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可不同了,新铺子有以前旧铺十倍那么大,如果还以那种方式继续做生意,别说赚钱了,恐怕不赔钱就算不错的了。改革势在必行,不过,具体怎么改呢?桑晚秋单手托着下巴,凝神思索起来……
到了晚饭时间,大家都围桌坐好了,才发现不对劲。
“锦书,秋儿不在家吗?”桑雨塘看着自己身边的空位问道。
“在的吧,我今天一天都在家,没有见到小小姐出去呀。”锦书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往院子四周望了望。
“我知道,我知道,”妙歌举高手,“秋姐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我路过的时候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了。”
“有谁在她房间里吗?”
锦书摇摇头,“今天从中午到现在也没有人再来,应该是小姐一个人在房间里。”
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大半天,还自言自语?
桑雨塘面露忧色,“难道是我把所有事都交给秋儿去做,把她累坏了?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就要往外走,不过还没等他迈出门槛,桑晚秋就疯疯癫癫地跑来了,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爹!爹!你看,我终于把这些事情都理顺了!”
桑雨塘往外走了几步迎上她,接过她手里挥舞着的纸片,看了一眼,又是惊又是喜,他就知道他这个女儿不是凡品。
把手中的纸片折好,放到她的掌心,桑雨塘道:“这些事爹爹不懂,你且自己斟酌着,待明日让妙歌把子如请来,你再和他商议商议。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去吃饭。”
吃饭?桑晚秋抬头望天,呀,什么时候天都这么黑了?再往门口一看,锦书、妙歌、阿蝉站了一排,那情形是很明显,就是人已到齐光等她了。
桑晚秋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光顾着想事情,忘记时间了。”
“妙歌,昨日教你的成语可还记得?”阿蝉侧头问身边的小妙歌。
“记得记得,”妙歌神采飞扬地道,“是废寝忘食。”
“嗯,现在用来形容你秋姐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几个人被她这句话逗得全笑了。
桑晚秋想了一下午,写出来的正是新铺子的店规。不过桑雨塘提醒得对,这个事她得找丁子如合计合计。一来,丁子如是铺子的大股东之一,对于铺子的任何改革他都有知情权;二来,桑晚秋想好的店规也只是个初稿,而且多半会现代思想过重,尽管她已经努力按照目前的社会情况去修改了,可是未必能够很好地适应这里。而丁子如有这些年的阅历和经商管理的经验,若是被他认可了,那这新店规才能算是定了。
因为刚搬了新院,又要筹备新铺的事,桑晚秋便天天待在家里,后来她索性让锦书在老铺门上挂了个“东主有喜”的木牌,给他也放了假。
这几天桑晚秋又体会到了上一世放年假的感觉。只是舒服日子过多了,人也懒起来了,这不,辰时都快过去了,她还赖在床上睡得香呢!
妙歌跑去敲了三次门都没有回应,却还是不忍心叫醒她。虽然他还小,不懂做生意,却也能明白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累。没办法,他只得回了厅堂去给丁子如赔不是。
“桑小姐出去了?”不是专门派人去叫了他过来吗,怎么她自己倒出门了?
“没……呃,是……”妙歌吞吞吐吐,想着帮桑晚秋掩饰过去,毕竟赖床不起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丁公子稍等片刻可好,我去给您拿点点心,再沏壶好茶来。”没等丁子如回应,妙歌就跑了出去,想着他逮不着人替他去找桑晚秋,肯定会在那儿等着了。只是,他太不了解丁子如了,这位可不是习惯等待的人。
“少爷,这里面有古怪啊。”阿三看着自家少爷被晾在这儿,心里有点不满了。
“多嘴!”丁子如斥了他一句,想了想又道,“你可认得桑小姐的房间?”
昨日那几个过来帮忙干活的人正是由阿三领路带过来的,加上之前他多次陪同丁子如来这里看过,对于院子的格局以及现在这几个房间的分配都是知道的。要去桑晚秋的房间,只需从这里出去向后面走,然后拐两个弯就到了。
“公子,咱们这么做妥当吗?”
阿三看着来到桑晚秋房前的丁子如那副四下张望的模样,心里不安起来。
丁子如瞪他一眼,指了指拐角,示意他过去看着。虽然这个家里最机灵的锦书出去买菜了,只剩下“老弱病呆”的三个人,可若被他们发现丁子如去扒桑晚秋的窗户,再让他娘知道,那他可就惨了。
看着阿三去到拐角面朝外站好了岗,丁子如才挪步到窗边,他可是好久没做过这种叛逆的事了,也不知怎的今天就起了兴致。他本打算抬起窗子偷偷看看里面的情况,却不想这两扇窗子被从里头锁得死死的,根本就没法抬起来。
窗子不行,那就去扒门缝吧。丁子如溜到门边,打算透过门缝瞟两眼,看看里面藏了什么秘密,可没想到那门居然没锁。
丁子如的心怦怦直跳,颇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不过,都到这里了,要是退回去……太丢脸了。
他侧着身子从两扇门之间开着的一个窄缝穿了过去,看着眼前过分素雅的装饰,心说原来女子卧房就是这样的啊,真单调。
单调是单调了些,不过好在还算干净。丁子如走到书桌前翻了翻上面摞着的几本书,除了一本《西临志》,剩下的都是字帖,若非看到夹在字帖里的那张拓着描字的纸,他还要以为桑晚秋是个书法爱好者了。
看着纸上虽不至于东倒西歪,但绝对比七岁孩童写的强不了多少的字,他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竟写得这样一笔字,以后得了机会得好好取笑她一番。他将这张纸折了几折,塞进了荷包里。正要去把这几本书放回原位,就听身后传来一声低喝:“小贼,住手!”
他手一抖,差点就把这几本书扔出去了,糟糕,被人抓个正着!
“我……我只是随手翻了翻,并没有……”丁子如慌忙转过身去,呆住,诶,怎么没人啊?那这声音……他回身把书轻轻放到书桌上,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向内室……到了门边,举目四望,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床榻上,瞬间,他的脸腾地就红了,越来越烫,直至烧得他有点撑不住了才反应过来,顾不得腿软急急忙忙地往外跑。
双手推开屋门冲出去,跑了几步突又顿住,仔细想想又觉不妥,他恨恨地跺了跺脚,重又跑回去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妙歌磨磨蹭蹭地沏好了茶,又等了一会儿才端起来慢步往厅堂走,就这样他这一路上还走走停停,仿佛一次多迈一步也会把他累着,待他回到厅堂时,距离他借口沏茶离去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他正琢磨着这个时候桑晚秋是不是已经醒来了,自己用不用再撒个谎什么的,却见厅堂里空无一人,丁子如主仆已经走了。
第17章 17 惺惺惜惺惺
丁子如坐在马车上,咬着唇,使劲绞着手里的帕子,脸上的红晕很长时间也没有消退。
反观“桃色事件”的女主角桑晚秋,则对于因自己裸/睡而给丁子如造成的困扰毫无所觉,一直睡到自然醒才穿衣起身。洗漱完毕,出了房门,桑晚秋伸了个懒腰,肚子便适时叫唤起来,喊了几声“锦书”却没得到回应,索性自己一个人跑去厨房找东西吃。
她到了厨房在四处翻了翻,什么吃的也没找到,算了,自己做点面片吃吧。民以食为天,她说干就干,迅速地找了个盆和起面来,趁着醒面的工夫把火点着烧上水,水开了下面片,再把找到的几根小油菜择洗干净扔进去,加上盐、油调味,等到面片煮熟捞出时,那香味绝对能勾得人食指大动。
她举著正要开吃,小妙歌便闻香跑了过来,“秋姐,你又做什么好吃的啦?”
小妙歌是桑晚秋的死忠粉丝,凡是桑晚秋做的食物,他都觉得是美味,就连这碗煮面片在他眼中也成了珍品。
“面片汤啊,你,要不要来一碗?”桑晚秋又开始诱惑小孩子了。
妙歌忙对着她点头。看着他那狂热的眼神,桑晚秋心情大好。这孩子还真是很上道儿啊,不错,不错。
吃得小肚都鼓了,妙歌才停了手,咂巴咂巴嘴,望了望只剩下汤水的锅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
啪,桑晚秋拿着筷子轻轻敲了敲他的头,“小馋猫,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下次再做给你吃。”
“嗯,嗯,”妙歌笑着摸了摸头上挨打的地方,刚要迈步出去,忽然想起一早的事,回头道,“秋姐,今天一早丁公子来过了。”
“丁公子?糟糕,我把这件事给忘了。”
“不过他走得很奇怪。”
“奇怪?”
“是啊,我沏茶回去的时候他们主仆已经不见了,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哦?难道是有急事?那也不对啊,像丁子如那种大家公子即便是有急事,也应该会打个招呼再走。如此举动,莫不是认为自己被怠慢了?桑晚秋觉得这个理由比较靠谱,唉,都是贪睡惹的祸啊!
人不就我,我去就人!
回屋换了身衣裳,又对镜照了照,拈起一绺乱发重新扎好,确认仪表没问题了,桑晚秋才叫了新雇来的王大娘驾车送她到了丁家。
“公子,桑小姐来了。”
“啊,她……她来了?”早上的那一幕重现眼前,丁子如的脸刷地一下又红了,“我……我娘回来了吗?”
“没有,公子,若是你不舒服,我就去回了桑小姐,让她改天再来吧。”
“不……呃,不用,也许桑小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我谈,我还是去看看吧。”丁子如轰走阿三,挑选了一件淡雅的鹅黄色衣衫,款款地踱到前厅。
“丁公子,真是抱歉,我早上临时有事出去了一下,害你白跑了一趟。”桑晚秋说得很诚恳,本来就是她失礼在先,这个错一定要认。
“没……没关系,我也是临时有事才不辞而回的。”这个借口还挺好用。
“噢,意外总是难免的。我早上邀约以及此次前来都是为了这个,”桑晚秋将昨日让桑雨塘看过的那张纸掏出来,递了过去,“这是我拟订的店规,请丁公子过过目,看看是否可行,还有哪里需要修改。”
匆匆地浏览了一遍,丁子如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原来以为她只是人品不错,还有点小才,今日才了解,这哪是有点小才,这分明是经商的天才啊。
丁子如自十二岁开始便跟着丁玉瑾学做生意,到他及笄之时丁玉瑾更是送上三间铺子作为礼物,由他自己去经营。所以对于经商中的一些门道,丁子如也是有些了解的。桑晚秋拟订的店规新鲜有趣,细想之下又觉得非常合理,只需在细微之处略微调整一下就可以了,当下他便将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
桑晚秋一听,这些正是自己不了解和忽略了的地方,心里甚是欢喜,两个人你来我往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阿三几次想过来告诉他们该用午饭了,却根本插不进话去,只得退到一边默默等着。
“咕噜——”
这一声不和谐的响动使得他们俩的谈论戛然而止,两人同时转过头来注视传出声音的方向,阿三赶忙羞怯地捂紧肚子。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晌午,丁子如歉意地望了望桑晚秋,吩咐阿三叫人摆饭。桑晚秋刚吃过没多久,并不觉得饿,便起身告辞。丁子如欲开口挽留她,却又觉得难以启齿,正矛盾着,阿三又跑了进来,“公子,家主回来了。”
“娘回来啦!”丁子如心说,娘啊娘,您回来得可真是太巧了!
丁子如说着望了桑晚秋一眼,桑晚秋笑道:“既然丁姨回来了,那我就去见过丁姨再回。”
三人一同去到前厅时,丁玉瑾已经端坐桌前,准备动筷了。桑晚秋本待与她打过招呼就走,却耐不住她的再三挽留,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与她们母子同桌而食,因着饭菜的精致,倒也用了不少。
饭后,三人去了丁玉瑾的书房,借着饮茶的工夫,丁子如把自己和桑晚秋商定妥当的新店规告知了丁玉瑾。
丁玉瑾连声称赞:“不错不错,秋儿对于新铺开张的事筹备得怎么样了?”
“大体的程序我都理好了,现在比较急切的事情就是招人。”桑晚秋坦言。
丁玉瑾点点头,新铺子面积大了,光靠他们几个人是怎么也忙不过来的,除非他们都有三头六臂,更何况还有一个老铺子要管呢。
“你是准备招短工,还是招长工?”
“招长工,三年为期,若是品行端正,又能吃苦耐劳的话,以后可以续签,一直在铺子里干。”
“嗯,这样好,看来你这铺子大有可为啊!好,丁姨等着看你们俩好好表现。”丁玉瑾笑盈盈地拍着巴掌。
“娘!您不管吗?”丁子如撅着个嘴,老大不高兴。
“怎么不管,娘不是拨给你十万两银子了嘛!”丁玉瑾跟儿子耍起了太极。
丁子如抱怨道:“您就光出钱不出力啊!”
“你和秋儿联手,还用得着娘?当然若是有事用我,我一定义不容辞啊!”
这还差不多!
桑晚秋看着这母子俩斗嘴的场面,在暖心一笑的同时,对他们俩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遇见丁子如,她只觉得他气质高贵,却隐隐透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杂货铺重新开业上的解围,小院里的分股,都让她感到惊讶,既惊讶于他的才艺,又惊讶于他的心思,不禁生出几分欣赏;京城一行的安排,新铺的选址,凸显出他的统筹能力以及他的品位;这一切在经过刚才的那一番讨论之后,全化为了惺惺惜惺惺的知音之感。可以这样说,他绝对是她经商的最佳搭档。
至于丁玉瑾,京城初见时那强势的气度让她很是震撼,他也听说了丁玉瑾这些年的经历,在人们的心目中,丁玉瑾应该算得上是最成功的商人的代表。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对待她时,就是一个最普通的长辈,完全没有架子。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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