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连荔枝挂线的一瞬间,连易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小枝,你有什么就跟哥哥说,哥也不是古板的人。”连易改用苦口婆心战术。
“哥,我以前要跟方子琛在一起,你不同意,现在我想通了,决定跟一航在一起,为什么你又不同意?”连荔枝深吸一口气,决定把事情摊到明面上说个清楚,她不能再让亲人为她难过,却也有自己下了决心要走的路。
连易被这么一个反问问的不知道该怎么答,总不能说当初让她跟陆一航结婚是为了先把方子琛搞定,现在不让她跟陆一航在一起,是因为陆一航不是什么好鸟吧,这样一来,自己的十孝大哥的形象岂不是消失殆尽,脑中突然就浮现那天在陆一航的公寓里,陆一航的那句保证,从小到大,那种认真的表情他不是没见过,可是对象是一个女人,却是头一回。
这两人到底什么时候对上眼的?连易焦虑的扒了扒头发,终于还是决定让连荔枝自己做主一回,“他要是敢欺负你,就回来跟哥哥说。”
连荔枝的眼泪夺眶而出,红着眼眶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哥,你放心,我长大了,咱们连家人,哪能随便就让人欺负了去。”
连易一瞬间顿时也有了想哭的冲动,那个小时候动不动就抹着眼泪冲到他怀里的女娃已经长大了,带着让他信任的坚毅,他突然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就在这种冲动酝酿发酵的要喷薄而出的时候,李叔的声音适时的响起,“陆先生来了。”
连荔枝赶忙抬手擦了擦眼泪,雾里看花的望去,陆一航西装革履的跟在李叔的身后,深情款款的朝她走来。
“你怎么了?”陆一航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脸上可疑的红色,再看看连易诡异的表情,瞬间明白了,“石头,你不厚道啊,怎么能背着我,审问我媳妇呢,有什么问题你冲我来。”他说完把连荔枝往后一扯,护在身后,一副母鸡保护小鸡的摸样。
连易看着陆一航那得瑟的表情,恨不得上去揍个两拳,自从两家订了婚,他在兄弟圈里没少显摆,他至今都没弄明白,这陆一航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突然就脱胎换骨变成居家型了!
“滚边去,你在我家跟我讲道理?”连易刚才酝酿的点小情绪顿时被气的烟消云散,他就是见不得陆一航那飞扬跋扈的劲。
“在哪也不行,你看你把荔枝都弄哭了。”陆一航一副得了里不饶人的样子,拽着连荔枝的手还特地紧了紧。
连荔枝无语的看着陆一航的背影,心想这货今天吃错药了吧,一大早上来她家摸她哥的老虎尾巴来了,连荔枝哪里知道,陆一航这口气憋的时间可不短了,要知道,他们几个玩的好的兄弟除了连易,其余的全是独子,每次提起自家妹子连易那得瑟劲儿,尾巴就差要翘上宇宙了,现在有机会,当然要好好的出口恶气。
“我跟我哥联络感情,关你屁事。”连荔枝在陆一航背后恶狠狠的低声说着,用力的把手抽了出去。
“一航来了啊,怎么在这站着?”连妈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连荔枝回头望去,只见自家老妈笑的见眉不见眼的看向陆一航,毫不掩饰对这个女婿的喜爱程度。
“妈,我跟一航约了人,先走了。”连荔枝朝着连易眨了眨眼睛,拽着陆一航朝外走去,这人明知道自己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准什么时候就爆了,还偏偏喜欢往雷区里凑,。
***
陆一航的车子在高速上一路直奔,最后下了高速到了拐子山脚下,又开始绕着山路十八弯,可劲的往上转起来。
连荔枝万分庆幸自己早上亏了没吃饭,不然照他这么个转法,迟早吐得进医院,她揉了揉发晕的太阳穴,有气无力的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陆一航的方向盘转的顺溜的不行,“我记得你是本地人,拐子山最出名的是什么你会不知道?”
拐子山最出名的?自然是拐子观了。
相传千百年前的拐子山九曲十八弯,传说山顶上有一种花,名为多子花,吃下这种花,便可以顺利的生下儿子,可惜传说终归是传说,没有人爬上去过,自然也没有人见过这种花,直到有一天,不过传说嘛,总是要有个人来应验的才能被流传下去的,宋朝年间,有个十九代单传独子,却始终生不下儿子,这人为了家族有后,义无反顾的去了拐子山,结果自然是成功了,不过这人的儿子长大后却遁入空门,学起了命理之术,名为拐道人。
每一代的拐道人都只收一个徒弟,据说其已将命理之术修的出神入化,是以到近年,这拐子山上沿途一路上去,路上摆的各式各样的摊子上全部都是写着一一拐道人第XX代传人的字样,最最出名的自然是山顶的拐子观的观主,据闻找他算命的客人已经排到了2020年,陆一航这样都能插上队,倒是让连荔枝有点诧异。
连荔枝收起思绪吐槽道,“不过前两天说要找个合和八字,你这么快就排上了队,果然是VIP才有的特殊待遇啊。”说完笑眯眯的往前一凑又道,“陆总夜路走多了,也还是怕见鬼啊。”
陆一航斜眼看了她一眼,也不搭理她,车子在饶了不知道多少个圈之后,缓缓的停了下来。
连荔枝头重脚轻的下了车,出门的时候走得急,就穿了个T恤配的牛仔裤,在山上开着空调倒不觉得,下了车才发现山风徐徐,吹得人有些发颤,没走两步鸡皮疙瘩就冒了起来。
陆一航自然是瞧见了,把西服一脱,披在了连荔枝肩上,无比自然的揽着她的肩头朝着观内走去,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身上,顿时暖和了许多,连荔枝看着陆一航略显凝重的侧脸,心道难道这家伙信道,刚才的玩笑开得过头了?
正想着,门口的小道童就迎了上来,面无表情的摊着手掌伸到了陆一航面前,连荔枝正诧异现在要香火钱都要的这么霸气侧漏的时候,陆一航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张黄色的类似符纸一样的东西递了过去,那道童接了过去,冷冰冰的对着旁边的道童说了句三十八,然后就引着两人往里走去。
道童把两人带到一间客房里,倒了两杯茶就出去了,过了没一会儿,一个穿着道袍的老道士就推门走了进来,一手拿着浮尘,一手拿着签筒,白花花的胡子垂到胸前,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两位来到即是有缘人,先抽签吧。”老道说完却并不把签筒递到两人面前,而是走到两人中间盘腿坐下,念念有词的开始摇头晃脑起来,直到一只细小的竹签从筒子里刺溜一声掉到了地上。
连荔枝低头看去,十分破旧的签字上应该是刚刚翻新过,上面用红色的朱笔写着四个大字一一早生贵子。
那老道信手一拈,把签字拿在手上,摸了一把山羊胡,正准备开始讲解,手中的签文却突然一下被抢走了,老头子抬头一看,连荔枝一手拿着签文,小脸蛋上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只见她冷笑一声,把手中的签文用力的折成两段,“号称脉仙的柳如水,什么时候成了拐子道的传人了?!”她说完把签文往地上一掷,突然亲身向前,一把抓住老道的胡子,使劲的往下扯去,雪白的胡子兹的一声跟下巴分了家,老道士被弄了个戳手不及,许是胡子粘的太紧,扯得时候逮伤了下巴,“你这丫头,怎么如此粗鲁”,老头边跳脚边叫唤。
连荔枝看到这个老头就气不打一处来,前世她因为性冷淡找了许多西医都没见效,几经辗转下经人介绍到了号称脉仙的柳如水,她起初也被这老头仙风道骨的样子骗了去,喝他开得药喝了近半年,谁知后来去医院一查,竟然是宫寒的症状,后来去找他算账的时候,老头已经被逮进了警察局。
这辈子重生之后倒是没想起这么件事,没想到这老头竟然送上门来,想来这时候,这老骗子正是混的风生水起,名动四方的时候。
“陆一航,你有什么问题不如直接问我,何必找个江湖骗子来试探?”连荔枝冷冰冰的看向陆一航,一脸鄙夷。
陆一航扫了一眼被唤作柳如水的老道士,老道士马上抖得犹如风中落叶,哆哆嗦嗦的滚了出去。
“那你有没什么要告诉我的?”陆一航目光坚定的看向她,光线不太充足的房间里,他的眼神像是窗外刺眼的阳光,固执的想要照到她心底不愿被人触及的角落。
有些问题无论愿不愿意,始终都是要坦然面对,连荔枝松开了紧握的拳,白色的胡须缓缓的飘落到了地上,用着无比冷静的声音说道
“陆一航,我不能生育。”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一步步的走到他面前,强忍着心底翻涌的情绪,平淡似水的又道,“你要不要娶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当陆夫人?”
☆、20第二十章【倒V】
快入秋的天气本来就不比夏天;再加上又是在山上,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躲了起来,古色古香的道观里时不时的刮两股小风,吹得纸糊的窗户晃两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连荔枝一直等着陆一航回答;小风吹得她凉飕飕的;配上周围的环境;都能称的上阴风阵阵了;她把身上的西服外套裹了裹;一股皂角的味道钻进了鼻子里;猛地一下想起来身上披着的是陆一航的外套,也不知道这家伙要是翻脸了,会不会把衣服收回去再开车跑路;想着想着,看向陆一航的小眼神就变得贼溜溜起来,要时刻提防着他跑路。
陆一航半眯着眼睛看了她半天,终于收回视线,“你是不是傻了,忘了咱们合同里怎么写的了?”他伸出手指戳了戳连荔枝的脑袋,“都不能发生性行为了,怎么生孩子?”说完还绕着连荔枝走了一圈,那眼神颇为玩味。
连荔枝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答,她以为他可能会怒而摔门离去,要不然就是鄙视的说关大爷我鸟事,可是他竟然这么老老实实的跟她进行推理证明,这让她有点二丈摸不着头脑,她抬手摸了摸被戳的有点痛的脑袋,“你不介意?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呀”
陆一航的脸色沉了沉,没正面回答问题,“刚才那老道士你怎么认识的?”
连荔枝现在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类型,刚才被柳如水激出来的那点怨气被陆一航莫名其妙的就化解了,心里那点小内疚又跑了出来,好像叉着腰不停的念叨着“未婚夫好,未婚夫妙,未婚夫是个好苗苗”。
“以前身体虚,别人介绍到那老头子那儿看病,谁知道是个骗子,还好发现的早,倒是没害到什么,刚才什么不育我随口诌的。”连荔枝半真半假的解释着,这不孕是上辈子喝了那老神棍的药,检查出来后医生说是怕怀孕艰难,刚才被气的就脱口而出了,再加上上次去李时那又被撞到,也难怪陆一航多想,想着想着,她就莫名其妙的有种负罪感起来。
陆一航本来阴了吧唧的脸色在听完她的解释后马上就多云转晴了,“他敢给你乱治病?!”说完就拽着连荔枝的手往外走去。
连荔枝一步三跑跟着出去了,“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难怪都说男人的心理年龄要比实际年龄要小…”嘴上这么低估着,心里却突然涌起一丝诡异的愉悦,连荔枝自动的把这种愉悦归类成为坦白后心灵的释放。
出了门却只瞧见一个小道童站在门口,见两人这么快出来有点诧异,很快就又淡定的问道,“施主这么快就问缘结束了?师傅可是在里面还没有出来?”
连荔枝正准备说你师父那个老匹夫装备都被拔的不齐全了哪还有脸出来见客,陆一航却一本正经的对着小道童说道,“你师傅刚才把脸摔伤了,让你到房里面挂个帘子,免得扰到下一位客人。”
小道童先是半信半疑的伸着脖子朝里面忘了两眼,先开始引路的那个门童就挥着浮尘冲了过来,“三十九号客人来了,还不快准备准备。”
小道童估计平日里被折腾的不少,一见那门童赶忙就鞠了个躬冲到隔壁房里去一阵忙活,然后对着两人气喘吁吁的说道,“施主,还劳烦跟师傅说一声帘子已经挂号,我先去迎客了。”
连荔枝有些无语的看向陆一航,“你要干嘛?”
陆一航却拉着她的手朝着隔壁房间走去,“谁知道那个老神棍躲哪去了,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一趟,砸了他的招牌再说。”
连荔枝目瞪口呆的跟着他走了进去,暗道这以前怎么没发现,陆一航除了会泡妞,报起仇来方法倒也别致,颇有古惑仔的作风。
陆一航先是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把挂在墙上的浮尘拿了下来放在胳膊上搭着,然后又把床上的床单掀了下来往纱布后面一挂,两层厚布一挡,除了看到一个类似拖把样的东西挥来回去,别的就啥也看不清了。
“你看看,像不像?”陆一航坐在帘子里,拿着浮尘挥了两下,让连荔枝看看效果如何。
连荔枝看着看着突然有种入戏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情绪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兴致勃勃的在房里转了一圈问道,“等会我要干什么?”
陆一航拍了拍身后的床,慢悠悠的吐了两个字,“躺着”
刚刚说完门外就传来小道童的敲门声,还特地拉长了声音,喊得悠然飘远,“师傅,梁先生到了。”
连荔枝一腔热情被浇熄了,只得老老实实的坐在陆一航身后,还恶搞的伸出两只手一副学习千手观音的摸样。
那梁先生进了门,身旁还跟着一个身姿婀娜的美女,隔着帘子连荔枝看不到她的长相,不过那女人一开口,连荔枝瞬间就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什么叫做冤家路窄,她在这短短一天内,领教了两回,先是那个害的她宫寒的老神棍,再是这个一帘之隔的莫丽和梁良实,两人前仆后继,好像要让她一天之内把仇报清一样。
梁良实拽着莫丽往蒲团上一跪,莫丽就开口说道,“大师,我们有点事情想求个明白。”
连荔枝生怕陆一航听不出莫丽的声音,在后面张牙舞爪的比划了半天,陆一航皱着眉瞅了她一眼,算是弄懂了大概的意思,从旁边一早已经翻好的签筒里拿出早生贵子的签文,咻的一下从帘子下面扔了出去,“命”,陆一航把嗓子压倒最低,阴沉沉的蹦出一个字。
连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