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开口,乐泽已经松了手,并且先一步跨了出去,跟她呈背对姿势,把那种暧昧的氛围撕开了一个口子来。 就好像,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牵她的手,那种十指相扣的触碰,不过就跟推拉搀扶一般,没有其他意义。 于是,何兮的所有绮念和举措都成了笑话。她笑不是,哭不是,迎上去不是,生气背向而行各走各路又不是。 “怎么不走了?”乐泽扭头问。他那语气,仿若在说,你不会是还等着我来牵你的手吧? 何兮满心懊恼,真是想不通,江一波和方鸣那么不要脸的挑逗她都可以视而不见,为什么独独在面对乐泽的时候这么局促难安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对他有什么妄想? 正自我唾弃间,突听背后传来卫南温和的声音,“何兮,怎么站在这儿?” 卫南可能是刚做完手术出来,一身白大褂,头发凌乱,满脸倦容,不过他身上独有的那份温和俊美,却分毫未减。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转过身来的何兮,有种不合时宜的发现,卫南总是习惯性地漠视乐泽,可事实上他们两个的关系应该更加亲密一些才对。 “对不起,我送孩子上幼儿园,所以来晚了。” 说话间,卫南已经走到他们两人面前,边脱身上的白大褂边说:“没事,我昨晚值班,刚做好一个手术,你来早了也得等我。”他好像这才发现了乐泽的存在似的,扭头问道,“你来看老爷子?” 乐泽点头,“嗯,刚好有时间。” 何兮木了,原来一直是她自作多情,乐泽陪她过来不过是顺道而已,还好自己没有做什么过激的反应,要不然丢脸丢到家了。 “那你忙吧,我陪何兮去报到就成了。”还是卫南好,知道她杵在这儿实在尴尬,开口替她解围。 何兮巴不得早点离开乐泽的气场范围,于是立即转身,对乐泽说:“有卫南在就好了,刚刚忙烦你了。” 乐泽看着对面并肩而立的两人,眉头不觉得皱了皱,右手一抬,习惯性地去摸左手腕上的表,语调缓慢平稳,不见情绪,“嗯。” 卫南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朝何兮微微颔首示意,便稍先向前走去。何兮迫不及待地跟上,与乐泽擦身而过的瞬即,她的手臂一痛,又被乐泽拽紧在手里。 这个该死的家伙啊,他估计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手劲儿有多重! 何兮还没来得及做出适当的反应,身体已经被乐泽拉着半倚进她的怀里。她本能地想要挣脱开,可是乐泽不过微微倾下上身,她的动作一下子就成了粘腻的撒娇。不得不佩服乐泽,他的角度抓得很好,明明强制地禁锢着她,可是别人看来,不过是松松拥揽,低垂的眼神更是,外人看起来是深情的注视,可事实上,那双眼却冷漠疏远。————————————————————————以下补全 周围又传来抽气声,卫南也停下脚步转身看过来。 何兮怒不得,挣不脱,苦不堪言。她甚至暗暗咬牙,如果乐泽再这样一而再地戏弄她,她索性跟他撕破脸算了。 僵持或许只是数秒之间的事,何兮忍到极致,正待发作,乐泽忽的松了手,微微笑着,头一低在她的唇角印上了一吻。 酥麻如电流般从她的唇角窜出,然后在她的身体各处游走,她就好像被点金手点过了一般僵成了人形金属。她和他不是没有吻过,可是那种场子里的嬉戏,和此刻的柔情专注哪能同日而论。 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走道里来往的病人,推着架子的护士,匆匆而行的医生……都成了画笔三两下添上的背景。卫南就站在乐泽身后三两步的地方,他依然勾着唇温和笑着,那笑带着诧异和难以言说的苦楚,就跟画家落在画纸上的印章一样,心在画内,身在画外。 应该笑的,或者无所谓地仰起头回上一吻,就当这是外国的社交礼仪。 可是她不能。 她是何兮,是那个卑微地生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苟延残息的何兮。 而他是乐泽,是那个出生在金字塔尖,向来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乐泽。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她……那所有的不堪。 而她对他的一切却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乐泽,是郁浩瑞的舅舅,是她必须仰着头看的物种。 乐泽轻柔地帮她把鬓角的发丝拨到耳后,亲昵地叮嘱,“就当玩玩好了,咱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要太卖命!” 何兮忍不住背脊发凉,老虎吃羊,大家都觉得顺理成章,可要是老虎给羊喂草,那是什么感觉?毛骨悚然! “以后,何兮就托你照顾了!”乐泽潇洒地转身,幽黑的双眸,似乎是因为那未消的宠溺才显得那样的深邃。然后,他不再赘言,大跨步向前,竟抢先一步跟卫南擦身而过。 直至他消失在眼前,何兮还不知所措的僵立在那儿。她觉得又是羞辱又是窘迫,还有一点儿……莫名的躁动。她脸红了,她宁愿相信,这是被气红的。 到了工作时间,来上班的医生护士越来越多,绝大都数见到卫南,都绕过来打招呼。尤其是女孩子,更是含羞带怯,花枝招展。 何兮愣愣站在那儿,不知道要如何跟卫南解释,更或者这根本就不需要跟他解释。她敏感地觉察到他的不悦,尽管他还是那么温和地笑着。 卫南边走边礼貌地回应同事的招呼,直到走到电梯口才转过身来,看看手表对何兮说:“还有五分钟时间,你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护士长的时间观念很强,难道你想第一天上班就给领导留个坏印象?!” “啊?嗯,我才不要呢!” 何兮反应慢却并不笨,装傻这种事哪还需要别人教? 跟上卫南的步伐后,她已然整理好心绪,甚至脸上还带着所有社会新人,第一天工作都会有的忐忑激动。 卫南的面子有多大,何兮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工作得来有多不易。护士长三四十岁的样子,看起来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但说话沉稳,举措果断,可见作风严谨。 她粗粗打听了一下何兮的学历和工作经历,便打发卫南先走,“卫主任,您还是赶快移驾他处吧,您一来我们室的丫头们就耐不下心来工作,被院长知道了,我们这个的奖金又没指望了!” 卫南只是笑,他好像早就习惯了别人仰慕的目光,明知道护士长打趣他,也不以为意,“何兮虽然学历不是很高,但是业务能力不差,她曾经在‘仁协’做过一段时间,应该比一般的新毕业生容易上手,您多指点她一点。” “卫主任亲自带来的人,我哪儿敢怠慢,您放心好了!” 何兮感激地看向卫南,他没有帮她伪造背景,掩饰她的缺陷,就是对她能力的肯定。 这一刻,何兮是真的真的想好,要从过往的一切中跳出来,认认真真地工作,脚踏实地生活。爱或者不爱,幸福或者伤害,从来不是她生活的重点。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寄托了自己所有期待的这份工作,不但没有带给她安宁,反而把她的人生搞得更加混乱不堪,身不由己。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字数是少了点儿,最近码字速度实在不给力,亲们宽恕啊~我遁走码字鸟,PIA也PIA不到我,哈哈……——————————————————————好文推荐《重生霉女大翻身》
☆、唯恐不乱
【I believe in the fairy storyyou wrote for me, and myself bees the faint flower in the story。我相信了你编写的童话,自己就成了童话中幽蓝的花。】可能因为何兮还是新手,护士长并没有给她安排过多的工作,但是因为她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一天下来还是觉得疲惫不堪。
兰亚亚倒是比她下班得早,打电话给她说要帮她去接其其,她求之不得。但想到接其其,又不得不纠结一番乐泽的举动,那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戏弄她?不应该,她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物,牵扯不进他们的权益斗争。报复她?更不像,她在他面前说不上毕恭毕敬,但也谨慎小心,应该没犯什么大不了错才对……
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既然兰亚亚去接其其,何兮便说好下班后去市场买菜,第一天上班得好好庆祝一下,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慰劳兰亚亚最近这段时间的费心照顾。
一路上,想想乐泽的事,再思量思量自己工作上的表现,何兮感到莫名焦躁,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这种感觉就跟背后绑着个炸药包似的,问题是她并不知道这个炸药包什么时候会突然炸开。
当她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伶仃一震,终于想到了原因。郁浩瑞!天,她怎么就忘了早上没接他电话的事。
彼时,何兮已经从市场买了菜出来,手上拎着一条一斤半重、处理好了的黑鱼,一包酸菜,一棵大白菜和八两脱脂肉干。她打算好了,晚上炖上一大锅兰亚亚喜欢的酸菜鱼,做个大白菜炒肉干,再切一碟黄瓜,拌一盘番茄,算得上一顿丰盛的晚餐了。可她急匆匆出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买番茄和黄瓜,那可是其其最喜欢吃的,于是准备回过头再去买,然而转身的刹那,手机响了……
何兮愣了很久,站在人来人往的市场门口,背后是嘈杂纷乱的喧嚣人声,眼前是带起尘土的车辆轮辙,她却好像迷途在荒岛一般。
难道她就这么怕郁浩瑞?
自然不是的,她是觉得茫然,一天工作的努力,自食其力的欣喜,都在这电话铃声面前显得渺如尘土。
何兮叹了口气,再没有心思回头去买番茄和黄瓜,市场离她的住处不远,她便一路魂不守舍地往家走。走进小区,便看见兰亚亚陪着其其在小区花园里玩。她暗呼了一口气,抛开纠结的心绪,举着手上的便利袋子灿烂笑着迎上去。
“亚亚,我今天买了一条黑鱼,晚上我给你做酸菜鱼吃。”
其其看见了她,喊着妈妈,朝她飞奔过来,她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兰亚亚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还兀自说道,“来了个电话,害得我连其其最爱吃的番茄都没买,我看,我还是换个号码得了。”
何兮亲昵地揉揉其其的头发,抬起头来跟兰亚亚说话,待看清兰亚亚身旁的那个小丫头的时候,她愣住了,那个跟她爸一样,微抬着下巴拽拽看着她的小姑娘,不是乐无忧是谁?何兮正想问兰亚亚,怎么把这个小女霸王带回来了,兰亚亚一开口,吓得她差点儿没跌坐在地上。
“郁少要来,你怎么不跟我提前打声招呼,我也好做点准备。”
“郁少?!”
何兮回头,天,郁浩瑞果真懒洋洋杵在她的身后!他是什么时候跟在她后面的?不会是从市场一直跟到现在吧?那么她的自言自语,忐忑和落寞不都被他看在眼里了吗?
背对着夕阳,郁浩瑞的表情显得遥远而又不可捉摸。今天,他上身穿一件银灰色的V领衫,下着同色系休闲裤,经晚霞涂抹,银灰上拢着一层薄彩,使得压抑的色调穿在他身上不但不显得沉闷,甚至更添了几分不羁来。
或许,何兮的仓皇失措取悦了他,他弯翘的唇角,微微倾斜出一个微小的弧度。
郁浩瑞踱步上前,在何兮身旁站定,神态自若地跟兰亚亚点头打招呼。其其几乎是立即从何兮的怀里挣出来,转扑进郁浩瑞的怀里,热乎乎地搂着他的脖子喊:“叔叔、叔叔!”
乐无忧倒反而没有其其那么热情,只礼貌地叫了一声“哥哥”了事。
郁浩瑞的反应也有点儿怪异,乐无忧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似乎微微失神了几秒,眼睛微眯着,目光深远,似乎透过乐无忧看见了自己曾经的青葱岁月,更或许是那青葱岁月中灿烂明媚的女孩……
他很快恢复如常,弯身把其其抱进怀里,却冷淡地问乐无忧:“你怎么在这儿?”
乐无忧看着郁浩瑞,委屈却又倔强地咬着嘴唇,并不回答。
这种氛围,就连兰亚亚都感觉到了不自然,她暗自嘀咕,传言都说郁浩瑞喜欢乐无忧的妈妈,要是真的,他对乐无忧怎么这个态度?难道是因爱生恨?可怜了一个小丫头白受大人的气。于是,她帮乐无忧回答道:“无忧和我们家其其是好朋友,其其本来要去她家玩的,可是乐先生突然有事,无忧就跟着我回来了。”她还有句话没说,乐泽是提前给老师打了电话,告之,以后他赶不上接乐无忧,就让乐无忧跟其其回来。
这事得从白天乐泽去剧组探班说起,当然了,乐泽要探的可不是兰亚亚她们那些累得要死要活的苦力,而是那个只需要坐在镜头前甜甜笑的未来大明星。他得知兰亚亚是他的员工后,破例让她提前下班。本来兰亚亚还暗喜了一下,不料他是直接把她当保姆使了,害得她现在连抱怨何兮瞎惹麻烦的立场都没有。
何兮拎袋子的手累得发麻,她艰难地挪了挪脚,跟郁浩瑞拉开了一点儿距离,让自己从惊惶中挣脱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早就带上了破釜沉舟的心思,再开口的时候,她竟然显得那么的冷静,“亚亚,你先带孩子们上楼,我想和郁少聊一聊。”
听得何兮的称呼,郁浩瑞的眉梢跳了跳,虽然还笑着,脸上却露出几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哀伤来。只是,他这哀伤,比乐泽温柔更让人觉得不正常。
郁浩瑞放下其其,也跟着何兮对兰亚亚说:“麻烦你了!”
何兮把菜递给兰亚亚,看着她领着两个孩子上了楼,才垂下头来。她没有转身,却商酌般柔声恳求道:“放过我吧!”
————————————————————————————以下补全而后,听得身后一声哼笑,她如坠冰谷。郁浩瑞哪儿是个会妥协的人,恐怕是她越求,他越觉得禁锢着她有意思。
“要怎么放呢何兮?如果松开手就是放开你,那么……你为什么还在我的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郁浩瑞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他握着她的肩把她转过身来,拉着她的手贴在他的心房处,让她感觉她的心跳,“你应该知道,我不能的……”
他的胸口温热精健,心跳平缓有力,说话间,他胸腔颤动,似乎每一个字都是从他的内心深处倾吐出来的。他的眼神更是大海一般盛着无边的深情,每一次眼帘眨动,都是那汪洋大海掀起了巨浪,席天卷地地向何兮扑过来。
夕阳也被他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