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 第21部分

小安踏着夜色，缓缓向院门外走去，那一年，父亲高额的医药费没有着落，差一点离他而去，是夏东衍帮了他。小安知道，这一辈子，他欠夏东衍一条命，所以，他心甘情愿地跟着他，无论夏东衍叫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只是，他不明白，夏东衍明明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为什么他要让自己一直活在痛苦和仇恨之中？还有何书娜，她可是何氏的千金呢，多好的一段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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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路月接到远在江川的路妈妈的电话。

这一次，她一反平常的扭扭捏捏，竟主动同老妈说起这几日与厉天明在安海的相处情况，从接机到吃饭，从他公司的业务发展到以后能经常见面，一一仔细交代清楚，当然，个中细节，如几个小时之前的那个热吻自然是省略了。路妈妈那厢，看到女儿终于“开窍”，早已是喜不自胜，倒也没再像平常那般啰嗦个没完。

挂上电话，路月坐在床沿，又仔细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方才吃过晚饭，厉天明送她回来，临别时，他对她说，“小月，你工作一向做的出色，我相信这一次你也一定可以的。”

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一次……他指的的是她所说的离开安海回江川一事吧，他以为她在逃避。

可她该怎么跟他解释她并不是在逃避。她只是忽然间更加明白了那个道理：错过的，便永远不再回来。曾经，她为着那一个执念，迟迟不肯松手，甚至还傻傻的给自己设定那个半年的等待期限，她满心以为她可以等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却在重新遇到夏东衍的那一刻恍然大悟，他们之间的一切，早已结束在六年前的那个夏天，时光荏苒，年复一年，即使再有夏天，却也不再似当年。他有了他的伊人，而她也有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既是如此，何必再纠缠？况且就在几个小时前，她信誓旦旦的答应过厉天明，她会忘了夏东衍。

她之所以来安海工作，本也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因为他是总经理，她才得以上任。而如今，她已经决定开始新的生活，不想再与他有半点瓜葛，那么不如断的彻底一点。这份工作虽好，但回了江川，她一样可以在另一个公司施展才华。

想通这些，路月心下一片坦然，便已是暗暗做了决定：待ICC收购的案子一结束，她便立刻递交辞职信打道回府。

这个夜晚，注定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31章　醋坛翻了

三日的期限很快到了，路月提交上去的分析报告，到底依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就她在DN工作三年多的经验来看，收购ICC固然是好事，但那多出的十个亿，未免就有些不值了，DN并不是没有自己的精英研发团队。她不知道何书安和夏东衍为什么都一致赞同此次高价收购，但即使明知如此，她也不愿意违心奉承，左右她也不打算在安海久待，一旦离开安海，那么势必也要离开DN，如此一来，她的看法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就结果而言，对她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

午饭过后，童小沫过来敲门，说是何董的秘书来电话请她过去一趟。

路月心里琢磨着：莫不是早上提交的报告这么快就到何董手上了？不知他看了报告会对她这个行销经理有何看法，呵，最好是觉得她不能胜任此职位，如此一来，倒正好如了她想提辞职的意愿。

但事实往往出人意料。

何书安的态度并不似路月想象中的那般气急败坏。他脸上甚至带着些许笑意，“路经理不必如此拘谨，我只是想和你随便聊几句。”

路月诧异，然而老板毕竟是老板，如果你能够猜中他的心思，那么你也就不会只是这么一个小角色。路月坐在何书安办公桌前方的皮椅上，背挺的笔直，淡然的回视老板，“何董说笑了，有事请您尽管吩咐。”

“路经理的报告我仔细的看过了，也不无道理，只是，我很奇怪，路经理为什么不愿意搏一搏，此次收购，我和夏总可都是志在必得。”何书安这一次笑的颇有些深意。

路月了然，仍旧是那副不拘言笑的笔直，“何董如何知道我没有搏一搏？在我看来，持反对意见也是在赌呢。”

她一语说完，何书安却迅速的收敛了笑容，他淡漠的脸上露出些微讶异，斟酌几许，还是问道，“路经理是否听到什么消息？或者有什么人对你说过什么？”

这下倒叫路月惊诧不已，她万万没有想到何书安想到这一层，这样可不好，这完全是她个人的意见而已。思及至此，她急忙解释道，“何董多虑了，报告上写的很清楚，我的意见完全来自于我在DN工作三年的经验以及此次短暂的巴黎之行，如看法有不当之处，还请何董见谅。”

“噢，如此说来，路经理是不打算更改意见了？”许是她的镇定和诚恳让他宽下心来，何书安到底没再深问。

路月微微松口气，笑道，“不改了，我觉得人有时候需要坚持自己的看法。”说完这句，她自己却愣住了，不久前有个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呢。

“嗯，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做事吧。”何书安淡淡的说完，放下手中的报告开始埋首于桌上的卷宗。

路月欠起身子往外走，行至门口，眼看着拉了门把便要出去，身后却又传来何书安淡淡的声音，“路经理，”

路月回过头去，何书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是在斟酌用词，良久，他才继续说，“不知路经理来安海这段日子和夏总相处如何？”

和夏东衍？路月不明所以，脸上尽是疑问的表情不知该如何作答，何书安却很快又接着说，“是这样的，下周末在蔽府将会举行我妹妹和你们夏总的订婚仪式，届时我想请路经理来参加。”

我妹妹和你们夏总……就是她见过的那位何书娜小姐吧。

路月心中一阵酸涩，脑海里转过许多念头，最终归于平静。从巴黎见到他们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更让她不解的是，这样邀请的话语为什么是何书安来说，夏东衍若想伤她，由他自己来开口不是会更有效果？罢了罢了，由谁说不是都一样？人家现在可是一家人呢。

只是她这个外人，还有必要去吗？呵，纳兰的那句词写的真好：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而他们，终究是回不到初见时光了。

如此这般，路月勉强挤出一丝笑，“那我先恭喜何董了，只是下周末我还不一定有时间，如果到时候有空，我一定前去道贺，谢谢何董的邀请。”

何书安听罢，面色沉静地点头也不再言语，不知在想些什么。路月却是不愿多待，捂着文件夹逃也似地退出门外，心里辞职的念头一时间更加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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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的是日本料理。

厉天明今日过来签合约，意外的竟没见到夏东衍，合约书由秘书送来，甲方处夏东衍已经签好，剩下只需要他核对签字即可，整个过程可谓精简顺利。早早的完事，厉天明依旧是耐心的在何氏集团的大厦前等路月。然而今天不同的是，六点刚过，路月便挎着包包出现在了公司大门口。

未加考虑，路月上车便气鼓鼓的嚷到，“厉天明，我想吃日本料理。”

男人一脸宠溺的笑容，倾过身子替她系好安全带，顺势在她嘟起嘴唇上偷了一记香吻，看着她迅速嫣红的脸颊才满意地沉吟道，“日本料理？哎呦，又是谁惹我们小月不高兴了？”

“我才没不高兴呢，”路月撇撇嘴，忽又意识到什么，侧过身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厉天明，“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厉天明这回笑的颇为开心，“路阳偷偷告诉过我一个秘密，说只要是路月姑娘想去吃日本料理，那定是因为她心情不好。”

“哼，这个臭丫头，又出卖我。”嘴上虽这么说，可压抑的心情却忽然间畅快了许多，不可否认，跟厉天明在一起总是能够让她很快地放松心情。

和绿日本料理店里，路月点了整整三份三文鱼，面前的味碟里是一大块未经拌开的芥末稍加一点点酱油。厉天明很是咋舌，芥末那种呛的人嗓子发干，辣的只想掉眼泪的感觉他很不喜欢，所以尝过一次之后从此便敬而远之。如今看到路月的这般架势，他不得不佩服，心里琢磨着路阳曾经对他说过的“秘密”，不觉又生出几丝心疼：她今日这般模样，只怕是心情极为不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相较之下，路月可没想那么多，服务员的生鱼片一端上来，她立刻便夹起一片放进味碟里翻滚，直到红色的鱼片蘸染成了绿色，她才夹起来送入嘴里。很快便尝到了那种又呛又辣的滋味，只是不同于往日，今天的这个辣似乎来的更为强烈，路月只觉得嗓子一阵难受，眼泪就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原来想哭的时候，吃芥末真的很凑效。路阳只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吃日本料理，却不知道那仅仅只是因为芥末可以让她找到一个明目张胆的理由来掉眼泪而已……

厉天明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路月一片一片地将蘸满芥末的三文鱼送进嘴里，任她借着芥末在昏暗的灯光下肆无忌惮地流泪，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沉下去，转而浓眉紧蹙。别人笑我太痴狂，我笑他人看不穿，她是为了夏东衍吧。这样一个聪明淡定的女子，他想不出除了爱情，还有什么可以让她失去理智。他也不知道，那个看上去并不薄情的男人为何会这样对待深深爱过的初恋情人，但显然，夏东衍并不值得她这样，若然换做他，怎会舍得她这样难过，他定然会竭尽所能只求她快乐。这一刻，心里再没有嫉妒，只有深深的无法释怀的疼惜　。

路月一口气吃完三盘鱼片，才醒悟过来，“天明，你怎么不吃呀？”

她眼里还闪着点点泪光，声音软软地敲在他的心上，他拿起骨瓷杯在墙壁处接了一杯热茶水递给她，“我不喜欢吃三文鱼。来，先喝点水，芥末吃多了会难受。”

“嗯，今天好像是吃多了，肚子里现在火辣辣的翻滚呢。”她并未发觉他的异常，握着杯子自顾自说。

厉天明忽然又有些生气，她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她为什么看不到他？再开口之前他的手掌已经伸过去，稍稍一用力，她的小手便牢固在他的掌心，他看着她惊恐的眼，不假思索地问，“小月，你答应过我要忘了他的，这又是何苦？”

她眼里闪过一丝被看穿的慌乱，继而迅速地从他掌心抽出自己的手，紧握住那发烫的骨瓷杯，她低低的，似狡辩，又似妥协，“我又没说不高兴是因为他，我……”呃，这是承认了自己真的心情不好了么？路月声音愈来愈低，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心下更加不安，既怕厉天明误会又想和他解释清楚，却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哪知，她这般嗫嗫嚅嚅的态度叫厉天明看在眼里，内心却更是怒火中烧，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他起身拽起她的手腕便往店外走去。

狠狠的将她塞进车里，厉天明也顺势坐到后座，双手抱臂，却是一言不发。路月自知理亏，轻轻地去扯他的衣袖，“天明，你怎么啦？”

“小月，你是不是还想着他？”厉天明忽然倾过身子，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我没有呀，今天我心情不好只是因为我听说夏冬衍他……”她的‘他’字还未说完，唇便被厉天明封住了，这一吻来势汹汹，又是突然袭击，路月未有防备，睁着大眼睛看他在她的领地肆意掠夺，趁着她惊恐之余，他的舌头轻巧的便滑入她的唇齿之间，一边和她纠缠一边在她耳边絮语，“小月，乖，闭上眼睛。”路月几乎是毫无意识地配合着他的动作，起初的惊恐和抗拒渐渐变成了迎合，任由他的手掌隔着厚实的衣物在她的后背摩擦。

良久，他听到她嘴角溢出一声低低的呻吟，才满意地放开她，他的眼里还带着激情过后的潮红，却毫不避讳地看着她，“小月，以后你再提一次他的名字，我就这样对你一次。”

路月再一次睁着黑亮的眼睛不解地看着厉天明，心里想笑却又有些无奈，片刻，她才轻轻地说，“天明，其实刚才我想告诉你的是，夏东衍他要订婚了。”

第32章　温情蔓延

夏东衍要订婚了？！这一次，愣住的是厉天明，本来气恼的心情因了她的这句话渐渐平复，而方才他羞怒之下说的“以后你再提一次他的名字，我就这样对你一次”的话语也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路月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继续道，“我今天心情不好是因为我们何董说，要请我下周末去参加他妹妹和夏东衍的订婚典礼，我不知道该不该去。”

“小月，对不起。”几乎是不假思索，厉天明急急地道。方才到现在，关于路月心情不好的原因，他的确想过很多种可能，但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一个。对于路月和夏东衍之间的关系，他只有印象里两天前路月断断续续地说的那些，她不说的，他也不愿意去探究，毕竟，那些都是过去式，谁没有过去？他自己，不也曾有过刻骨铭心的初恋么？可如今，即使嫉妒，再恼恨，他也只会放在心里自行消化。

却还是没想到，路月所说的“他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人女人”原来是这般，夏东衍和另一个女人，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而且那个人，还是大老板的妹妹，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不想去细想，却还是忍不住扪心自问，刚才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显得有些小气了？那个人再怎么说，也是她死心塌地爱了那么多年的人。

“不，天明，不怪你，是我先没跟你说清楚。”路月却并未有他想象中的气恼，这次在安海相处之后，厉天明已经明显觉察到路月对他的态度，包括称呼及看他的眼神，都有了质的变化，那种言语和神态之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的亲近让他对她的感情也迅速地升温。男女相处之道向来是这样，若然长期得不到回应，仅靠一方的坚持，那么必然长久不了，而显然，从这一点来看，他们二人相识相知至今，是成功的。

这一次，厉天明很是温柔的将路月纳入怀里，按在胸口，“小月，谢谢你的理解。否则我会憎恨自己的，其实你的心情我明白，也应该体谅，只是刚才，看到你那般伤心难过的样子，我就有些不自持了。”

“我刚才……”路月仰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