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从没吃过棉花糖,小时候想吃没有钱,现在有钱了却过了那个年龄,就好像二十岁的芭比娃娃,四十岁的漂亮裙子,冬天的蒲扇,夏天的棉袄,有什么用呢?
韦恩拿着棉花糖在前面走,小孩子那点小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所以这会又开开心心的了。
“韦恩,小心。”在电石火光之间,向暖眼尖的看到行驶来的汽车,韦恩回头疑惑的看着她,几乎是在瞬间,向暖来不及思考,只知道要保护他。
所以她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将韦恩护在怀里,接着只听见砰的一声,整个人意识涣散,接着昏迷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她撑着身体起来,额头一阵疼痛提醒着她刚才的事情,她惊叫出声,“韦恩?”
接着才发现,房间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隐匿在黑暗里,听到她出声,易宁绪这才睁开眼睛。
“哪里疼?”
向暖摇头,此刻她只担心韦恩,她拉着他的手,急切的问,“韦恩呢?”
易宁绪嗓子沙哑,“他没事,回去休息了。”他深邃的眸光在昏暗中看着她,许久他缓缓叫道:“徐瓦儿。”
这个名字太过陌生,陌生的她几乎快要忘记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昏暗中,他的眉目不甚清晰,但那熟悉的气场仍旧存在。
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看着他强行嘴硬,“你说什么?”
易宁绪勾唇,微微一笑,“别装傻了。”他说。
他的语气讽刺,挖苦刁钻,“既然当年能毫不留情的抛弃他,现在是演的哪出?”
☆、第30章
向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身体都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抿紧苍白的唇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她的手紧紧揪着被子,只听啪的一声,室内瞬间一片光亮,无处遁形,她脸色一片苍白,淡如二月桃花的嘴唇也情不自禁的瑟瑟发抖。
他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安静的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
眼泪顺着脸颊滑入口中,一片咸味,她看着他缓缓的说:“你多久知道的?”
他勾唇微讽刺,“重要吗?”说着他走近来,在灯光下仔细的看着她,“你呢?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打定注意装傻到底?”
为什么要当作不认识呢?怕他认出自己,总是不自觉的想起曾经那段往事,怕再次重蹈覆辙,不敢去说。
她那些胆怯懦弱,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他怎么会懂呢?
她哽咽着说:“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他走了过来,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明天我会告诉韦恩,你就是他妈妈。”
向暖抬起头瞪大眼睛,有喜悦更多的却是无措迷茫,“不要,不要告诉他。”
他脸色铁青又阴沉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她胡乱的揉着脑袋,眼泪模糊,“不要,不要让他知道。”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线团,越扯越乱,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乱,身体某个地方仿佛狠狠戳出一个洞,整个人在波涛汹涌的海面无边无际的随波飘荡,茫然不知所措。
“徐向暖。”他狠狠的叫她名字,怒极反笑,“你……你好得很。”
他起身,愤怒的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然后又返回原地,狠狠的按了按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口气,“我听你解释,为什么?”
“为什么?”向暖反问一声,想到曾经那段时光,明明做错的是他,为什么现在被质问的那个人反倒成了自己了。
她紧抿唇角,一脸固执,那样难堪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说的出口,她连想都不愿意再去想起,她以为那天的事情她几乎快要忘记了,可是此刻想起来,却历历在目。
那天,下着极大的雪,整个城市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雪白,雪花漫天飞舞,他已经很久没有来看她了,她从住处赶到他家,看到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她对着她说:“我是他女朋友,你是谁?”
那一刻,她才想起,他从未给过她任何身份,甚至一句简单的承诺都不曾有过,此刻多么难堪,她大着肚子怀着他的孩子,却只能当作与他无关。
她从来不是一个纠缠不休,强势逼近的人,诸如此类的姿态也从来不会在她身上出现,她习惯了不动声色,退而守之,那样纠缠到底无非就是将自己的最后自尊踩到脚底。
因为爱他这件事,她已经将自己所有的矜持都抛到一边,为什么还要失败的将自己搞的那么狼狈。
她踉跄着后退,却失足从楼梯摔了下去,腹中一片疼痛,她用双手护着肚子,终于泪水迅速的在眼眶蔓延,世界都仿佛变成了一片血色。
那一刻,她因为疼痛紧紧的咬着下唇,她在心底对自己说,徐瓦儿,以后不要傻了,不要再傻了,他根本不爱你,把自己所有爱恨嗔痴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对自己残忍,对那个人也太过残忍。
她爱他,可是他有什么责任以同样的心回报她,说到底爱与恨从来都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事,道德式的将自己感动到哭有什么用?
☆、第2章 。33更新
向暖颤抖的看着他,整个人思绪混乱纷杂,而易宁绪正用阴森的眼神盯着自己,她泪流满面,终于忍不住崩溃出来。
她哭着冲他吼,眼泪模糊了一脸,分外难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你凭什么?”
从意大利再次遇见他开始,她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靠近他,而他早已将她遗忘,从一开始她就低到了尘埃里。
是啊,凭什么?可是若不是将自己真心给了那个人,又怎么可能弄的自己伤痕累累?
没有谁会因为一时冲动离开一个人,那些难过无助又一次次忍耐的眼泪他从来看不到,就像堤坝下逐渐因侵蚀而拓宽的裂缝,看见的,只是它崩溃的那个瞬间。
是要多绝望,才能义无反顾,这场爱,她如困泥沼,他置身事外。
她绝望的哭,“我后悔了。”
她抽噎着不能完整的说话,“我……我后悔了,我不该认识你,不该怀了你的孩子,最不该喜欢上你。”
如果知道当年他无心之举能让她日后遭受这么多的痛苦,她宁愿自己从未认识过他,佛说,种如是因,收若是果,一切唯心造,或许有些事情早已经注定。
易宁绪粗喘着起看她,脸色阴郁而苍凉,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他不动,看着她声嘶力竭,她竟然说不愿意认识他。
向暖胡乱的擦着眼泪,却又很快重新汹涌出来,怎么也擦不完,她发现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这样纠缠不休他大概很是厌烦吧。
或许是自己太过莫名其妙了,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世界里,然后莫名其妙的让他突然做了父亲,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他大抵也是讨厌这样的自己的。
她的哭腔很重,每说一句话都得断断续续,可是一字一句他听的清清楚楚。
她说:“以前我总以为只要对一个人好,他也会喜欢你,就像读书的时候一样,你付出多少,考试时总会有回报的。”
“可是你总觉得我像个神经病一样纠缠你,我也会很累,那天晚上,你没有强迫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有了孩子也只是一个意外,我以为你至少会高兴的,可是你却要我打掉,我哭着求你……”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你答应留下的时候,我还曾奢望,我以为你会心软,曾经有人告诉我,如果你爱一个人,你陪伴他,照顾他,那么这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可是,最后我发现,还是不行,你的心仿佛铜墙铁壁,我怎么也走不进来,我怀孕,你却从没陪我做过一次产检。”
她从泪眼朦胧中抬头看着他,她尽量挤出一丝笑意,可是不行,根本不可能,她的表情比哭还难看,“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其实你从来没有过一丝期待。”
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她看,她好笑的摇了摇头,就好像个小丑,突然失了所有力气,这些动作,在他面前都显得那么徒劳可笑。
他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任何话来,没错,她说的全部正确,那些事情都是事实上,他也不至于为自己申辩,他没有期待过那个莫名其妙的孩子,就好像她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世界里一样,占据着他的回忆里。
他一次次推开她,她却总能自己上赶着来,她的那些倔强在他看来无聊又无趣,他从来不需要人同情怜悯,也不需要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关心,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招惹到了这么一个女人,他只觉得对于她的纠缠厌烦又厌恶到了极点。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在她离开后,一遍遍的想起她,为什么又要恨她呢?
她哭的小脸都皱在了一起,想要笑,却根本笑不出来,只能紧紧咬着唇角机械的告诉自己,不要去哭。
她擦了擦泪水,告诉自己不要犯蠢,这些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可是有些压抑的委屈在心底掩藏的快要爆炸了。
他回过身,坐在床边,一手轻轻的将她搂进了怀里,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脑袋放在他的左肩处,然后她张嘴,狠狠的咬住衬衫下的皮肤。
他皱了皱眉,却没将她推开,许久,缓缓的说:“徐向暖,是我不好。”
她疑心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想要看他,却听他继续重复,“我不好。”
“如果你愿意相信,以后我会对你好,一直以来我都没顾及你的感受,或许有些迟,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无论她相信与否,他都想要说,当时他想等到孩子出生后,他们就结婚。
她却哭的更凶了,她一直摇头,她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却又很快避开了,咬着唇瓣一脸倔强。
“如果你愿意,我们结婚吧?”他声音沉稳。
整个世界都好像静止一般,只听到她低低的压抑的抽噎声。
他的肩部被泪水浸湿,还带着丝丝血色,她一直咬着,直到有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她才放开他。
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他又重复一遍,“嫁给我吧?”
他却只是沉默,他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看着自己,她突然哽咽着,“不,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他阴沉的脸色,急促的喘气都昭示着他的心情,她险些以为他要甩自己一巴掌,却听他继续说:“难道你想看着我跟别的女人结婚,然后你生的儿子叫别的女人妈吗?”
他从来都懂得威胁人,打蛇打七寸,韦恩是她现在唯一的牵挂,可是,她却没了勇气再去面对一次未知的命运,她笑了笑,却眼泪顺着掉了下来,“为什么你觉得你说结婚我就会跟你结婚?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你是不是觉得这简直是对我的恩赐?”
他闭嘴不说,虽然他压根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他想不到理由她会拒绝。
他眯着眼睛,出神的看着她,“你还爱我吗?”
爱?他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出来?她凭什么还要像个傻子一般去爱他呢?
“没有,我早已经将以前的事放下了,包括你。”她定定的说。
“那上一次算是什么?”
她冷笑一声,却止住了眼泪,“意外。”
意外?见鬼的意外,他恨不得掐死她,额头青筋暴起,他努力平息着体内的怒火,“好,意外,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保单上受益人要写我?”
她惊讶的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嘲讽的看着她,“还有话说吗?”
她紧抿着唇,心底一片悲凉,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懂?他根本不懂没有钱的悲哀,“你知道吗?因为没有钱,我亲手将父亲送向了死亡,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永远不会懂,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懂,随便对一个陌生人都能出手阔绰,随随便便就是别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
他疑惑的看着她,“我多久对一个陌生人出手阔绰了?”
她苍凉一笑,只觉得悲哀,或许真的在别人看来只是随手之举,可怜自己竟然记得这么久,她突然很想笑,却根本笑不出来。
“呵,十年前,在医院。”
他只是阴着脸看她,眼底却满是茫然。
“十年前,你帮我给我医药费。”
他一向高速运转的大脑很快明白过来几分,然后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微微笑,眼底却满是森寒,“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喜欢我的?”
其实不是的,父亲死的那年她才读高一,心底对那个不知名的人心怀感恩,却只有感恩,那时候她成绩优异,因为学校知道她的情况,特别给她申请了困难补助,她再靠着周末时间兼职,如此到了高三毕业。
在意大利遇见他时,她意外的发现他竟然什么都看不见,整个人沉郁又不羁,丝毫没有几年前的阳光模样。
他的那些倔强桀骜,偶尔的自卑都让她在不断的接触中心疼不已,深深沦陷,她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了什么,竟然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可是此刻,他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想要试图从中找出几分端倪,他皱眉,“你说啊?”
说什么?
他勾唇讽刺的笑,“徐向暖,好,我告诉你,当年那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他粗喘气,顿了顿继续说道:“因为我根本不是那个人。”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从小就叛逆难驯,自视甚高,怎么可能去帮助一个无缘无故的陌生人,他没有那份心,也压根不会那样做。
他缓缓说,却如惊雷一般投在她心上,“我有个哥哥,双胞胎,去世了。”
☆、第2章 。33更新
当易宁绪喘着气,呼吸急促的将这句话说完以后,两个人都愣住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而易宁绪脸色阴沉,他能想到的只是,或许,大概,可能,也许,她根本不爱他。
脑袋里一冒出这样的想法,便怎么也止不住胡思乱想,呵,真是太可笑了。
他自嘲的笑,向暖被他此刻的反应有些吓到,其实她身上还隐隐作痛,虽然医生说只是轻微的脑震荡,现在才想起疼。
她兹了一声,吸了口冷气,易宁绪脸色迅速转变为紧张,“疼吗?”
事实上这点疼她完全可以忍着的,她从不娇弱,有时自己知道受伤也不会有人关心时,独自忍着,在没人的角落里舔舐伤口,久而久之就会习惯了。
而一旦有人关心,却反而忍不了。
她紧抿着唇,脸色苍白的摇头,这会才发现背部火辣辣的灼痛感袭来,男人强劲有力的臂膀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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