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试天下by倾泠月(全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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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试天下by倾泠月(全文+番外)-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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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那朝庭的律法诸多的礼制,只在离芳阁订了雅厢,请这两位贵人前往一观。

    红色虽有令人眼前一亮之感,但总是太过浓艳而不为高雅之士所喜。可这离华姑娘一身红衣非但不俗反是相得益彰,肌肤若雪,罗裙一衬,隐生淡淡嫣红,若朝霞遍洒雪原,艳光四射更透清华贵气。

    “嗯,为如此美人干等两个时辰倒也不亏。”皇雨当下赞道,“虽还稍逊皇嫂几分,但已是世间难得。”

    但见彩台上,离华怀抱琵琶,缓缓走至台中锦凳上坐下,然后才抬目扫一眼堂中,不行礼不言语也未有笑容,冷冷淡淡的端是透着十分的高傲。说来也怪,那堂中的客人大都是有几分财势的人物,可对着这傲慢无礼的离华姑娘却未生半分怒意。

    萧雪空也看着台上的美人,那样的容颜自是少见,可他看着的却是那一双明眸。杏仁似的双眸黑白分明,看着堂中众客却如视无物,那不是做作的傲慢,而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傲骨。

    “这样的人为何会在这样的地方。”他不由轻轻念一句。

    “哟,雪人竟也会心生怜惜?”皇雨闻言不由取笑。

    “按规矩,请上雅房的客人点曲。”离华抬眼扫向正对彩台的雅房中的皇、萧两人。

    房中两人闻言倒是一怔,都不知离芳阁有这规矩,况两人也没这逛花楼的经验,两人又都是武将,听过的歌也是士兵唱出的雄豪壮烈之曲,在这花楼总不能点《破阵子》吧。萧雪空当下垂眸,不予理会,皇雨没法,对着台下的美人颇是潇洒的笑笑,可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应该点什么曲,只好道:“姑娘看什么适合我们听便唱一曲什么罢。”把这难题丢了回去。

    离华柳眉一挑,看一眼房中的两人,这等仪容风范的在这种地方倒是第一次见,心头一动,勾唇淡笑,目光扫过台下众客,隐隐的嘲意带出。

    “既如此,那离华便斗胆了,若唱得不好,还请客人原谅罢。”说罢,指尖轻拔,琵琶声动,寥寥数响,却是金石之音,令人心头震动。

    “如画江山,狼烟失色。

    金戈铁马,争主沉浮。

    倚天万里须长剑,中宵舞,誓补天!”

    离华才一启喉,房中皇雨、萧雪空顿时正容端坐,全神贯听。

    “天马西来,都为翻云手。

    握虎符挟玉龙,

    羽箭射破、苍茫山缺!”

    女子清音,唱来却是铿然有力气势万均,堂中众客只觉朔风扑面,金粉碧栏的离芳阁顿时黄沙滚滚,刀剑鸣耳万军奔涌,仿身临那碧血涛天的战场。

    长街上一个白衣少年正缓缓而行,当那一缕高歌入耳时,脚下一顿,便再也无法前行,茫然回首,歌声不绝,移动脚步如被歌声所牵,一步一步走入离芳阁,那门口守门的伸手想要拦,却被他袖一甩,全摔街上去。

    “道男儿至死心如铁。

    血洗山河,草掩白骸,

    不怕尘淹灰,丹心映青冥!”

    离华的歌还在唱,琵琵铮铮,似响在人心头,划起满腔热血。

    那少年已走到台前,堂中众客都为歌声所摄皆未察觉。

    少年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台上的歌者,那神情竟似痴了,却不知是为台上的人还是为着歌。

    “待红楼碧水重入画,唤纤纤月,

    空谷清音、桃花水

    却总是、雨打风吹流云散。”

    歌至最后,万千气势袅袅淡去,余下的是千古怅然。

    一曲尽了,满堂皆静。

    “‘歌尽曲城’实至名归。”楼上皇雨悠然赞叹,“想不到竟可在此听到风王之曲,想不到这青楼女子也可歌金戈铁马!”

    “风尘多有奇人。”萧雪空举杯向空而敬。

    台上的歌者眸光空蒙的望着前方,似遥落万里长街外,似沉入白骸青冥中。

    “你唱得很好,你知道我的姐姐在哪吗?”

    一个仿若古琴幽鸣的声音轻轻响起,刹时惊醒众人。

    “呀!那小子怎么在这里?”皇雨此时方看到那白衣少年不由惊道。

    萧雪空看向那少年,眉头一动,心头却是叹息,“万水千山,不见不绝。”

    “唉,还真是个死心眼的小子。”皇雨惋叹。

    “你说什么?”离华如梦初醒,看着眼前陌生的白衣少年,仪容俊秀,却眸带郁结。

    白衣少年看看离华,忽而一笑:“当年凤姐姐歌艺妙绝天下,只是人间早已不闻,而今有你,倒也不差。”

    “凤姐姐?”离华全身一震,杏眸盯紧白衣少年。

    “‘落日楼中栖梧凤,启喉歌倾九天凰’,你身为歌者难道竟不知吗?”白衣少年忽有些不满。

    “凤栖梧!”离华眸中闪着奇异的光芒,“你认识凤栖梧?”

    “嗯。”白衣少年淡淡点头,似乎认为认识这曾名动九州的歌者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的歌唱得很好,我请你喝酒罢。”那语气也是淡淡的,似乎便是请皇帝喝酒,皇帝也应该欣然答应才是。

    “哪里来的臭小子,还不快给老子滚出去!”那守门的两人此时一拐一拐的冲到台前,伸手就要将少年拖走。

    “住手!”

    那两双手还未触及白衣少年的衣角,台上离华一声厉喝,柳眉高高挑起,“本姑娘的客人,你们敢无礼!”

    “姑……姑娘,这小子他……”

    “还不给我滚出堂去!”离华蓦地站起身来,手一指门外,杏眸圆睁,“这里轮得到你们说话?”

    “姑娘……”

    “滚!别让我再说!”离华怀中的琵琶猛然砸向台下两人,那两人马上闪身躲开,砰的琵琶碎成数块。

    “是,是……我们马上滚,姑娘别气。”两人赶忙退出堂中。

    堂中众客皆屏息静气的看着这一幕。曲城人哪个不知,离华姑娘生气时须得顺着,否则必是堂塌楼倒方可罢休。

    “唉哟,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么啦?”离芳阁管事的离大娘一听得禀告慌忙赶来,却只见台上气喘吁吁的离华,台下碎裂的琵琶,一个长身玉立的白衣少年及满堂安静的宾客。

    “骂了两个奴才。”离华挽挽袖淡淡的道。

    “骂便骂罢了,可不要气着自己了,我的儿可比那些奴才要金贵百倍啊。”离大娘满脸堆笑。

    “今日累了。”离华抬手抚抚鬓角,杏眸扫一眼堂中,冷傲的却偏生分外勾人,“明日离华跳一曲舞罢。”

    此言一出,不说离大娘那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便是堂中众客也面露雀跃。离华的歌当是冠绝,可离华的舞才真正的惑动华州,只是离华愿每日一歌也百日难得一舞。

    “我的儿,累了便去休息罢。婵儿,快扶姑娘回房。”离大娘一脸疼惜,马上令人扶离华回房。

    一名清秀的小婢赶忙上台侍候,离华走几步忽回头看着那白衣少年,“你是谁?”

    白衣少年平静的回答:“我是韩朴。”

    “喔。”离华点头,杏眸略带挑逗的瞅着韩朴,“我是离华,请你喝酒,来吗?”

    “好。”韩朴十分爽快的答应。

    “那便随我来罢。”离华转身离去。

    韩朴只是轻轻一跃无声的落在台上,跟在她身后,转入后台不见影儿。

    “呀!这小子可真有艳福!”堂中众客一片艳羡。

    离大娘看离华离去,忙转身招呼众人,满脸的笑若花开般灿烂,可惜是朵瘦黄花。

    “各位客人,我们离芳阁的姑娘们特为各位准备了一曲《醉海棠》,还有奴家珍藏的五十年的女儿红,各位尽可开怀。”

    “这五十年的女儿红酒劲可大着呢,离大姐姐,咱若都醉了那如何?”有人调笑着。

    一声“离大姐姐”唤得离大娘心眼也开了花,一双眼都只见缝儿了。

    “哟,我的大爷,咱离芳阁别的说不上,可就不缺这舒软的床铺、体贴解意的美人呀!您便是醉上一辈子,离芳阁也包侍候得您周周到到。”

    “哈哈,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离芳阁海棠盛开,大娘,快拿酒来……”

    “就来就来……”

    丝竹再起,台上美人鱼贯而出,再加那醇香的美酒,顿时欢声笑语满堂。

    楼上,萧雪空起身,“咱们走罢。”

    “嗯。”皇雨也起身,却是有些犹疑,“那小子还这么小就和那离华去……嗯……若是做错了事怎么办?咱们真不要理吗?怎么说他也和风王有些渊源。”

    萧雪空一顿,然后挑帘而出,“白风夕的弟弟岂要我们提点。”

    “也是。”皇雨点头,再看一眼大堂正要抬步时却是一愣,“咦?雪人,那不是二皇兄很是信任的律府总捕头印春楼吗?他怎么跑到曲城来了?”

    已走出门的萧雪空闻言不由回跨一步,顺着皇雨的目光看去,正见几人走入大堂,虽皆是常人装扮,可眉眼间的气宇却与众不同。

    “他身旁的好象是曲城的守将唐良、捕头冼信宇,身后的那几个大约是他们的属下。”

    “他们到这来干么?”皇雨盯着他们,“那神色可不像来喝花酒的。”

    两人对视一眼,沉吟片刻,一个念头涌入脑中。

    “该不是韩朴那小子犯了什么事吧?”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若以他那性子,没做些“除恶惩霸、劫富济贫”的善事倒令人奇怪。”皇雨喃喃道。

    萧雪空点头,“以他的武功,出动律府总捕头倒也是应该的。”

    “喂,雪人,若他真犯了事你管不管?”皇雨斜眼瞅着萧雪空。

    萧雪空想了想,道:“还是先问问看是什么事吧。”

    “嗯,也对。”皇雨点头同意,“那你唤唐良上来问问。”

    “这事应该印捕头才最清楚,还是你唤他来问问。”萧雪空却道。

    “为什么要我唤?”皇雨不解,“你唤还不一样。”

    “他属律府,不归我管,而你是王爷,百官俯首不是吗?”萧雪空瞟他一眼。

    皇雨盯着他半晌,然后眨眨眼,道:“若他回帝都后和二皇兄说了我在这喝酒的事,二皇兄又跑到皇兄面前参我一本,皇兄到时将我禁足王府一年半载的怎么办?”

    “那是皇朝之福。”萧雪空想也不想便答道。

    “雪人你!”皇雨气结。

    “你不叫,他也看到我们了。”萧雪空忽指向那正惊鄂抬头看着他们两人的印春楼诸人。

    

    离芳阁后园占地极大,又分成了好几个小园,那都是给阁里有地位的姑娘们住的。白华园便是离华的住处。

    此时正是桂香飘飘时节,园中桂树下摆有一张小桌,桌上几样小菜,两个酒坛,菜没怎么动,地上倒是有几个空坛。

    离华与韩朴相对而坐,两人似是酒逢知己,酒兴正浓。

    “原来除姐姐外,还有女子能酒。”韩朴一张脸白中透红,分外俊俏。

    离华抱着酒坛一气灌下半坛,玉面晕红,已有几分酒意,杏眼如丝,媚态可掬。

    “我一晚上已听到你提‘姐姐’无数次了,你姐姐到底是谁呀?老是念着她,不说还当你念着你的小情人呢。”

    “胡说!她是姐姐!”韩朴瞪眼怒视。

    “呵呵……”离华摇摇有些晕眩的脑袋,“姐姐便姐姐罢,她是谁呀?说来看我识不识得。”

    韩朴抱着酒坛灌下一口酒,含糊道:“你不是唱她的歌么,你怎能不知道她。”

    “嗯?”离华杏眸微睁,有些迷糊。

    “我找她好久了。”韩朴放开酒坛,抬头看着顶上的桂树,眸中深深的愁郁弥漫上俊秀的脸庞,“苍穹大地到处都有她的影子,万里山河到处都有她的声音,可我就是见不到她。”清朗的声音忽幽沉艰涩,“那么多的人知道她,我就是见不到她……”本来清澈的眸子忽的蒙上浓雾,似要遮起那深深失望与哀伤。

    看着他,离华心头蓦然一跳,“真像啊!”话一脱口自己也吓一跳。

    “像什么?”韩朴问她。

    “呵呵……”离华笑得意味不明,“像我。”

    韩朴闻言眉一皱,他朗朗男儿怎可像女人。可看她,嫣红的双颊,涣散的目光,足以昭示她的醉意,晃一晃脑袋,不与她计较。

    “呵呵……你这模样真像以前的我。”离华抱起酒坛又灌下一口,“忧愁抑郁烦闷苦恼……我都尝过……呵呵……像……真像呢……那时我也如你这般全身心的思慕着一个人,痴痴的等着……傻傻的等着……等啊等啊……哈哈……一直等到……哈哈……”笑声渐响,却是苦涩万分。

    “他变心了?”韩朴看她那模样猜测道。

    “变心?不,他没变心。”离华立马否定,“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是那变心的坏蛋!”

    见她如此维护那人,韩朴倒觉得有些稀奇,抱起酒坛入怀,只是看着她,却不追问。

    “他真的没变心。”离华又嘟囔一句。

    韩朴无意识的笑笑,举坛猛灌几口,顿时觉得头有些晕了,眯起眼想要看清眼前,“他既没变心,那他在哪?你为何又在这里?”

    “呵呵……”离华傻傻一笑,“我么……因为我逃家了啊……我……我要做江湖女侠,然后……就到了这里,他么……呵呵……”离华松开酒坛,直起了身子,抬首,透过桂枝,今夜的月半明半暗,“他死了呢。”轻轻柔柔的吐出,和着酒香与夜风,融入寂寂长空。有什么从眼角溢出,顺着鬓角隐入发中,留下一道冰凉的微痕。

    韩朴又灌一口酒,酒意冲上头脑,身子似乎变轻了。

    “既然他没变心,那你便无须伤心。要知道……这世间虽有许多白头到老的夫妻,可他们的心从来没有靠近过,比起他们,你可要幸福多了。”

    “幸福……哈哈……”离华忽然大笑,指着韩朴,杏眸中水光淩淩,“你这傻小子年纪小小怎么能知道!哈哈……他没变心,那是因为……是因为他的心从未在我身上!”脱口而出,刹时只觉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持都在这一刻崩溃了,那些碎片四处散落,有些落在心头,划出数道深痕,血淋淋的痛疼非常,眼眶里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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