卿询问宫里的事情,她顶顶担心的就是有没有再次发生摸大腿的事件。宫卿忙说没有。
宫夫人舒了口气,放心地笑道:“太好了。”
宫卿:“。。。。。。”但是,摸了手,还亲了嘴。。。。。。唉,头疼。
母女俩刚聊了没几句,向婉玉来了。
走进厅内,向婉玉便笑着对宫卿道:“我还以为妹妹会多住几天呢,看来妹妹也是一天也不呆不下去啊。”
宫卿笑道:“太妃病好了,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
“你们在宫里可受了什么委屈?”宫夫人关心了女儿有没有被调戏之后,接下来便是关心有没有受委屈。
宫卿当然不会说,可是向婉玉却毫不客气地把宫卿在宫里受得委屈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宫夫人一听气得火冒三丈。
向婉玉煽风点火:“妹妹脾气好,受了委屈都忍着,我想姑母总该找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那丫头。”她知道自己这位姑母从小就被祖父娇宠,绝不是一颗软柿子。
宫卿这才明白这位表姐为何要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