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by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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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by卫风-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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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真假的,她总得多病些日子才行。 

    钟氏和大太太无不喜出望外,郎中固然得了重谢,连请来的和尚和道士都一人得了一份儿不薄的谢礼。钟氏于银钱上向来看得紧,可是再重要也没有儿子的命要紧。有儿子才有一切,没了儿子,光要银子有什么用? 

    二太太果然不是吃素的,虽然沉寂了这么几年,可是过去的本事、人脉可都没扔下。良哥儿这边好起来,她就打发人给钟氏送了。信儿。至于是什么口信儿,只有钟氏和周嫂子两个人听见了。 

    和良哥儿的逢凶化吉不一样,锦珠的命就不怎么好了。她这一惊也不小,她自己吓成那样,郎中也说得很严重,所以朱正铭对妻子的怀疑才觉得特别荒唐无稽。 

    良哥儿好了,锦珠没好,她的孩子到底是小产了。 

    大家都觉得不算怎么意外。反正先前已经听说她受惊过度,动了胎气,且下红不止。郎中也说情况不怎么乐观。所以许多人事先都已经猜着她这一回大概是不好。 

    锦珠这是有苦说不出。 

    她暗示了郎中把她的情况往重里说,以便逃脱在这次事情中的责任,还能博得大爷的同情。可是真情情形她自己心里有数啊! 

    明明她胎像稳固,到了晚上却突然腹痛不止,没半个时辰就小产了。 

    她能断定这是钟氏对她下了手,一定是她不会是别人。 

    可是她这回是哑巴吃黄连。 

    就象钟氏没拿到她的把柄一样,钟氏的报复她也一样没有证据。谁让她这么卖力装得这样虚弱?谁让郎中把她的情形说得这么危急?那她小产是很自然的,和钟氏扯不上干系。这会儿她能说她先前的危急根本是装的吗?她突然小产是钟氏害的? 

    她不能说。 

    她没有钟氏对她下手的证据,药里肯定查不出任何问题来的。里里外外都是钟氏的人,平时和她走得近的几个人都不在,钟氏有正当的理由支使打发这些人做事。 

    她更不暴露先前她一直在装假的事。 

    钟氏的报复来得太快了。 

    其实就算没有这次的事儿,钟氏早晚也会对她下手。 

    朱正铭一喜一悲。 

    儿子好了当然他也欢喜。毕竟是长子,而且是他现在唯一的儿子,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当然心痛不舍,在长辈那里也交代不过去。但是通房肚子里那个孩子却掉了——他本来以为会再添一个儿子的,现在成了泡影。 

    朱正铭安慰了锦珠一番,还许诺她,这一个没了不打紧,锦珠年轻着,养好身子,一定会再有好消息的。 

    但是锦珠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那是钟氏身边得用的人,她们目光冷冷的打量着她。 

    锦珠打了个寒噤。 

    她已经来不及为失去的那个孩子哀痛了。 

    她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个大问题。如果继续留在这院子里,由钟氏安排的人手“精心”照顾她,她只怕自己会小产后体虚难愈,最后一命呜呼。 

    就算钟氏不趁现在弄死她,以后也绝不会再给她怀胎的机会。 

    这一次机会她寻了很久了,钟氏吃了这一回亏,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费了多少心思才怀上,又策划这次意外那么久……现在孩子没了,她对未为的期许全都成了泡影。 

    曾经她觉得锦云太蠢,想走和她一样的路,却没能粘上四少爷,只能被打发出去。可是现在她真说不好她和锦云谁更傻——锦云嫁的丈夫老实巴交,现在锦云听说也已经怀上了,婆家的人把她当宝贝般供着…… 

    这其中关窍,又林猜着了几分。除了她,其他明白内情的人应该还有不少。比如老太太、二太太、钟氏自己,还肯定会有其他人也心里有数。没几日锦珠就求了大太太挪到庄子上养病去了。 

    她这一去,只怕很难再回来了。纵然躲了出去,也不代表钟氏就会放过她了。本来这妻妾间还能维持个表面上的平和,可是现在已经不死不休了。钟氏如果不顾忌大太太,连躲到庄子上的机会也不会给锦珠。 

    张玉馨的吉期就在这几日,按着两家的关系,朱家的人肯定要过去道贺。这不光是亲戚间的情分,更是去给女方撑场面。男方来迎亲,倘若娘家场面热闹,人多势众,那喜事办得热闹是一方面,将来婆家未必敢对媳妇多不客气。可要是娘家没人,小猫两三只冷冷清清的,婆家心里会先看低三分。 

    张家远在阳陵,在京城最要紧的一门亲戚就是朱家。大太太是亲姑母,朱家兄弟是她的表兄,身上又有官职,这婆家人当然不会不知道。 

    那天朱家的人一早儿就过去了,张玉馨天不亮也被折腾起身,沐浴更衣梳妆。老嬷嬷给绞脸,全福人给梳头。张夫人再持重的一个人,这会儿也难免心酸。娇养了这么些的女儿,从今后就是旁人家的人了。再也不能天天相见,她受了苦痛委屈都得自己承受。做女人不易,做人家的媳妇儿尤其艰难,让张夫人怎么能放心得下? 

    又林她们各自说了好些吉祥话,一时听着外面鞭炮声震天匝地的响起来,这是花轿到了,响的是迎门喜炮。 

    新郎这边儿下马叫门,这难新郎可是说是必经环节。娘家有人,新郎也是有人壮声势的,总之不管文的武的,这边儿出题那边儿就得接下。 

    三句问过,新郎不是没见识的,顿时觉得门里人可能不简单。等开了门一看,朱慕贤哪!这位这两个月可是大为风光,有宋学士掌识,还曾蒙圣上夸赞,随后立即擢升官职。 

    新郎态度当然更加谦和有礼,对这同位表舅兄着实亲热,有心交好。 

    又林她们送走了张玉馨,张夫人还打起精神操持应酬,大太太是嫁过女儿的,深知道这会儿张夫人的心象挖走了一大块儿似的,格外的难受,可还得在这儿强颜欢笑,于是力劝她去歇息一会儿。 

    “那哪能成呢,今天是大喜日子,又来了这么多亲朋,我哪能因为自己心里不得劲儿就扔下客人自己躲起来的理儿?” 


第二百六十三章
 
    石琼玉今天也来了,两人可有段儿日子没见了,终于找机会能坐下来说说话。

    “听说你们府上前些日子出事儿了?”

    又林一笑:“你不还打发人来送礼探望过?难道你现在才知道这事?”

    “那可不一样。”石琼玉轻声说:“大表哥那个通房听说送到庄子上去了?”

    又林知道石琼玉是明白人。虽然这事儿对外说的是锦珠因小产后体弱才到庄子上去静养的。可是仔细一琢磨——要养病,要什么没什么的乡下能比在京城里养得还好吗?这个挪出去静养,其实就相当于变相的放逐,出去了容易,想回来就难了,尤其是锦珠连个妾的名份都没有,一个通房大丫头而已,养病养个一二年,男人还能记得她?

    石琼玉早猜着个八九不离十了,向又林打听其实也就是最后求证一下。

    见又林点头,石琼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也不怪大表嫂。要是有人算计我的孩子,我也绝对不会姑息容忍。”

    又林也是做了母亲的人了,当然明白这种心情。谁要想伤害她的孩子,又林必定也会拼命。

    说完了良哥儿的事儿,两人说了几句别的闲话。又林看得出来石琼玉还有话想说。

    甚至石琼玉想说什么,又林也能猜着七八分。

    可是她既然不说,又林也绝不会主动提起。从前男未婚女未嫁的时候,暗地里有来往那还可以说是情真意重,说不定还能成就佳话。可是现在石琼玉已为人母,杨重光也成亲在即,再纠结不清,那可不是佳话,而是丑闻了。

    女人在这种事情上尤其不能行差踏错。男人遇着这种事,虽然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可是男人风流大家容易原谅,有句话就叫浪子回头金不换。

    可女人一旦和这种事情扯上边,那就是万劫不复,身败名裂。

    两人喝着茶,这间屋子也不是什么僻静的地方,张家在京城的老宅子并不算大,今天办喜事,人来人往的特别热闹,也绝对不是个什么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石琼玉轻声说:“你知道今天怎么不见于表妹么?”

    又林摇头。

    难道不是因为今天办喜事,于佩芸是个寡妇不方便露面,所以才没见她?

    “不是,她这些日子听说很不安分,总想往外跑,所以干脆把她送庵里去清静清静。”

    原来是这样。

    张夫人可不象大太太一样纵容她,于佩芸在张家的日子看来不是很顺心遂意,将来更不会如她所愿。

    “我真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这么大个人了,一点儿成算都没有,既任性又愚蠢。”

    又林不好就这话发表意见,明智的保持缄默。这些话石琼玉能说,她说就变味儿了。不过她心里对石琼玉的话是举双手赞同的。于佩芸的确任性愚蠢,认不清现实。朱慕贤对她已经没有什么旧情,覆水难收。她如果听从张夫人的安排,下半辈子就算没有多少富贵,起码也能过得衣食无忧很平安顺当。可是她还那样虚荣,舍不得京城的繁华富贵。抱着这样的心态,即使她跟张夫人回了阳陵,也只会觉得处处不顺心。

    很快的大太太打发人来寻又林。对儿媳妇偷偷去躲懒大太太本来十分不悦,可是听丫鬟说她是和罗家少奶奶一块儿说话,大太太也没说什么。

    又林心想这是沾了石琼玉的光了。大太太就算对媳妇不假辞色,可是对娘家亲戚那可是另一张面孔。再说这是在张家,又是侄女儿出嫁的大喜事,她也不会在这儿教训儿媳妇,让外人看笑话。

    又林暗暗松了口气,这也算躲过一劫。

    其实照她看,石琼玉也不是还想和杨重光发展点儿什么。只是这个人留在心里的印痕太深,想要全部抹去谈何容易。听到他也论及婚嫁的事,自然多几分关切。

    除了又林,她也再没有谁能打听和诉说这事儿了。

    不过同情归同情,理解归理解,又林是坚决不赞成两个人再有什么瓜葛的,纯属害人害己。

    张玉馨的喜事之后紧接着就是朱长宁娶亲。白姑娘的嫁妆可以说是相当值得一看,如果妯娌几个的嫁妆单子放在一起比较,那么打头是又林,白氏居次,下头是钟氏,韩氏是最寒素的那一个。白家的家世、白姑娘的品格都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他守孝误了年纪,那是绝对不会给人做继室的。

    所以说新妇进门,心里最复杂的是韩氏。几妯娌里头她垫了底——更何况她到现在还是怀不上。这不她的月事又如期而至,婆婆那儿瞒不过,丈夫那儿当然也第一时间知道了。婆婆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韩氏心知道她不能再拖下去了,更不用说还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

    白氏进门那天,虽然是娶继室,可是排场一点儿都不逊色于旁人家娶原配。白家为了给自家姑娘壮声势,不但陪嫁丰厚,送嫁的时候来了六位娘家的兄弟,两个是亲哥哥,另外四个是堂兄弟。看这架势,朱长宁要是敢对妻子不好,这娘家大舅哥儿们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二太太先是有些不悦——这媳妇还没进门,娘家兄弟就先来给下马威了。

    不过转念一想,二太太又转嗔为喜了。

    这白家这么看重自家姑娘,固然白氏是腰杆硬。可是朱长宁要是有什么事儿,岳家肯定也会大力相赌绝不会袖手旁观的。那不重视女儿的人家,想借岳家的力也借不上。自家男人没什么本事给儿子们寻好出路,能借上岳家的力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再说,拜了堂揭了盖头,白氏生得十分端庄秀美,脸庞圆润,看那身形,应该也是个好生养的。二太太就十分满意——长安的媳妇肚子不争气,二太太对白氏寄予的希望就更大了。虽然这生孩子得讲究自然,不过二太太觉得,也许长安媳妇到现在没有动静,也是天意。按着长幼来说,长宁媳妇是二房长媳了,嫂子在弟媳妇前头有身孕,说起来也更顺理成章。

    其实白氏看起来好生养,和她的年纪是有很大关系的。别的新娘子十四五、十六七的嫁人,身材还没长开,白氏已经二十多了,那自然发育得更好。要说气质,白氏这几年里头一边守孝,一边照顾寡母,料理家务什么的,也肯定更显得沉稳大方,甩那些小姑娘们一条街。

    朱长宁的院子粉刷一新,家什摆设也都是簇新的,四处张灯结彩,显得十分喜庆。这院子又林一次都没进来过。从关系上来说,朱长宁是个丧妻的鳏夫,又林是新媳妇,自然不会到他这里来。再说,朱长宁丧妻之后这院子显得十分空洞冷清,除了二太太来得勤快些,平时很少有人拜访。

    朱长宁的个性亿不知道是一直如此孤僻,还是丧妻之后才变得阴郁的,平时见人除了寒喧招呼,半句话都不多说。

    今天他娶亲,当然不会象以前一样总沉着脸,象别人都欠他八百吊钱不还一样。穿着一身儿大红喜袍,多少是有几分喜气洋洋的。

    按说这时候,朱明娟和韩氏是亲姑嫂亲妯娌,别人可没有她们的关系亲近,该她们陪伴照料新娘子才对。可是韩氏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别人出了新房,她居然也跟着走了。朱明娟又不知道和新嫂子说什么,索性一把拉住了又林。

    “四嫂子,你跟我一块儿陪陪新娘子吧。”

    按说朱明娟她们都该喊白氏一声二嫂,不过今天她是新娘子,认亲那是明天的事儿,今天尽可以混叫,明天之后可就得正式改口了。

    白氏并不拘束,她坐在床边,笑着朝又林点了下头。

    刚才屋里一片乱哄哄的,堂婶给她随意的介绍了一下人,也难得白氏还都能一一记住,不过她不好意思称呼而已。

    又林觉得二房的事她掺和进去不妥,不过既然朱明娟都这样说,她也不好马上就走。笑着说:“盖头都揭过了,外头也开席了,没一个半个时辰的新郎倌儿是回不来。嫂子可以换下衣裳洗把脸,先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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