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扶着夜夕下了车,踩在青石的地板上,看着深邃的宫墙,夜夕眉头轻轻拧成一道好看的弧线,仰望那空寂的蓝天,心中感叹:这青墙绿瓦里,不知困住了多少妙龄少女?
缓缓的迈着步子,走到宫门口。
驻守的官差,自然得挡在他们的面前。
“干什么的?”
似乎官腔总是这么的不近人情,无论是电视里演的还是真正古代的,都是如此。
“你觉得来皇宫是干什么?难不成是吃饭啊。”玉儿有些不服气,当下就和他辩起嘴来。
跟着夜夕久了,玉儿也渐渐变得有点现代化了,总是得理不饶人的。
“玉儿。”夜夕宠溺的警惕着。
对于玉儿的改变,夜夕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的,反而觉得是件好事,再怎么说,她不会轻易的吃亏了。
玉儿顿时得令,乖巧的退到夜夕身后。
夜夕从腰间摸出一块通透的玉佩,递给守门的官差。
那人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和附近的几人互相交换了眼神。
随即,一脸唯诺的拱手作揖。
“姑娘,这块玉佩乃我祁云皇室所有,不知姑娘怎会有?”
识时务者为俊杰,夜夕也不想去追究此人之前的无礼,心里想着,这是他们做守卫该有的魄力。
微微一笑,拿过玉佩,轻声说:“这是你们兰心公主所赠之物,还请官爷前去通禀,就说有故人探访。”
官差楞了几秒,接着说:“公主前几日刚刚回宫,姑娘怎会这么巧?”
看出了面前这位官差的不信任,也不恼,已经到了,费些波折也是可以的,只是等会要连本带利的向夜澜讨回来罢了。
“因为之前我们一直在一起,她接到皇上病重的书信后,就匆匆走了,并让我随后赶到。”
……
阿四奉命出宫采买一些公主喜爱之物,刚走到宫门口,就发现夜夕在和官差僵持着,也顾不得采买了,三步跨做两步就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守卫官差见是服侍公主的贴身公公阿四,立即迎上去。
“公公,又出宫啊?”
“废话,来这儿?不出宫,难道是看你啊。”
夜夕在旁边轻轻的笑出了声,这个阿四,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笑什么?”官差有些愠怒,转过头低吼了一声。
真是色厉内敛的东西!
阿四故作生气,道:“你说谁呢?你知道她是谁吗?”
被阿四训的哑口无言的守卫,明显心里不爽,小声的嘟囔着:“不就是个黄毛丫头吗?”
“闭上你这闯祸的嘴,她可是长公主女儿,皇上嫡亲的外甥女,公主的表姐,你长了几个脑袋可以得罪她?”
“啊。”那官差不惊一呼。心中早已是五味杂陈,自己得罪谁不好,偏偏在太岁头上动土,以兰心公主那泼辣的劲儿,自己不是要身首异处了么?
随即,利索的跪倒在地,眼泪不争气的脉出了眼眶,只听见他大声的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襁褓中的婴孩,请姑娘饶命啊。”
夜夕微微皱起眉来。这些古代人怎么一求情就是这么一句,而且居然传承了几千年。
“你起来,不知者无罪,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
刚来这儿,总不能就弄的人仰马翻的吧。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再说了,人家也是恪尽职守而已。
那官差立即像是如获珍宝的对夜夕连连感激。
随着阿四进了宫,才发现这祁云国的宫殿可是比傲钦要豪华许多,各式的建筑也要精美,玉儿一直处于惊叹之中,久久都没有晃过神来,倒是黑鹰一路上不怎么说话,一个人冷冰冰的。
“为何这宫中建筑如此的辉煌?”夜夕有些惊讶,每处宫廷都给人一种惊叹的感受,个个不一。
“姑娘,是前朝皇帝喜爱奢靡,花了十年才重新翻修好的。”
十年?没想到古代的建筑已是如此精妙了,真是人间奇遇啊。
“听公主说,长公主当年出嫁,陪嫁物就不止几百万金了。”
几百万金?也忒有钱了吗?在现代买个赤足金的戒指都是按克算的,古代随便给个嫁妆就是几百万金?那自己的家产不早就富可敌国了。早晚有一天自己得回宰相府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莫要白白便宜了那些恶毒之人。
“对了,阿澜呢?”
“公主一直守在皇上身边,一步都不肯离开。”
原来阿澜是如此孝顺的女孩。夜夕会心的一笑,似乎这里比傲钦皇宫少了些假情假意。
“哦,那送我去公主的住所,奔波半月了,先休息一下,明日再去向皇帝舅舅请安。”
“奴才也是这个意思。”
……
等都夜澜回来已是晚间十分,她拖着一脸疲惫,一进门便趴在了桌上。
“阿澜。”
似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夜澜猛地支起身子,两眼瞪得像颗皮球。
“姐,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人通知我一下。”
看着顿时就有了精力的夜澜,夜夕先是一怔,随即斟上一杯茶送自她的手边。
“几日不见,怎么这么憔悴了?”
看着夜澜如此模样,夜夕心中一疼。
“没事,你说,为何没遣人来告知我?”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夜夕微微一笑。
“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不要怪罪阿四。”
“姐。”
夜澜宠溺的往夜夕怀里钻,抱着夜夕瘦弱的肩,她也是一愣。
“你怎么这般瘦弱了?”
“舟车劳顿,是这样的。”
“那我吩咐小厨房,给你好好补补。”
见她笑颜依旧,夜夕抚着她额前的细发,柔声道:“你自己才要补补,对了,明日我跟你一起去像舅舅请安。”
“嗯,父皇一见到你,一定会高兴的,昨天我还像他说了你的事,他可是希望立马就见到你呢?”
“是吗?”
皇宫中哪里有爱?哪怕是亲兄妹之间?
“当然了,父皇说了,”夜澜立即摆出一副气势澎湃的模样来,“朕与云莱是一母同胞,她远嫁傲钦,又遭此横祸,朕深感愧心,等找到了夕儿,朕一定好好弥补,以慰云莱在天之灵。”
夜夕心中早已是倍感温暖,没想到夜殇和夜云莱的关系如此之融洽,谁说皇室无情,只是掩埋太深,不易露出表面罢了。
次日清晨,小厨房就做好了清新可口的早膳,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
随意的吃了一口,便和夜澜一起去了嘉华殿,还吩咐玉儿和黑鹰就在听雨轩,不要乱跑。
绕过了几条长廊,嘉华殿三个醒目的大字便映于眼帘。
夜澜简单的宫人交涉了几句,便携着夜夕跨进了嘉华殿。
明黄色的纱帐,躺着一位将近五旬的老者,他眉梢渐有愁容,嘴唇干涸,夜夕立即倒上了茶。
夜殇已是闻到了人来声,他缓缓睁开眼,夜夕清秀的脸映入瞳孔。
他略失了神,口中喃喃自得:“云莱…”
许是夜夕的模样和夜云莱相差无恙,一眼就辨认出来。
夜夕慢慢扶起气若游丝的夜殇,端起茶盏喂他服下,眼前的老者眼神微微的打量着她,眉目舒展,似有喜悦之象。
“你是夕儿?”他略带试探的问。
夜夕点点头,“是。”
“父皇,我就说嘛,姐姐长得和姑姑好像的。”夜澜不知何时凑上来,黏在夜殇身边。
“是,是…很像。”夜殇有些幸喜若狂,手抚着夜夕的手,眼里满是慈爱。
“当年云莱硬要嫁给沐青阳,朕本极力反对,可拗不过她,只好应了,没想到她竟如此命薄。”他垂下眼,有些自责的叹息着。
“舅舅,母亲的死与您无关,您也无须自责,该讨回来的,我会讨回来。”
“嗯嗯,你娘在天有灵,会保佑你的。”
……
和夜殇说了很久的话,感觉到他精神略有好转,夜夕眉眼一笑,亲情真的可以做治病的心药。
中午一起用了午膳,夜夕照顾夜殇睡下之后,便跟着夜澜在御花园散散步。
踩在鹅卵石的地面上,凉凉的极是舒服。
行至一处凉亭,看见前面一大伙人围着不知干嘛?夜澜和夜夕相视一眼,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荷花池畔美人出
更新时间:2013…8…20 21:58:25 本章字数:5729
远远的躲在假山之后,但事发之地的概况一览无余。4
只见,一名青色衣裳的女子,梨花带泪的跪倒在地,口中满是祈求。
突然,旁边一位粉色宫装的女子,扬起手,眼中满是轻蔑的不屑,丝毫不留情面的给她一巴掌,瞬间,女子白皙的脸上,斑斓的五指印醒目而招人怜惜。
“云嫔娘娘,真的不是我?”女子连连叩首,指望得到一丝怜信。
“不是你,就是你家主子。”她美目微睁,故意瞥眼去看女子旁边另一位素色衣锦的女子,黑亮的瞳孔里嘲讽之意显而易见。
“姐姐何出此言?”那女子倔强的昂着头,一点都没有屈服之意。
云嫔骄傲的昂着头,绕着女子左右徘徊,“怎么?敢做不敢当么?”
“姐姐认为是我做的,可有证据?”
“证据?瞧你那狐媚模样就是最好的证据。”
夜夕有些赞叹此女子的傲然风姿,回过头,轻问:“她是?”
夜澜眉头一皱,“那位粉色宫装的女子是太子府的云嫔娘娘,淡色素衣的是馨贵人,跪在地上的馨贵人的丫头,好像叫喜鹊,而刚刚扬手打喜鹊的丫头就是云嫔的陪嫁侍女宝珠。不过,看情形,估计又是那云嫔在起事端?”
“怎么说?”夜夕有些不解的问。
“那云嫔是宫中出了名的刁钻刻薄,仗着娘家有几分势力,整日目中无人的给旁人脸色看,特别是皇兄纳的贵人啊才人什么的,只要稍有姿色的,她总想方设法的编排理由,再趁机赶出宫去。”
“那太子不管吗?”
“起初还会管,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吧,再说,她当着皇兄的面可是千依百顺的,哪里会有这副嘴脸。”
夜夕点点头,敢情儿是这么回事?宫中都是如此,不算计就不能活。
“走,过去瞧瞧。”
夜澜轻轻一笑,“正有此意。”
路见不平,爱管闲事,两人如出一辙。
云嫔见着夜澜朝这边走来,眉色微皱,转而立即笑脸相迎的贴上前去。
“公主啊,您怎么来了?”
夜夕嫌弃的撇开眼去,心中感叹:怎么皇宫中竟是这种污秽的人?墙头草…
“怎么?允许云嫔娘娘在此,旁人就得绕道而行?”夜澜也极是讨厌云嫔,平常在太子耳边有意无意的为她老爹美言,又在宫中耀武扬威。
云嫔眉色一转,有些吃惊,“公主说笑了,妾身怎敢当?”
夜夕不想听她啰嗦,直接走到喜鹊处,扶起那颤抖的人儿,“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见喜鹊神色慌张,支支吾吾的说:“云嫔娘娘怀疑奴婢引。诱太子殿下,可是奴婢真的没有啊?”
夜夕拍拍喜鹊的肩,柔声道:“果真如此?”
喜鹊颤抖的身躯连连点头,丝毫不像撒谎。
云嫔在夜澜那里吃了亏,但看看夜夕,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又是如此爱管闲事,心中思虑,定要立出威信,便不慌不忙的走到夜夕身边,上下打量。
夜夕身着淡蓝色素锦宫装,头上只简单的梳了个流云髻,缀上点点玉石做的玉兰花,极其别致精巧,眉色平静,俏脸微韵,一颦一语间尽显出尘之气。
她还未见过如此精致的人儿,这样的天资万一被太子瞧上,那自己不是没戏了,当时,气潮一涌,眉角露出淡淡的杀气。
夜夕嘴角淡淡的上扬,把云嫔的表情尽收眼底。
“这位…是何人?怎见了本宫不知行礼?”她昂首挺胸,春光无限的显示着自己的优势。
夜澜正欲上前喝止,夜夕杏眼一瞥,投去自信的眸光,夜澜立即会意的站在原地,看起好戏来。
见夜澜并无插手,刚刚还忧虑这丫头会不会是夜澜的人的念头立即打消,便揣测夜夕只不过是一名无权无势或是路过的小丫头,心中的斗气又上涨了几许。
夜夕缓缓走上前去,膝盖略弯,双手放于腰间,唇畔微启,“见过云嫔娘娘。”
云嫔立即大喜,见眼前如此人儿向自己低头,她扬起一个天花乱坠的笑容,随即又是冷声,“你是何人?”
夜夕略微起身,口里的谦卑让云嫔心中大喜,“小女子只是来探亲而已。”
原来就是个过路的,这下她完全放了心,带着戏谑的语气,道:“你长得如此的水灵,不如就跟了本宫,本宫定会为你指一门上好的亲事。“
绕过云嫔,来到夜澜面前,忽而又转身,带着委屈的表情,说:“本是该应了娘娘,不过,怕是我妹妹不会同意。”
看着有了生机,云嫔立刻浮上一抹轻笑,“她要是敢不同意?本宫就送她去做军妓。”
啊?夜夕止不住的咧嘴,看着夜澜发黑的脸,无奈的一笑。
“那好吧。不过,小女子的舅舅生了重病,得回去向他说明此事。”
“也就是快死的人了,你就不用费心了,本宫可派人前去传话,以后就安心跟着本宫吧!”
似乎有了一种胜利的喜悦,想着一定要把她嫁去匈奴那种偏远的地方,才永绝了后患,越想心中就越是高兴。
夜澜慢慢的靠近云嫔,眼里有些愠色,但口中的轻蔑之意倒是显而易见,“云姐姐可知,她的舅舅是谁?”
云嫔依旧沉溺在得逞的喜悦中,也没注意此话的含义,不经思考,说:“反正就是个老不死的,与本宫何干?”
见云嫔口无遮拦,夜澜轻轻一笑,朝着不远处巡视的侍卫大呼。
“来人。”
不一会儿,就上来,七八名腰佩宫刀的侍卫,齐齐拱手,站在夜澜面前。
“云嫔欺辱本公主,辱骂父皇,即刻压入冷宫,非死不得出。”
云嫔立即醒过神儿,眼神还有些惶恐,不明所以的就被侍卫围住,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馨贵人也是不明其然。
夜夕稍稍上前,附耳在云嫔耳侧,轻声道:“娘娘,有的人你得罪不起。”
云嫔更加诧异的低吼,“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