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孤生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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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孤生竹-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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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三天通知,我会做好准备演技精湛的等候您的大驾光临。”段离宵俯下头拉近两人距离,语气倏然变冷,“看来是我纵容你太多了。”

“随便你怎么說。”她撇撇嘴,转过脸不看他。空气中的甜香味变得更加浓烈起来,缠缠匝匝的蔓延开来,李冉冉顿觉头晕目眩,深知這是对方发怒的征兆,可此刻她实在无法对着這个貌若无害实则处处置别人于死地的少年妥协,怒火攻心之下干脆翻个白眼装木头人。他扣着对方下巴的指尖陡然加重手劲,唇畔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字一顿的道:“冉冉你出息了啊,不想要离人散的解药了?”一听到离人散三个字,李冉冉脑门中紧绷的弦瞬间就断开,仰高头尖嚷:“你还有脸跟我說解药,這算哪门子的解药!你這根本就是……”說到一半,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說错了话,于是生生顿住了话头,僵硬的撇过头去。“是什么?”段离宵冷冷接过话。“是明晃晃的威胁,你這样每个月给我一點解药有什么用,我日日夜夜都吃不饱睡不好,担心随时随地会死掉。”她心虚的抿了抿嘴,额角有冷汗悄然滑落。他倏然松开对她的钳制,高深莫测的盯着她,半晌才恢复慵懒的表情,轻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胖了不少。”“胡說!”李冉冉对這个词异常敏感,辩解道:“我一直都是這样,没胖也没瘦。”

段离宵目光瞄过她胸前,恍然大悟的道:“啊,有个地方确实维持原样,看来是很难有所发展了。”李冉冉没心情跟他鬼扯淡,直接道:“你今天来找我到底什么事?”他悠闲地来回踱步,薄唇逸出嘲讽:“你是不是贵人多忘事,全然不记得我当初派你进昆仑的目的了。”千决心法?!李某人汗颜不已,說实在的她还真的忘了……讪讪的搓着手,她虚弱笑道:“我怎么会忘呢,不过那心经据說是在昆仑殿上,可我翻遍了那三间厢房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他不耐的挑高眉:“就不知道从秦无伤身上下手么,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随便放在屋子里。”

李冉冉吞吞吐吐道:“我……我没想到……”“没想到?”段离宵逼近她,一字一顿:“你是没想到还是根本不去想,你是不是现在想帮着他来对付我?”她被逼的退无可退,后背抵上墙面,而那笑容惑人的少年微微的俯下身来,双手撑在她肩两侧,语气轻柔的道:“冉冉,你会不会背叛我?”李冉冉神经终于崩溃,一把推开他,大吼:“你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啊?你童年有阴影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怀疑别人要背叛你,段离宵我拜托你,不要老是用你那狭隘的心胸去看待别人,不要把每个人都想的跟你一样自私好不好!”话音刚落,肩膀猛然一沉,她惊讶的睁大眼,看着将头埋在她脖颈的少年,继而恼羞成怒的猛捶他后背:“這时候还想吃老娘豆腐啊你!”半晌,有闷闷的嗓音响起:“若是想我死,你再多捶几下就行了。”李冉冉惊觉不对劲,用力拉开他,但见其唇畔有血丝渗出,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竟是一副重伤麽样。她从未见过這家伙有如此软弱的时候,当下愣在原地說不出话来。“吓到了么?”他浅浅的笑,继而迅速捂住嘴,鲜血从指缝里漏出来,一滴一滴在地上开出血花。僵硬的四肢疲软无力,他只能竭尽全力用血牙撑住身子,最终还是不支的沿着墙缓缓坐倒。

“你受伤了?”她喃喃的问道。他将头靠到墙上,闭上眼反问:“是不是觉得很开心?”顿了顿又半睁开眸,蛊惑道:“冉冉,其实你可以试着杀了我的,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过了今天,就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李冉冉握紧拳头,表情阴晴不定,片刻后蹲下身从他手中抽出血牙,不发一语的凝着他。

“朝這儿刺。”他抬手指指胸口,笑容冰凉。她举高血牙,手臂微微颤抖,“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么?我告诉你,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他微笑着看她,嘴角血痕蜿蜒至颈部,然后与他身上的红衣融为一体。脑中混乱一片,不是有两个声音窜出来,一个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便从此少了威胁,另一个则哀叹着不要冲动,其实想想他也不算太坏……李冉冉死死咬着唇,握紧血牙的掌心开始被边缘的利刃磨到,传来清晰的刺痛感,她被這巨大的压力逼的头痛不已,再也受不了的尖叫一声,将血牙狠狠往墙上一扔,那竹箫的前半段刹那间深深插入壁内,牢牢钉住。“我不杀你纯粹是因为我心地善良,我是个烂好人是个人人鄙视的圣母。”她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手心伤口,继续道:“可我真的没有办法苟同你的做法,你滥杀无辜,你为了达成自己目的随意玩弄他人性命,我不懂你那些一统江湖的大业对你来說到底有多大的诱惑,我只是想知道,你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被噩梦惊醒,你在踩着那么多人尸体往上爬的时候到底会不会内疚!”

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他歪着头,像是睡过去了一般,安静面容就象个无邪的孩子。

李冉冉用力闭了闭眼,往后退了两步,轻轻的自言自语:“我竟那么不巧被你看中做了棋子,我从前买彩票都从来没中过一次,居然在這里那么巧就遇上了你。”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上来,她难耐的红了眼眶,加重语气吼道:“我在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地位权势金钱财富,什么都没有!你威胁一个像我這样的人很有成就感么?我只想平平淡淡的活下去,难道也是奢望么?老娘不干了!去你妈的阴谋,去你妈的心法,统统滚一边去!”一鼓作气的吼完,眼泪却再也不受遏制的涌出眼眶,视线变得一片模糊,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想要完完全全发泄所有的委屈和不堪。半晌,有轻叹声传来,继而是虚弱的女声响起:“我做过噩梦。”她狐疑的吸吸鼻子,抬头望着他,鼻音浓重的道:“你刚刚說什么?”段离宵静静的靠着墙,轻轻重复:“我总是梦见幼年时被一个女人逼着喝下各类毒药的场景。”

难不成這家伙还真有童年阴影?李冉冉发泄过一回,总算平静了许多,略微侧过脸问道:“那女人是谁?”一阵沉默,他抿着嘴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良久都等不到答案,她索性放弃了,“你不想說就算了……”“是我娘。”她惊愕的倒抽气:“你是他亲生的么?”段离宵凉凉的笑:“自然是亲生的。她想炼制最烈的毒药去杀了我爹,又怕别人要背叛她,就找我這个儿子做药人。”李冉冉已经不知道该說什么了,依她对段祸水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编這样一个谎话来寻她开心的,实在是没必要也没意思,所以這个耸人听闻的事情是真的……了?“你娘现在在哪里……”她没话找话。他眼神迷蒙,笑意愈加明显,“死了,被我用她亲手炼制出来的药毒死了,就葬在醉绮罗下。”

李冉冉插嘴道:“炎臻他娘不是也被他杀了葬在醉绮罗下么?”“对,是同一天,他娘是个寡妇,和山庄里好几个长工勾搭在一起,炎臻受不了,就杀了她。”

你们两个还真有一段凄惨的童年啊……李冉冉无语,這么对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在社会主义新时代茁壮成长的健康宝宝,转念一想,她又小心翼翼的挪到他跟前,“所以你从此以后就不再信任别人,性格扭曲从而走上不归之路了?”“性格扭曲,不归之路?”他费力喘了口气,危险的眸子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李冉冉瑟缩了下,随即想到眼下的处境是敌弱我强,于是再度不怕死的道:“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变态么?独裁自私狠毒霸道,這几點你有哪一项不符合的?而且說话那么刻薄,还从来不肯试着相信他人。”段离宵嗤笑道:“這世上连亲生母亲都狠得下心做這种事,我凭什么再去信任别人?”

這……也没错啦……李某人搔搔头,“我还是认为你改一改性子比较好,而且我是绝对不会因为你童年问题就原谅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种种罪恶的!”他轻飘飘一句话扔了回来:“我有求你原谅么?”“……”吐血。李冉冉盘腿在他身边坐下,斟酌了半天,还是决定将心内疑惑說出口,“那个……离人散是不是没有解药?”闻言他抬手圈住对方的手腕,“你听谁說的?”“不是啊……我自己随便猜的……”她装作若无其事的避开他的眼光。“解药当然是有的,這药是我研制的,我难道不清楚么?”李冉冉死去的心再度活过来,“真的?”他恶劣的笑:“假的又如何,是真是假你又辨别不出来。”她气鼓鼓的挣开他的手,顺便报复性的推了他一下,“你混账!”熟料对方被她轻轻一推就倒了下去,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冰凉地上。她伸出一根指头戳戳他,“喂——”没有反应。她惊慌的站起身来,绕到他身前却发现他耳朵和眼睛也渗出血来,恐慌倏然袭上心头,她心慌意乱的拍着他的脸:“段离宵,段离宵,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62…晴天霹雳

雷声隆隆,片刻工夫就下起漫天大雨,毫无预兆的砸在屋檐上,发出杂乱绵密的声音。偶有刺眼闪电赫然映在暗黑的天幕里,像是巨大的裂痕,叫人看了触目惊心。她费力的撑起他靠在自己肩上,一手忙不迭去探他的鼻息。察觉还有微弱的呼吸后才慌乱的拿衣袖擦拭其眼睛和耳朵里流出来的殷红鲜血,熟料那片红色竟是越擦越多,片刻工夫便沾的她满手血迹,连带着对方原本□在外的白皙肌肤也染上大片痕迹。“你不是這样就死了吧?”声音有些恐慌,她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突然就怀疑起来——這家伙平日一副唯我独尊的无敌模样,怎么会受這么重的伤,该不会是……骗她的吧?

于是奋力掐他的腰,“你是不是闲日子太清闲了,跟老娘在演戏,啊?”

“你再掐他他肯定要提早去见阎王了。”熟悉的声音忽而在背后响起。李冉冉回过头,就看到某娃娃脸嘻嘻哈哈的站在门边,一身黑衣湿嗒嗒的贴在身上,就连头发也不停地往下滴着水,一副落汤鸡的样子。“小吴!”她惊呼。他咧开嘴:“老大,好久不见。”說罢径自走到段离宵身侧扶起他,翻手为掌,从其背后缓缓注入内力。李冉冉瞪圆了双眼,“你不是和他有點小过节的么?怎么……”“嘘……”他分神打断她,随即全神贯注的闭上眼,为红衣少年疗起伤来。

传說中的内力疗伤?李某人华丽丽的??了,看着飘渺的白烟从两人的头顶上源源不断的冒出,她再度膜拜武侠剧的狗血编剧,原来……原来真有這么回事儿!而且貌似看来还蛮好用的,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段祸水的流血症状大大得到缓解,唇角和耳朵的血已经止住,唯独鼻子下还挂了红红的两道,看起来颇为搞笑。“看来他不是故意演戏骗我了……”李冉冉低声喃喃。吴疗长长的叹一口气:“老大,不是我說你,人都七孔流血了,犯得着演戏這么卖力么?”

她一下子說不出话来,斟酌片刻,指指倚在墙上的少年道:“他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摇摇头,完全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你不知道?”李冉冉狐疑的眯起眸,“你为什么要救他?段离宵不是和你有过节么?你踩了他的花,然后他要杀你,对不对?”吴疗心虚的低下头:“确实是這样没错,我救他也不过是因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她陡然就火大,忍不住飚出脏话:“放X!你這个梁上君子什么时候懂得這些道理了?”

他脸上滑过受伤表情,小声反驳:“我不是……”“对不起。”她自知說错了话,赶紧道歉:“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只是……唉,最近事情很多,我想我可能快疯了,你不用理我。”“老大,其实我……”他欲言又止。倏然咳嗽声传入两人耳畔,李冉冉循声望去,就看到段离宵半眯着眸子歪在墙边,肩膀剧烈抖动,头颈上染上大片血迹,乍眼看到,骇人的紧。“主上。”吴疗单膝跪下,面色恭谨。红衣少年好不容易止住咳,抬抬手示意他起来,耐人寻味的眸子移到一旁的女子身上,像是在等着看一场好戏。六月的天闷热不堪,李冉冉却仿若置身冰窖种,彻头彻尾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她不可置信的倒退了两步,脚下一个不经意撞到桌脚,瞬间瘫坐在地上。血液好像瞬间就倒流回大脑里,惊人真相一旦揭露开所带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痛楚,那种被人背叛的感受她终于在今天体会到了……

自己竟如此愚蠢,还掏小跷的把他当知己当兄弟,谁知对方根本就是别人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她在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里不过渴望一个能說說话的交心人,眼下老天居然连最后一丝温暖都要毫不留情的夺走么?心猛然一缩,她咬着牙奋力想要起身,却因手心刺进碎石吃痛而再度摔倒。吴疗不忍的想要上前扶她,李冉冉厉声冷斥:“滚开!叛徒!”他讪讪的缩回手,垂下眸子不发一语。她终于爬起来,愤恨的瞪着他道:“你们老早就是一伙的对不对,呵,全把我一人当傻子,說什么以后就跟着我喊我老大,說什么要帮我度过所有难关,我呸!”“不是的不是的。”吴疗手足无措的解释:“我和老大你之前說过的承诺都是认真的,我是前两个月才决定追随主上的,最早的时候我根本不是怀那种目的接近老大你的!”

“我不想再听了!”李冉冉走上前狠命踹了他一脚。吴疗也不躲,满脸愧疚的杵在那,就像一座石雕。“他說的是真的。”段离宵深吸了口气,抚着胸口轻笑道:“之前我正苦恼在你身边安插个什么人才好,恰巧他自己送上门来,替我解决了這个问题。”李冉冉死死捏住掌心,不甘的对着吴疗大吼:“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吴疗嗫嚅着唇道:“我有苦衷的……”她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只要是个人都会這么說!其实呢,你好好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根本就是贪图他给你的利益,說吧,是金钱还是权力?”他垂头丧气的杵在原地,片刻又上前拉住她,语气焦灼的道:“老大,我真的有一些原因,我以后再告诉你好么?”“滚!”李冉冉嫌恶的抽回手。闹剧结束,段离宵凉凉的笑:“冉冉,你看,最亲的人都可能会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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