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灵庄悄然回头,默默看了一眼沈醉石傲然离去的身影,心里暗暗生出一抹敬慕来,这样才是铮铮傲骨的真男儿。
阿九气得快要哭出来。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委屈和打击,她也觉得心里憋屈地快要炸了。
“阿九。”不知何时,独孤后来到她的身后,面色严肃而冷漠,眼神中却带着明显的爱怜和怜悯。阿九强忍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不是你的良配。”
阿九没想到独孤后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惊吓之下,忙抹去眼泪,道:“母后为何这么说,母后不是答应了要让他做驸马的吗?”
“是,我原本是答应了你,可是从今日他的言行来看,我觉得你嫁给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幸福。”
“母后,不会的。求母后下旨,宫卿已经许给了睿王,他会好好对我的。”
“你这孩子,你以为一切都可以用下旨来解决吗。你可知道,嫁给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一辈子过的有多憋屈有多难受吗?”独孤后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嗓子里好似磨过去一把刀。
阿九急道:“他对她只是感恩。方才是我考虑不周,想要宫卿嫁给刘熠,这才惹恼了他。”
“阿九,我想让你嫁给你喜欢的人,所以我没有反对过沈醉石,但如果他心里没有你,即便你喜欢他,我也不会答应。”
“母后,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我宁愿你不嫁,也不会答应你嫁给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没想到独孤后对她的威胁居然丝毫不为所动,冷冷说完,转身就走了。
阿九怔在原地,急得快要哭出来,万万没想到母后居然一下子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大。
安夫人怯怯的说道:“公主莫急,娘娘今日心情不好,等过几日,公主再好好与娘娘谈谈。”
阿九气道:“母后怎能出尔反尔。”
安夫人叹了口气,低头不语。心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不过是不想你重蹈覆辙。
“我去找父皇去。”阿九一跺脚,立刻朝着宣文帝的寝宫而去。
宣文帝正在和慕沉泓说着什么,阿九进去时,宣文帝眉头蹙了蹙,对慕沉泓欲言又止。
阿九也顾不上慕沉泓就在一旁,趴在宣文帝的膝上就哭了起来。
“求父皇给阿九做主。”
宣文帝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阿九,今日本来我是想挑明的,可是出了这样的状况,此事还是暂时放下为好。”
“为何?父皇一日不下旨,女儿心里就一直悬着,父皇也看见了,今日他还想着要娶别人。”
“正因为如此,所以不能急着下旨。今日他的硬气孤傲你也瞧见了,此时下旨若他抗旨拒婚,皇家颜面何存?你日后还怎么见人?”
阿九一怔,立刻哭了起来:“那父皇也不答应我嫁给他么?”
宣文帝道:“不可操之过急,你也要改改性子,强加硬压不是办法。总要他心甘情愿,日后才能琴瑟和谐。”
“那父皇打算怎么办”
“阿九你还小,婚事不急。等过段时间,你若能将他的心暖过来,他肯心甘情愿娶你,再下旨也不迟。”
阿九听到这儿才算是稍稍安心。
宣文帝叹了口气好似很累的样子,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吧。”
阿九站起身,这才发现慕沉泓一直沉默不语,脸色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沉静,仿佛冰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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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湿巾大银你果然是个有节操的银啊。
湿巾:主要是大银我最不爱吃切糕了。
太子:金砖别墅大银觉得如何?
湿巾:殿、殿、殿下,这奏是大银我毕生的追求啊,大银我的笔名就是拾金啊。
太子:哦,原来如此……送礼真的是一门学问啊。
卿卿:哼,这会儿明白过来也晚了,大银已经把我许给睿王了,你就空嗟叹吧。
太子:别急,看我发大招。
☆、36
江氏一登上马车;便忍不住问睿王:“你为何要接那烫手的山芋?就算你喜欢她,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处境和将来。”
慕昭律笑道:“母亲不是也喜欢她么;年前一直念叨着要让皇后说媒。”他心情极好;一路抿着笑意;越发显得风姿俊美,意气风发。
江氏道:“那是年前,她生日那天,慕沉泓派阿九送了礼;你可知道?韬光养晦还不够,你居然还出头和他去争。”
“阿九送礼不过是恶作剧,更何况方才向太妃向皇上提议的时候;他不发一言;显然并无此意。”
“他这个人表面秀雅斯文和善可亲;谁知道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他的心眼可比他爹多得多了,你小心些。”
睿王浅浅一笑:“所以,让他认为我是个贪恋美色不识时务的人,不是也很好么?”
江氏哼了一声。
睿王又笑:“比起让独孤后在儿子身边安插个眼线,还不如娶了她,这样,安国公,宫尚书,还有向太妃,都成了我们的亲戚,不正是母亲所愿么?”
这句话实实在在说道了江氏的心坎上,原来她打算和宫家结亲,也是这个缘故。宫卿的家世,真是无可挑剔。
慕灵庄欢喜地笑道:“母亲胆子小,还是大哥有魄力,才能娶到宫姐姐这样的美人。我就想让她当我的嫂子。”
江氏分别横了儿女一眼,气道:“你们年轻,等到了我这把岁数,就知道什么叫小心驶得万年船了。”
消息传到宫府已是午夜时分。
宫锦澜意外之余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除却东宫,睿王算是最好的其次。
如果是三个月前,宫夫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与睿王府联姻,可是自打宫卿生日之后,情况急转直下,有濒临嫁不出的危险,她已经被磨没了脾气,心里期望也大大降低。对于那些不敢招惹是非的缩头乌龟来说,睿王可谓是个有担当的男子,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愿意接手传说中“太子妃”,已是难能可贵。更何况,身为一名颜控,宫夫人对睿王的相貌,实在是无可挑剔。
所以,也就勉强觉得还算满意。
而对宫卿来说,这桩婚事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明明给向太妃提的是岳磊,怎么会成了睿王?就算向太妃出于私心没有提到岳磊,也定会提起太子,怎么就会成了睿王,她百思不得其解。
眼前闪过睿王那一道明锐犀利的目光,宫卿心里竟然微微有些紧张。虽然并不了解他,但从那沉稳的气度,犀利的眼神来看,他应该是个城府很深的人。而江王妃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嫁给他,其实不如岳磊。
一则,睿王家世比岳磊好的太多,自然,嫁过去之后也将会有更多的束缚和不顺心,二来,嫁给睿王,只怕日后经常会碰见慕沉泓。一想到他,她心里便涌上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向太妃经历这一夜惊吓,翌日便有些身体不适,到底是岁数大了,经不得波折。此病因宫卿的婚事而起,于情于理她都该去道看望。而且,宫卿也想去宫里问问太妃,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提起进宫,宫卿便隐隐头疼,但日后嫁给睿王,只怕每隔一段时间便要进宫。这是躲也躲不开的事情。除了阿九,她其实心里更不想碰见的人是太子慕沉泓。不过,如此自己已经被许给睿王,就算再碰见慕沉泓,他也不会怎样,毕竟,她已经算是“有主”的人了。
心心念念着不要碰见这两人,巧极,就在宫门外,碰见了即将要出宫的阿九。
见到宫卿,阿九顿有一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经历了人生第一次打击和挫折的阿九,已经在心里果断地将她视为最大的仇人,但因为昨夜的教训,却还不能像过去那样直接发作。一来她怕惹恼沈醉石,二来宫卿如今已是睿王妃了。
天气渐热,宫卿站在九公主面前时,脸上的红晕薄如胭脂,晕在如玉如雪的肌肤上,衬着她一张沉鱼落雁的脸如娇睡的海棠,明艳不可方物。
这样的绝色姿容,难怪一想到昨夜沈醉石的所作所为,阿九觉得自己的心又哗啦哗啦地碎了一遍。
“宫小姐又进宫来了。”
阿九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勉强压住了心里的怒火和醋意。
“回公主,我来看望太妃。”
“那你去吧。”
宫卿心里一怔,破天荒的居然这么就放过自己了?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一夜之间就变了的缘故?她不由失笑,怪不得人人都挤破了头往上爬,果然站的高才能少被人踩,站在最顶上,就可以去踩别人了。
到了重阳宫,薛太医正好出去。
向太妃恹恹的躺在床上,一见宫卿便立刻精神了起来。
“姑姥姥您好些了么?”
“没事,就是昨夜,”说到这儿,向太妃支开了众人,将昨夜激动人心跌宕起伏的一幕惊险说了出来。
宫卿暗道: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压根就没提岳磊。
向太妃见她低头不语,便笑着道:“卿儿,睿王难道不比那岳磊好?”
宫卿无奈的笑笑,事到如今了,还说这些有何意义。
向太妃生怕她不高兴,便又百般地夸赞睿王,甚至说起了上一辈的渊源。
“当年你母亲没有嫁给老睿王,如今你到底还是嫁到了睿王府,到底是有缘分。”
宫卿不愿给向太妃难堪,所以也没说什么,心里却不以为然。睿王这个人到底好不好,她根本无法确定,虽然这些年来也时常在宫宴上见过他,但从未交谈过。他为人如何,只有婚后才能知晓。而且,他身为宣文帝的侄儿,地位远高于宫家,将来他若是想要娶小纳妾,自己又如何能阻拦的住?但木已成舟,也唯有积极面对了,但愿睿王是个好相与的人,能与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回到家中,宫卿将昨夜的波折告知了宫夫人。
宫夫人顿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气道:“姑母她也真是,怎么能这样自作主张。到底是你嫁人还是她嫁人,居然也不问问别人的意愿就自己做主。”
宫卿心说,我就是怕她这样,所以进宫那几日反复强调,可是也挡不住她老人家一颗乱牵红线的心。
宫夫人气呼呼地连呼上当,这时,管家进来禀告说是江王妃来访。
宫夫人立刻道:“快请。”
来的不单是江王妃,还有睿王。
宫卿见到他,不由脸色一红。对两人见礼之后,便回到了后院避嫌。
已是初夏,宫府的后花园越发的热闹,繁花似锦,姹紫嫣红。一墙的粉色蔷薇开得此起彼伏,热闹无比。
宫卿坐在秋千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看着那些蔷薇出神。
婚事终于尘埃落定了,若不出意料,大约明春就该嫁给慕昭律了。想到那一刻,她微微有些心乱,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紧张担忧大于高兴。毕竟,睿王对她来说,几乎等同于陌生人。
慕昭律踏进月亮门的一刻间,微微一怔。秋千架上的女子,微微垂眸,粉面樱唇如描如画,艳如桃李。
一袭浅粉长裙,裙角曳在地上,飘逸出尘的像是坠落凡间的天界仙子。
“小姐,睿王来了。”云叶小声道。
宫卿回过神来,一抬眸对上睿王深邃犀利的目光。她忙从秋千上下来,弯腰施礼。
云叶和云卉已经识趣地避到一旁。
慕昭律看着她,一时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宫卿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见他,但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他在一起。想起他平素清俊冷漠,不拘言笑的模样,她有些紧张。
慕昭律率先开口道:“再过几个月,你我便是夫妻了。”
宫卿有些窘,低头不语。
“真想日子过得快些。”
宫卿脸色更红了,没想到私下里他说话如此直白,和平素的严肃板正模样大相径庭。
他笑道:“我还记得上元节,你一口气猜了四十九道灯谜,如今怎么不喜欢说话,是和我无话可说么?”
她闻言一怔,情不自禁问道:“王爷怎么知道?”
“因为刚好那夜,我就在二楼,和薛二在一起。”
“那王爷怎么知道是我?”
慕昭律微微一笑:“猜的。”
“那为何猜做是我?”
“因为有太多凑巧,我从不相信凑巧的事。你猜谜之后,回到登月楼。我跟着过去,看见了宫府的管家,知道楼上必定是宫夫人,所以便想到这猜谜之人定是宫尚书的千金。”
宫卿心里一动,她情不自禁地问道:“王爷那夜,带着什么面具?”
“辟邪面具。”
宫卿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跳得快起来。
那一晚的人,莫非是他?
“王爷有没有见到一颗珍珠?”她粉面飞红,激动地问他。他的眼睛犀利明澈,和那辟邪面具后的一双眼有些像,但是那双眼睛还透着一丝促狭,她忍不住盯着他的眼睛仔细看,想要找到那一抹促狭。
他笑了笑:“珍珠?”
正在这时,月亮门外传来宫夫人的声音,江氏和她一起走进了后花园。
宫夫人见到女儿和睿王站在一起,郎貌女貌,般配无比,顿时心情大好。
江氏走上前,对着慕昭律道:“还真是急性子,过几个月成了亲,天天都能见,却趁着空子跑到后园见卿儿,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宫卿顿时满面通红。
慕昭律笑笑,也不申辩。便和江氏一起告辞了。
宫夫人道:“他们来取你的庚帖,送到司天监去合八字。”
宫卿一怔,“送到司天监?”
“睿王是皇亲,所以他和你的庚帖都要送到司天监请淳于天目去合八字。”说到这儿,宫夫人笑道:“可见他是喜欢你的,昨日圣上才下旨,今日就急着来取庚帖了,还是亲自来取,可见心急得很。”
宫卿脸上一热。
宫夫人道:“娘就你这一个闺女,定要把你嫁的风风光光。你放心,睿王若是敢欺负你,看老娘我不把他头发揪光。”
宫卿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不劳您动手,我自己揪就是。”
睿王与宫卿被皇上指婚的消息翌日便传遍京城,至此,关于宫尚书千金和太子的传言终于平息下来。
宫夫人不禁暗暗感叹,当年自己未能嫁给老睿王,如今女儿到底还是做了睿王妃。江氏这个昔日的闺蜜,先是横刀夺不爱,然后又成为亲家,不得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