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曼迅速分析了个中关联,条理清晰地反驳着苏启邦。
见状,苏启邦也不再多说,拉开密室的门,大踏步走了出去,离开时,还不忘反锁了密室的大门。
此刻,晓曼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倒映的便全是付谦阳被人威逼利诱的影子,她的心,开始生疼生疼,却也无能为力。
留在这里,是她没有办法的选择,为了妈妈,她只能这么做,但是,内心中的愧疚,几欲将她逼疯。
如果没有遇上她,付谦阳如今仍旧是那个云淡风轻,将万事万物都掌控于心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有半丝的弱点,而今,是她连累了他。
她甚至还不知道,以苏启邦这般卑鄙无耻的个性,究竟会逼迫付谦阳为他做些什么。
密室里几乎是一片漆黑,她看不到半点的光亮,在这里,阴暗,潮湿,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晓曼想,就算是坐牢的犯人,所受到的待遇,也不及她现在的半分悲惨与恐惧。
她不断逼迫着自己要冷静下来,想清楚接下来究竟该怎么走,可是,那满室的黑暗,却在一点一滴地吞噬着她那颗想要淡定的心……
——
直到晓曼被囚禁的第五天,付谦阳终究还是没有耐住性子,来到了苏家。
此刻,苏启邦斜倚在沙发上,慵懒的唇边挂着清浅的笑意,仿佛早已料到付谦阳会上门来找他,带着从未有过的笃定。
“说吧,你究竟把晓曼藏到哪里去了?”付谦阳开门见山地道。
苏启邦不疾不徐地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继续倚靠在沙发上,眉宇间的淡然,与付谦阳脸上的薄怒,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说起来,你也算是我半个女婿了,就没想过……要来政界帮帮你这个未来的岳父?”
付谦阳唇角带笑,心中却是极其鄙视,“很抱歉,我连商界都只是混了个半斤八两,要是真的还插足政界的事情,那您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了。”
他几乎随便一猜就明白了苏启邦的用意,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委婉拒绝。
苏启邦冷嗤了一声,笑得异常讽刺,“你不是来找我女儿苏晓曼的吗?怎么?这么公然拒绝我,就不怕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有缘之人在哪儿都能相见。”
此刻,付谦阳刚来时的那份急躁被他用强大的控制力给硬生生地压了回去,如今,只剩下那云淡风轻的笑容,倒映在他的那张清隽的脸上。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你可以出去了。”
苏启邦双腿交叠,眼眸微微上抬,他就不相信付谦阳会不就范。
付谦阳一看苏启邦这副决心要“送客”的架势,并没有任何的慌乱,只是轻笑了一声,“您难道就不想听听我的提议?”
来之前,付谦阳就已经想好了对策,他分析了很久,既然卢陈树当初决定不再囚禁晓曼,让她重获自由,就不可能又故技重施,而他这些日子也拜托了不少人打听晓曼的消息,得到的结果也全都只有一个,那便是——她是没有任何预兆,突然间消失的。
以晓曼的身手,旁人根本就无法近身,更别说绑架勒索什么了,再加上这些日子没一个电话打来,就证明不可能是有人为了钱而带走晓曼。
因此,他能够想到的可能性,便只剩下一个了,那便是——苏启邦带走了晓曼。
只是,很奇怪的是,当他在晓曼离去的第一天,就下意识地跑去了苏家,可得到的结果却是苏启邦亲口否认晓曼回了家的事实,他当时忙着找人,也并未细想,现在看来,苏启邦是想在他寻找晓曼无数次未果,神经绷得最紧,心急如焚时,向他提出条件,以此来交换晓曼。
不然,苏启邦也不会在今日他来找他询问晓曼的下落时,没有再次否认。
左右思忖过后,付谦阳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与其被动地承受这一切,倒不如主动提出条件,这样,也不至于完全任打任挨。
苏启邦当然不会猜到付谦阳此刻在想些什么,倒是颇有兴趣地开口,“哦?什么提议?”
“您让我帮您可以,但是除了将晓曼毫发无损地交给我之外,我还有一个条件。”
苏启邦脸色立马沉了几分,异常讥讽,“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你可别忘了,你最心爱的女人,她此刻的生死正掌握在我的手上!”
呵……难怪晓曼那日会说,苏启邦从始至终只是将她作为一颗棋子那般培养,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他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这个世上竟还真的有“虎毒不食子”的反例!
“您怎么知道她就是我心爱的女人?我不过是最近这段时间还没有玩腻罢了,她的生死,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在乎,今日来,我不过是想以最小的利益损失,换回我还没有玩腻的女人罢了,你以为在这个物欲横飞的年代,还存在着什么真实的感情吗?”
他说得不卑不亢,脸上的嘲讽与冷酷无情,让人实在无法看穿他话语中的真假。
可如果有人细心观察,就会发觉,付谦阳藏在袖口中的双手,正在瑟瑟发抖。
这是他头一次说着违心的话,对象竟还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可此刻,他越是表现出对晓曼的在乎,越是害了晓曼,苏启邦要的不过是他的深情无悔,以此作为要挟他的筹码,只要他妥协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无数次……
一个连亲生女儿的生死都可以不管不顾,甚至是作为筹码,威胁于人的男人,他又拿什么来相信他的诚信?
因此,他只能赌一把,赌苏启邦急于求成,赌苏启邦还有那么一丁点的良知在,不会因此而迁怒到晓曼,乃至亲生杀害了他自己的女儿……
这个赌注太过沉重,稍有不慎,付谦阳所失去的,不仅仅只是他最爱的女人,而是他一生的幸福与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努力地娃儿啊~~~~~各种天寒地冻,码字不易啊~~~~
第81章
此刻;苏启邦的眼漆黑幽深;如同探视灯一般地打在付谦阳的身上;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仿佛要从他的话语中找到一丁点关于他撒谎的痕迹。
只可惜,在一个长年累月;习惯了收敛自己情绪的男人面前,苏启邦显然还是略微有些逊色的。
他会强装镇定,付谦阳同样也会,甚至比他更适合这之中的游戏规则。
因此,苏启邦根本就无法从付谦阳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反倒是他那鄙夷以及不屑的眼神,就如同一个超大的问号;在不断地质疑着苏启邦之前的想法——全是荒谬绝伦的自以为是。
“苏市长,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如果你一再咄咄逼人,试图从我这里获取最大的利益,拿着您的亲生女儿来要挟我,那么,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在意她的生死,您这所谓的如意算盘也只能作为泡影了。”
苏启邦本是在心中有了十足的自信,笃定了晓曼在付谦阳心中的地位会有多么重要,可如今,付谦阳却是一再否认。
当然,他也很明白,付谦阳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他真的如此薄情寡义,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在意苏晓曼;二是他一直都在伪装,故意装作不在乎晓曼的生死,以此来摆脱他的威胁。
此刻,两个同样西装笔挺,一个政界权贵,一个商界精英,目光如炬地对视着,在空中形成了两股强大的气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天生的敌人,水火不容,誓似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可事实的真相却是——他们的关系竟是未来的女婿与岳父的关系。
“苏市长,您不说话,我就当您是默认了。”
付谦阳步步紧逼,完全不给苏启邦任何的思考空间。
“好。这一次我就信你,给你一个薄面,你说吧,究竟是什么条件?”
苏启邦的坐姿显然没有付谦阳刚进门时的那份随意了,他赌不起,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付谦阳所说的这些话是真的,若是自己当场拒绝了他的提议,他想,他绝对会错过这次反败为胜的机会,他很明白,这一次上头的反腐调查不可能是空虚来风,定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想拉他下台,再加上卢陈树有意无意的刁难,他几乎不用想,就能将这其中的所有阴谋都串联在一起,瞬间明朗。
卢陈树里应外合,联合调查组的人故意针对他,不过是仗着省里有人在帮着他,因此,现在的苏启邦可谓是四面楚歌,急需一个盟友。
不然,他支持不了多久,便会兵败如山倒了。
既然付谦阳给了他一线生机,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死死地抓住这次的机会,一举反败为胜!
可他又岂会知晓,在他妥协的那一刻,付谦阳会默默地在心底里舒了多大的一口气。
付谦阳暗叹:好在,他赌赢了……
“条件很简单,就是不能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付谦阳即使面容带笑,却依旧给人一种如在寒风中的冰冷之感。
苏启邦被付谦阳的这句话堵得猛烈地喘了几口气,才恢复了平静,“付谦阳,你耍我?”
谁都知道,每个人不愿意做的事情都不同,他又怎么猜得到付谦阳所谓的那些个“不愿意做的事情”究竟是指的什么?
若是接下来,他每要求付谦阳替他办一件事,付谦阳都以“这件事情我不愿意做”为由来拒绝他,他岂不是白努力了这么久?
“苏市长此言差矣,您让我帮您,但总不能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吧?这样的要求,我也不算是很过分吧?比起苏市长无缘无故囚禁了我的女人,以此来要挟我,简直是合理了太多太多。”
苏启邦剧烈起伏的胸膛,验证了他此刻的怒气,“所以说,我现在随便提一个要求,你都有资格拒绝?那我们还谈什么?你这不是耍着我玩吗?”
“苏市长,您想想看,我既然决定答应帮您,在您落魄的时候,自然会伸手拉您一把,不至于让您败得太难看,这对于您来说,从一定程度上,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保障了,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您白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还不该谢天谢地,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言外之意,您去斗您的,等您快要死的时候,我再出手,留您一条狗命,让您活得更久一点,但至于您最后活得快不快乐,富不富裕,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这些也与付谦阳无关了。
“付、谦、阳!”
苏启邦咬牙切齿地咒骂道,“看来,你是真的不在乎晓曼的生死了!好!很好!你别以为我做不出来,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虎毒不食子’的狗屁话!要是你把我给逼急了,我动不了你,就拿她来开刀!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你是不是还如你今日所说的这般云淡风轻,毫不在乎!”
吸了口气,付谦阳强迫自己冷静,“苏市长,我的话可还没说完,您这是动哪门子的气?”
“你摆明了就是要耍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启邦被付谦阳彻底地激怒了,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都是心里想的什么,嘴里就说什么,根本就不剩半点的理性思维了。
“您可以跟我说说您的计划,我可以适当帮您促成您的计划。”
这是付谦阳最大的底线了。
苏启邦闻声,脸上的戾气这才缓和了不少,“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要是也和那卢陈树是一伙的,到时候得知了我的计划后,告知了卢陈树那只老狐狸,与他一起置我于死地,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苏市长,用人勿疑,疑人勿用,您既然找我帮忙,我连您的计划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帮您?您不觉得这场合作本就不公平,也极其不合理吗?”
苏启邦仔细斟酌了付谦阳话语中的利害关系,眉心蹙得更紧了,但最终还是妥协般地开了口,“好,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今日我与你所说的每一个字,你都不可以向第三个人透露一句,不然,苏晓曼将会成为你背叛我的第一个惨烈牺牲者!”
付谦阳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本就不是个多嘴之人,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做什么两面倒的墙头草。”
苏启邦不置可否地轻嗤了一声,缓缓开口,“你对S市的政界有何了解?”
他没有急于道出自己的目的,而是婉转地试探着付谦阳对于S市的政局看法。
付谦阳闻声,十指一下下扣着下巴,似是在沉思,渐而组织好语言回答苏启邦的提问,“在我看来,如今的S市,就属晓曼的外公——卢陈树,与您掌握着真正的实权,可你们两人一直都处于相互制衡的对立状态,此消彼长,谁也没有彻底地将谁连根铲除过,而政治党派无外乎是‘跟风’二字,谁的前途大,那些个小党小派,就会如同墙头草般摇攀上您,因此,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在S市,您与卢陈树都有着各自支持的党派,在作为你们两人无声斗争后的强大势力,不然,您也不可能从一个个小小的科长,一步步登上S市副市长的位置。”
苏启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赞赏,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来,你的确是做了些功课啊!”
“我就算再不济,政治新闻偶尔也是会看一看的,毕竟,这世上多少官商勾结的事情,柏瑞凯日后还需多多依仗苏市长的关照呢!”
付谦阳的这句话,彻底取悦了苏启邦,他连连大笑,“这个好说,只要你帮助我除掉了卢陈树这只老狐狸,还会少得了你的好处吗?”
付谦阳闻言,也不说话,只是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苏启邦微叹口气,继续道,“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卢陈树一直都是我这些年来除不去的心病,他处处针对我,制衡我。在名义上,他不仅是我的上级,也是我的岳父,在他面前,我多多少少都得给几分薄面,可如今,他竟是突然间转变,力图将我赶尽杀绝,联合外人一起来对付我。”扫了眼身边的付谦阳,苏启邦眯着眼,显得有些疲惫,“既然你也多多少少会关注点政治新闻,应该对省里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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